棠语秋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毕竟张健还要回去面对张宁菀小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在吃完饭的时候,张健总觉得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和平常有些不同。不过晚上的时候,两人依然和往常一样,因为抢被子和地盘闹了个不可开交,直到疯累了,才枕着张健的枕头睡去。看到这样的情况,张健判断,今天这件事应该是过去了。
    多了一个人要照顾,张健的时间安排不由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第二天,张健起了个大早,送完张宁菀,又去喊醒了棠语秋。将两边都料理完了之后,张健又打车前往了剧组,今天有他的工作。
    ……
    “怎么样?我来得不算太晚吧?”张健坐在小王身边问道,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你来早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们上场呢!”小王叹气。
    “怎么?又……”张健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怎么,我说几句都不行了?不想拍就不拍!这么简单的戏被他演成了什么鬼样子?连台词都要其他人配,告诉我他在这部戏里到底有什么用?我去马戏团找只猴子来都比他演得好!”
    冯文寅在一个勉强算是避风的棚子里大发雷霆,郭助理在旁边不断地劝慰,说的话也就是“现在都讲明星效应”“剧情好观众不一定买账”一类的老生常谈,当然,最后还要强调一下这个电视剧的重要性,投资商给了多少钱,不能让人家连本钱都赔进去,不然他冯文寅这块招牌就砸了……
    事情算是平息了下去,但是一旁的张健却嗅到了一个浓到散不开的危险气息,于是他悄悄地和身边的小王说了一句,“今天没事的时候离那个杨天奇远点。”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吗?”小王疑惑道。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小心点儿应该没坏处吧!”张健说道。
    张健说的话,并不是故弄玄虚,冯文寅说的那些话,声音可算不上小,杨天奇虽然当时并不在场,但是当时现场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世界上,可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
    因为张健的一句话,小王几人在接下来大半天的时间里,都表现得非常小心,在演戏的时候,连眼神都注意着没有和杨天奇对视,果然算是平安无事地度过了这段时间。事实上,除了他们以外的很多人,都不小心触到了霉头,莫名其妙地被骂了一顿,而且骂得还很难听……
    经过这件事之后,小王他们一伙人对张健不由地更加敬重了,就连几个年长世故的群演,对于张健也多了不少认同。
    下午三点,众人终于拍完了戏,一行人终于能够坐下,享用一顿姗姗来迟的午饭。
    “张健,你觉得我刚才那段戏怎样?”小王端着盒饭跑过来问张健道,张健认真地给出了几条建议。
    “果然还是张健老师懂得多。”小王听完张健的建议后,非常感慨。
    “旁观者清而已。”张健笑着摇头,这句话是实话,他的表扬技能其实和小王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恰好让他强大的观察分析能力得以发挥,才会看得比较透彻。
    两人聊了两句,听到一边有人带了自己家的拌饭酱,小王就端着饭盒过去抢了,剩下张健一个人,一个人端着盒饭。之前就说过,剧组的盒饭,味道实在不怎么样,食材都是很便宜的那种,因为是冬天,青菜都少,平时好歹有点肉,可以将就着下饭,但是今天的荤菜却只有一个鸡腿。鸡腿的“本体”很小,为了显得大一些,裹了很多面,可能是面太厚,厨师怕炸不熟,于是小火炸了很久,但是大部分油炸食品,尤其是有面衣这种,都是很忌讳小火炸的。而厨师挑战“禁忌”的结果,就是鸡腿表面没有快速形成硬壳,又长时间浸泡在油里,于是在鸡腿的表面就形成了两三厘米厚的,被油浸透了的面皮!而且最后鸡腿还是没熟。
    简直是一场发生在厨房里和餐桌上的灾难!张健摇头叹息,能够把饭做成这样,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不得了的人才了。
    “你叹什么气?”就在张健苦中作乐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感慨,张健抬头,看到了一张称得上帅,但却阴仄仄的面孔。
    杨天奇,他怎么跑我这来了?张健觉得有些蛋疼,“没什么,我叹气只是觉得盒饭太难吃了而已。”
    “少废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刚才手舞足蹈地,难道不是在讲拍戏?”杨天奇面色阴沉。
    张健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午”的戏拍得不顺利,杨天奇的心情也很差。从此人一贯的言行来推测,这家伙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肯定认为是冯文寅在找茬。抱着这样的想法,杨天奇本来就处在了一种极其敏感的状态之下。张健之前和小王谈话,确实有一些肢体动作,但是张健没想到对方竟然就因为这么点儿事,就开始怀疑自己,甚至假装路过,亲自过来看了一趟……
    “我真的只是在想盒饭的问题,你看这鸡腿,根本没法吃,光吃别的我又吃不饱。”张健认真地说道,因为对于他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疼的问题。
    “够了!你是在戏弄我吗?”杨天奇发出怒吼,面红耳赤的神情,让旁观的人都大吃了一惊。虽然这个年代,明星私下里的性格和人设不符,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但像杨天奇这样的,他们还真的是第一次见,难道这个家伙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吗?
    “……”张健听到他的话,略微皱眉了片刻,其实张健知道,如果想要平息对方的怒火,在刚才他就应该向对方道歉。但是这样的事情,张健当然做不出来,所以他采取了一个相对隐忍,但对方也能接受的方案,遗憾的是,对方明显不吃这一套。
    “究竟怎样你才能满意,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你的猜测,你觉得我们真的有必要这样争执下去吗?”张健不卑不亢道。
    然而事实证明,想要彻底激怒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生气的时候一脸平静。看到张健淡然的表情之后,杨天奇整个人都快炸了!
    “好,你很有骨气是不是?现在立刻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杨天奇的面色狰狞,这一刻,旁边的小王等人终于明白了一点,杨天奇并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他只不过是不在意在自己这群人眼中的形象罢了,因为在他眼中,自己等人就是一堆可以随意揉搓的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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