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家私人医院的太平间。
    林义一行人整整齐齐都在,按商量好的意见,准备最后吊唁一番吴景秀后,就送去火化。
    见到硬条条躺着的亲妹妹从冰柜里拉出来的瞬间,吴芳芳伤心到化。
    掀开白布,吴景秀脸庞端秀,除了过于惨白,安详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看来死对她可能不是最可怕的,或许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虽然身在日本,但林义等人还是按国内邵市的仪式祭奠。
    吴芳芳在一边哭,关平的儿子和女儿作为孝子跪在一侧。
    让人意外的是,吉岗竟然也自发地跪在一边。
    众人看着这一幕,除了暗道是个有心人外,也不做声。
    稍后就是这些祭奠者一一跟遗体鞠躬告别。
    仪式庄重肃穆。可惜的是局限于环境,没能现场给人家做个一天一夜或者三天三夜的法事。
    按照老家习俗,不做法事超度,死者无法入轮回,只能做游荡的孤魂野鬼。
    不过吴芳芳哭泣中哽咽承诺,回到老家要用妹妹的衣冠补一个法事,以慰在天之灵。
    从头到尾,祭奠大概花了有一个半小时。
    尾声,准备送吴景秀入化场时,众人骤然发展一个心有戚戚的现象:之前面庞洁净的吴景秀,不知是不是舍不得这人世间,亦或是听到了姐姐的撕心裂肺,此刻左眼角竟然流出了一行眼泪。
    要不是眼睛依然紧闭着,大家都以为她活过来了。
    不过就算这样,关平还是叫医生来检查了一遍,只是结果没变:没有生命气息,甚至身体部分组织结构都已经开始腐烂。
    死透无疑。
    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吴景秀这次是真的心碎到崩溃。
    要不是有关平抱着,要不是众人劝说不要犯忌讳把眼泪滴到死者身上,吴景秀抱着妹妹压根不想松手。
    走过场,活人化为灰。
    按吴景秀的生前遗嘱,本意是死哪葬哪。但吴芳芳临时变卦了,打死也不同意葬在日本,坚决要带妹妹骨灰回家。
    事已至此,林义悄声问:“吴景秀生前身份敏感,骨灰过海关的手续可能有些麻烦,你能想到办法解决没?”
    关平看一眼不远处的妻儿子女,想了想:“小义,这事我没打算走海关。”
    林义秒懂,没反对,临了只是嘱咐:“小心为上,虽说死者为大,可有些人不一定忌讳。”
    关平点头:“我晓得。”
    “吉岗呢,有安排吗?”
    “和他谈过了,愿意和我去香江。”
    “挺好。”
    点到为止,林义不再说了,因为他感觉的到,要是有人敢半路制造麻烦搅虎须,说不得这关哥就要彻底发飙了。
    遵从关平的建议和安排,乔装打扮的林义悄悄地来,也是悄悄地走,前后没在私人医院逗留超过两小时,就隐晦离开了。
    回到东京市区,林义让刀疤和禹芳找一家好的酒店洗漱洗漱,见其他人之前先把参加“葬礼”的晦气去掉。
    洗过澡,换身衣服,吃晚餐。
    刀疤问,“林总,我们先去哪?”
    旁边的禹芳听得一脸懵逼,难道这位学弟老板在日本除了米珈,还有其它去处不成?
    林义没理会这位学姐那精彩微绝伦的表情,掏出手机本想给龚敏打个电话询问一番,可是没人接。
    于是沉思片刻就直接说:“去米珈那。”
    ......
    新宿区,户冢町。
    晚上七点过,一辆丰田皇冠徐徐来到了早稻田大学旁边的小巷子口。
    经过那家中餐店时,林义忽的要刀疤停车,他亲自下车去了店里的墙壁照片区。
    果然,自己和米珈的那张照片不见了,要是没猜错,准是那便宜岳母娘偷偷摸摸拿走了。
    出来路过旁边的漫画店时,林义特意瞅了眼,发展人流爆棚,龚敏正忙的很,结账、收款,结账、收款,一直在反复...
    意外的是,一身素白的米珈也在帮忙,同样是收款结账,结账收款。
    林义走了进去,立在旁边看了会,某一刻忽的伸手帮米珈边了边头发。
    米珈迅速抬头,见到是他时,好看的笑了,眼里掩不住的满是惊喜。
    对于米珈的反应,龚敏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然后心咯噔一下,猛地从衣带里拿出手机,一看,两个未接电话。
    脸刷刷的白了,龚敏紧张地喊:“林总...”
    林义没理会龚敏,甚至正面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直接伸手抓住米珈的手,走人。
    见到这情况,米珈对龚敏轻点了点头以示安慰,然后就跟着老男人上了车。
    上车,坐稳,车子重新启动。
    米珈首先问,“你们吃晚餐了吗?”
    林义嗯了一声,“吃了过来的,你呢?”
    米珈说,“我是从学校食堂吃完才出来的。”
    来到巷子中段,上三楼。
    刀疤领着禹芳先走了。
    米珈跟着林义进了最里间的房门。
    进门,林义扫视一圈,发现自己的房子虽然许久没住,但非常干净,就问,“你们谁打扫的?”
    米珈说,“我和龚姐,平时谁有空,谁就会来帮着打扫,一般三天一次。”
    接着不等他回话,又打趣说:“龚姐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林义知道她在为人家求情,但一点也没心软,逮着沙发坐下就说:“那是她的事,我犯不着去操心。”
    米珈给他冲了杯茶,挨着坐下说:“可人家确实忙,情有可原。”
    林义白眼,“忙什么?忙着挣钱?可我缺她那几个钱吗?”
    碰到某人原则问题,米珈伸手捋了捋头发,笑着不说话了,四目相视僵持片刻后,她沿着沙发躺了下去,主动把头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林义无语,没想到米珈也会撒娇,虽然撒的这么无形,但却是一种相当大的进步。
    伸手抚摸她一番头发,末了老男人叹口气,“行吧,给你面子饶她一次。”
    说到这,林义问:“你爸知道我们的事了吧?”
    感受到那只不安分的手,米珈轻轻闭上眼睛,眼睫毛颤了颤,嗯了一声。
    许久,她忽的睁开眼睛,伸手按压住那只使坏的大手,盯着林义问:“你刚才带来的包裹是艳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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