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元旦,林雁旭没有回来。林悦知捧一碗热呼甜糯的汤圆,在沙发盖着毯子面窗发呆。
    窗户生满冷霜,凄清的街道被套上雾灰的滤镜,像卓别林时代的黑白电影。枯树、院墙是黑的,月光、家家户户团圆升起的炊烟是白的,一切安宁温馨。
    林雁旭家,一小皮猴在客厅里乱跑撞上林悦知,碗内的甜h汤水洒出一半在她的新毛衣上。
    小皮猴立刻站好,”悦知姐姐对不起!”林悦知温婉的笑了笑,摇手示意没事。
    抽纸巾擦拭时,她搁在茶几的手机震动,亮起提示灯。她秉住呼吸,忽而有些紧张。
    解锁手机点入微信,一张漫天飞雪下的红场头贴照,l淫穴发来一句新年快乐,祝愿平安顺心。她眸子亮晶晶,心跳得很快,认真回了满满一小段的贺岁语。
    往年总是她先发的祝福。
    而许是欣喜过了头,又许是年夜饭酌饮的一小杯清酒上了头,林悦知还拍张自己吃的小巧可爱的汤圆照过去。
    等三分钟,林雁旭没读,她跳出去滑起朋友圈。
    巧的是刷新第一则就是林雁旭。
    他和一群俄罗斯朋友在家里过节吃饭,各种填馅儿烤r猪、苹果烤鹅以及土豆泥一应俱全,他们还在餐桌前合照。
    他身旁站了个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唯二的亚洲人,他们靠得很近,女孩的头倾向他,笑容明ya艳。
    林悦知存下除去这张的其它照片,在顺便扫过下面几则留言时,玲珑的身子僵住。
    “兄弟,收到你的新年祝福啦。”
    她早该想到他不只是给她发……
    赧红色慢腾腾从她脖子爬上面颊,她羞耻地想撤回信息,林雁旭却已读,正在输入。
    林悦知握紧手机,穴口擂动。
    “我不在,吃汤圆没意思。”
    是啊,少了他没有团圆意义。自林雁旭去俄罗斯念书以后,两人见不到面也不常联系。
    林悦知赶紧接下去回覆:”吃了能长一岁。”
    他读得很快,应该是没离开对话框。她有点小开心。
    不过他回覆的时间有些久,总是跳出框表示输入中。
    “快点长大。”
    “最好多长一些。”
    他连发两条。
    她问他:”不长大不行吗?”
    “不行。”
    林悦知还想继续问下去,可惜林雁旭发讯息过来说要回家,有空回聊。
    她只得歇下心思。
    这头方歇,另一边又起了新局。徐镜的讯息几乎是无缝接轨进来,问她要不要去她的酒吧玩。
    前阵子徐镜酒吧开张,忙得脚不沾地,林悦知去过一次就没再与她见面,如今倒也有点想念。
    林悦知应下,走进厨房向母亲知会。她的母亲正与林雁旭的母亲不亦乐乎搓着汤圆。
    林雁旭跟林悦知两人的母亲是读书时期的闺蜜,工作缘故无法经常见面。直到林悦知国中毕业那年,父母工作调往南部,而林雁旭家旁正好有空置的房子,林悦知一家搬进来。
    林雁旭早林悦知几个月生,但她没喊过他哥哥,他亦直呼她名字,彼此从未认真以兄妹看待。
    听林悦知说要出门,她母亲忡忡瞥眼窗外夜色,显然不太乐意。
    “非要去吗?”
    林悦知坚持。
    “……那你定位开着,上计程车时告诉妈妈车牌号,防狼喷雾也随身带着,不能玩得太晚。”
    林悦知将拇指与食指圈成一个圆,笑着b出没问题。
    时近午夜,天色正是最浓黑的时刻。林悦知下计程车后,把半张脸埋进厚厚的围巾,手指抓紧了大衣。
    繁华热闹的街边,”betrunken”招摇地闪着霓虹灯光,林悦知踩着小皮鞋悄悄摸进去。
    betrunken是徐镜透过网上机译翻出的酒吧名字,是醉生梦死的德语。她曾经爱上一个劈腿的德国男人。
    吧台边,徐镜在等待的时间里已经先浅酌两杯。
    林悦知卸下厚重衣物,徐镜摸着她冻得发白的手指,啧啧出声,”你这畏寒的体质不行,冬天该怎么办啊。”
    “就是,偏偏喜欢的人还在俄罗斯。”林悦知抿唇轻笑,用手机敲下字。
    服务生见她透过手机交谈,诧异地递了一眼,被徐镜瞪回去。
    林悦知五岁时,父母出国五天,雇请一位保母照看。彼时她得喉炎咳个不停,保母带她看医生没痊愈也不以为意,到药局买药继续喂。待她的父母回国将她紧急送医已经来不及,喉炎加上细菌感染,又延误就医,她的声带永久毁损,再不能说话。
    最初徐镜会和林悦知结识也是因为某日林悦知外出办事,疏忽了忘记把手机充饱电,萤幕黑成一片没法叫车,只得找当时正在树下乘凉滑手机的徐镜求助。
    岂料徐镜抬起脸,倒是吓了林悦知一跳。
    女人好看的一张脸,额角被打破,嘴角瘀青。林悦知好久没回神。
    是徐镜先问她:”有什么事吗?”
    林悦知没了手机,却随身携带小本子。
    她写着:”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能麻烦你帮我叫车吗?或是,请问附近有超商吗?”
    居然是哑巴。对着林悦知生得标致柔弱,一看就是男人偏爱的长相,徐镜面上掠过一丝遗憾。
    “好啊,我帮你叫。”
    她恰巧没什么事要g。发发善心积积y德,看以后能不能遇到个好人家。
    计程车到时,林悦知要向徐镜道谢,结果她和她一同挤进狭小的黄色车厢。
    “我送你,你一个……人危险。”直呼对方哑巴不大好,徐镜生冷的换了说词。
    林悦知心里明白,眼睛弯弯,乖巧的笑着看她。
    徐镜就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好乖好软。在肮脏的社会里打滚,多久没有看见一双干净不掺半点杂质的眼睛了。
    抵达林悦知家的社区小门,林悦知用纸写了请她稍等。不知道小姑娘要做什么,徐镜让司机先走。
    在外头晒太阳不消片刻,林悦知从拐角处着急的跑来,两片脸颊红扑扑。
    她拿来消瘀药膏。徐镜垂着眼睫,翻过来又翻过去的端详。这年头,连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晓得心疼她,她的那些男人却一个个不懂爱惜她。
    于是,徐镜要了林悦知的联系方式。即便两人相差六岁,常常一块吃饭,也成了要好的朋友。零零Ls.てδм(00l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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