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的风儿自这儿就开始刮了起来。
    明明没有多少兵马的这里,却显得格外庄严阴森,看着唬人。
    天只是蒙蒙亮,巩城前方就已经聚集满了兵马。
    白起一人立在这万千兵马身前,后面只跟着蒙骜王龁二位将军,其他人都在巩城待着,没有一并出来。
    “上将军,一切都备好了,可以起兵了。”
    王龁向前走了两步,才小声的冲白起说道。
    白起应了一声,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一抹煞气,原本和蔼的气息陡然一变,变的格外有压迫感。
    “举旗,行军,今日破新郑!”
    一阵虎啸传遍,伴起一阵狂风,无数兵卒应声,无数军旗震荡。
    只听得一声怒吼,这片天地就已经开始震动。
    “举旗,行军,今日破新郑!”
    这数十万兵卒犹如一人一般,步伐一样,压的这片天地不敢发生。
    白起一人登天而起,底下似乎有猛虎咆哮,一人当先,起兵攻前。
    身后黑压压的跟着一片兵卒,怒吼着,咆哮着,带着军中煞气压向了新郑,压向了韩国,压向了整个山东诸国。
    ……
    “来了!”
    弓弩震荡着弓弦。
    它与剑是昨日回来的,并没有撞见魏景湣王,也没看见所谓的春申君。
    只一回来就急匆匆入了宫殿,看韩桓惠王没有异样,才放了心。
    韩桓惠王疑惑的抬起头,问道:“甚么来了?魏国援兵到了?”
    魏景湣王昨日刚归去直接到了赵国,商量完毕才回的魏国,按理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派兵卒过来。
    剑轰鸣一声,道:“秦兵来了。”
    “带着无尽的威势而来,带着吞并天下的野望而来。大王,逃罢,逃罢!”
    弓弩附和道,没有之前逼迫韩桓惠王的景象,反而是在劝他离去。
    “秦兵来了?!”韩桓惠王并没有在意所谓的逃,他现在只是恐惧,恐惧秦兵两个字,“怎么可能?!这才几日,秦国怎么可能这么快?!”
    成皋城的异样就是他搞的,就算秦兵威势无双,但也不可能在这短短几日就破了成皋,还奔袭至新郑。
    “事实就是如此。”弓弩也平静下了心思,看着韩桓惠王,道:“且逃命去罢,那不是你能触碰的威势,也不是我们能触碰的。”
    “我们会护送你逃命去的。”剑依旧是冷冽的,“我们会成为你在诸国面前的话语权。”
    “逃?逃到哪里?”韩桓惠王凄惨的笑了起来,这两个东西都没了斗志,他这个凡人又能如何?
    “他们不过就是为了拿我韩国挡刀子罢了。现在没了,他们又怎么可能收留寡人啊?”
    韩桓惠王说的就是诸国心里想的。
    不过就是寻个挡刀子的,好让自己再发育一些,不至于连一丝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现在韩国甚至连一日都没拖延,只是碰到了,就逃命去了,诸国又怎么可能会收留他?
    就算有着弓弩与剑的庇护,但能庇护多久?
    在楚齐二国眼前,大抵他这个韩王造化,也不过就是个强一些的凡人罢了。
    若是在这个时候,韩国不战而降,他韩桓惠王直接跑路,没有人会收留他,就算是昨日刚结盟的魏景湣王也不会。
    甚至还会落井下石,给他,给韩国直接打的翻不了身子。
    甚么所谓的亲戚,甚么所谓的同根,不过就是一个利益交换的借口罢了。
    既然韩桓惠王,韩国,不能给魏景湣王,给诸国产生不了甚么蒙骜利益,他们是不可能庇护他的。
    如若秦国以退兵为筹码,问诸国要他这个韩王,恐怕都不需要秦出手,这些所谓的盟友会第一个吞了他。
    肉食者鄙这一句话可不是说说算了的。
    越是到这个地步的人,越是会存在一种侥幸,用后世的话来说,不过就是绥靖政策罢了。
    “那你想怎么样呢?不逃?等死?!”
    弓弩似乎是怕韩桓惠王想不开,毕竟韩桓惠王要是死了,它与剑也是活不得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忍辱负重并不是丢脸的事情。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事情你也可以重复一遍的。”
    “打。”韩桓惠王眼色坚毅了些许,牙龈都快咬出了血,恶狠狠的道:“打!打出个威风!让诸国看看,我韩国也是威风的!”
    “拿甚么打?”弓弩都快疯了,以往是不知道秦国到底是派谁过来,现在明了了哪里还会再硬碰硬?
    “秦国是谁领军你知道吗?!是白起!秦先武安君白起!一个死人!领的兵卒也都是死人!我们没有用!没用!”
    “白起?白起?!”韩桓惠王都快要疯了,要是真的是那位出现,那真的就跑一个路子可以选了。
    不选就是一个死字罢了,跑了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跑,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韩桓惠王并没有去问所谓的白起为甚么也会活,只当是秦国的造化。
    毕竟,武器兵戈都会说话,还会给兵戈装备,秦国只是复活个死人,又有甚么干系?
    “逃!逃!逃!”韩桓惠王也顾不得诸国的看法与做法,现在他只能期盼诸国的目光不会这么短视。
    秦国势大,多一点助力就是多一分希望,多少是一种抵抗的力量,总不能自己内斗绝种了罢?
    弓弩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剑抢了先。
    “不,你不能走,最起码现在不能走。”剑起了一阵轰鸣,打断了弓弩的话语,也把韩桓惠王的情绪拉了回来。
    “你走了,就真的没了,甚么都没了。王位,疆土,以及性命,都会没了,没得一干二净。”
    韩桓惠王还没说什么,弓弩就先慌了起来。
    虽说不与剑争吵,但还是有些急躁的说了一句:“打?拿什么打?!那是死人,没有运道供我们斩杀!”
    剑也不理会有些激动的弓弩,毕竟来之前确实是商量好,护送韩桓惠王东逃的,现在也是它一个反悔,也没多过商量。
    “虽是死人,没有运道,但也不至于说是一点破绽没有。行军途中,无论死活,都有兵势。”
    剑看着韩桓惠王,似乎是在解释着甚么。
    “大王只需将新郑献祭,武装两座城池,堆积一处,再留五万兵卒护送,即刻保住性命,还不会被看轻。”
    弓弩闻言也不再叫嚣,毕竟现在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既不会被诸国看清,也不会被秦国逮到。既显现了威势,也保留了些许实力。
    武装力量可以放下一些,也可以舍去一些,但绝对不可能全部扔掉,总是要留足底气。
    既要让人觉得你没甚么大威胁,也要让人知道,你这块骨头,并不好啃。
    不过,现在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
    郑城已经被献祭出去了,再献祭一个新郑,莫说这二城池还有多少活人,就算扩大到整个韩国,大抵也是没了人。
    但韩桓惠王没有选择,最起码这个道路对他来说,怕是最完美的道路了。
    连郑城这个无数王公贵族的都城都能说献祭就献祭,那新郑不过就是旧都,也没了多少贵族王公,多是平民百姓,奴隶下人罢了。
    献祭了也就献祭了,哪里会有甚么所谓的心里辅导?
    连称的上人的贵族都说没就没,那些最底层的,又哪里有活下去的道理?
    “献祭!全献祭了!寡人要给诸国看看,要给那群拿寡人当挡刀子的人看看,寡人可不是好惹的!”
    弓弩与剑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如你所愿!”
    与此同时,无数弓弩与剑的虚影飞舞,飞舞去了西方,飞舞去了郑城。
    ……
    郑城里还在纠结着逃与不逃的问题,新郑就已经被围了起来。
    黑压压的秦卒伴着狂风,好似是要把这座城池打个粉碎。
    白起并没有走所谓的弯路,直直的捅了进来,没人敢阻拦,也没有人敢反抗。
    “上将军,现在可攻城?!”
    蒙骜大声的吼到,现在整个战场都是狂风呼啸的声音,就算是这般近的距离,都要靠着嘶吼才能听见。
    白起却没有这个必要,只是看了眼前方,似乎是在等些甚么。
    蒙骜见许久没有回应,以为白起是没有听到,便又喊就一遍:“上将军!上将军!现在可攻城?!”
    白起也没回头,就这么回了一句:“再等等,再等等。”
    明明只是平常语调,却依旧清晰的传到了蒙骜的耳边,丝毫不受这聒噪的影响。
    蒙骜听见了回复,虽说不知道在等些什么,但也不再问下去,自己去与王龁商量事情去了。
    他与王龁过来本就不是打仗的,只不过就是用来驻守的罢了。
    若不是人物够用,恐怕他二人也不会再随军而行。
    虽说这个地界是韩非李斯二人驻守,但王龁蒙骜二人还是要商议一下,商议如何镇压的住这群韩国子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远方天空有白光闪烁,便见白起腾空而起,口中只吐出二字:“来了!”
    就这二字犹如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一般,把原本还是死气沉沉的郑城给惊醒了过来。
    一把把弓弩架于城墙之上,一个又一个眼光无神的兵卒,在城墙上看着白起,看着底下无数的兵卒。
    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现在的郑城,如同换了一个容貌一般,虽然还是死寂的,但这死寂犹如兵戈一般,锋芒毕露。
    蒙骜王龁二人惊愕了一下,他们从这座城池里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与之前是不一样的,也与平常战场是不一样。本就是从沙场厮杀出来的,按理说也是还适应死亡的味道。
    但这座城池里传过来的,却格外的与众不同,直接插进了他们的脑海,打进了他们的灵魂。
    身后数十万兵卒猛的就动了起来。
    没有人下令,就这么突兀的动了起来,给王龁蒙骜二人围了个严实。
    “你二人不要动弹,就在后面候着就成了,这里交给某便可。”
    白起明明还在天空,但声音却如同在二人耳边浮现。
    二人也不逞强,应了一声,就老实的藏在了这群兵卒之中。
    安排好那两个人,白起也就不要过问,一个人浮在兵势凝结成的白虎身上,看着底下这个城池。
    与成皋不同,这个城池的一切都是仓促的,好似是一下子建成的。
    应该说这一切都是在白起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异变。
    就在那一瞬间,那东方白光出现的那一瞬间,整个郑城的灵魂都没有了,精气神全失,犹如行尸走肉。
    而一切的根源都在那群人物手中的兵戈上,那突然就出现的兵戈上面。
    在成皋,白起只是知道这玩意是直接对抗运道的,当时没收手,给全打了个粉碎。
    现在是要轻微下手,孬好留下来一个,当个样本也是极好的。
    “咻——”
    一道弓弩轻响,一道弩箭飞舞,直奔白起,或者说是那兵势白虎而来。
    与成皋一样的攻伐吗?
    白起眯起了眼睛,也没出手,就见那弩箭没了踪影。
    不,比之间高明了一些,懂得试探了。
    白起笑了,因为他看见了一道又一道的亮光。
    明明是仓促而来的,却远远比成皋的要强上不少。
    成皋堆积好长时间才发出的一剑,在这里却如同平常。
    或许这些剑光比起成皋没了时停,也没了旁的什么东西,但也不会弱上多少。
    甚至还会因为自己的数量庞大,还要比成皋强上不少。
    不过,强也强,弱也弱,在他白起眼里又有什么干系呢?
    不过一声轻笑,一下俯首,轻吹一口浊气,便消散不见的事情,又有多难呢?
    犹如天上仙人,只一口气就让那惊骇无比的攻伐打的无影无踪。
    白起看着底下已经没了力气的兵卒,摸了摸座下白虎,轻笑道:“难道就只有如此了吗?”
    没有人回话,只有天上无尽的风儿呼啸,还有座下猛虎咆哮。
    “原以为会强上一些,谁知道又是如此。无趣,无趣。”
    白起说罢,也就没了兴趣,正当想翻手而灭,却听得一声弓弩震动,便见到一道长光击空而起,一瞬间贯穿了白起的手掌。
    “砰——”
    知道白起手掌中鲜血落地,这弓弩声才消散了些许。
    “有趣!有趣!”
    白起眼眸又深邃了起来,看着底下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弩箭,大笑了起来。
    “有趣!有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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