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已经变成了第二个韩国,只不过比韩国多了些许的人气罢了。
    魏景湣王看着眼前已经没了人样的侍卫,皱了皱眉头,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助力?”
    弓弩以为魏景湣王是在惊叹,也就有些得意的说道:“如何?这助力可比寻常兵卒要强盛,非气运不可伤,非运道不可死。”
    魏景湣王嗤笑一声,身上浩然气涌动,一把推开了眼前没了人样的兵卒。
    那兵卒手中兵戈如同泡沫一般,碎了一地,再看时,已然没了气息。
    “这就是所谓的强盛?可笑。”魏景湣王讥讽道,“孤可算是知晓了,韩国因何而亡了。”
    “你……!”
    弓弩语塞,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实在的,韩国灭亡与它们真的有些干系,若不是撞到了白起身上,或许真的就是个难啃的骨头,现在,如同土鸡瓦狗罢了。
    剑看着魏景湣王,嗡鸣道:“你真的是这么想?”
    魏景湣王瞥了一眼,也不回话,只是嗤笑一声,便要走开。
    心中也打定了主意,得看护住这弓弩与剑,莫要让这二样东西祸害了魏国。
    剑也不去阻拦,也不再开口说话,魏景湣王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弓弩看着远去魏景湣王的背影,恶狠狠的说道:“要不然你我还是换个地方?这魏国也没甚么可以指望的。”
    “且看着,若是魏国强横,便是委屈一些也不是不可以,若是不强横,便迟疑,直接去齐国便可。”
    剑嗡鸣一声,就自己入了剑鞘,挂在了墙上。
    弓弩也明了剑的意思,本不想多问,但心里总是有些许担忧:“那齐国威势这般发,哪里容的下你我?”
    剑似乎是睡了过去,在剑鞘里没了动静,弓弩也不好多说,一并挂了上去。
    毕竟现在魏景湣王不待见它们,它们还是要老实一些的。
    以后说到底也是要投奔齐国而去,肯定不能与魏国闹的僵起来,不然恐怕只能投奔秦国。
    但以秦国现在的架势,应当是收不得所谓的俘虏罢。
    ……
    魏景湣王一个去了朝殿,今日那里并没有魏国大臣上朝,有的只有后胜,还有刚从赵国过来的曲正。
    “倒是让二位使臣久等了,孤先行赔罪了。”魏景湣王也不拿大,现在有求于他们,还是要谦逊些的。
    后胜倒是没有什么,毕竟是齐国脸面,也当的起魏景湣王的礼数。
    但曲正自然不会硬受下来,赶忙侧开身子,恭敬的回礼道:“大王客气了。”
    魏景湣王看了一眼后胜,才笑着对后胜与曲正说道:“二位使臣进去坐着?哪里有在殿外谈论的道理?”
    二人自然不会推辞,三人入了朝殿,早就有婢女摆好了吃食。
    待落座,魏景湣王才笑着对曲正说道:“不知道赵王是派使臣过来商议合纵一事?”
    曲正刚落座,又直起了身子,回道:“我家大王听闻秦国毁约,私自侵犯韩国,甚至还有图谋诸国的意思,因而便让外臣来魏国商议合纵一事。”
    魏景湣王点了点头,略带些许温和的说道:“使臣客气了,不必如此拘谨,放轻松些。”
    曲正心里苦,这哪里是想轻松就能轻松的事情。
    整个朝殿里,大抵也就他一人没有造化,只是个寻常人物了罢。
    “大王既然如此说,外臣也就不再客气。”曲正慢慢适应了些许,才正色道:“我赵国可出得一万赵骑射手,助魏国抵御暴秦侵扰。”
    魏景湣王眼眸闪烁一下,手中又开始把玩起了物什,半响才问道:“使臣所说的赵骑射手是那堆,那堆白骨?”
    魏景湣王犹豫了一下,才找出形容护卫曲正的那群侍卫。
    那侍卫确实有着别样的威势,最起码比弓弩与剑拿出来的要强上许多。
    虽与他心中相差不大,但说到底还是希望赵国要强横一些。不过现在也就够了,毕竟还有齐国在后面兜着底,怎么得也不会太过于拉胯。
    曲正知道这一万兵卒听起来确实是少了一些,但那赵骑射手又怎么可能是寻常兵卒?
    看魏景湣王的脸色,以及问出来的话语,也就知道他大抵是看出了那群赵骑射手的不凡。
    “自然是外臣带来了的那般模样。”曲正自然是应了下来,又怕魏景湣王看清,也就解释了一下,“大王莫要觉得那兵卒弱,没一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
    以一当百大抵也是说轻了,对于那群赵骑射手来说,恐怕生撕了数倍于它们的普通人,也不会有半点损伤罢。
    魏景湣王心中也是满意的,对比后胜这种,还是曲正这种使臣更让他感到舒服。
    就算是齐国势大,就算现在是有求于人,但存在心里的礼仪制度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爽。
    “如此便劳烦使臣回去一趟,言魏王没有异议。”
    魏景湣王说的无异议就是赵国驻兵于魏都无异议,这种事情虽说心中不大舒服,但与灭国比起来,还是要好看一些的。
    “大王大义,时候紧急,外臣就先行告退了。”曲正也是松了一口气,告罪了一声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现在秦国兵卒不知在何处,若是再晚上一步,怕是再来,这魏都就要换个主了。
    魏景湣王也不怪罪,现在确实是时候紧急,也就不再过问,看向了一直在一旁吃酒的后胜。
    “使臣可是等急了?也是怪孤,孤给使臣赔个不是。”魏景湣王先是笑着赔罪,看后胜没有甚么不耐烦,才接着道:
    “不知道齐王可有甚么商议?列如兵卒?或者造化?”
    这两样东西来一个大抵都是好的。
    就现在的形式来看,诸国里也就只有齐国有能耐跟秦国扳手腕了。
    后胜微微颔首,道:“大王不必在意外臣,且先商议与赵国的,毕竟昨日,也商议的差不多了。”
    又起了身,递给了身旁婢女一个玉佩,示意拿给魏景湣王。
    魏景湣王也不推辞,直接就让婢女拿了过来,才一入手,就觉得有着一股狂暴的力量在那玉佩里凝结。
    “这是……?”魏景湣王把玩了两下,又仔细看了些许,见看不出什么名头,才向后胜问道。
    后胜笑了一声,道:“这是天上神祇化身,等到时候秦国兵卒到了城下,只需抛掷而出,自有神祗天助。”
    魏景湣王眼中光芒闪烁,以齐国的分量,自然不会有骗他的道理。
    但也只是心中一喜,面上也是寻常,道:“齐国倒底还是大国,竟然连天上神祇也要落下几分体面。”
    后胜似乎是吃多了酒,嘴中失言,多说了一句:“那可不?我家齐候可是封了天地诸神的太公啊!”
    言罢似乎才觉得失言,也不再多待,生怕魏景湣王多问,只是告罪一声,也不待魏景湣王言语,便走的没了踪影。
    魏景湣王先是啐了一口,却也没大发脾气。
    后胜刚刚的话语不得不让魏景湣王深思,那话语虽是酒后失言,但里面包含的意思却让人不得不深思。
    能敕封天地神祇的是多大的能为?又是多大的威风?
    本以为是天上先祖有脸面,让诸位神祇给了体面,过来帮上一把,谁能想到是敕封天地神祇的?
    更别提,后胜说的并不是先祖,而是齐候。
    以后胜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自降自家大王的身份,更别提齐国还是与秦国一样的威势。
    现在秦王都称秦天子了,齐王又怎么会自降身份称齐候呢?
    除非,除非现在的齐国,不再是田氏当家了。
    若是真的如此,那现在的齐候身份或许就应运而出了。
    虽说那位姜太公没有这么大的体面,最多也就是人间太公,但谁知道那位死后会有甚么造化?
    “罢了,罢了。”
    魏景湣王也不再去想这些东西,现在秦国都快兵临城下,他又怎么有心思去谋划甚么东西呢?
    不过,说到底也是种下了一粒种子,一粒不寻常的种子。
    ……
    王龁已经许久没有睡好觉了。
    虽然有功法傍身,有修为在体,但几日的不眠不休还是让他有些疲惫。
    虽然看不到蒙骜的状态,但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
    “上将军,您叫我?”
    王龁忍着困意,冲白起行着里,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没有丝毫的不忿。
    白起看着王龁的脸色,笑了一声,问道:“这几日可是没歇息好?看起来倒是显得疲惫许多,远没有之前的精神。”
    王龁也只是苦笑一声,也没有多过反驳。毕竟疲惫都爬上了脸,再苦撑着也没有意思。
    白起也不再寒暄,指了指对面的坐垫,示意王龁坐下去。
    待坐罢,白起才接着说道:“我知道这几日急了些,但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毕竟齐国不容小觑,特别是奔袭数地,直捣齐国。”
    “卑知道,是卑修行不够,拖了上将军的节奏了。”
    王龁也不会抱怨什么,毕竟这个决定也是他与蒙骜一并做下的,也不是白起一人独断。
    “并不是责备你们拖了节奏。”白起摆了摆手,示意要请罪的王龁直起身子,“某只是觉得,那数万的铁鹰锐士就扔下罢,让他们驻守一地也是好的,就是不要跟着行军了。”
    王龁先是一惊,睡意全无,毕竟铁鹰锐士跟来的另一个任务就是监督白起,现在白起这个想法,让王龁起了个激灵。
    白起看王龁会错了意,也不在意,接着道:“并不是某要摆脱那监管,只是那群兵卒虽精锐,但属实在这里起不了作用。”
    王龁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但里面涉及王令,他又哪里敢随意答应下来?
    这几日白起的威势不弱,甚至还有些比肩嬴政的趋势,在这个趋势之下,王龁不敢再做出有损王令的事情。
    王令即王的威严,哪里是可以随意动的?
    “某的心思你不明白?”白起知道王龁心里在想着什么,虽是有些无奈,但是有王令在里面,他也不好违背。
    说到底那铁鹰锐士确实是来监管他的,不过却非监管他有无二心的,只是抑制一下的他杀戮的欲望罢了。
    但这几日也是孟浪了,出的风头有些多了,就算没有那种想法,在常人眼里也是不信的。
    “卑自然不信上将军会有二心,但别人不会这么想。”
    王龁低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白起。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白起只寻他一人过来了,虽说也有蒙骜在后面压阵的原由,但更大的,应该就是蒙骜彻底忠于嬴政的缘故罢。
    现在蒙家都是依附在秦天子嬴政的威势下而活,虽说交好了不少人物,但得罪的贵族更是多不胜数。
    若是嬴政真的倒了,或者有任何这种趋向,恐怕蒙骜都不会答应,也不可能答应。
    白起一时语塞,这个别人里应该也包含了嬴政。
    毕竟,他当初自刎可是有着秦王的影子在里面,那个时候他也没有谋反的意思,但结果的?还不是落得身死下场?
    “这你就不必担忧了,只管说愿意与不愿意便可。”
    白起实在是没了法子,毕竟王龁虽说是他的人,但现在更是崇拜嬴政。
    白起虽是强横,但能带领秦国走向顶峰的也就只有嬴政了罢。
    这大是大非上,王龁自然不可能犯错,也不会站错了队。
    既然白起都如此说道,就证明恐怕是没得商量了。
    王龁苦笑一声,也没了别的办法,只能叹了一口气,道:“上将军既然做了决定,卑又能说些甚么呢?毕竟天子都许诺行军途中,一切以上将军主意为主。”
    “如此你就帮我劝说长安君罢。”白起也是松了一口气,索性有嬴政之前的许诺,不然现在恐怕真的下不得台。
    事到如今,王龁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也没了拒绝的权利,只能苦笑一声,便告罪去寻蒙骜了。
    白起也算是了解了一事,毕竟那铁鹰锐士台拖后腿,又是天子亲军,虎符也不在他的手里。
    不然哪里需要这般费劲?
    索性现在已经解决了。
    “上将军,天子谕令。”
    护卫在一旁的兵卒突然说了话,白起也不惊讶,就是意他说了出来:“天子说了什么?”
    “天子有令,让上将军行军快一些,路上不要多造杀孽,留些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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