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沈东扬先来病房探望昏迷的蒋震,与陈枫寒暄几句后,带英贤出去吃饭。
    这是两人自宝格丽酒店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
    来之前,英贤还担心他会提牛尾汤小姐的事,结果沈东扬只字未提,可见“处理”的不太好。
    于她来说很好。
    英贤正思索该如何开口,沈东扬替她解了围:“我听说英齐因为和陆姨娘走太近,也被盯上了。”
    事情既能捅到蒋震耳朵,沈家一定更早得到风声,他们选择作壁上观。
    没什么可怨的,没落井下石就算仁义了。
    英贤平静地问:“还有操作空间吗?”
    沈东扬拿起铸铁茶壶,俯身帮她倒茶,八分满,不多也不少。
    他说:“比较麻烦。”
    浓郁茶香扑鼻而来,英贤抿一口,耐心等待。
    沈东扬盯着她,开腔道:“英贤,你应该明白,老爷子不喜欢我掺和这些事。严格说起来,我和英齐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是什么气候你也清楚,我没必要为了外人沾一身腥。”
    英贤心里咯噔一下。
    狠话说完了,沈东扬软和地叹气,“别这么看我,英贤,我有我的难处。”
    英贤敛目:“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之前英齐的事,还有我车祸那次,你都可以不用管的。”
    她这样说,叫沈东扬气顺不少。忙确实是他自愿帮的,她从未b过他,可他希望她能心存感激,没人喜欢当冤大头。
    菜上齐后,他主动夹一块山药给她,不紧不慢地说:“你这两天肯定没顾上吃东西,山药养胃,先来块垫垫。”
    英贤不喜欢山药,但她还是夹起来放进嘴里。
    沈东扬自己也吃一块,然后说:“放心吧,我会看着办的。”
    英贤正要道谢,又听他道:“明年是个好年份,你觉得怎么样?咱们订婚这么长时间,再拖没什么意义,也省得以后老爷子总拿不是一家人说事。”
    英贤没有立刻回答,但因为她在咀嚼,所以这沉默也算合理。
    沈东扬放下筷子看她。
    咽下口中食物,英贤迎上他目光,笑笑说:“时间有点仓促,应该只能订到下半年的场地。你有什么想法吗,酒店?还是草坪?”
    沈东扬打量着她,放松身体靠进椅背,也勾唇笑:“你决定吧,按照你喜欢的来就行,新娘子漂亮b什么都重要。”
    饭后,英贤继续回病房陪蒋震。
    陈生送来五个专业护理人员的简历,英贤看了看,从中挑出两人。
    陈枫的年纪摆在那里,不似她能熬,先去隔壁房间睡了下,留下英贤、英慎两人在病房。
    英贤说:“英慎,你回去休息吧,别耽误上课。”
    英慎摇头:“我已经和学校请假了,请了一个周。”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雪,英贤静静看了一会,起身说:“陪我出去喝杯咖啡吧。”
    病房外,英贤坐在长椅,看着手中液体升出白烟,忽然说:“英慎,从小到大,你都b英齐更像我亲弟弟。”
    英慎低着头吹咖啡,看不清神色,声音倒是平稳:“三姐,怎么突然说这个,我也一直把你当姐姐。”
    英贤没再说什么,话题就此结束,她只当自己想太多。
    垃圾桶在走廊的另一头,喝完咖啡,英贤起身丢纸杯,英慎伸手来拿她杯子:“我去吧。”手指差点触到她的,被她快速闪躲开。
    “谢谢。”英贤道谢,主动将纸杯递出去。
    她可以当自己想太多,但却不可能再用过去态度对待英慎。成年姐弟,本就当保持距离。
    第三天,蒋震终于完全清醒,他的理智也随之清醒,对英贤态度有些冷淡,直到听她说沈家愿意帮忙,才转好一些。
    好在他对陈枫的态度与那日短暂清醒时一样。
    英贤安排英齐一直守在病房外,蒋震看不见他,总有医生护士将他“孝心”传达给蒋震知道,效果b他自己说强多了。
    另外还有一件天助她也的事,杜悦还没回来。也就是说,老宅的佣人中没有一个是她的人。
    英贤恍然明白了情人无数的蒋震为何独独将她娶进门——因为她有心思没手腕,够“单纯”。蒋震看得透彻,遗产足够钓着她为他送终,又不用担心自己死后她能翻天。
    看似娶的人变了,实则是权衡标准变,权衡本身从未改变。
    蒋震既然醒了,英贤不必再24小时守在床前。
    走出医院那一刻,疲惫感突然呼啸而来,几乎压垮她。
    她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傅城公寓门口。
    他一开门,英贤便抱上去,埋首在他胸前偷他体温。
    傅城怔住半秒,也回抱住她,一手搂住她肩膀,许久才问:“要不要先进来?”
    他们还站在门口。
    英贤点头,刚要松手,被傅城直接抱进门。她胡乱踢掉高跟鞋,嗅他身上香皂味道,小声说:“你给我打电话了。”
    傅城嗯了一声,不打算问她为什么不接,又为什么不回。
    她的疲惫那样明显,根本无需再问。
    他一共打过两个电话,一个是在从柯蕊口中得知蒋震出事之前,一个在之后。后面那个不该打的,是他没忍住。
    傅城将人提起来,楼去沙发。
    英贤顺势躺倒,闭眼枕上他大腿,正觉手上空虚,温热掌心覆上来,将她手指拢个严实。
    她舒服地吐出一口气,忽然懒惰至极,什么都不愿去想。
    她说:“我先睡一会。”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傅城摩挲着她手背,低低道:“睡吧。”ㄚūsんūωū.ǎsIǎ(yushuwu.as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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