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上来,江子豪就让这群新丁见识了什么是片场大魔王。
    潘家源和张琮辉想过去给冯兴尧、钟凯良鼓鼓劲,但看了看坐在机位前面无表情、浑身散发低气压的江子豪,没敢。
    剧组有一部分工作人员参与过《*丝男士》的拍摄,对江子豪的风格很熟,这种情况他们见怪不怪,该休息休息,该说说笑笑还是说说笑笑,声音压得稍低一点而已。
    而新来的就不一样了,有点怵这个年轻的小导演,凑拢来取经:
    “钱哥,江导一直这么……严厉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啊?”
    “我跟你说,江导要是骂几句,说明还不是很生气,要是真生气了,嘿嘿……”
    “真生气了会怎么样?”
    “以后你就知道了,那滋味,啧啧,能让你怀疑人生。”
    听到这话,新来的工作人员心里更没底了。
    赵灵韵蹙起秀气的蛾眉,站在赵宛柔身边看着不远处的江子豪,莫名有点心慌有点害怕,舅舅说他人很好,性格也很好,现在看起来,不像呢。
    ……
    度过了前期的磨合,拍摄进度开始快了起来。
    但快也没快到哪儿去,毕竟拍的是电影而不是网剧,两者的难度和要求不是一个等级。
    江子豪比之前拍《*丝男士》的时候认真得多,每天收工后,都会在房间一帧一帧的回看白天拍摄的素材。
    这是嘉岚影视投资制作的第一部电影,也是他个人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关系到嘉岚影视和他自己能不能打响名声,容不得有任何马虎。
    曹彬对此感受最为明显,他感觉江子豪已经魔怔了,有时候仅仅因为一个道具的位置摆放都会要求第二天重拍,严苛得用“吹毛求疵”都不足以形容。
    不过他也能理解江子豪这么严苛的原因。
    从一个网剧导演突然跨圈执导一部电影,别说知道其中难度的圈内人,就连不懂行的圈外人都不怎么看好,认为江子豪年少得意,飘了。
    况且1000多万投资呢,要说没压力肯定是不可能的。
    设身处地,换作其他人站在江子豪现在的位置,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脾气还更暴躁,江子豪能只折腾拍摄质量,情绪管理已经很到位了。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还真要求他宠辱不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成?
    ……
    赛车场景和战争场景一样,都不好拍。
    后者是因为宏大场面、因为爆破,出点小意外很稀疏平常,而前者在于如何用各种拍摄方法拍出真实、惊险、刺激的飙车镜头。
    最常见的方法,比如说特效。
    如果是在繁华的街市相撞或者爆炸之类的,必定会对周围的人、车和公共设施造成损伤,单凭交通管制真实拍摄肯定行不通,这时候就需要用绿幕拍摄,只需要搭建部分必要场景,城市和街头大背景则利用后期完成。
    又比如说特殊的拍摄工具,改装过的拖车以及摄影车等等。
    这些特殊的拍摄工具能够帮助捕捉和呈现那些看起来非常酷炫、危险的动作,能够让镜头更精彩、细节更丰富。
    一些特殊的场景,仅凭这些特殊的拖车和摄影车还不够,像《速7》中范迪塞尔等人架势着超跑从飞机上腾空而下,这段就是实拍,除了每台车上装了数十个摄像头之外,还有专业的跳伞人员和摄影师紧随其后跟拍。
    搭建一条临时街道,布置好各种障碍物,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再比如模型,想想奥特曼是怎么拍摄的就明白了。
    相比于前面两个,利用模型拍摄非常节约成本,但是也有很明显的缺点,很容易失真,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
    江子豪拍摄《一路向北》用的就是这些方法。
    山道漂移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悬崖,一个弄不好就是重大拍摄事故,即便特技车手敢上山路开,江子豪也不敢拍。
    因此很多漂移场景都是绿幕拍摄的,在平地上画出山道轨迹,让特技车手完成甩尾动作,后期再把拍摄的真实山路剪辑进去。
    这么拍摄后期制作成本会高一些,但胜在安全,也更能清晰的呈现“完美的漂移轨迹”。
    拍摄车内漂移驾驶动作的时候,还闹出了一个小插曲。
    特技车手完成漂移时,江子豪总觉得动作不够帅,拍摄了好几次都不满意,于是上前跟特技车手沟通,跟特技车手比划应该怎么怎么来。
    特殊车手一听白眼狂翻:“江导,不是我跟你抬杠,你这么开,车不就翻了吗?”
    江子豪:“这么慢的速度,翻什么翻?实际开法不帅,这是电影,不是纪录片,更不是教漂移的视频教程,按我说的来。”
    特技车手还想再争取争取:“可这动作也太假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对。”
    江子豪:“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会漂移的,在绝大多数眼里,漂移是一件很酷的事,买票进电影院的观众,是希望看到酷炫潇洒的炫技,而不是你那样,那不符合他们对漂移这件事的想象和憧憬。”
    这理由很充分,特技车手竟然无法反驳,只能照办。
    拍摄潘家源饰演的拓海的镜头时,同样也遇到差不多的状况。
    可能是才拿到驾照不久,潘家源对驾校学到的东西映象太深刻了,总是下意识的双手握方向盘。
    这怎么能行?
    拓海不单手托脸,那还是拓海吗?
    重拍重拍,要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不要拘谨,也不要认真,随便开开就赢了那种感觉。
    ……
    一月初,沐嘉岚再次来到来到石湾镇,和她一起的,还有放了寒假的禾小苒。
    一场夜戏拍完,沐嘉岚见众人在寒风中冻得辛苦,私人掏腰包请全剧组吃夜宵,迅速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镇上的小烧烤店,被挤得满满当当,还在街上摆了几桌才勉强坐下。
    江子豪挫着手取暖,问禾小苒:“大明星你放假不回家,跑这儿来做什么?”
    禾小苒自动忽略了江子豪的调侃:“哼,男人都是骗纸!”
    同桌的赵灵韵和赵宛柔同时看向两人,不同的是,赵灵韵脸上是八卦之意,赵宛柔脸上是提防神色。
    曹彬倒是没怎么在意,他可没少见禾小苒跟江子豪斗嘴打闹,这种级别的误伤,小儿科。
    江子豪脸一黑:“禾小苒,我警告你啊,你现在不大不小也是一个公众人物、有粉丝的人了,说话要讲证据,我骗你什么了?”
    禾小苒理直气壮:“你还敢说你没骗人?”
    江子豪:“我怎么骗人了?”
    禾小苒:“你不是说秋名山是个很好玩的地方吗?我白天看了一天,一点都不好玩!”
    江子豪有一万句卧槽在嘴里打转,这都多久的事情了,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禾小苒傲娇的哼了一声:“哼,而且循环赛我顺利晋级了,马上就是总决赛,有个很重要的帮唱环节,关系到总票数的多和少,你不是答应我要去帮我帮唱吗,怎么不见你准备?”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那次在车上啊,你不是要写一首无敌好听的歌碾压其他嘉宾吗?”
    江子豪仔细想了想,还真有点印象:
    “不对吧,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更没有答应,别想赖在我头上。”
    禾小苒转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反正你当时也没拒绝,说明你答应了,这点嘉岚姐可以作证,你别想赖账。”
    江子豪气笑了。
    神特么没拒绝就是答应了,我还想和……一起起床呢,她们也没拒绝,是不是都答应了?
    ……
    沐嘉岚点完菜回来坐在江子豪旁边,听禾小苒唧唧喳喳投诉完,然后笑着对江子豪说:
    “可你当时确实没拒绝啊。”
    江子豪受不了了,看向曹彬:“不是,她们女人的逻辑,都是这么奇葩吗?”
    曹彬笑呵呵的没接话,脸上的意思没很明白,这是你和她们之间的战争,请不要牵扯到中立派。
    江子豪看懂了曹彬的意思,用眼神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番,转头问沐嘉岚:
    “就我这唱功,让我总决赛去帮唱,认真的吗?”
    沐嘉岚点点头:“公司开会分析讨论过,8强当中,小苒的人气居于中段位置,即便循环赛有《清平调》和《旋木》打底,和其他几个大公司的选手仍有不小的差距。”
    “而网络票数直接决定着最后的成绩,因此小苒想取得好名次,总决赛期间一定要有足够的话题度,我们请谁出场帮唱都没有你上场有用。”
    “只有出奇,才能制胜。”
    江子豪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闹了半天,自己不是关键,而是奇。
    “可我的唱功,实在是……”
    沐嘉岚打断道:“帮唱环节的唱歌不是关键,话题和关注度才是。”
    禾小苒在一旁卖萌:“大魔王,你就帮帮我吧,不然到时候我肯定会输得很难看的。”
    江子豪犹豫了:“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是……”
    禾小苒见卖萌不奏效,立马换了一副神情:
    “我一输得很难看,我就会很不开心,我一很不开心,就想做点什么事让自己开心开心,而最让我开心的事,就是看手机里得照片和小视频……”
    江子豪目瞪口呆,吃到一半的烤腰子突然就不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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