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抑,那些墓碑的数量并不比外面的石塔差多少,数量之大,惊人无比,它们没有任何丰功伟绩,也无生平记载,只是那般安静的耸立着,就如同活着的守夜人一般,默默无闻。
    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有敬佩,也有沉重,这是先贤,亦是英雄,哪怕是死去了,依然在镇压着世间的妖魔,净化着那些妖气。
    “这就是守夜人吗……”顾修沉默,他不知该说什么,以前他只是随波逐流,对于是否做个守夜人,他并不在乎。
    但现在心中的共鸣,与那成片的墓碑,让他看到了一条艰辛的道路,也让他下定决心做个真正的守夜人。
    梦婆同样沉默,但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转身,目光如炬,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平静的看着顾修,“山前祭拜,聆听心中的声音,进行宣誓。”
    顾修迟疑了一下,缓缓向前走动,但在脱离了梦婆周围十米后,他的每一步迈出,都宛若重达万斤,就如同他的心情一般。
    这一刻的顾老板没了往日的调皮,面色肃穆,迈动着脚步,一步一步向大山而行。
    这是一段不算很长的路,他却用了很长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一道道声音与一个个画面不时传入他的脑海。
    有古人,有现代人,有飞天遁地的至强者,也有如他这般的低阶之士,他们或神采飞扬,或容颜风华,或孤寂的仰望夜空。
    一张张面孔,一道道欢笑,伴随着一个个孤影,不断出现。
    “我齐灵,生是守夜人,死是守夜魂,愿与前辈死守青京,直到真灵消散。”
    “我傲天亮,在此宣誓,有生之年,必荡平一郡妖魔,将他们赶出人类的地盘!”
    “我王有才今日在此宣誓,生是守夜人,镇守一方,死亦是守夜人,魂填魔海眼!”
    “吾,夏无双,有生之年,必荡平世间妖魔鬼怪,还人族一个未来,若违此誓,让吾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顾修身体一颤,回过了神来,但那一道道郑重的誓言依旧如雷霆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炸响。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顾修抬头,凝视着那仿佛一张张面孔的石碑,抬起了右手,将守夜人烙印放出,“我,顾修,今夜宣誓加入守夜人,永不背叛,若有违背,让我永远沉沦于黑暗中!”
    话语浩浩荡荡,认真而肃穆,回响在这片大山之间,传出了很远。
    但位于后方的梦婆却罕见的皱了下眉,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情绪波动,只是盯着顾修的背影,有刹那间迟疑。
    宣誓完成后,梦婆转身,顾修再次跟上。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前方的老人身上多了一缕不易觉察的生气,不似之前的死气沉沉。
    直到出了地下的空间,分开的刹那,梦婆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如黄莺,充满了清脆,“你看到了什么……又或许你……听到了谁的誓言……”
    她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顾修,似自言自语,又是随口一问。
    但没等顾修回答,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于一片雾霾中。
    顾修张了张嘴,想起了自己听到的四个誓言,他不知道别人是否如此,但他似乎听到了几个地点!
    ……
    ……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从那晚的大妖被镇压之后,这片陵园的夜晚再也没有妖魔敢来打扰。
    顾修的生活依旧平静,每天都盘坐于地洞中,吸收着那些冒出来的金色气体。
    经历了十多天的刻苦修炼,他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在他的腹部那里,出现了一个小巴掌,像极了人类的大半个手。
    这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修出一个人出来。
    要是怀个男的还好说,那万一要是怀个女的,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猜测,这可能和分娩大法有关,毕竟名字都叫分娩,不生孩子总感觉不是那么完美。
    于是,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给了李古道。
    “小子,有事?”
    听闻那欠揍的话语,顾修脸色抽动了一下,“问你个事,分娩大法修出了大半只手掌,五指俱全的那种,这正常吗?”
    “分娩?什么分娩……那分明是炼体大法,别乱起名好吗!”
    顾修:“……”
    不过,紧接着李古道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们这一脉有点特殊,当年的先贤为了能让废材修炼,博览群书,不断创新,最终在一代又一代的英年早逝下,才开创了这独一无二的功法。”
    “英年早逝?”顾修微微一怔,“你确定他们不是被疼死的?”
    难得的是,李古道并没有反驳,他平静道,“先贤嘛,伟者也,他们作死我们乘凉,你这样说,不好!”
    顾修:“……”
    “虽然很多先贤走的都比较早,但也正是因为一代又一代的开创精神,这部功法延续到了今天,其性质多了那么一丢丢变化,它根据人体特性,会产生不一样的变化。
    我的是潇潇洒洒的长剑,我那三十岁就死的师傅是根木棍,师祖的是只毛毛虫,小仙儿的我没问,但也有先贤怀女婴的特例,总之就是,这部功法仍需要完……”
    “咳咳,你放心大胆的修炼就行,有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也可以自主尝试……但你尝试前,最好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末了,他还特意叮嘱了一下,“一定要先记下来啊!”
    听着手机中的忙音,顾修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这是几个意思?也就是说,这功法修着修着,还有可能产生……暴毙!
    “不完善……”
    “你大爷哦,不完善的也敢拿出来,这是想让我们下去见先贤吗!”
    顾修抽了抽眼角,拄着手杖,拉着皮箱向陵园外走去,但他没忘记找有关部门。
    来这里两个星期,将那间房间整的乱其八糟,总得有点表示不是。
    但,就在他刚找出郭队长的电话号码,对方就已经打了过来。
    “顾先生,有时间吗?”
    顾修望了望没有车辆的马路,“下午约好了同事去喝奶茶。”
    “那个……那个,能不能改天再约,我这边出了点事,需要您帮忙。”
    “书女想帮我接风洗尘,不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毕竟两个星期没见面了。”
    “洛小姐……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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