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的脉络基本上清晰了。不论艾若仕是因为工资分配不均而心生怨恨,还是房屋着火引起了杀机,事实上他确实是杀了人,畏罪潜逃了。
    当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抓捕艾若仕。
    网已撒下,就看这条鱼进不进网了。
    侯吉岭推门进来了,莫伟楠出去迟迟不回他便找了过来。
    当他知道牛小帅和杨菲菲已经将必要的调查工作都做了,长出一口气。
    莫伟楠简单跟他汇报了一下,侯吉岭见天已经完全黑了,杨家这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打扰下去,该收队回局了。
    在临走之前,砚司墨抽取了韩玉芬的血样,之后侯吉岭又带他们去了趟太平间,看了看杨二凯的尸体,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这是今天第二次来太平间了。
    砚司墨当即断定,确实是刀伤及到了肝脏,杨二凯应该在受伤后不久便死亡了。
    这与急诊科医生给出的诊断完全一致。
    砚司墨取了杨二凯的血样,一众人等便上车往回返。
    华灯初上,大街小巷灯火通明。五彩缤纷的焰火,此起彼伏,这边尚未熄灭,那边又已燃起。
    虽说自从炮厂爆炸案发生之后,琼洋县下令禁止燃放鞭炮,但是在这春节期间依然还是有鞭炮声稀稀拉拉的传来,动静小了,烟花明显增多。
    多年以来的风俗习惯,不是一下子就能完全禁止的。有人说大过年的,如果不放些鞭炮,根本就感觉不到年的味道。
    毕竟鞭炮属于危险品,人们的安全意识越来越强了,多数人家还是比较顺从的,既然不让放就不放了。
    鞭炮放的少了,每年出现的伤亡事故下降了许多。否则的话,在这春节期间,每年都会有不少人住进医院,急诊室和外科大夫忙得不可开交。
    他们今天在医院没有看到因鞭炮致伤的患者。
    触景生情,看到烟花看到街上孩子们的笑脸,莫伟楠等人也很羡慕。特别是砚司墨,这个时候很想下车跟孩子一同玩耍,欢欢喜喜过大年。
    她毕竟已不再是孩子,这份特殊的职业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是假期,什么是春节。
    她还记得她和莫伟楠跟父母的约定,今天晚上要一起吃个团圆饭的。
    当她在车上提及此事的时候,莫伟楠好像被她提醒了,加快了车速,好尽快回到警局,放下车,能跟砚司墨早一点去铁路宿舍。
    侯吉岭也催他。
    大过年的他也想早点儿回家,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现在这种情况,大年初一肯定是休息不成了。
    可他们想归想,事实上根本就难以如愿。
    到了警局,在大门口值班的警员隔着车玻璃就告诉了他们,李局长在会议室等着呢,让他们一回来直接去找他。
    局长有令,还是先汇报工作吧。
    一行人到了会议室。
    桌子上摆了几盘水果、花生、瓜仔、糖,甚至还有几包大前门香烟。
    局长李怀远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圆桌的一端闷头抽烟,那个烟灰缸里烟头都已经满了。
    “坐,大家辛苦了!吃点水果,解渴又解饿。”
    真的是又饿又渴,砚司墨抓了个苹果上来就啃了一口。那清脆的咀嚼声引得其他人也情不自禁伸手去拿。
    单单莫伟楠取了包烟,看来局长这大过年的还真是想着他们。这烟什么时候出现在会议桌上过,除了这个大年三十。
    大家坐定,李局又发话了。
    “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侯吉岭便将安排二组三组警员和派出所的民警去各村蹲守一事说了。
    李怀远叹道:“咱们这个职业的特殊性,职责使然。弟兄辛苦了!”
    他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位。
    “今天是大年三十,各位本应该都回家吃个团圆饭,可是有案子,大家难以随愿了。食堂里安排了饭菜,虽没有家里丰盛,倒也比平常好了许多。”
    他停顿了一下,见人们都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
    “伙食肯定令大家难以满意,凑合着吧。我想说的是先吃饭呢,还是先分析案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局长有他的想法,即便是发表意见也左右不了,便等待着他的下文。
    “先吃饭呢,就没酒了,因为饭后我们还要继续讨论案子。今天不只是杨家营的杀人案,还有早晨那个车祸案,人家也到我们警局报案了。按交通事故处理,女方娘家人不愿意,必须调查清楚是不是谋杀。我们要给家属一个有力的说法。若是分析完了案情再吃饭的话,可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不过那倒可以喝几杯,毕竟今天是除夕。”
    毕其功一听倒是很兴奋,禁不住喊道:“那就分析完了案子再吃饭。大家劳累了一天了,不喝点酒解解乏,怎么对得住自己呀?再说了,过年啦!不在家过年也就罢了,再没有酒喝,哎呀,我的天呐!这一年又过去了!”
    众人哄笑。
    可李怀远没有笑,“毕其功同志,你想喝酒,我允许你。”
    毕其功乐了,“谢谢局长大人!”
    李怀远依然一脸严肃,“不用急着谢我,你要感谢就感谢现在依然在黑夜里寒风中蹲守的弟兄们。你统计一下人数,值班蹲守的有多少人,马上去食堂,给每人带一份红烧肉,一人一瓶大曲。准备好了,开车给他们送去,你就代表局领导去慰问弟兄们。”
    “我呀?”
    毕其功刚才还满脸的喜色,这会儿就剩惊讶了。
    众人再次哄笑。
    “对,就你!”
    李怀远再次肯定。
    “在给他们送饭的同时,也给你自己带上一份儿,可以跟他们一块吃一块喝。完成任务之后,你可以回家团圆了。难道你不愿意去吗?”
    “啊…哈哈!愿意,愿意!坚决服从,立即执行!”
    毕其功马上站起身来,连忙答应。能让他送完饭回家跟老婆孩子团圆自然是他非常希望的。
    侯吉岭插话道:“在安排人蹲坑之前,我让村委会帮忙给弟兄们备了面包、火腿和水。”
    李怀远沉声说道:“那也得送,毕竟过年了。”
    侯吉岭递给毕其功一张纸,上面有蹲守人员的名单和地址,除了局里的弟兄之外,还有派出所的同志,一共20人。
    毕其功接过名单,扫了一眼,一摸后脑勺,惊道:“我勒个去!要转10个村子!那得去多久?我……我能不能再找个伴儿?”
    局长李怀远答道:“可以,你看谁跟你去合适。”
    屋子里除了局长之外,就是侯吉岭和他们刑侦一组的几个人,毕其功扫了一圈儿,将目光停在了牛小帅身上。
    “让小帅和我去吧,好歹是个伴儿呀!”
    牛小帅一看,毕其功点到他头上了,竟然有些迟疑,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杨菲菲。
    “这……”
    杨菲菲轻轻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他去,我也去。”
    刚才还一脸严肃的李怀远,“扑哧”一声乐了。
    “成!那就你们三个去。”
    毕其功反倒不乐意了,“两个人就行,何必再去第三个。若是他两个愿去的话,我就没必要去了。看他俩那劲儿头,你们不觉得我这个电灯泡有点亮吗?”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莫伟楠说道:“他俩不会开车,还就得你去。你是司机,电灯泡亮点,晚上夜路看得清楚。”
    砚司墨也“扑哧”一声,掩口而笑。
    也许侯吉岭想早点结束工作早些回家,将手一摆,催促道:“电灯泡同志,快点去吧,早去早回,你的家人等着你呢。”
    “唉唉唉!”
    毕其功连应几声,叫上牛小帅和杨菲菲离开会议室去食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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