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照顾小皇子,可是窦琛也占去了自己不少的时间,有时候窦琛晚上睡不着,他会将对方抱到自己的床榻上亲自哄着,难免会忽略了窦淳,因此今晚上也算是他的补偿,补偿窦淳这一阵子日子以来受到的冷落。
    窦淳得了准信,自是欢天喜地的去批阅奏章了,心情好了,奏章看起来也顺眼多了,就是御史大夫的弹劾奏章,看起来都不那么的咄咄逼人,他嘴里哼着曲调,手上的朱砂笔刷刷刷地批得极快。……
    当夜,窦淳把卓惊凡翻过来、翻过去狠狠折腾了好几遍,直到卓惊凡出声讨饶,窦淳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对方,待到结束之后,卓惊凡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窦淳亲自抱着他到浴池,将对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清了个干净后,才又抱着对方回到床踏上安眠。
    翌日一早,窦淳轻轻的起身,没有惊动到卓惊凡,吕福领着一众宫人,安静无声又快速的替他穿戴朝服,一行人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便将窦淳打理好,窦淳最后望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睡的卓惊凡,随后神清气爽的上朝去了。
    待到卓惊凡醒过来时,已经是辰时末了,茯苓和琥珀服侍他起身漱洗,卓惊凡的腰部和两腿还是有些酸软,神情也恹恹的,茯苓和琥珀连忙使人备膳,服侍卓惊凡用过早膳后,茯苓轻声说道:“主子,您趴到软榻上,让懂按摩的宫婢替您捏一捏可好?”
    卓惊凡自然乐得有人服侍,连忙趴到软榻上,对着茯苓说道:“快,本宫的腰快断了,两腿也软得很,快替本宫捏捏。”
    茯苓和琥珀连忙唤来平日负责替卓惊凡按摩的宫婢,让她们净了手,然后开始替卓惊凡按摩受苦了一晚上的腰肢。宫婢们的力道适中,按得卓惊凡舒服不已,心情一放松,卓惊凡竟是就这么睡了过去。
    茯苓见他睡了,便让按摩的宫婢退下,她亲自取了一把扇子,坐在一旁的绣凳上,轻轻替卓惊凡扇着风,琥珀则领着其他宫人退出寝室,让皇后娘娘能够好好歇一歇,只是她们才刚退出寝室,便见到小皇子身边的宫婢脸色慌张的朝着寝室而来。
    琥珀心里一跳,连忙迎了上去,那宫婢见了她,赶忙蹲了蹲身子,道了一个万福礼,然后有些惊慌的说道:“姑姑,小皇子方才又吐了,奴婢已经使人去请太医,还请姑姑向皇后娘娘禀报一声。”
    “你在这等着。”皇后娘娘先前曾经嘱咐过,小皇子有任何异状,需得立时禀报,因此琥珀也顾不得皇后娘娘是否入睡,便又进了寝室准备向皇后娘娘禀报。
    79第七十九章 美人
    琥珀进入寝室的时候,卓惊凡还在熟睡着,她轻手轻脚的走到茯苓身边,弯腰在她的耳旁低语几句,茯苓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扇子,轻轻推了推卓惊凡,卓惊凡并没有睡死,很快就醒了过来,茯苓见他睁眼了,轻声说道:“禀娘娘,宫婢来报,小皇子方才又吐了。”
    “……又吐了?请太医了么?”卓惊凡刚清醒的脑袋还有些不灵光,顿了片刻之后,才消化了茯苓方才禀报的内容。
    “回娘娘,小皇子殿中的掌事姑姑已经使人去请太医了。”茯苓点了点头,搀扶着卓惊凡坐起身来,卓惊凡揉了揉额际,淡淡地说道:“通知圣人了么?”
    “回娘娘,宫婢还在外面候着,小皇子一有异状,她便先来了立政殿,想来应是还未通知圣人。”琥珀闻言赶忙回道。
    “嗯,服侍本宫更衣,本宫先过去瞧瞧,茯苓,让长林跑一趟两仪殿。”卓惊凡站起身来,连声吩咐,茯苓和琥珀自是赶忙应下,然后又唤了宫婢进来替卓惊凡整理仪容。
    卓惊凡收拾一番后,自是赶忙带着人前往安置小皇子的偏殿,他来到偏殿时,胡太医已经到了,正在替小皇子诊治,殿内众人见到卓惊凡来了,自是赶忙向他行礼问安,卓惊凡摆摆手,对着胡太医说道:“胡太医不用多礼,先看看小皇子罢。”
    胡太医应了一声,继续替小皇子诊治,卓惊凡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安静地等着胡太医诊治的结果。不久之后,胡太医恭敬向卓惊凡禀报,“禀娘娘,小皇子因着先前中毒所以身子骨较为孱弱,又因着受凉染了风寒,病情才会如此严重。”
    “受凉?”卓惊凡皱了皱眉,眼神扫过殿内侍候的宫婢,只他没有马上发作,而是淡淡地说道:“如此还请胡太医多多费心了。”胡太医自是赶忙恭敬应下。
    胡太医得了卓惊凡的话,自是尽力帮小皇子止了吐,又开了药方子,还亲自盯着宫婢喂药,见小皇子没有将药吐出来,又在小皇子服药后再三把脉,确定小皇子已无大碍,这才向卓惊凡告退。
    胡太医在帮小皇子诊治时,卓惊凡一直坐在一旁默默看着,待到他上前行礼告退了,这才温声说道:“有劳胡太医了,胡太医辛苦了,茯苓,送送胡太医。”茯苓送了胡太医离去后,回到殿内就发现侍候小皇子的女官和宫婢都跪在卓惊凡面前。
    “本宫之前怎么说的?”卓惊凡没有将视线放在跪在身前的一干人等,他垂着眼,细细抚平着衣摆上因着久坐而起的皱褶,语气则是淡淡的,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回娘娘,娘娘嘱咐奴婢务必仔细照看小皇子。”跪在底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年纪最大的掌事姑姑咬了咬牙,开口回道。
    “那你们是怎么做的?”卓惊凡抬起眼,瞥了一眼方才回话的掌事姑姑,眼中的冷意刺得掌事姑姑心里一跳,心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来。
    跪在底下的一众宫人没有人敢搭腔,今日小皇子出了事,她们自是难辞其咎,毕竟当初圣人和皇后将她们调到这里时,就再三叮嘱过让她们好好照顾小皇子,现在小皇子因着她们的疏忽染了风寒,一岁多的孩子吐得乱七八糟,因着中毒变得瘦弱的身子骨,如今看起来越发的惹人怜了。
    就在寝室内一片安静时,窦淳来了。
    长林到两仪殿时,窦淳还没下朝,待到窦淳下了朝得了信,这才领着人匆匆来到立政殿,他一走进寝室,就见到卓惊凡迎面而来,而对方的身后跪了一地的宫人,他当作没看见跪了一地的宫人,伸出手搀扶起卓惊凡,口里温声说道:“皇后不用这样多礼,朕来看看小皇子。”
    卓惊凡领着他来到床榻边,轻声将胡太医诊治的结果说了一遍,窦淳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接着两人携手走向一旁的软榻,坐定之后,窦淳这才开口问道:“底下跪着的这些都是平日里服侍小皇子的?”
    “回圣人,是的。”卓惊凡点点头,窦淳闻言脸色冷了几分,他眯了眯眼扫过众人,然后才淡淡地说道:“既然连一个一岁多的小皇子都照顾不好,朕也不指望她们有多伶俐,将她们都送到永巷去罢。”语毕,立时有内监上前拖人,三两下子就将原本侍候小皇子的人都给换了。
    之后窦淳又派了另一批新的宫婢来照顾小皇子,经过这一次小皇子生病的事件,宫里人算是看出了圣人和皇后的意思,就算圣人膝下已经有了皇长子,也不会慢待小皇子的,因此侍候小皇子的宫人们自是不敢再起旁的心思。
    窦淳和卓惊凡看望过小皇子之后,两人便回到了卓惊凡居住的正殿,卓惊凡让茯苓上茶之后,便将殿内侍候的人都推退了,待到殿内没有旁人后,卓惊凡这才说道:“没承想那些宫婢的心这样大,竟是被撺掇几句,就忘了自个儿有几两重。”
    “她们见着我们看重窦琛,便自以为摸透了我们的心思,认为我们定是容不下小皇子的,先前小皇子在立政殿中了毒,虽说身旁侍候的人都是贤太妃身边的老人,可立政殿也脱不了干系,就算后来你做足了姿态,还是有些人喜欢自作聪明。”窦淳淡淡地说道。
    “这次是我大意了,竟然让穆轩给摆了一道。”卓惊凡叹了一口气,他虽算不上光明磊落,也没有光风霁月的胸襟,可让他对着一个无知稚儿下手,他也是做不到的。也是因着他没想到,穆轩和贤太妃连小皇子都可以利用,才会着了穆轩的道。
    “朝堂上原先有些声音,这几日已经好多了,只今日小皇子又出了状况,怕是明日那些御史大夫又要吵翻天了。”窦淳有些无奈,之前宫里便隐隐有了“皇后毒害小皇子”的流言,好容易才平息了,今日小皇子又病倒了,只怕有心人又要将这事儿翻出来说。
    “其实反过来想,这未尝不是一次试探的好机会,我们不如……”卓惊凡眼珠子一转,凑到窦淳的耳旁,将心中所想细细说了出来。……
    当夜,后宫许多人都听说了,圣人气冲冲的离了立政殿,似乎和皇后之间有了龃龉,一些在立政殿外殿侍候的宫人,更是信誓旦旦的表示,她们瞧见了圣人离开时的脸色,那可真是难看,且皇后娘娘追了出来,也没有留住圣人。
    很快的,圣人因着皇后疏忽怠慢小皇子而大发雷霆的消息,在后宫中不胫而走,起初众人还不是很相信,毕竟圣人有多宠爱皇后,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怎么会因为一个小皇子,就让圣人厌了皇后?可一日一日过去,皇后失宠的消息慢慢地传了开来。
    宫人们私底下都在谈论,自打那一日之后,圣人便不曾踏入后宫,都只歇在了甘露殿,且圣人竟把皇长子和小皇子挪出了立政殿,圣人这一番作态,自是惹得大家猜疑不断,圣人这是不放心将小皇子和皇长子交给皇后么?难道小皇子先前的中毒和后来的病倒,真的都是皇后所为?
    就在宫内众人议论纷纷时,这一日早上,圣人突然下了旨,封了身旁服侍的司设女官为四品的美人。这下子后宫可是炸开了锅,打从圣人继位之后,便因着守孝为由推了采选,今日竟是突然封了身旁的女官为美人。那一位新封的美人原本是专门整理龙床的司设女官,许是天天杵在圣人跟前,竟是入了圣人的眼,怕是前些时候圣人天天宿在甘露殿,便让这女官得了机会爬了床罢。
    不管众人是如何猜测的,这一位新封的美人一时间可说是风光无两,她不只被赐住紫宸殿,且还得了圣人许多赏赐,就算她的位份只是美人,可紫宸殿这个地方可不普通,历来最受宠的宠妃都是住在紫宸殿,最近一位便是先皇时曾经一度将太后压在底下的婉太贵妃,因此圣人让美人住在紫宸殿,实是惹得众人心中惊疑不定。
    只不管宫中多少风言风语,立政殿却是安静得很,自从那一日圣人拂袖而去之后,皇后便闭殿不出,左右如今后宫中他最大,太后在兴庆宫静养,已经久不管事,自也是管不到皇后头上。众人本等着看皇后会有何反应,可没承想,就算美人已经住进了紫宸殿,皇后的立政殿还是无声无息。……
    这一日早上,紫宸殿中走出一位面容姣好的娘子,那名娘子穿着锦绣双蝶钿花衫,下身着一件软银轻罗百合裙,衬得她的身段更显得婀娜,这娘子自是才被圣人新封的美人,今日便是打算到立政殿向皇后问安。
    美人原本是服侍圣人的司设女官,自是知道圣人和皇后原本的感情有多好,她不只一次替两人整理收拾欢爱后的床榻,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也能成了圣人的宠妃。她按捺下心里的激动,领着一众宫人向着立政殿而去。
    立政殿里,卓惊凡正歪在软榻上,听着茯苓禀报两个皇子的状况,窦琛自打离了卓惊凡的身边,脾气变得很不好,奶娘和宫婢都快哄不住他了,卓惊凡只得找机会,偷偷去看望了他好几回,这才哄得那小鬼灵精眉开眼笑。此时他便是正在问着昨日他离开后,窦琛是否有乖乖喝奶就寝。
    正在这时,殿外内监来报,徐美人来了。
    “来了便来了,让她在外头候着。”卓惊凡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让茯苓继续说,待到茯苓回禀完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殿外,徐美人领着宫人低眉顺目的候着皇后的召见,就算她心里有气,面上还是挂着温顺的笑容,她知道皇后肯定看她不顺眼,可她就是故意要到皇后跟前晃,一来是为了显摆她的受宠,二来是为了博得圣人的好感。虽然圣人并没有说她需要向皇后晨昏定省,可她做妃嫔的,自是要守着规矩,如此一来,皇后的刁难便更可以显出他的善妒和自己的懂事。
    徐美人早就做好了被狠狠刁难的准备,因此只是站在殿外枯等半个时辰根本算不得什么,她巴不得皇后整治自己一番,她也好在圣人面前哭诉求得怜惜。只是就算她打定主意受刁难,待到皇后真的刁难她了,她还是感到心气不顺。
    又过了一会儿,皇后终于发话让徐美人入殿觐见,徐美人打起精神,领着宫人进入了立政殿,来到正殿见到了坐在上位的皇后,徐美人心里闪过欣羡,仪态万千的向皇后行礼问安。
    “起罢。”卓惊凡瞥了一眼徐美人,淡淡地叫了起,徐美人款款起身,一举一动间都带了点惑人的风情,卓惊凡懒怠看她在面前搔首弄姿,冷淡地问道:“本宫最近身子不爽利,日后不用晨昏定省了,美人待在紫宸殿就行了。”
    “多谢娘娘的厚爱,只妾既然身为嫔妾,自是不可忘却规矩,妾斗胆求娘娘应允,让妾在娘娘的身边服侍。”徐美人柔声说道,一脸非常担忧皇后身子的表情。
    “不用了,你的心意本宫自是知道的,你既有心帮衬本宫,不如多去看望两个皇子,也算是代本宫尽点心意。”卓惊凡挥挥手,淡淡地说道。
    “诺,妾省得了。”徐美人本就只是客套话,自是不会坚持要到卓惊凡的身边服侍,如今她已是四品的美人,如何还愿意做那等服侍人的工作,要服侍也是服侍圣人。
    卓惊凡也不拆穿她的虚情假意,径自吩咐完便打发她离开,待到徐美人离开后不久,就听说徐美人果真去了两个皇子居住的寝殿,不只亲力亲为照顾两个皇子,下午回到紫宸殿后还炖了一盅补汤送到了两仪殿。
    入了夜之后,卓惊凡坐在寝室里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册细细读着,窦淳走入寝室时,便见到卓惊凡专注在书册上的眉眼,在烛光底下更显得温和。他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只还没靠近,卓惊凡便似有所觉的抬起头,见了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表情越发的柔和了。
    “你回来了。”卓惊凡放下手中的书册,站起身迎向窦淳,亲自服侍他更衣,换了一身较为舒适的襦衫,窦淳拉过还想替他净手净面的卓惊凡,温声说道:“别忙活了,你先坐罢。”卓惊凡拗不过他,便坐在一旁看他自己动手。
    窦淳洗去面上的疲惫,这才走到卓惊凡身旁坐下,他伸手握住卓惊凡的手,低声说道:“我听说徐美人今日来了?”
    “嗯,她不是个安份的,跑来我面前耀武扬威呢。”卓惊凡似笑非笑地瞅了窦淳一眼。
    “就是因着她不安份,我才会选她,早点将这事儿解决了也好。”窦淳轻哼一声,他也是经过多方筛选,最后才选中了这一个女官,他不敢肯定对方一定是穆轩的人,但是对方也不是他的人,他是故意给了穆轩这一个可趁之机的,就看穆轩能不能把握了。
    只要穆轩中了计,这一次他和凡凡定要将穆轩在宫中的势力连根拔起,光靠一个徐美人自是不够的,不过徐美人只是第一步,只要穆轩咬上了徐美人这一个饵,之后的第二步、第三步……才是真正的杀招。既然穆轩这么爱将主意打到妃嫔和皇子的身上,那么他应该不会放过徐美人才是,穆轩等人可说是标准的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明明干的是谋朝篡位的逆谋大事,偏偏还想打着“正统”的旗帜,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大武朝都灭了近百年了,天下都已经易主了,他们还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卓惊凡在心里嗤笑一声,或许老祖宗也知道,大武朝早就灭了,不可能恢复了,所以上辈子篡位成功之后,才会改国号大梁,和大武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管如何,棋子已经摆上了,就看穆轩入不入套了。”卓惊凡回过神来,懒懒地说道,窦淳揽着他,用手指细细梳着他披散在背后的青丝,嘴里淡淡地说道:“前儿个有福递消息回来了,封地中的亲王妃或郡王妃并未传出喜信,而京都中唯有晋王世子妃前些时候传出喜信。”
    “晋王世子?”卓惊凡挑了挑眉,晋王,一年前因着圣人驾崩,因此奉诏回京都奔丧,之后却被窦淳留在了京都。事后卓惊凡曾经问过窦淳,窦淳只说这一位王叔实有治世之才,只是在皇祖父在位的时候就被排挤陷害,因此早早的就被打发到封地,而先皇也忌惮这一位兄弟的能耐,因此便乐得顺水推舟,将对方留在贫瘠的封地。
    而窦淳继位之后,便趁着亲王回京都奔丧时,私下召见了多位王叔,经过几次的密谈和观察,最后窦淳只留下了晋王。
    这一位晋王对卓惊凡来说陌生得很,因为上辈子的史书中对晋王的着墨不多,他只知道老祖宗上位之后,各封地的亲王曾经集结起来要讨伐老祖宗,可是最后却被老祖宗派出去的元帅统统歼灭了,老祖宗对着窦家的宗室没有留情,不管是留在京都中的或是在封地的,都被他给除了。
    卓惊凡知道,老祖宗这是怕斩草不除根,窦家和他一样卧薪尝胆,在暗地里也养着一批人,打着“正统”的旗号想要推翻他。
    只是没想到,这一辈子晋王被召回了京都,且听窦淳的口气,他对晋王颇为钦佩,极为赏识晋王,这便让卓惊凡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晋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现在又听闻了晋王世子妃有了喜信,因此卓惊凡便说道:“改明儿个我找个时间召晋王妃入宫说话罢。”
    “嗯,除去他之外,宗室中暂时无人有喜信,可我不相信晋王和穆轩会勾结在一起,你趁机探探晋王妃的口风也好。”语毕窦淳侧过头,吻了吻卓惊凡的额头。
    “……窦琛和小皇子的身体太弱,我们得极早做准备,就是穆轩被除了,日后其他大臣也会提起子嗣的问题,你有考虑过这一点么?”卓惊凡沉默了一瞬,突然提起关于子嗣的问题。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打算,若是万不得已要过继,我觉着晋王世子和窦两人的子嗣都可以,不过我更倾向于选择窦的子嗣。”窦淳凑到卓惊凡的耳旁,轻声说道。
    卓惊凡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窦淳会把主意打到窦的身上。当初窦淳用遗诏保下窦和窦芷容之后,便将二人送往西北,明面上将二人贬谪出京都,可实际上却是让窦去替补程家的位置,和贺家一起经营西北。
    窦离开京都也有一年多了,前些时候传消息回来,已经将程家往日残留的势力彻底收拢,并且交给了贺家,如今西北可说是贺家一家独大。贺家是窦的母家,窦看着贺家在西北的权力有些心惊,他怕贺家功高震主,因此上书向窦淳请求,允许他和窦芷容回京都。
    窦淳并没有给窦一个明确的答复,让远在西北的窦越发坐立难安,他之所以要带着窦芷容回京都,便是自愿成为人质留在京都,也是向窦淳表示,贺家绝无反意。只是圣人迟迟没有答复,让窦以为这样的条件还无法让圣人满意,因此他找上贺大郎商量,不久之后,又向圣人上书,窦愿意带着贺大郎的独子回京都定居。
    其实窦淳压根儿就没有想要打压贺家,毕竟贺家的忠心他自是信得过,且窦和窦芷容在淮王妃的教导下,肯定不会长歪,他之所以压着窦的请求不回复,是为着傅i还没有安排好。
    他本就打算让傅i到西北,只是当下还找不到理由,总不能无缘无故将驸马贬出京都罢,且如今又知晓了傅家老二和穆轩有勾结,这使得窦淳行事变得有所保留,他不想因着傅i的突然离京,引起傅家老二的怀疑,如今大家都以为,他厌弃了傅家,可不能让傅家老二发现,傅i其实私底下还在替他办事。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只是一颗棋子,用来钓穆轩的饵,窦淳之前肯定没有碰过她,以后也不会碰她,至于为何将这一位美人推出来,那也是窦淳准备清理身边的人。就算他和卓惊凡再小心,可是太极宫毕竟不是东宫,他们二人短时间内还无法让太极宫成为铁桶,再说穆轩在宫中经营已久,要彻底拔除他的势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80第八十章 上钩
    后宫里多了一个徐美人之后,卓惊凡的日子便多了一些趣味,怎么说呢,或许是因着那一位美人先前的身份是御前女官,所以和以往接触过的妃嫔有一些不一样。徐美人深谙看人脸色行事的生活方式,她骨子里还存着当奴婢时的自卑和习性,尽管已经成了美人,可是在面对圣人或皇后时,身上的气质和风度还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而她表现出来的小家子气,又和先皇那些家世不显的妃嫔不同,毕竟那些妃嫔们家里再是小门小户,她们也是当主子的,进了宫之后也是主子,所以身上自然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这一点正是徐美人所缺乏的。
    尽管她极力学着皇后的作派,可她的身世和经历如何能和卓惊凡相比,因此就透着一股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可笑。没多久,后宫人人都知道,徐美人美则美矣,行事作派却有些上不得台面。
    徐美人自是不知道大家都在背后嘲笑她,也不知道卓惊凡每日多了一个消遣,那便是关注她的一日作息。卓惊凡和窦淳既然将她当成棋子,自然是派了人暗中盯着她,因此当探子将她的消息巨细靡遗的传到立政殿后,卓惊凡拿着那些消息看得津津有味,此后,探子更是需得详细记录下她每日的去向和言语。
    当窦淳知晓卓惊凡的新趣味后,淡淡地对负责盯着徐美人的探子说道:“难为她还有这个作用,既然皇后喜欢,你们别忘了每日呈上报告。”竟是极为宠着皇后,颇有一番任是星星或月亮,皇后喜欢都要摘下来的魄力。
    那些盯着徐美人的钉子,身为圣人的密探,自是知晓圣人真正的心思,这个徐美人根本就是圣人和皇后竖立的活靶子。可笑徐美人不自知,还真以为自己入了圣人的眼,却压根儿都不知道,打从她第一次承宠时,就是圣人用药让她产生了幻觉,圣人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她。且之后每一回的侍寝,圣人都是用药迷了她的心智,让她自己睡在床榻上,做了一晚上逼真的春梦。
    只是圣人在连续宠了她几日之后,突然就冷淡了,徐美人开始独守空闺,她每日都要跑到立政殿向皇后示威,然后到两个皇子的寝殿晃一圈,接着便是找各种理由到两仪殿求见圣人,有时候是送补汤,有时候是送点心,有时候甚至是什么用清晨的露水泡的茶,可圣人却是十回只收了一回,让她的心越发沉了。
    徐美人也想过自己会失宠,可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她才封了美人没多久,怎么圣人就对自己腻了?莫非是皇后对圣人说了什么?徐美人开始镇日惴惴不安,觉着事情的发展和自己先前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徐美人在爬上龙床前,自也是幻想过美好的未来的,当然她没有自不量力的以为自己能取代皇后,她只想着在圣人的后宫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不管日后圣人的后宫进了多少新人,圣人都不会忘了她,然后她能够有一个孩子,她和她的孩子会每日都在宫殿里等着圣人……。可是这样美好的想望,却被圣人突如其来的冷淡打碎了。
    不管徐美人费了多少劲儿,圣人就是对自己不冷不热,以往的热络和宠爱都没了,让徐美人心里发酸,却也不敢向圣人抱怨,只得将苦楚往自己肚子里吞。
    就在她有些心灰意冷时,突然有人找上了她。
    徐美人还记得,“那人”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是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彼时她正哀怨着圣人又没有召她侍寝,正打算睡下时,寝室内就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更奇怪的是,寝室内负责上夜的宫婢竟是没有任何反应。
    徐美人抱着绣被,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要呼叫,就被“那人”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嘴,而上夜的宫婢不仅没有呼喊,甚至退到了门边,低垂着头任凭她独自一人和不速之客对峙。
    “那人”凑到徐美人耳旁,低声威胁着,“不要出声,否则我一刀划开你的脖颈。”一边说着,另一只手握着一柄匕首抵住了她的脖颈,徐美人立时瞪圆了眼,眼中满满的都是恐惧。……
    徐美人闭了闭眼,不想再回忆那个令她难堪的夜晚,徐美人吐出闷在胸口的一团浊气,就像“那人”说的,就算自己再憋屈,也得捂住那一晚的遭遇,毕竟她身为圣人的妃嫔,若是被玷污了,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想死,所以她只能吞下那一口恶气,同时她的心里也对圣人起了怨怼,若不是因着圣人冷落她,已好一段时日不曾来到她的紫宸殿,“那人”也不敢这样大胆的摸进她的寝宫。“那人”肯定是想着圣人已经把她抛在脑后,不重视她了,才会对自己起了邪念。
    徐美人越想越气,心里的怨恨自是越来越深,且“那人”的话语时时萦绕在心头,使得徐美人竟是渐渐的生出了旁的心思,待到半个月之后,“那人”再度造访紫宸殿时,徐美人的态度便成了欲迎还拒,半推半就的和“那人”又成了好事。
    一次两次的,徐美人尝到了滋味,久而久之心里越发的偏向了“那人”。就在徐美人和对方之间越来越黏糊时,“那人”开口提了要求,这个要求让徐美人听了当下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你疯了么?竟是要我在小皇子的汤药中下毒?!”徐美人低喝出声,浑身的燥热倏地都冷却了,欲望也消退的一干二净。
    “噤声!你想吼得大家都知晓么?”揽着她的郎君皱眉喝道。
    “穆轩,你自己想死不要连累我!”徐美人推开穆轩坐起身来,冷冷地说道。她总算知道了,为何穆轩这个禁军统领会看上自己,甘愿冒着风险和自己暗中来往,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穆轩竟是想要毒害小皇子!
    没错,一开始强逼了徐美人的人就是穆轩,后来多次和徐美人温存的人也是穆轩,就像窦淳和卓惊凡所料的,穆轩果然咬上了徐美人这一个美味的诱饵。
    也不怪穆轩会中计,实在是徐美人这一个诱饵太吸引人了,后宫中除了不能生孩子的卓皇后之外,就只有一个徐美人,穆轩若是想要圣人的妃嫔替他诞下大武朝的血脉,他不找徐美人还能找谁呢?且徐美人是能够光明正大接近皇后和皇子们的,再加上先前窦淳和卓惊凡作戏假装闹得不可开交,让穆轩觉着逮着了机会,正是一举扳倒皇后的好时机。
    因此他先是接近了徐美人,用手段将对方给驯服了,待到他觉着对方的态度软化了,这才开始提出要求,只他没想到,徐美人的反应会这样激烈,他还以为经过这一段时日的温存,徐美人心里应当是向着自己的。
    “娇娇,我怎么会害你呢?”穆轩压下心里的不耐,唤着徐美人的小名,并且伸手将她揽回怀里,他放柔了语气,在她耳旁低声诱哄着,“娇娇,如今你都是我的人了,就算你不动手,日后圣人也不会放过你的,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有我在呢,你别怕。”
    徐美人蹙眉听着,面上还是一片犹疑不定,穆轩见了自是费了三寸不烂之舌,又许了一堆天花乱坠的诺言,终是哄得徐美人眉开眼笑点了头。穆轩见她如此容易哄骗,心里更加的看轻她,只他惯会装模作样,面上装得深情款款,让徐美人对他深信不疑。
    “也是,左右都是死,不如豁出去拼个生机,就是拖了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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