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完,就掐断了梁小召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视线从新落在病床上的李萌萌身上,淡声道:
    “那晚跟你在一起的人的确是江景上,那晚他也喝多了。”
    说到这,视线就从眼眶红红的李萌萌身上移开,落在了身旁的江景上的脸上,
    “我要是不调看那晚的监控,你打算什么时候向我坦白,你趁我不在的时候绿了你最好的兄弟?”
    江景上是江家九脉单传,那是从小被捧到大的小祖宗。
    他是个浪的,女人缘特别好,属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一挂。
    大概是各色美人都看腻了,忽然生活里撞进来一个像李萌萌这种清粥小菜觉得新鲜,所以打他从第一眼见到李萌萌时就起了心思。
    不过,那会子他一听说李萌萌是蒋孝霖的未婚妻,当时就把心思给吞肚子里去了。
    一个月前,江家夫妇给他安排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婚姻,他当时就不乐意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的当天晚上,他就不请自入,住到了蒋孝霖在帝都的公寓里。
    谁能想到,他摁了蒋孝霖公寓密码门的下一秒,就被李萌萌给扑了满怀。
    他本来就喝了不少,再加上李萌萌那个主动程度,他哪里还抗拒得了。
    之后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
    至于,他一直没有跟蒋孝霖说,一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二是他最近被江家父母剥削了财政大权,穷得连电话费都冲不起,索性就一直没有说。
    但,谁能想到,就因为他闷不吭声的这些天,李萌萌把他孩子的都给怀上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不今天就烧到他的身上了?
    江景上虽说是个浪的,但并不是那种没有素质的纨绔。
    因此,在面对蒋孝霖的质问,他很快就坦言道:
    “我这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你也知道,我最近因为反抗家里安排的家族联姻被父母断了经济来源,我这不是怕再把你得罪了,我连个落脚的地都没了?”
    蒋孝霖不听他在那叽叽歪歪的废话,直接抬腿就踹了他一脚,骂道:
    “种你撒了,现在生根发芽了,你要是个男人就把她给娶了。”
    江景上对此没有异议,他道:“我是没问题,就是要看李小姐她愿不愿意跟我……”
    他话都没说完,李萌萌就哭着打断他:“不愿意。”
    这是江景上第一次被女人拒绝。
    他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笑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李萌萌,语调慵懒:
    “宝贝儿,何必这么委屈?那晚热情似火扑上来的是你,我本来是要做正人君子的,但我哪里架得住你的猛虎扑食?再说,我也没当缩头乌龟啊?只要你现在点头,我们立刻马上就去民政局……”
    不等他说完,李萌萌就冲他怒吼一声:“够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负责。”
    江景上再次深深的眯起了眸,似笑非笑般的道:
    “你名义上是孝霖的未婚妻,可实际上他连多愿意跟你说几句话也是不太肯的吧?他陪你逛过街还是陪你看过电影?亦或者是陪你散步?”
    答案,显而易见,都没有。
    李萌萌心口一颤,心底涌起持续不断的委屈以及涩涩的疼。
    江景上见她泪如雨下的模样,其实是有点心疼的。
    虽然只有一夜,但古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他本来就挺喜欢她的。
    李萌萌哭得越伤心,他越烦躁无比。
    他咬了下后牙槽,强压着烦躁以及无名的恼火,
    “能别哭了么?是,那晚虽然也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我现在就给你道歉,但再怎么道歉伤害已经造成了,不是么?
    你哭,就能解决问题了?你不愿意跟我结婚,难道还指望本就不喜欢你的蒋孝霖娶你?少天真了,他就是去山上当和尚他都不会再要你。
    所以,李萌萌,客观而言,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打掉孩子后面临跟蒋孝霖解除婚约。第二条,留下孩子跟蒋孝霖解除婚约跟我扯证,
    婚后我不能保证百分百地对你好,但我能保证对我们的婚姻绝对忠诚。无论是哪一种,你跟蒋孝霖都再无可能,这点,你要想清楚。”
    江景上的话一针见血。
    他说到这,又补充道:
    “当然,你还有第三条选择,去派出所报警立案,说那晚我乘人之危,但以我经验所见,你能将我送进监狱的概率很小,毕竟那晚投怀送抱的是你主动的是你而非是我。
    总之,你先别着急打掉孩子,慎重考虑好以后再做决定,别等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得不到还有可能落下终身不孕的下场。”
    江景上的话无比的客观,几乎每一句都说到了重点。
    李萌萌像是瞬间被点透了似的,她不在哭,而是目光怔怔的打量着立在病床近半米之遥的江景上。
    他穿着一看就做工精良的白色衬衫,不仅没有打领带,领口的纽扣都没有完全扣上,松松垮垮的,隐约露出一片蜜色胸肌,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包裹在黑色西裤之下……
    他打着耳钉,一双漆黑潋滟的桃花眼三分春色七分邪痞,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放荡不羁感,以及与生俱来高贵气息。
    而恰恰是这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是蒋孝霖身上所没有的特质。
    李萌萌不禁想,既然蒋孝霖从未真诚以待过她,她为什么还要苦苦缠着他不放?
    若是能母凭子贵当上江家的少夫人,她也算是草鸡变凤凰了吧?
    一边是被冷落的草鸡,另一边是被富家子弟呵护着的凤凰。
    聪明的人,当然会选择后者。
    可是……
    可是,她贪慕蒋孝霖身上那股冷硬拓跋的气场,也爱慕他那张万里挑一的俊美容颜,更爱他骨子里那叫人感到妥帖的安全感……
    而这些,通通都是江景上身上没有的。
    比起江景上这种从小就泡在蜜罐里长大的贵族公子哥,蒋孝霖那一身杀伐果断的气场才是最致命的吸引力。
    因此,李萌萌有些犹豫。
    她突然难以抉择。
    她既想要蒋孝霖的爱,也需要江景上的富贵。
    如果,蒋孝霖也是个富家子弟就好了。
    如果是,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打掉这个孩子,努力挽回蒋孝霖。
    但,偏偏就没有如果。
    因此无法做出选择,所以李萌萌在这时淡声道:“我想独自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走吧。”
    李萌萌怀了他孩子的消息只怕现在都已经传到江家了,江景上得赶快回去一趟安抚家中父母,免得江中父母因为嫌弃李萌萌出身寒微而对李萌萌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因此,他在李萌萌话音落下后,就道:
    “我已经给你请了护工,你住院期间所有的费用我都会承担。”顿了顿,“我的电话号码我记得你存过,我现在先回家一趟,如果你需要我陪,随时可以给我电话。”
    江景上言尽于此,便离开了李萌萌的病房。
    他走后,蒋孝霖还没有走的意思。
    李萌萌攥着被角,目光看着那始终一言不发盯着她看的俊美男人,眉头皱了皱,“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蒋孝霖视线落在她有些局促不安的手上,波澜不惊的口吻:
    “我只是想跟你说。你与其跟我这么一个身份寒微的保镖,倒不如现在抓住这样一个好机会,为自己搏一个好前程。
    你赌对了,你想要的全都能拥有。即便是赌输了,你最差也能得到江家一笔不小的善款,而这些善款,或许是你拼搏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回来的。
    所以,你好好想清楚。总之,无论你是否要打断你腹中这个孩子,从现在开始,我跟你的订婚关系就已经结束了。”
    顿了顿,强调补充,
    “过两天,等回盛京,我会把我们的情况跟你母亲以及战叔和安姨讲清楚,我想他们应该会同意并支持我的。”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时,李萌萌出声叫住他,“等等。”
    蒋孝霖,脚步微顿,掀眸淡看着她:“嗯?”
    李萌萌被他脸上无比冷血的态度刺得心口生疼,她咬了咬唇,冷声质问:
    “是不是,从始至终,在你的人生规划里就没有我?是不是,即便没有江景上,你也从未打算要真的跟我结婚生子?”
    面对李萌萌的质问,蒋孝霖无比坦荡的道,
    “你是战叔和安姨给我定下的婚事,他们是我的恩人也亦然是我的长辈,作为晚辈我没办法拒绝他们这样的安排,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你仍然是清白之身,我确实没有真的要跟你共度余生的打算。
    当然,如果我真的摆脱不了跟你的婚姻,我若是娶了你,自然也会尽力尽责的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所以,是你加速了我们关系走向终止的结局。”
    他说完,李萌萌眼泪就再次抑制不住地滚出了眼眶。
    她眼圈红红的看着蒋孝霖,讥讽道:
    “原因呢?仅仅是因为不喜欢我?还是因为你心里有鬼,藏了不可告人的贪欲?你喜欢战云笙,是不是?”
    蒋孝霖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扯唇笑得无比讽刺,他低低淡淡的口吻,
    “公主殿下她是金枝玉叶,是整个世家大族想要联姻的对象,喜欢她的粉丝和贵公子哥数不胜数,我只是芸芸众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我的喜欢于她于所有人而言,重要么?她天上的星辰日月,我是地上贫瘠的土地,我跟她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不是吗?”
    李萌萌冷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叫你承认喜欢她,很难?”
    蒋孝霖视线从她脸上撤回,“你好好养伤,关于钱的问题,你可以随时跟我开口,至于其他,不会再有。”
    李萌萌在他话音落下后,就道:
    “我现在就想叫你留下来陪我,你不许走。你单方面解除婚约我并没有答应,我妈和安姨以及战叔他们都没有同意,你现在仍然是我的未婚夫,你有义务照顾我……”
    她话都没说完,蒋孝霖就无情打断她:
    “我可以花钱聘请十个保姆照顾你,但却不能像个傻逼亲自照顾你一个绿了我满头草的女人。”
    顿了顿,
    “何况,战公主现在高烧昏迷不醒,无论是战叔他们还是你母亲,他们都会优先择照顾她,而不是你,明白了么?这就是公主和贫民的差距。”
    李萌萌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蒋孝霖离开李萌萌的病房后,就给梁召打了个电话,在确定梁zhao还有十分钟抵达医院后,他便搭乘电梯下楼了。召
    户外又降温了,呵气成霜,一点不夸张。
    蒋孝霖立在路口,点了根香烟提神,眯眸看着医院门口川流不息的车流,突然莫名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愫——孤独。
    这种孤独,不像是他这些年无父无母的孤独,也不像是一个人漂泊无依的孤独,倒像是一种渴望某种需求却又一直没有被满足的孤独。
    它像是蛊,发作时,药石无医。
    蒋孝霖一根烟抽尽后,便不再抽了。
    并不是他不想抽,是那位身娇体贵的大小姐不喜欢烟味。
    其实,他是个老烟枪,只是几乎不在她面前抽。
    又立在风口站了会儿,梁召开着车便到了。
    外面刮着风,蒋孝霖在梁召将车停在他的身旁时便脱下了薄款羽绒服。
    他打开车门后,便俯身将羽绒服给烧得昏昏沉沉的战云笙给裹上。
    做完这个动作,又接过梁召递过来的毛毯盖在她的脑袋上,这才弯腰将她抱出车厢。
    她病着的时候,向来很乖,一被抱起,整个人就往他怀里靠拢,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大概是担心自己掉下来,她小手抓得很紧。
    因为不舒服,她模糊不清的哼唧了一声,“难受~”
    蒋孝霖被冷风吹的冷白的一张脸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嗓音是一贯的冷淡,没有任何感情的那种,“你发烧了,自然是难受。”
    因为外面寒风阵阵,战云笙再怎么被包裹得严实,或多或少都有冷风钻进她的皮肤上。
    她被冷风一吹,昏昏沉沉的脑袋就清醒了许多。
    她无比埋怨的口吻:“我为什么会发烧?还不是因为你,是你把我扔在冷水里泡着的,你是罪魁祸首,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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