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并不太平,许多神仙都遭了毒手,虽然暗算的手段并不相同,但都有一个特点――全都会碍了六殿下的大事。」
    闻言,少年的脸色愈见苍白,勉强笑道:「堂主连我的身份都已猜着了,为何直到今日才揭穿我?」
    「我原想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哪里知道……」
    哪知竟害得飞羽陷了进去。
    后面的话寒疏并未说下去,仅是抖了抖衣袖,唰的甩出条长鞭来,冷然道:「你既然偷了他的心,那就留下自己的心抵债吧。」
    说话间,鞭子挟着劲风朝那少年抽了过去。
    长鞭乍看之下并无特别之处,待到了跟前,才看清上头布满了尖利的倒刺,只是碰上一碰,就能叫人皮开肉绽。少年虽然身手灵活,却也躲得十分狼狈,等他绕着树枝荡了几圈,千辛万苦的躲开鞭子之后,忽然不见了寒疏的踪影。
    奇怪,人呢?难道……
    心念刚起,就觉背脊窜起凉意,连回头也来不及,就慌忙往旁边闪去。饶是如此,寒疏冰凉的手指还是穿过他的肩膀,在肩头留下一个骇人的血窟窿。
    ……只差一点点。只要他的动作再慢半分,那只手就会直接穿透他的胸膛,毫不留情的挖出他的心来。
    传闻果然没错。这刑堂主人冷面冷心,绝无弱点!
    少年闷哼着捂住自己的伤口,额上冷汗涔涔。
    寒疏占了上风,却反而不再步步紧逼了,慢条斯理的舔了舔留在手上的血渍,道:「断魂草?你眉心黑气甚重,已是油尽灯枯之人,原来是靠这个吊住性命的。」
    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断魂草虽能续命,服下去后却剧痛无比,简直令人生不如死,而且……」
    「而且死了之后,必定魂飞魄散。」少年笑笑,天真的神情中多了一丝妖异,「所以要趁我现在还活着,替那个人清除所有障碍。」
    少年边说边咬了咬牙,抽出腰间长剑,遥遥指住寒疏。
    寒疏料不到他如此拼命,心知不要命的人最难对付,当下不敢怠慢,嘴里咒语一念,手中长鞭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柄泛着红光的匕首。
    两个人都摆好了架势,正准备斗个你死我活之际,忽听得一阵声响。
    白七梦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慢悠悠的在树林里晃悠,他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时不时的打几个哈欠,完全没发现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见着寒疏之后,甚至还习惯性的冲他扬了扬爪子,似乎想跑过来咬他几口。
    真是笨蛋。寒疏心中暗骂,眉头慢慢皱起来,不由自主的朝白七梦的方向踏出了一步。
    只是这么瞬间的失神,就给那少年寻到了偷袭的机会。他也真是狡猾,没有直接挥剑进攻,而是弃剑不用,飞快地抬高了没有受伤的左手。
    那袖口黑洞洞的,隐隐闪着寒光。
    袖箭!这么近的距离下,几乎避无可避。
    但寒疏是何等人物,转瞬就想出了十多种应对的方法,既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又能顺利擒住那少年。只是他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先听见了一声虎吼。
    那雪白的大猫凌空跃起,一下朝他扑过来,恰恰挡在了他身前……
    「嗤!」利刃入肉的声音十分刺耳。
    寒疏冷不防被白七梦扑倒在地,只觉眼前一阵晕眩,等回过神来时,那只大老虎已经痛得滚到了一旁,背脊上赫然插着一支乌黑的利箭,柔软的皮毛更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竟敢弄伤他的东西,胆子可真不小!
    寒疏眼神一变,素来冰冷的眸子里瞬间浮现异色,但随即恢复惯常的冷静,翻身坐了起来,一手按白七梦的伤口,另一手则对准那凤凰族的少年,口中念动咒语,慢慢收拢五指。
    少年顿觉呼吸一窒,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脸色发青、浑身僵硬,一时连气都喘不过来。
    反观寒疏一心两用,一边替白七梦治伤一边对付敌人,竟是丝毫不受影响。直到趴在旁边的白老虎「呜」的叫了声,因为难忍疼痛而抖动身体,他才分了一下神,蓦地撤回右手上的杀招,专心致志地施展治疗的法术。
    少年重获自由,身体一下就软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气。他刚捡回一条性命,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样子并不比白七梦好看多少,但嘴里却逸出了低低的笑声。
    寒疏不由得多看他一眼,问:「你笑什么?」
    「谁说刑堂主人没有弱点的?这下可不是被我找着了?」少年说话的时候,嘴角慢慢淌下了血来,他自己却像浑然不觉,面上笑容艳丽得近乎妖异,「越是无情的人,就越怕动情,不是吗?」
    闻言,寒疏仍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神色丝毫未变,按在白七梦身上的手却抖了一下,眼中杀意顿现。那寒冰似的目光直直望过来,瞧得人毛骨悚然。
    少年也算见机得快,连忙撑着重伤的身体站了起来,掉头就跑。他本就是将死之人,这会儿又伤得不轻,寒疏若是想追,大可以手到擒来,但是……
    望一眼怀中痛得发抖的大猫,寒疏到底还是忍住了,继续施展法术。
    仇什么时候都可以报,现在还是治伤比较要紧。虽然不愿承认,但白七梦终究是他的命定之人,若不小心伤了残了,日后倒楣的还不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寒疏不禁又蹙起眉来,伸手扯了扯大猫的耳朵,问:「好端端的,白虎大人干嘛跑出来捣乱?」
    他可不认为白七梦会英勇到舍身救人的地步。嗯,舍身救美人倒还差不多。
    白七梦早已经神志涣散了,听了这话也应不了声,只眨了眨眼睛,拿水汪汪的眸子瞅着人。
    寒疏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道:「你怕我死了,自己就一辈子变不回人形了?」
    白七梦可怜兮兮的缩了缩脑袋,算是默认了。
    寒疏想起他刚才奋不顾身的样子,真不知该气该笑,静静望他一阵后,忽然轻叹出声:「也罢,毕竟算你救我一回。」
    说着,手指在半空中画道符咒,重重点住白七梦的眉心。层层叠叠的光影逐渐将他包围。没过多久,那软绵绵的大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相貌俊美的白发青年。
    白七梦犹不知自己已经变了回去,半靠在寒疏身上,嘴里含含糊糊的小声嘀咕:「……疼。」
    「什么?」
    「替人挡箭真是好疼啊,怎么我救的偏偏不是美人?」
    断断续续的说完之后,终于被疼痛夺去了所有意识,瞬间陷入无边黑暗。
    清醒过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泛着痛。
    最要命的当然是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灼烧着,动一动就刺痛不已,害他只能趴在床上睡觉。
    不过白七梦最关心的并非他的伤势,刚一睁开眼睛,就急着去看自己的双手――很好,碍眼的爪子不见了,再往下,长长的尾巴也消失了,他终于又恢复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哈哈哈。他心情太过畅快,不由得大笑起来,结果不当心扯动伤口,又是一阵哀叫。
    寒疏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白七梦一边叫痛一边微笑的诡异场景,他也不上前打扰,就这么在旁边看着,不紧不慢的说一句:「听说那小凤凰的毒十分厉害,现在看来一点不假,竟能把堂堂的白虎大人给毒傻了。」
    白七梦看见是他,连忙收住了笑。
    他以前为了变回人形,不得不时刻缠着寒疏,这会儿当然不愿再对着那张脸了,扭了头哼哼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丑八怪!可惜我救的若是美人,还能得个以身相许,救了你却什么好处也没有。」
    寒疏一步步走到床前去,神情淡淡的毫不动怒,道:「至少弄伤你的是个美人。」
    「啊,没错。」白七梦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身上的伤痛都忘了大半,「虽然我只远远看了几眼,但那只小凤凰的容貌真是好看,称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后面一大堆的赞美之词,而且越说越起劲,完全忘了谁是害他受伤的罪魁祸首。
    寒疏懒得打断他,自顾自的掀开被子,动手撩起白七梦上身的衣服。
    白七梦这才回了神,叫道:「喂喂喂!你干什么?」
    「上药。」
    「这种事不是该趁我昏迷的时候做吗?现在跑来上什么药?是不是故意……」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只因那药涂到伤口之后,火辣辣的疼痛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整个背部都似要随之燃烧了。白七梦平日养尊处优,本就耐不住疼,这时认定寒疏是在欺负自己,更加不顾形象的叫了起来。
    「好痛!」
    「吵死了。」
    「好痛――」
    「住口。」
    「好……」
    「白、七、梦!」寒疏被他吵得头疼,干脆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想不想知道,我有多少种方法能让你闭嘴?」
    那声音如此冰冷,听得人心底发毛。
    但白七梦被他欺负久了,竟不觉得害怕,瞪了瞪眼睛,拖长声音又喊一遍痛。
    喊完后才开始后悔。这丑八怪又要使出什么手段来折磨他了?
    毒哑他的嗓子?烫坏他的喉咙?还是拔了他的舌头?
    各种恐怖的想像刚在脑海里翻腾,就见寒疏的面孔渐渐逼近,冰凉的唇落下来,牢牢堵住了他的嘴。
    第三章
    啊,原来还有这种方法!
    白七梦惊得目瞪口呆,果然乖乖闭上了嘴,直到寒疏从他身边退开去,也还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被亲了。
    他这样的欢场老手,对亲吻当然并不陌生,但是被自己讨厌的丑八怪强吻,却还是生平头一次。刚才那一吻的刺激实在太大,白七梦只觉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不肯面对现实。
    寒疏的态度倒是自然得很,抬手按了按唇角,漫不经心的说一句:「听闻白虎大人花名在外,风流手段无人能及,我还以为有何特别之处,原来也不过如此。」
    白七梦一听之下,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他被欺负欺负也就罢了,却绝对容不得别人质疑自己的魅力,当下顾不得背上有伤,强撑着坐起身来,毫不犹豫的朝最厌恶的那张脸上吻过去。
    这次的吻可比方才热烈许多。
    白七梦努力撬开寒疏微凉的嘴唇,一个劲的啃咬吮吸、辗转缠绵,使尽浑身解数撩拨面前之人。但他的双眼却紧紧闭着,一脸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
    直吻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白七梦才猛地转开头去,问:「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寒疏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不会吧?这样还不够证明他的能耐?
    算了,亲一次也是亲,亲两次也是亲,干脆拼了。
    白七梦把心一横,马上又咬牙切齿的凑了上去。
    寒疏这才推开他,道:「看在你这么拼命的份上……」
    「什么?」
    「果然是名不虚传。」
    「哼。」白七梦总算出了一口气,觉得亲个丑八怪也不是那么痛苦了,得意洋洋的趴回床上,自言自语道:「奇怪,背上的伤好像不痛了。」
    「嗯,」寒疏顺手帮他盖好被子,道,「已经上完药了。」
    「咦?这么快?什么时候……」
    「就在你刚才卖力表演的时候。」寒疏扯动嘴角,大概算是微笑,但那张面孔太过僵硬,什么情绪也瞧不出来。
    他说完之后,也不再理会白七梦,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只剩下白七梦躺在那儿发怔。
    这丑八怪到底为什么亲他?为了堵住他的嘴?还是为了方便上药?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思考太久,因为很快就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是个黑衣黑发的年轻人,身材偏瘦,相貌清秀,微笑时略略低下头,样子十分腼腆。
    白七梦认出他是寒疏手下那个叫飞羽的,立刻就来了精神,笑道:「总算某人还有些良心,找了个美人来照顾我。」
    飞羽脾气甚好,也跟着笑笑,说:「白虎大人昏睡了那么久,想必已经饿了,主人叫我送些吃的过来。」
    说话间,手脚利落的取出食盒,一盘盘的摆在床头。
    其实也就是几道清粥小菜,白七梦却笑眯眯的看着,目光一直绕在飞羽身上,开口赞道:「好香。」
    声音故意拖得长长的,既低沉又暧昧,
    飞羽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连忙把筷子塞了过去。
    但白七梦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着,一直笑啊笑:「你家主人没交待你喂我吃吗?」
    「啊?」飞羽吃了一惊,道,「听说白虎大人并没有伤到手。」
    「可是我伤口痛得很,没力气拿筷子。」边说边松开了手,桃花眼里蕴着笑意,眸光流转间,任谁也舍不得拒绝他。
    飞羽早知道白七梦风流成性,此时种种都只是他的惯用伎俩,却还是不自觉的受了蛊惑,立在那儿进退两难。
    只是喂他吃个饭,应该不要紧吧?
    正想着,白七梦已经轻轻握住他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亲。
    飞羽顿时满脸通红。
    白七梦斜靠在床边,笑吟吟的瞧着他,心情大好。
    他最近倒楣得太久,急需找个美人安抚自己,否则万一饥不择食,看上了那个丑八怪可怎么办?光是想想就觉一阵恶寒,白七梦连忙甩开那荒唐的念头,专心致志的应付美人:「你叫飞羽是吧?你家主人也真是粗心大意,竟敢让你跟我单独相处。」
    说着,手上稍稍用力,一下就把人带进了怀里。
    他这串动作真是熟练无比,美人在怀之后,马上就心猿意马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低头亲了下去。
    然而什么都还没碰到,就先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白七梦只觉眼前光芒闪过,身体瞬间变重许多,软软的倒在了床上。而飞羽则一脸惊愕的退开去,伸手……呃,揪住了他的耳朵。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
    白七梦胆战心惊的低下头,瞧见爪子上软乎乎的肉垫后,恨不得再次昏死过去。
    他好不容易才恢复人形的!
    他什么坏事都还来不及干!
    他他他……到底是倒了什么楣啊?
    白七梦甩了甩尾巴,呜呜惨叫,飞羽则吓得不轻,转身想去找他家主人帮忙。不过刚到门口,就跟寒疏撞了个满怀。
    「主人,」飞羽揉了揉撞疼的额角,道,「你来得正好,白虎大人他……」
    「我知道。」寒疏望一眼瘫倒在床上的大白虎,脸上毫无惊讶的表情,眼底甚至掠过淡淡光芒,「我先前有件事情忘了说,特地来知会白虎大人一声。」
    「呜――」什么事?
    白七梦双眼湿润,这么懒懒的趴在床上,像足了虎皮垫子。
    「我帮你上药的时候,顺便施了个法术。」寒疏上前一步,伸手揉一下他的脑袋,眼中促狭之色愈发明显,道,「只要白虎大人一动色心,就会变回这副模样。」
    咦咦?天下间还有这么缺德的法术?
    真是恶毒!
    白七梦惨叫一声,痛苦的瞪大眼睛,完全僵在了那里。
    寒疏见状,继续抚摸他后颈的柔软皮毛,轻飘飘的安慰一句:「不必担心,半个时辰后,你自然就会恢复人形了。」
    这么久……
    等熬过半个时辰,再多的耐性也消磨光了,他还能干得成什么事?
    以前是能看不能吃,只能对着美人流口水,现在可好,能抱能摸能亲,只是要在关键时刻来个大变身,活生生折腾死人。
    白七梦越想越生气,呜呜叫了两声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的张开嘴,一口咬住了寒疏的手。他这一下咬得十分用力,丝毫没有留情,寒疏又不刻意躲避,当然给他咬了个正着,霎时鲜血直流。
    腥甜血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时,白七梦立刻就后悔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丑八怪有多阴沉恐怖,现在小命都捏在人家手上呢,这么做不是自找苦吃吗?但是好不容易能出口气,又不肯轻易松开嘴,就这么磨了磨牙齿,气呼呼的与寒疏对视,等着他搬出一大堆刑罚来吓唬自己。
    哪知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寒疏的表情始终冷冷的,若无其事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连上面的血也不擦一擦,只转头对飞羽说道:「你先下去吧。」
    「可是,白虎大人……」
    「没关系,白虎大人是因为我才受伤的,理当由我亲自照料。」
    他说话的语气相当平静,但白七梦听在耳里,就是觉得浑身发冷,飞羽显然也觉出气氛不对,马上听从吩咐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一人一虎,顿时变得安静无比。
    寒疏用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拾起先前掉落的筷子,挑眉道:「白虎大人刚才说了什么来着?你伤口痛得很,没力气拿筷子?正好我现在有空,可以慢慢喂你吃。」
    说着,目光定在白七梦身上,微微扯动嘴角。
    他脸上的伤痕依然可怕,表情也因此显得格外僵硬,但不知为什么,白七梦就是知道他在笑――因为可以折磨自己,而露出的狰狞微笑!
    果然,寒疏接下来的动作极为粗鲁,取过桌上的饭菜就往白七梦嘴里塞,完全不管他吃不吃得下。
    白七梦身上有伤,又不能胡乱挣扎,只能呜呜叫个不住。
    寒疏总算停下来看他一眼,道:「怎么?不想吃?那可麻烦得很。」
    边说边翻动自己受伤的手掌。
    「呜――」白七梦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就算再不识相,这会儿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玩闹了,委委屈屈的挪动身体,将头凑到寒疏手边去,一下一下的舔拭他的伤口。
    温热柔软的舌头在受伤的手上来回滑动,直到将那鲜红的血渍舔净,只剩下两个深深的牙印后,寒疏才满意的点点头,随手揉了揉白七梦的耳朵,道:「不错,既然白虎大人这么知情识趣,我就再给你个惊喜吧。」
    话落,转头看向门口,道:「进来吧。」
    门外马上响起女子的轻笑声。
    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两个年轻女子笑盈盈的站在门口,一个穿红衣,一个穿紫衣,相貌却生得一般无二,同样的秀美动人。
    「吼――」小红小紫!
    白七梦认出她们是自己贴身的侍婢,不由得叫了出来。
    而那两个小丫头也飞快的冲进门来,一头一尾的扑到白七梦身上,大叫:「白虎大人!」
    主仆三人抱成一团,那副惊喜交集的情景,简直像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白七梦一会儿蹭蹭小红,一会儿嗅嗅小紫,吃足了豆腐之后,才想起房里还坐着个大恶人,连忙满脸戒备的望向寒疏。
    寒疏瞧得有趣,故意嘲讽道:「好极了,有这两位美人相伴,想必白虎大人接下来几日都不能恢复人形了。」
    「吼!」还不都是你害的!
    寒疏明知他在骂人,却假装没有听见,摆了摆手,起身走出门去,道:「几位好好叙旧,我不打扰了。」
    啧,他现在什么坏事都干不成,想被人打扰都没机会好不好?
    白七梦瞪着那离去的背影,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响,暗中骂个不停。
    抱怨归抱怨,但有了小红小紫伴在身边,白七梦的日子倒是好过了许多,虽然没有美人在怀,但多看几眼总是好的。
    他也实在奇怪,寒疏为什么会让两个小丫头过来陪他,甩了鞭子后再给糖吃,算什么意思?不过最让人不爽就是,寒疏竟当真天天过来「照顾」他,上药喂饭等事情一手包办,趁机又好好欺负了他一顿。
    可怜白七梦整日提心吊胆的,时不时还要变几回老虎,因此伤口愈合得特别慢,过了好几日也不能下地,只能半靠在床头养伤。
    饶是如此,他手中依然拿了把扇子摇啊摇,做足了风流情态。
    小红小紫则一左一右的伴在旁边,伺候得无微不至,同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白虎大人今日的精神好了许多呢。」
    「对啊对啊,想必伤势很快就能痊愈了。」
    「怕只怕那个刑堂主人又来找麻烦,白虎大人跟他无怨无仇的,也不知他为何总要针对白虎大人。」
    「笨!当然是因为嫉妒白虎大人啊。那人的相貌如此丑陋,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喜欢上他,孤独寂寞得久了,当然性情古怪,痛恨所有风流倜傥之人……」
    白七梦靠在床边,原是昏昏欲睡的,听见这句话后,忽觉脑海里灵光一闪,猛地睁开了眼睛。
    孤独寂寞?一辈子也没人喜欢?
    白七梦细细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唰的合上扇子,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白虎大人,你怎么了?」
    「伤口又痛了?」
    小红小紫吓了一跳,连忙嘘寒问暖。
    白七梦却只摇摇头,道:「我想明白了。」
    「啊?」
    「难怪我总是败在那个丑八怪的手下,原来是没有用对方法。我应该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才对。」
    「什么意思?」小红小紫一头雾水。
    白七梦嘿嘿笑两声,又展开扇子摇起来,问:「我相貌生得如何?」
    「五官端正。」
    「英俊潇洒。」
    「我的风流手段又如何?」
    「天下第一。」
    「无人能敌。」
    「如果我要追求美人的话……?」
    小红小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必定手到擒来。」
    「那么,」白七梦勾了勾嘴角,眼睛弯弯带笑,眉梢处似含了无尽情意,「若是用来对付丑八怪呢?」
    小红小紫俱是白七梦的心腹,此时见了他这种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得大惊失色,同时叫出声来。
    「自虎大人的意思是……?」
    「难道白虎大人打算……?」
    白七梦哼哼两声,转了转手中折扇,笑道:「我只要肯花些心思,勾得那丑八怪动了情,他自然会对我千依百顺,到时候还怕解不开身上的法术吗?」
    啊。自己不学无术打不赢人家,就干脆玩阴的,她们家白虎大人果然够无耻。
    小红小紫怎么想都认为这个主意不靠谱,马上问道:「但是那刑堂主人生得奇丑无比,白虎大人向来只爱美人,如何……下得了手?」
    白七梦想起寒疏脸上的狰狞伤痕,确实觉得十分勉强,但为了他心爱的美人们,只好把心一横,咬牙道:「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待我骗到那人的心后,再一脚把他踢开,正好当作报复,以泄心头之恨。」
    「可是那人冷若冰霜,一副无心无情的样子,恐怕不容易上钩吧?」
    「笨丫头,你忘记我最擅长的是什么了?若连区区一个丑八怪也应付不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混迹花丛?」
    说话间,白七梦微微笑了一下,黑眸中水光潋滟,真正动人心魄。
    小红小紫见他如此自信,纵然有再多的疑惑也不敢问出口了,只小声嘀咕几句,一心一意的伺候他饮食起居。
    而白七梦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策十分巧妙,既能解开法术又能报仇雪恨,堪称一石二鸟,不禁大为得意,自吹自擂了好一阵子,才开始琢磨起勾引寒疏的方法来。他想得太过专注,一时竟连身上的疼痛也忘记了,时不时面露笑容,样子古怪得吓人。
    等到寒疏夜里来上药的时候,白七梦已经彻底调整好了心态,一改平常张牙舞爪的狠样,始终笑脸迎人,面上那一抹温柔浅笑,真令人如沐春风。
    任凭寒疏心如止水,也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你今日吃错药了?」
    「哈哈,」白七梦干笑几声,使劲摇晃手中的扇子,「我这几天蒙你照顾,心中实在感激不尽,怎么好继续冷言相对?从前多有得罪,还望堂主见谅。」
    他前几日还跟寒疏势不两立,如今突然态度大变,任谁都猜得出其中有诈。
    但寒疏仅是若有所思的瞧他一眼,慢慢在床边坐下了,顺着他的话问道:「喔?白虎大人打算如何谢我?」
    「不知我有没有那个荣幸……」白七梦笑嘻嘻的凑过去,嗓音较平常低哑几分,竭力施展自身魅力,「请你喝几杯酒?」
    白七梦动作表情全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是目光晃来晃去的,就是不肯落在寒疏脸上。
    寒疏看得一清二楚,却并不开口点破,反而眸底掠过些兴味之色,点头道:「好啊。我这地方虽然简陋,喝酒的去处倒还是有的。白虎大人若不嫌弃的话,明天夜里我就恭候你的大驾了。」
    接着又随口客套了几句,替白七梦上完药后,便即转身离去了。
    白七梦见一切如此顺利,自然心情大好,一面差小红去寻美酒,一面又叫小紫找几套衣裳过来,准备好好打扮一番。
    小红小紫可不像他这么开心,想到那个面无表情的刑堂主人,总觉得背后阵阵发凉。
    那种强势又冷酷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上当?
    一脚踏入陷阱的……搞不好是白虎大人吧?
    担心归担心,第二天终究要到来。
    白七梦兴奋了一整日,早早换好了衣裳等着赴约,那一身锦衣华服配上手中的描金折扇,愈发衬得他容颜如玉,俊美无俦。
    连飞羽过来看见了,也是呆了一呆,好半天才回过神,领着他去见寒疏。
    白七梦从前请人喝酒,总爱寻那些僻静清幽、风景秀美的地方,对着良辰美景,兴致也会高昂许多,不料这回到了寒疏准备的地方,一进门就被震住了。
    那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石室,正中央摆了张石桌子,周围的墙壁上则挂满了稀奇古怪的刑具,长满倒刺的鞭子,烧红的烙铁,血迹斑斑的铜棍……总之阴森森的透着寒气。而寒疏正坐在石桌旁,脸上伤痕血淋淋的似滴着血,眼神淡漠如水,简直比所有刑具加起来还要吓人。在这种地方对着这个人喝酒,根本就是一种折磨。
    白七梦抱酒子的手抖了抖,很想拔腿就跑,好不容易才镇定心神,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强笑道:「堂主怎么选在这里喝酒?」
    「此处风景大好,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除了白虎大人,旁人还没有资格进来。」
    「是、是吗?」
    白七梦嘴角抽搐,努力摆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在寒疏身边坐下了,开了酒子倒酒。
    寒疏也不客气,取过酒杯来一饮而尽,赞道:「果然好酒,难为白虎大人费心了。」
    「堂主喜欢就好。」白七梦被这一屋子刑具包围着,美酒下肚也毫无感觉,只苦笑道,「咱们两人过去有不少误会,不知能否趁这机会冰释前嫌?我跟堂主不打不相识,很想结交你这位朋友。」
    「呵,在下当然求之不得,不过……」寒疏倾身向前,狰狞的面孔猛然逼近白七梦。
    白七梦吓得几乎跳起来,惊问:「什、什么?」
    寒疏就是想看他这反应,故意扯动嘴角,道:「白虎大人还记不记得我的名字?」
    咦?这混蛋叫什么来着?
    白七梦一下就呆住了。
    他向来以丑八怪称呼寒疏,从来没有费心去记过他的名字,一时半会哪里想得起来?只能尴尬的笑啊笑。
    寒疏也不动怒,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只听「唰」的一声,原本挂在墙上的鞭子忽然飞进了他的掌心――那鞭子黑乎乎的似浸了层油,上头布满密密麻麻的钩刺,看上去相当吓人。
    寒疏却像对待珍宝一般摆弄着,柔声道:「这鞭子是新制的,听说能打得人皮开肉绽,不知是真是假?」
    白七梦浑身一颤,立刻说道:「你既是刑堂主人,应该姓刑吧……」
    话音未落,就听寒疏接着说道:「钩刺上还涂了毒,虽不能取人性命,却能痛得人死去活来。」
    白七梦连忙改口:「你这么冷冰冰的,肯定姓冷!」
    寒疏仍不说是对是错,只是手腕一抖,似要挥出鞭子。
    「我知道了!」白七梦绞尽脑汁,终于大叫起来,「寒疏!你叫寒疏!」
    「啪!」那鞭子挥了出来,擦着白七梦的耳畔飞过去,最后打在对面那堵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千钧一发。
    白七梦只觉耳边嗡嗡的响,心有余悸。
    寒疏却没什么表情,慢悠悠的收回了鞭子,淡然道:「不好意思,我太久没使鞭子,有些手生了。」
    顿了顿,又问:「你记住我的名字了?」
    「嗯。」
    「不会再忘了?」
    「当然。」绝对刻骨铭心、没齿难忘!
    「很好。」寒疏随手一甩,那鞭子又飞回墙上挂着了,他取过杯子继续喝酒,仿佛刚才的一切并未发生过,只是眼角余光淡淡瞥向白七梦左手的小指。
    听说那地方系着一条红线。
    并且,与他的左手紧紧相连。
    命里有时终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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