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东西转瞬就不见了,不满的扁扁嘴,嘴里咕噜别人听不懂的呓语继续睡。
    “儿子?”陆闲惊异非常,早些时候他和顾离辰有过交情,按理说这人性格阴晴不定,身份特殊又一身奇异的本事;不是说做他们这一行的都福薄么?有的世家还因为没有继承人而断了香火,看这娃娃也有个五六岁,哪家的闺女命这么硬不仅能受得住这人还生了个孩子?
    顾离辰一双桃花眼斜勾着看人时总有一种诱惑感,他淡漠的斜看了陆闲一眼,把顾墨抱高一些好让他舒服的窝在自己怀里,“怎么?我有儿子很奇怪?”
    陆闲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掩饰震惊的表情,“早晚的事,不过是有些奇怪罢了,这么些年竟然把孩子藏着养这么大,尊夫人想必是个妙人。”
    贺鸣和游子昕在一旁挑眉,这话是一语双关呢还是单纯的好奇呢?
    顾离辰垂首低笑,“确实是个妙人。”说完还看向柳慕言问道:“言言你说是么?”
    柳慕言正看顾离辰笑容出神呢听见这一声喊,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脸“轰”的就红了,傻愣愣的就把顾墨给抱到自己怀里,顾墨被弄醒了迷迷糊糊的喊着爹爹还睁开眼看,看见柳慕言的脸后又安心的抱着人脖子睡了。柳警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抱着孩子扭过脸,通红的脸一直没降过温,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好意思……
    顾离辰的双手闲了下来,他凑过去看自家小孩红透的耳根,戳了戳,再捏那张红的快滴出血的脸蛋,“言言?我可什么都没说。”
    “唔……”眼神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顾离辰。本来呢,他对于顾墨是他和师兄的孩子的事实坚定不移的相信,反正怪力乱神的东西他也见过不少,长这么像说不是亲生的说出去谁信?而且师兄的本事永远深不见底,弄个有他俩血缘的孩子,应该,不难吧?但有一天他好奇心旺盛就问起顾墨的出生这个技术性难题,然后这不靠谱的经常忽悠人的顾大少就面无表情正儿八经的说,你生的。然后他就不可抑制的反常的不可思议的大脑当机,顺便娇羞了。
    柳慕言十分坚定自己没失忆,关于生孩子这个逆天的技术性技能,他确认他不会。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以后再也不问顾墨是怎么来的了!都说小孩子喜欢父母自己是怎么来的,他是孩子爹都不知道!愚蠢啊!
    “呵……”顾离辰见柳慕言眼神左顾右盼就是没对上自己,知道小孩又别扭了,也没继续逗他。这才抬头正视陆闲,抬手用食指轻点自己的眉心,眼神清冷音调未变,“血色未变还愈发的殷红,你见她了。”
    陆闲被突击的脸色顷刻苍白如纸,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就连手指都僵硬的泛白,整个人从丰富的油画变成黑白的线稿。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直视顾离辰,仿佛这一眼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嘴唇微微的发抖,挤出三个字,“我没有。”
    顾离辰嘴角带笑,说的很随意,“我没在问你,只是陈述事实,陆闲。你别忘了,你的命,是谁给你的。”
    这句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陆闲摇摇晃晃的跌坐在椅子上,他紧闭双眼,全身不可抑制的发颤,尔后不停的重复,“我知道,我知道……”
    顾离辰轻哼一声,话里不知怎么就带了刺,“知道?知道早就该抹了,留着对谁都没好处,他那点下场你还看不够?”
    这话一出,在场还活着的人不由自主被刺得心里一疼,原本就搞不清楚状况的游子昕和贺鸣脸色是乌云盖顶,抓心挠肝的,这是啥事啊好想知道!柳慕言也被顾离辰反常的态度弄的有些懵,依照师兄的个性是不会对不相干的人发脾气的,看情况这个陆闲不是熟人就是仇人……
    陆闲觉得浑身冰冷,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顾离辰,这个人从来没有这么陌生过,即使他们的交集仅限于那么几次,至少,从前那些让他咬牙活下来的话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的。顾离辰于他很特别,是仇人是知己是恩人,也是摧毁他信念的人;前一秒还能说出暖融融的话下一秒就能残忍的在你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划一道口子,最恼人的是他从来不解释为什么,做完就走眼神都不留一个。
    游子昕上前扶起陆闲,“你没事吧?”他走近了才看到陆闲的眉间隐隐透着一抹艳色,眨眨眼想再看清又没了。
    “没事,谢谢。”陆闲站起身踉跄的退后几步没让游子昕碰到自己,没注意就带倒了椅子,发出不小的声响。
    贺鸣和游子昕条件反射看贺母的方向,发现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门也被敲响,贺鸣赶忙说没事才避免外面的人冲进来。
    “顾少。”好半晌,陆闲才挤出几个字,他喊顾离辰时不自觉带了几分祈求,“你就这么恨我么。”
    “嗤……”顾离辰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蔑的话免费大放送,“好歹他也勉强算是我门下,背叛师门这出好棋果真下的漂亮。”
    陆闲就像被触碰了雷点,“不是的,不是的!他没有背叛你,他没有。”
    顾离辰搂着柳慕言的腰,带着小孩一步一步走到门口,临开门前,他目光如炬的看着陆闲,一字一字敲进陆闲的心窝里,“你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据。”
    “嗡”的一声,陆闲只觉得被当头一棒,砸的他昏天暗地,心里那点期望被砸的粉碎,他唯一的光亮,没有了。
    “那为什么……”不让我死。这四个字,在看到顾离辰暗沉的眼睛后只回旋在嘴边问不出口。
    顾墨被弄醒了,趴在柳慕言怀里睁着黑亮的眼睛看陆闲,圆圆的眸子里仿若落了星子。一如当年那个在他眉间以血轻点的人,就算身体冰凉那双时刻都明亮的眼眸却牢牢的把他锁在里面,宛如皓月。那人说,“陆闲,我会守着你,永远不会倒下。”
    之后陆闲才明白,那句话是那人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也是最大的谎言。
    “说谎。”
    “对。”顾离辰笑道,“他说谎了。事到如今还计较这个有用么?陆闲,要么你继续活着别搭理,要么找个地方追下去;他那点心思想必你早就明白,明着告诉你,他在底下没少遭罪,全是因为你。”
    “不过也难说,喝了汤过了桥啥都忘了,指不定人来年寻着好人家娶妻生子后一尘土一堆再去也没用啊。”
    陆闲连眼泪都掉不出来,只能怔怔的看着顾离辰,“我要怎么做?”
    顾离辰这才笑的如沐春风,“想清楚了就把你该受的罪受完,然后,问他去。”说完就带着“孩子他妈”和儿子走了。
    临走时顾墨也不知怎的,给了陆闲一个笑脸,挥挥手说了声,“再见。”
    陆闲依稀记得,那年那人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再见。
    那人有着暖阳的笑脸,温暖的手心,声音也是温温和和的,能融化冰雪。
    初见时会轻轻的喊他,“陆闲。”温暖的想让他一直喊下去。
    就像是太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那股温暖实在太吸引人;无奈自己真是个麻烦,他亲手把自己的太阳,唯一的温暖给抹杀掉了。
    那个夜晚,没有风,月亮圆的让人心慌,高高的悬在天上。那人用他染满血的手给自己的眉间点了个艳丽的朱砂,脸上带笑还喘着气对自己说,“陆闲,我会守着你,这是约定,别忘了。”
    那双涂满黑夜落了星子的双眸永远的沉寂在月光下,失了颜色。一直到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个说会永远守着自己的人松开了握紧自己的手,冰冷的空气就那么灌进了手心,模糊了掌心的纹路。心口的地方生生的疼,眼睛干涩的看不清东西,他在想,那是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呢?
    “陆闲,师傅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背叛了。”
    “我自私到,世界只剩下你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 ̄(エ) ̄) 突然就往不归路上走了,这些熊孩子管不住了……
    ☆、闲医03
    压抑的黑暗里,碎石和尘土的声音清晰可闻。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耳边传来oo的声音,像无数只小虫子爬了满地,甚至还掉到了自己的身上蠕动,浑身不自在。水滴声近乎病态的回档在脑海里,蚀骨腐心。一滴一滴的打在心脏上,有什么被一点一点的侵蚀,血肉模糊。
    被啃噬的错觉毫无遮蔽的窜过脑海,骨头和着血肉被一口一口的咬下,毫无知觉也觉得疼;身体先是僵硬后又逐渐变得绵软,皮肉被打开,不知种类的小生物在里面钻来钻去,随着一股腐臭味在四周弥漫,还能感觉到那寂静空气中漂浮的颗粒。
    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呼吸,恐惧的张开嘴却被奇异的东西充满了口腔,脸像被撕了个大口子,嘴里的东西不停在蠕动,没有疼痛却能感知到一切。现在的情况叫什么呢?明知道答案却始终不肯承认,直到自己被一股狂风骤雨般的吸力侵袭,灵魂都被扭曲着卷走,剩下的那点希望顷刻被击的粉碎。
    答案就那么呼之欲出,不过是死了,死了啊。
    “啊……”尖利的叫声充斥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鬼影憧憧中,有个弓着身子的高大人影,模模糊糊的又出现了几个,无数个。他们舔了舔嘴唇,呕哑嘈杂的嗓音有如夜半发出兹兹杂音的电台,他伸着不同于常人的长手臂,青紫的皮肤覆盖在厚厚的衣服下,“恐惧又黑暗的灵魂啊,最鲜美了。”
    无数个怪物摇摇晃晃的走动,伸舌头舔嘴唇的声音,不停的重复那句话;殷红的血盆大嘴近在眼前,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他们把空旷的世界挤成一个小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近,慢慢的伸出青紫的,指甲尖利的粗壮手臂,缓慢的阴狠的,掐住了脖子,他们一点一点的收紧手,力道愈来愈大,颈骨感觉都被捏碎了,尖利的指甲陷在细嫩的皮肉里,香甜的鲜血蔓延成漂亮蜿蜒的痕迹……
    柳慕言满身冷汗喘着粗气惊醒,梦里的那双血红色的双眸仍旧让他心有余悸。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的石头才落地,还好,还在。
    大大的双人床只有他一个人,旁边的位置已经冰冷,师兄什么时候出去的?透过床帘看外面的天色,天还没有亮,床头柜的闹钟也只显示了四点十五分,柳慕言揉着脖子下床。
    家里不大,三个房间,主卧、客房和画室,还有个小仓库。如今客房是顾墨在睡,理所当然的他们就睡在一起,何况主卧里的床还是很大的柔软双人床,滚几圈都不会摔下去的那种。
    “师兄?”柳慕言轻声喊着,光着脚丫走到客房,顾离辰没在,顾墨在他进房间时就醒了,爬起来坐在床沿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他。
    “爹爹?”顾墨打了个哈欠,想要下床。
    “你继续睡,天还没亮,明早还要去学校呢。”开了床头的小灯,柳慕言揉了揉顾墨柔软的黑发,孩子躺下后给他盖了被子以免着凉。
    顾墨估计是困的紧,半合着眼揪着柳慕言的衣角躺在被窝里,“爹爹不睡吗?”
    “来看看你有没有踢被子。”
    “哼。”顾墨哼哼唧唧的咂嘴,小鼻子皱了皱,“墨墨不踢被子,爹爹你怎么身上都是汗?还有奇怪的味道。”
    柳慕言故意板着脸,“小孩子别管太多,睡觉。”这孩子和师兄一样,敏感的不得了,就是不知道师兄上哪去了大半夜的。
    “哦。”顾墨果真乖乖的不再问,呼吸趋于平缓,睡着了。
    把顾墨哄睡着后关掉小灯,柳慕言到客厅倒了杯水,灌了一大杯凉水后才把心底那奇怪的感觉驱散。一闭眼那双血红色的双眸依旧死死的盯着自己看,甩甩头又喝了一大杯水。站了半天刚把被子放好门口就传来开门声,柳慕言狐疑的从厨房探出头看,顾离辰一身整齐的开门进来,换了拖鞋才看见柳慕言在厨房里,灯也没开。
    “言言,怎么了?”小孩鞋都没穿,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虽说天气不冷,但是大半夜的凉气从脚底入,生病了怎么办?
    柳慕言眨了眨眼,“喝水。”
    顾离辰抱了一下柳慕言,让他面对面站在自己的脚上,然后慢慢的走向客厅的沙发。柳慕言想下去无奈被抱得死紧,只能把下巴靠在顾离辰的肩膀上任他抱着自己走。
    客厅的阳台有一扇落地窗,床帘只遮盖了一般,月光从另一半透了进来,朦胧了一室的景色。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顾离辰安静的抱着柳慕言,把整个人圈在怀里,捏了捏小孩冰凉的耳垂,温暖的唇缓缓的落在柳慕言的眼上,巡着高挺的鼻梁亲到嘴角,然后含住了小孩的耳垂,恶作剧的伸舌头戏弄人。耳鬓厮磨了半晌就是没亲到嘴。柳慕言涨着通红的脸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顾离辰的手腕,一圈红色的牙印清晰的印在手腕上,大概没几天都褪不了。
    “呵……”顾离辰灼热的呼吸喷在柳慕言耳边,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去,柳慕言扭开头露出形状美好的脖颈,一向不会亏待自己的顾大少呲着牙,毫不客气的张嘴就咬,尔后改为吸允舔咬,直弄的柳慕言蜷起身子,就连脚趾头都绷得紧紧的,喘着气猛捶他肩膀。
    “啊……嗯……”柳慕言被亲的受不了,怎么都挣脱不了,嘴里发出的声音实在太丢人,咬住嘴唇湿着双眼等顾离辰放过他。
    顾离辰把柳慕言的脑袋正回来,看小孩眼里水润润的,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唇齿间泻出的颤音勾的他心痒难耐,凑上去轻咬一口小孩的下唇,笑声低沉。
    “言言。”顾离辰牵着小孩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柳慕言自动自发的就双手圈住人脖子,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磨蹭鼻尖,嘴唇时不时轻轻触碰到一起。
    柳慕言借着月光看着自家师兄,俊逸的脸,漂亮的桃花眼里只有自己,帅气的一塌糊涂,好看的乱七八糟。他薄薄的嘴唇动一动,喊出的只有自己的名字。
    “师兄。”
    “嗯?”顾离辰偷偷摸摸的把人睡衣口子解了一半,露出一大片胸膛,脖子上挂着的血红色石头印着那片肌肤更显白皙。
    柳慕言也不甘示弱,把脑袋埋在顾离辰的肩窝里,伸出舌头舔了舔。
    顾离辰眉头一挑,呼吸沉重起来。
    “言言,要给我?”
    “嘿嘿。”柳慕言不去管顾离辰的变化,自顾自的在人脖子那捣乱,又吸又舔又咬的,小猫一样。留下几个鲜艳的痕迹之后狠狠的亲了一口顾离辰的嘴唇,笑道:“我的。”
    顾离辰被柳慕言的举动闹的好无奈,只能顺着他,“一直都是你的。”
    柳慕言直愣愣的看着顾离辰,眼都没眨。顾离辰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以为他又要和以前一样说出什么惊天话语,解扣子的手都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横躺在沙发上,把小孩抱着趴在自己身上,问他:“又怎么了?”
    “师兄。”柳慕言努力的在回忆,刚才让他惊醒的恶梦是什么感觉,想不起来。好像是在看到师兄之后才这样的。“我要是没有你,会是怎样的?”他根本不敢想,顾离辰离开他的那两年已经够久了,要是再离开,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种假设的问题我拒绝回答。”顾离辰看小孩亮晶晶的猫儿眼,没好气的问,“不困啊?”
    “不困。”
    “那告诉我又看见了什么?”
    “唔……我在想。”柳慕言脸蛋绯红,眼睛湿润歪着脑袋想,一副被蹂躏后的样子。顾离辰夜视能力又好,看见了后只能暗咒一声,淡定的把小孩放到沙发上,扣好扣子,自己去了浴室。
    柳慕言到厨房倒了杯水回到沙发看着浴室的门发呆,脸色是诡异的粉色。
    唔,师兄的定力比想象的要好。
    “嗤。”浴室里,顾离辰懊恼的自给自足,要是这事让黎渊知道了非得被笑死不可。柳慕言总会在不经意间雪上加霜,门外传来轻轻的一句,“师兄。”
    顾少那漂亮的脸有些扭曲,桃花眼紧闭,水流过精壮的胸膛,气急败坏又破天荒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脏话,“操。”
    然后把水扭成冷水,继续洗。
    等顾离辰洗好澡出来,就见柳慕言开着电视在看,瞄了一眼屏幕,是个肥皂剧。女主角正撕心裂肺的质问男主角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哭花了一张脸,睫毛膏都糊成一团,简直可以媲美恐怖片女主角。
    “快六点了,不是要送顾墨上学?”顾离辰一身清爽的坐在柳慕言旁边,和他一起看肥皂剧。
    柳慕言“嗯”了一声,还是没动,他看着顾离辰的眼睛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来过?”
    顾离辰严肃的点点头,“来过,不过在外边还离得挺远,我追出去只看见个背影。你看见什么了?”
    “刚开始只有一片黑漆漆的,像死了被埋在土里,身体都腐烂了但是感知还在,挺渗人的。后来吧,就看见……那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弓着背,高高大大的,眼睛血红色,他掐住我的脖子,手是青紫的。”柳慕言眉间皱了个“川”字,“师兄,你说这个是不是你们说的修罗?”
    顾离辰摸下巴想,“嗯,和我看到的背影神似,不过是不是修罗我也不确定,修成修罗必须是鬼魂,不过这个东西,身上浓浓的尸气,人气也有参杂,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活尸。”
    “活尸?”
    “嗯,活着的人中了尸毒变得不人不鬼,吃人吸血。不过嘛,这个看起来有点智商,应该进行到吃魂魄了。”顾离辰叹气,看来阴阳图谱丢了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啊?这么严重?感觉好多东西一瞬间跑出来了。”柳慕言感叹,以前都没觉得世界这么危险。
    顾离辰拍他脑袋,“好了,去睡会吧天都亮了。”
    “不了,我洗个澡等墨墨起床送他上学。”柳慕言摇摇头,看窗外微微透亮的天色。
    顾离辰也没劝他,从仓库里拿出一个古旧的木盒子,上面积了一层薄灰。顾离辰在桌上铺了层纸,把盒子放上去,拿着小刷子扫灰,动作和考古队员一样。
    木盒子做得很考究,打开之后才发现有两层。上面一层放着七颗长钉子,年代似乎很久远,钉子上都长了锈;下面一层也放着七颗长钉子,不过和上面的不同,这七颗钉子是木头做的。
    自己家里本来就放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又不爱翻,每次都是顾离辰拿出来才知道家里有。不过这十四颗长钉子他好似听说过,“师兄,拿这个做什么?”
    顾离辰头都没抬,“辟邪。”
    柳慕言无言,心道:“你还需要辟邪啊,自己就跟尊佛像一样还要辟邪。”
    “啪啪啪!”才在心里腹诽顾离辰,就被拍打落地窗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天才微微亮就有小鸟来撞他们家窗口了?
    落地窗外有一只白色纸鹤,停在栏杆上扭头梳理自己的羽毛,翅膀隔一会就拍三下窗口,声音还不小。
    柳慕言开窗让它进来,它围着柳慕言飞了三圈表示感谢,后又飞到顾离辰那去,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筒,从里头叼出纸条放在顾离辰面前,扇了三下翅膀,轻轻的飞走了。
    纸条上写的字很小,柳慕言只看到几个字,其中就有一个名字,陆闲。
    那天在医院顾离辰说师门,难道陆闲和师兄同门?柳慕言心里转了几转,笑眯眯的凑过去,小猫似的撒娇,“师兄,问你个事呗。”
    “嗯?想问陆闲?”顾离辰把纸条烧了扔进垃圾桶,好笑的看柳慕言卖乖。
    柳慕言狗腿的捶捶顾离辰的肩,“那天第一次见面呢就把人家吓的,我第二天去上班贺队还问我是不是陆医生做了丧心病狂的事,一脸兴奋的要查案。”
    顾离辰扑哧笑了,“你们局最近闲的,重案组的见着谁都是凶手。”
    “可不是!不过贺队被游队揪着耳朵拖走了,说他丢人!局长都没敢揪贺队耳朵。”
    “也没什么,人家可是正经人,杀人凶手就甭想了。”
    柳慕言想了想,也对,那人看起来很无害,顾墨都对他笑了的,“那你怎么回事?态度十分恶劣。他是你同门?”
    “不是,他男人是顾白的徒弟,叛出师门而已。”
    “他……”柳慕言被噎住了,什么叫他男人?不对,重点是,小白的徒弟?叛出师门?小白很古板的,叛出师门很严重啊。“没听小白说过有徒弟啊。”
    “啧……一死人有什么好说的。”
    柳慕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死了?”
    “行了,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早餐,今天懒得做。”顾离辰敲了下柳慕言的脑袋,信步走回房间换衣服。
    “唔。”柳慕言想,那个人,一定很特别。
    早晨七点,顾墨的生物钟让他醒了过来。小家伙边揉眼睛边下床出房间,外面他的两个父亲正在做自己的事。顾离辰打理完毕坐在沙发上看肥皂剧,柳慕言拿着衣服回头看见自己就朝他走过来。
    “墨墨好乖自己起床不用爹爹喊,去刷完牙给你换衣服咱们就走。”惯例的早安吻,亲在小家伙的额头上。
    “嗯。”顾墨刷好牙,柳慕言给他穿衣服,蓝色的套头衫是曲妃买的,这姑娘不余遗力的在打扮顾墨上下功夫,她整理的小男孩的五百二十种穿衣技巧文档就躺在自己电脑的桌面上。
    一家三口整理完毕,顾离辰把自己的跑车开了出来,理由是今天要去一个地方,地址在邻市,说是有人请他看风水,估计要好几天。柳慕言想着把儿子送去学校后到警局看看,没事就翘班陪师兄去好了。
    早餐是在离学校不远的店里吃的,店主看顾墨可爱,就送了一个捏成兔子的包子,小家伙啊呜一口吃掉了,毫无怜惜之意。
    顾墨上学的时间不对,插班生进去的。柳慕言原先已经联系好了老师,这会是直接去上课,书包课本都准备好了。
    三人站在校门口,顾离辰就不准备送进去,他俯下身对着小家伙的额头亲了一口,摸他脑袋让他自己进去。小家伙保证会乖乖听老师话,还叮嘱他们放学记得来接自己。
    两个爹爹坐上车子呼啦一下就走了,留下滚滚烟尘中的顾墨,小家伙扁着嘴,小腿踢着石子,背着书包慢悠悠的走进了校园。
    校门口的墙上贴着几个金色的大字:朝阳小学。
    顾墨叹气,这名字貌似得罪天气了,不带歧视天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闲医04
    柳慕言本以为,他能轻松的翘班陪顾离辰去看风水。但是事实就是那么悲剧且摆满了茶几。
    今天收到报案,报案人是拽着陆闲的唐初医师。
    据了解,陆闲近半个月持续收到同一个署名的信件、礼物,还有电话骚扰。从一开始的爱慕信件到现在近乎病态的电话骚扰,不论拒绝多少次对方都直接无视。连陆闲和一个人靠的近一些那个人都会收到恐吓信。就在今天早晨,陆闲收了到一封热乎乎的信件,里面爱慕的话语里是满满的威胁。
    经过一致的分析表明,此人心理问题十分严重,如不早日破案,不仅会陆闲的日常生活,医院的其他人的生活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柳慕言无精打采的在办公室看资料,这案子他总觉得陆闲的处境很危险。不过这案子不归他管,贺队游队担着就行,无奈刚好今天有人下访,每个部门的人必须在,于是他们只能在办公室里插科打诨了,反正他们部门不会有人来。其他四人奢侈的弄了大屏幕的电脑在办公室玩游戏,键盘按的啪啪响。
    “啊”的一声惨叫,越阳屏幕一灰,角色的血条已经空掉躺在冰凉的地上。
    “越阳你个笨蛋啊,死的那么早老娘都没来得及救你啊。”曲妃看越阳的角色就死在自己的不远处,顿时人都不好了。
    越阳看旁边的陆追,陆追手指翻飞,操作着半残血的角色满地图打怪,愣是把一片的怪活生生给揍死了,唐宋和曲妃在后面追都来不及,到的时候一地尸体,尸体上还闪闪发光,陆大少兴冲冲地把战利品捡起来。
    “阳阳你怎么没过来?”陆追玩得正高兴,一扭头就看见三个人眯着眼看他,再看旁边越阳空血的头像,顿时背后一凉,“咳咳,我错了不该乱跑,以后一定跟随组织!”
    “无组织无纪律,差评!本来我就追不上你还乱跑,不过!其实你可以一个人来的,有你在我觉得我毫无用武之地!”曲妃出离愤怒了,这厮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行了,把我复活。”越阳等曲妃把自己复活,四个人重整旗鼓,继续升级。
    曲妃边玩边问柳慕言,“头,今天是不是小可爱上学啊?”
    “对啊,怎么了?”
    “没啥,小可爱上学你时间就宽裕了,怎么样要不要玩游戏?一起嘛头,要不你一人坐在那挺无聊的。”
    “我不会……”柳慕言也想,但是他不会啊,你奢望一个只会玩连连看的人玩网游?
    曲妃蹦q着点开柳慕言电脑桌面的游戏图标,“早给你下好了,账号也申请好了,你就进去创建角色取个昵称,选你喜欢的随便一个,时间久了就会了!不是还有我们呢嘛。”
    这游戏有三个体型,御姐,萝莉和成男。柳慕言扫了几眼,毫不犹豫的选了美艳的御姐体型,手里拿着琴,扬袖一扫靡靡琴音很是悦耳。昵称叫顾棠。
    顾盼生姿,秋色海棠。
    游戏里。
    顾棠加入了队伍。
    太妃糖:……
    宋唐:……
    越塘:……
    一嘴糖:……
    小队名称“有点甜”更改为:“甜蜜蜜”。
    柳慕言还以为他们商量好了取同音的字做昵称,没想到都是自己胡乱取的。
    曲妃看小队里的体型,自己是个娇嫩的扇子御姐,唐宋是个扛着大刀的帅气成男,陆追选了个背着巨剑的萝莉,越阳是禁欲系以笔做武器的成男,柳慕言破天荒的选了美艳琴师御姐。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三观。
    五个人玩了一早上一直没人打扰,快中午的时候几人到食堂去吃饭,叽叽喳喳的讨论他们游戏区服里,排行前十名的大神那曲折又动人的感情历程。还别说,故事性特别强,听了可以增进食欲。
    曲妃听闻顾离辰去邻市给人看风水,捧着脸表示那人一定很有钱。能请得动顾离辰,事情一定很诡异。几人商量着准备去凑热闹开眼界,邻市那地方去晚了回来也麻烦,就只拿了简易行李,坐上高铁迅速的前往邻市。
    至于顾墨,柳慕言已经给顾白打了电话,可怜的小家伙又要被托给二叔了。
    柳慕言来之前通知顾离辰,顾大少发了地址,那地方还挺偏,在一个农村里边。
    五人下了高铁转乘公交车,倒腾了好几遍,才进了个叫“七星”的村子。
    这村子的门口有七个大石头,每个石头都有棱有角,长满青苔。他们进村的时候发现最大的那个石头上站着一只黑猫,见到他们就喵喵叫,转身就不见了。曲妃直蹦q说他们今天出师不利,碰见黑猫预警准没好事。
    村子里最大的一户人家门外果然停了顾离辰那辆跑车,不知道那种小路他是怎么开进来的。陆追在门外的那株大槐树下的树洞里发现一张黄符纸,树干上还插着三根没烧完的香,香下面是一圈白绫,挂着三个细小的铃铛。
    越阳四处张望,发现周围的树上全是这种样式,把整个宅子都围了起来。
    “这阵势,是在防啥子?僵尸?”曲妃碰了碰那几个小铃铛,没响。
    陆追把那张黄符纸塞回去,拍拍手,“挺像。”
    越阳抱着笔电推了推眼镜,“快吃晚饭了,头,顾少的电话还打不通?”
    “唔。”柳慕言看快黑透的天色有些焦心,他们进这村子起码也好一会了,人都没见到一个,上哪去了?耳边的嘟嘟声令他焦躁不安,“打不通。”
    “别急,车还在这。”唐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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