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树洞里的符咒研究个遍,有好几种都没见过。
    陆追突然变的十分正经,“头,顾少有没有说是来看什么风水?建房还是阴宅?”
    “没有,他只说有个老朋友让他帮忙看个风水。”柳慕言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他现在心里微微的慌乱,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有东西过来了。”陆追沉着脸挡在柳慕言前面,几人也不动声色的靠近抱成一团,直直的看向几株大槐树深处的方向。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人连呼吸都是微弱的几乎没有,一动不动,状态一触即发。
    “别动,屏住呼吸。”顾离辰的声音稳稳的传来。
    五人听话的屏住呼吸,只听周围的铃铛都响了起来,伴着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一阵风突起,腥臭味扑鼻而来,几欲作呕。柳慕言只看见了一双染满鲜血的猩红眼睛向自己逼近。几秒过后,树林又静了下来。
    顾离辰身姿轻盈,几乎是踩着树干飘过来的,吓了几人一跳。
    柳慕言只觉得脸有些疼,伸手一摸脸,手上是一片殷红。
    “言言!”顾离辰气急败坏的捧着柳慕言的脸,上面被划开了一道几厘米长的口子,血都流到脖子上。“给你上药,忍着点。”
    咬牙切齿的从随身腰包里拿出小瓷瓶和绷带还有镊子,止血消毒后用镊子从伤口里挑东西,柳慕言疼的直抽气。顾离辰眉头皱的死紧手却没停,挑了好一会才放下镊子。往伤口上洒了奇怪的绿色药粉盖了层薄薄的纱布,奈何伤口的位置不好绑绷带,只能用曲妃带的大型创可贴。
    顾离辰把挑出来的黑紫色碎皮放在一起,让陆追从车后座里拿出一截桃木点了烧掉。打开车后座时陆追被里头的东西震惊了,他喊越阳过去看,两个人默默地取出桃木盖上车后盖。
    “师兄,那是什么?”柳慕言忍着痛问道。
    “僵尸。”顾离辰动作利落的一个反手,手腕处破了个口子,殷红的血涌了出来,他拉开创可贴,把血涂在绿色药粉上,药粉融了血液迅速的渗进伤口,然后再把创可贴贴回去。
    柳慕言心一跳,也没顾上自己一抽一抽疼的脸,手忙脚乱的用纱布堵住顾离辰手腕的伤口,不满的抱怨,“你又乱来。”
    顾离辰拦住他想上药的手,随意的用绷带缠一缠,“天色晚了,今天就住这。”
    桃木烧着之后冒出了白色的烟,随着白烟升上天空,屋子里跑出来许多人。精壮的男子拿着铁铲木棒,甚至还有渔网?妇人和老人小孩站在后面,满脸担忧害怕。
    “阿爸你慢点。”一个中年男子扶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下台阶。
    老人瘦骨嶙峋的,满脸褶子,他颤巍巍的走进顾离辰,“大师,您看,咱们今晚是兜一块还是可以回家了?”
    顾离辰扫过一张张希翼的脸后微微低下头沉思,像是在考虑这些人值不值得他救。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谪仙一样,村民们也不敢开口,只能焦急的看着他。
    柳慕言悄悄扯了他的衣袖,顾离辰转脸看见小孩脸上的创口贴时眼里有暗涌浮动,扯着嘴角道,“回去吧,明早我再去看看。”说着打开车后盖,“陆追,麻烦把这些桃木给他们发了。”
    陆追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是给这些人辟邪用,刚才看见这一截一截的木头还吓一跳。想着便和越阳他们给村民们发了。村民们很害怕,不停的问他们这木头是否有用。
    “记住了,把木头放在门槛上,关门睡觉,听见任何声响都别出来。”顾离辰借了越阳的墨水写了几道符纸,他很少画符纸,上面纵横交错弯弯曲曲和蚯蚓一样的痕迹让唐宋摸不着头脑,这是啥符咒,怎么又没见过!
    画好符纸就把原先塞在树洞里的替换出来,那里面的符纸变得焦黑残缺不全已经不能用了。
    村民们相继离去,只剩下身为村长的老人和他的亲人。
    “麻烦给我们安排几个临近的房间。”顾离辰牵着柳慕言想事情,目光落在屋前唯一一棵桑树上。
    村长忙答应下来,然后吩咐儿子去做,他拄着拐杖满脸忧愁,“大师啊,天快黑透了,进屋去吃饭吧。”
    “还有点事,你们先进去,门虚掩着就行。”顾离辰对老人的儿媳妇点点头,那妇人心思也细,扶着老人带着小孩就进屋去了。
    越阳从背包里掏出墨线,浸了墨水之后围着门前两棵树系成类似蜘蛛网的形状。顾离辰在网的中间放了只纸鹤,车厢里拿把红色的纸伞悬挂在门口,带着人去吃饭了。
    主人家做了好些当地的拿手菜。由于顾离辰吃饭的时候一言未发,在座的其他人都不敢出声,饭桌上一时只有餐具碰撞发出的声音。除了顾离辰他们六个人外,村长家坐在桌上吃饭的也只有村长和他的儿子,女人小孩大概是在别处吃了。
    村长吃了几口就再也没吃,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当年要是答应了小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怨我啊……”
    中年男子给老人盛了汤,声线沉稳,“阿爸,别说丧气话,小川那孩子固执,他都走了七年就别提了。何况,我相信那不是小川,阿爸你喝碗汤。”
    “唉……”老人摆摆手,站到供桌前上了三炷香,“那孩子祭日快到了,这什么事啊!”
    七星村的习俗,吃饭的饭桌必须摆到供牌位的堂屋里。
    堂屋里的供桌上有一盏灯,烛火橘黄微弱,但它有一个名字,长明。
    “当年顾白走后,谁来过?”顾离辰盯着那盏长明灯眼神有些恍惚。
    “啊?”村长浑浊的双眼迷茫的看顾离辰,在想顾白是谁。
    村长姓楚,早年得两子,长子因突发心悸去世余一子,叫楚川,七年前意外身亡。如今只剩下二儿子陪伴身旁。
    “阿爸,就是小川的师傅。”老人听了之后点点头,拄着拐杖什么都没说,恹恹的到一边坐着。楚二笑了笑,道:“大师,那年小川的师傅走后没几天来了个女人,那长得可真漂亮,说是小川的朋友,站在墓前看了好久,还给小川弄了个牌位,是个好姑娘。看,那就是。”说着指了指供桌上写着楚川名字的牌位。
    “哪像那个人,一次都没来看过,真没良心。”
    顾离辰冷笑,瞅着嘀嘀咕咕的人有些糟心,“知道那牌位是什么做的么?”
    “大师这话咋说的,不都木头做的。”
    越阳站近了看,“啊”的一声,表情带了愤怒,“哪个人这么歹毒,前院栽槐树就算了还用槐树雕灵位供着,这不是诅咒人不得超生断子绝孙么!”
    老人“蹭”的站起身,有些傻眼,“那姑娘咱不认识啊,哪来的深仇大恨?”
    “行了。都回去休息吧,时间不多了。”顾离辰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脸色黑沉沉的,领着人回房间休息。
    柳慕言在房间里刚想问顾离辰,门口响了几声就被打开,曲妃越阳四人鱼贯而入。顾离辰抱着双臂笑着看他们,“行啊,直觉都挺敏锐。”
    曲妃嘿嘿讪笑,“所以顾少,今晚是真的会有僵尸来呀?”
    其他几人都睁大了眼睛,他们还没见过这东西呢好想开开眼界。
    “嗤……哪那么容易,反正我是没见过。”顾离辰碰了碰柳慕言的脸,问他,“言言,伤口痛不痛?”
    柳慕言摸了摸创可贴,“疼的。”
    顾离辰闻言动作迅速的扯掉了创可贴,纱布一拿下来,众人就看见伤口的皮肉里有一层绿色的东西,且伤口周围的皮肤按一下就觉得硬。
    “怎么回事?”越阳问道。
    “言言,闭上眼睛。”顾离辰捧着柳慕言的脸,轻声道。
    柳慕言听话的闭上眼睛,只觉唇上微热,他吓了一跳,曲妃他们都在这样不太好吧?伸手推了推顾离辰的胸膛,无奈手被拉到对方肩膀上,他只能一手圈着顾离辰的脖子一手抵着对方的胸膛,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浆糊,然后脸颊突然被一挤,伤口火辣辣的疼,就听耳边一片的抽气声。
    顾离辰放开柳慕言的唇,手上没停的给伤口包扎,他刚挤了里头的毒血,伤口又裂开了。小孩很听话,眼睛闭着紧紧的。
    “好了。”顾离辰轻轻的落个吻在柳慕言的眼皮上,“今晚想去墓地逛几圈的就回去休息留体力。”
    四人立刻回屋关灯盖被睡觉,动作迅速的柳慕言刚睁眼人都不见了。
    “师兄。”
    “嗯?很疼?”顾离辰撩起小孩汗湿的额发,看他脸上画着包子的创口贴有些好笑。
    “还好。”柳慕言摇了摇头,他吃饭时候就注意到了,师兄看那个楚川的牌位时眼神有不一样的东西,好像是怀念。“这里和陆闲有关系么?”
    顾离辰抱着柳慕言,把下巴放到人肩膀上,“嗯,楚川是他男人。”
    “咳咳……”柳慕言噎住,他被师兄一本正经的表情和语气说这种话感到深深的无奈,他发誓,他们上辈子一定是孽缘。
    “怎么?”
    “我来这之前局里不是有报案么,陆闲那个案子。”
    “然后?”
    柳慕言被顾离辰的头发弄的鼻子有些痒,他索性歪着脑袋不受伤的一边脸颊压在顾离辰的脑袋上,“我觉得,陆闲很危险的样子。”
    “他的确很危险,楚川都死了。”
    “不是那个危险师兄!”柳慕言捶了顾离辰的后背笑道,“我是说那个给他寄信的人我觉得很危险。”
    “我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
    ☆、闲医05
    午夜十二点整。
    天空灰蒙蒙的,没过一会,月色就照亮了整片树林。
    顾离辰等人站在楚川的坟边,墓碑上主人的照片借着月光可以窥见全貌,整齐的短发,斯文沉稳的面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神深邃的看着一个地方,专注而深情。
    曲妃盯着人照片不由得赞叹,“长的真俊,顾二少是看长相收徒的?不过这年纪该不是顾二少的同学吧?……顾家收徒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好奇怪。”
    “顺眼就行。”顾离辰摸下巴看着墓碑前的锅碗瓢盆,随后视线被坟包旁郁郁葱葱的竹子给吸引住了。
    越阳也好奇的问:“顺眼?没天分的也能收吗?”
    顾离辰听了笑的有些奇怪,“有天分不听话的,收来气自己么?”
    “呃……”陆追闭上嘴不准备问了,不听话的……这不是躺着一个么。
    “师兄。”柳慕言上前拉住顾离辰,“我总觉得奇怪,一点声音都没有,太安静了。”
    顾离辰转头看柳慕言,只觉得小孩脸上的创可贴异常的刺眼,眼中流转过一抹看不清的光,“我还怕他不来呢。”
    曲妃在心里替顾离辰补了一句“找死”后就蹭到唐宋身边,一脸严肃的环顾四周。
    唐宋没揭穿她的小动作,看了墓碑上的照片后轻声问了一句,“那个东西是这个楚川?”
    “大概不是,如果当年下葬的时候顾二少来过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越阳蹲下身子凝视照片上的人,要说俊,这人是真的俊,但是给人一种记不住的感觉;相反的,顾少和头就是那种看过一眼就再难忘记的人。
    唐宋板着脸一指坟墓边的竹子,“我想,顾二少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吧?在坟边栽竹子,别的树就算了,偏偏是鬼树之一还种的如此近,阴宅周围二十八尺之内红土铺地,种的树偏偏是奇数,就不知道这棺埋得深不深,否则树根穿棺而入会出事。”他刚用手电筒照着周围随意看了看,还用干树枝撅了几块地方,发现底下都是红土。
    “我觉得已经出事了。”曲妃虽然惊讶唐宋说了很多话,但她还是忍不住插嘴。
    唐宋哼了哼,似是非常不满,“如果本就是红土还好解释,每年运些白沙来铺盖就没事,可这地方不像是红土地,往深里挖是黑土。所以我想知道,当年这个人下葬时是谁来做的?按理说早该出事了,到现在才出事真是有些奇特。”
    顾离辰低头想了想,“我记得老二只说来看看,至于是葬前还是后倒是没说。”
    “就再也没来过了?”曲妃问。
    顾离辰向前走了几步,挑着眉头半边身子倚在墓碑上,一身白衣,月色柔和的笼罩在他身上竟像是要羽化飞仙,“老二他看墓只看一次。”
    柳慕言怔怔的望着照片和顾离辰,水润的眼里自家师兄似乎变了一个人。长发散落白衣素袍鎏金滚边,衣上绣着雅致云纹图样,广袖暗纹银色镂空雷纹镶边,腰间垂的血红色玉石很是眼熟,墨色的缎子衣领上是那人勾起嘴角懒慵的笑,嘴唇轻轻开合在说些什么。他身边的青衣男子面容沉稳不言苟笑,微垂着头在说话,似是不满眼前人的决定,眉头紧皱脸色发青,长袖一挥拂掉了眼前人递的东西,那圆滚滚的东西咕噜咕噜的滚到自己脚边,柳慕言魔怔的上前几步想捡,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鞋子惊了一跳,抬眼一看,是顾离辰那双满是柔情的双眸,慢慢在引诱他沉醉。
    “言言。”顾离辰喊柳慕言的声音带着严厉,见柳慕言缓过神便放下心,“怎么了?”
    “嗯?我没事。”柳慕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墓碑前,歪着头看照片上的人,只觉得和那个青衣人像的不得了。
    顾离辰敛了心神捏了捏柳慕言软嫩的耳垂,不怪小孩能感应到,他今天确实走神了。
    越阳被顾离辰一声喝吓得手不小心碰翻了焚香的香炉,他手忙脚乱的扶好,却发现里边有奇怪的颜色,从旁边拿了根树枝在里边翻了起来,“你们看,这个炉子里竟然有米。”
    得亏越阳眼尖,也就十几粒米借着月光偏偏被认出来。陆追拿了一粒出来放到鼻间一闻脸色顿时黑了,“这是浸过血的米。”
    “我说,这人是得罪谁了死了都被整的不得安生?”曲妃把香灰都倒出来,看了看不远处有个小山包,从那刨了一小培土放炉子里,地上就有香,熟练的点了三支插上。
    陆追伸了个懒腰,“是啊,坟前埋血米,种这竹子,还被送了一块槐木做的灵位,血海深仇么这是?村长家前门栽了棵桑树,我看也有些年头了。这是咒人奔丧在前么太缺德了吧?难怪那一家人少,那么大的房子走半天愣是没见着个活人。”
    柳慕言听他们断断续续的说些他知道又不知道的事,心痒痒的,“阴宅旁边不能种树这些都是风水么?”
    “啊,头你不知道?”曲妃有些呆,看风水这些事情顾离辰没少干啊。
    柳慕言摇头,“不知道啊,我老家阴宅周围都种了树,还挺大的。”
    “嗨,能种,但是不能离的太近,树大招风听过么,种的地方对了能改风向挡煞气招财,反正学问多了去。”曲妃觉得这地方太诡异,恨不得弄出点声音才好,“对了!上次去给个暴发户看阴宅,那家伙竟然弄了对麒麟镇墓,那丫埋的地又不是龙脉整对麒麟是要作死啊!你说要是石狮子就算了竟然是麒麟,而且……比墓碑还高,没救了。”
    “然后呢?一般人受不起麒麟镇墓吧?”越阳觉得这人好离谱。
    曲妃摊手,“让他把那对麒麟给送走,改成石狮子,吵了半天才妥协弄小的,结果后来去看的时候发现是张大了嘴很狰狞的那种,说是进财……哪个人给他开光的,太不幸了。”
    “呵呵……这人还挺有意思。”唐宋笑道。
    “这叫要钱不要命好么。”
    顾离辰凉凉的飘来一句,“招财就应该放对貔貅,放石狮子做什么。”
    曲妃满脸哭笑不得,“他那墓碑两角上就是对貔貅。”
    “呵……”顾离辰也笑了,“那可热闹了。”
    “他家里人一定经常生病。”越阳笃定道。
    “为什么?”柳慕言觉得还挺神奇的。
    “嘿嘿。”四人只笑不答,反正他们头很容易糊弄过去。
    守墓的和招财的打起来可不热闹么?后世子孙可不受影响么?
    “两点了,还要继续看么?”唐宋看了时间问道。
    顾离辰对着墓碑上的遗照审视良久,抿了抿嘴,捏了捏柳慕言的手心,几不可闻的叹息,“回去休息,明早我要开棺。”
    “哈?”几人顿时目瞪口呆。
    柳慕言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问:“师师兄……你说要扒人家坟,坟做什么?”
    “当然是看有没有僵尸。”
    顾离辰的一句话,让其他五个人的小心肝一晚上就没平静过。扒人家坟头什么的,好像还挺带感的。唔,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顺利开棺,说不定人家不同意顾少脾气一上来给炸了就不好了,他们另一层身份还是执法人员呢!
    不管了,掀被子,睡。
    第二天一早,楚家唯一的壮丁楚二来敲门,说是出大事了让顾离辰赶紧上前屋去。柳慕言揉揉眼,看表也才差一刻六点,天刚擦亮。
    顾离辰穿好衣服就出去了,让他继续睡。柳慕言等自家师兄出门后赖几分钟床就起了。用凉水洗了脸才清醒过来,一出门就看见曲妃兴冲冲地朝他跑过来,一路蹦q着磕到院子里的树根往前一栽,幸好后边的唐宋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幸免于难。
    “小曲你慢点,这地下都是石头,摔了很疼的。”柳慕言心有余悸的拍胸口,这姑娘怎么这么多变呢,看着挺精明的偶尔还会犯傻。
    曲妃自己也吓了一跳,没几秒后就大大咧咧的摆手表示无所谓,她双眼冒精光对柳慕言说:“头!快出去看,听说咱们在前边织的网抓住个东西。”
    “哦?是什么?”柳慕言好奇心也勾了起来,难道是抓到那什么,僵尸了?
    曲妃兴奋的脸都红了,“那可是天罡墨线织的网诶,抓住的肯定是大东西,快去看,听说昨晚上有人听见响动,声音可怕的要命!还有人说看见发光的双眼来着,要真是僵尸这辈子就值了,我还没见过呢!”
    唐宋欲言又止一副很想打断她幻想的表情,结果还是没说,只淡淡的跟着两人去了前屋,说不说都一样,反正最后总会知道的。
    到了前门才发现布网那围了好些人,一些老人嘴里还念叨着“是黄大仙啊,真是造孽哦”“这得罪了黄大仙咱们不得倒霉嘛,这下咋办”之类的话。
    曲妃身子轻,循着空隙就钻了进去,定眼一看,顿时傻眼。这……僵尸?
    墨色丝线织成的网上困着一只黄鼠狼,这只黄鼠狼比一般的要大,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土黄色的毛皮像被雷劈了一样变得焦黑,那团尚还看得出是脑袋的地方因为天还没亮有两道光隐隐射出,尾巴有一截断了掉在地上,模样十分凄惨。
    柳慕言在曲妃钻人堆里时听唐宋说了,里头有只黄鼠狼根本没什么僵尸,他也就放下了好奇心。左顾右盼也没瞧见顾离辰,倒是村民们说着土话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脸上是敬畏也是厌恶。柳慕言不免忧心一会师兄要是提出开棺会闹出什么事来。
    越阳领着陆追在树林里逛了一圈,倒是发现不少的线索,检查了放置在树洞里的符纸,发现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白绫下的小铃铛也碎了,某棵树旁边的水洼处有一个不甚清晰的痕迹,勉强能看出是个人的脚印,曲妃跑去看了会,回来后确定是个男人的脚印。
    柳慕言见村民们天亮了都没走,无奈只能带着人进屋子去找顾离辰,进了屋子才发现陆追不见了,越阳让他别管,他们只好到堂屋去找顾离辰。唐宋起得最早,出门的时候看见顾离辰看完黄鼠狼的尸体就去堂屋了。
    “你说什么?大师,你要开棺?这不行,绝对不行!”刚到堂屋门口,里边就传来老村长的声音。
    楚二满脸为难,“大师,其他都行,这个入土为安的人怎么好再打扰他。”
    顾离辰冷着脸,直接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七年前顾白走后,那女人来了几次?呆了多久?”
    楚二还掂量着怎么哄顾离辰别被气走,大脑还没转过弯,嘴倒是很快的回答,“那个漂亮姑娘是小川的朋友,我进城时还一起吃过饭的,那姑娘有问题?”
    顾离辰表情未变,只看着他。楚二脑门后划过冷汗,这大师长这么好看怎么这么凶呢!他咽了口唾沫,“小川下葬后那姑娘来过一次,呆了一周就走了。后来几年断断续续来了好几次,都是呆几天,人心可好了,给家里大大小小都带了好些贵重的礼物,真是个好姑娘。”
    “这两年呢?”
    “去年祭日来了一次,今年还没来。”楚二老实的答了,见顾离辰没提开棺的事也就稍微放了心,“大师,这开棺就不用了吧?”
    顾离辰背着手冷哼一声,“谁说的。”
    楚老爷子拐杖重重的砸在地面上,脸红脖子粗的道:“我敬你是大师,但我孙儿已经入土为安了怎么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谁敢动我孙儿的棺木,我跟谁拼命!”说完气呼呼的推门走了。
    楚二焦急的在后面追着,“阿爸你慢点……”
    柳慕言满脸尴尬的被楚老爷子瞪了一眼,退到一边看顾离辰从堂屋出来,悄声问他,“师兄,你真要开棺啊?”
    “顾少,这不太好吧?”曲妃看刚才楚老爷子那脾气,估计得死磕。
    顾离辰用指腹蹭了蹭柳慕言受伤的半边脸,问他:“还疼么?”
    “唔,不是很疼。”柳慕言握住顾离辰冰凉的手,他觉得自家师兄对这个叫楚川的人貌似有些别的情绪,旧人么?
    “那就好。”
    顾离辰没说,其他人也没问,他们识趣的各做各的,都溜回去补觉。快接近日上中天时才觉得饿,曲妃眼巴巴的瞅着外边,没人!后来实在饿的不行就去打扰顾离辰和柳慕言,问他们有没有饭吃,带的零食都吃完了。
    柳慕言觉得顾离辰情绪低迷只顾着发呆,没注意这时间竟然没人来喊他们。七星村很少有外人,且店铺不多,他们转了几圈没发现有吃饭的地方,村长家也没喊他们吃饭。脑袋转了几道才悟出这是在对他们要开棺表示不满。
    曲妃哀嚎的喊饿,唐宋在包里摸了半天才摸出块巧克力给她总算消停了。
    正午时分,顾离辰等人在和村长一行人大眼瞪小眼。顾离辰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已经把棺木挖出来了,棺木历经七年完好无损,放在一边曝晒。楚老爷子听了他们去墓地就急吼吼的也去了,看见棺木就老泪纵横的横在楚川棺木前就是不让人动他,看着顾离辰的眼神和仇人似的。
    顾离辰也没理他,瞧了天上的日头,走过去看棺木。棺木上的棺材钉已经不见了,棺木的盖子上有几个孔,挖出来时周围裹着红泥,跟血似的,鲜红鲜红的。
    “造孽啊真是造孽。”老爷子淌着泪看着墓碑上自己孙子的遗像。
    顾离辰闭了闭眼,“七星棺材钉不见了,这下才是真的造孽。”
    “什么?”曲妃闻言惊讶的嗓门有些大,她凑过去,“顾少,我听说那种钉子只有钉的人才能拔的。”
    七星棺材钉,凶恶之人死后为防后患无穷,便用七颗铁制棺材钉钉死棺木的各个角落。若是有道行的人死后,便用木质的七星棺材钉钉死,以防有心人利用。
    “被钉在棺材里的人,也能拔。”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让大太阳底下的人都觉得心底冷的慌。
    众人转脸一看,一个长的和顾离辰神似的人笔直的站着,面瘫着脸,身后背着一个布包的长条,剪裁合体的黑色休闲服,不是顾白是谁。
    顾离辰看顾白平时沉寂的眸子里带了些许愤怒,他逗弄人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摸着下巴轻飘飘的说,“来的挺快。”
    “别开了,里边什么都没有。”顾白听见兄长的声音才把视线转向顾离辰。
    顾离辰了然的点点头,随即扁扁嘴抱怨道,“小白你徒弟家虐待我,不给饭吃;你还这么和我说话。”
    顾白听了条件反射抬起右手,发现手里没有东西时一呆,瘫着脸说,“东西放车里了。”
    “嗯?”
    “哥。”
    “好嘞我去吃东西这就交给你了。”
    “嗯。”
    柳慕言满脸黑线,所以说,小白你的兄控症候群还没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闲医06
    顾离辰才不管给顾白惹了多少烂摊子,抬腿就走。一伙人浩浩荡荡的走的干脆只留下顾白一人。慢悠悠的回到停放车子的地方,果不其然自己的车子旁边停了一款除了颜色其他都完全一样的车子。上前轻轻一碰车门,直接就拉开了,顾离辰坐进后座就看见座位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大袋子,里面全是吃的,准确来说,全是顾离辰爱吃的零食。
    曲妃早就饿的嗷嗷待哺,勤快的在村口那几个大石头边找个青草地铺了餐布。顾离辰让陆追他们搬了东西过去,柳慕言还在顾白的副驾驶座上发现放着好大一壶水,一次性杯子都有简直贴心的不行。
    “顾二少简直是二十四孝好弟弟。”曲妃看着餐布上的饭团、薯片、糕点、干果、果冻等等很多能填饱的不能填饱光是馋嘴吃的,等等,竟然有那家百年老店的卤味都买到了!
    越阳也一脸羡慕,捧着开心果让陆追给他剥,“是啊,顾二少对顾少很好,你们看,袋子里还有纸条。”
    唐宋捏着纸条看了之后似笑非笑的递给顾离辰,众人凑上去看,纸条上是刚毅的五个字:吃太多会胖。
    “噗……”柳慕言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个把戏他见过不少次,每次顾白给师兄送东西里头都会有这样一张纸条和这五个字。
    顾离辰看都不看随手扔袋子里,扒拉半天终于找到那袋子卤味,找到一次性手套戴上,给柳慕言也戴了,拿了一小块土豆就塞小孩嘴里,“这家店东西还不错。”
    柳慕言咬了几口眼睛亮了亮,点点头,“嗯嗯,这个好吃,你们尝尝。”
    几人也不甘示弱,换上一次性手套一点都不斯文的吃东西,卤味一放到嘴里嚼了几口就幸福的眯起眼睛,真好吃!
    曲妃抓着一个鸡腿吃的正香,“唔……这家店的卤味果然过了几年味道还是这么正宗!死而无憾了!”
    柳慕言看了装着卤味的袋子,里面是好几个纸质的牛皮袋,外面是白色包装袋,上面印着“轻罗记”三个字。伸手抓了一个鸭脖子,啃了之后被辣的找水,顾离辰适时的递了水杯,喝了才缓下嘴里那股辣味,“很好吃,但是也好辣!小曲,这家店很有名么?”
    “当然了!‘轻罗’是百年老店,他家的卤味是咱们市的一绝,而且每天只做一定的份量,每个人还不能买多。头你看,这个牛皮袋上画着一个辣椒的就是辣的,没有辣椒的就是不辣的,不过这一大袋子的卤味顾二少竟然能买到!”曲妃吃完了鸡腿又去袭击鸭脖子。
    “这样啊。”柳慕言喝了一杯水就觉得嘴里辣味神奇的消失了,“师兄,小白这水还挺好喝。”
    顾离辰又给他倒了一杯,“家里后山的山泉,老二每周都回去取。”这水对那个叫苏安从的鬼魂很有用啊。
    众人吃饱喝足后四处溜达消食,围着那七个大石头研究起来。
    曲妃发现最大的石头和旁边的石头紧紧的衔接着,衔接处长满了草,一只小小的黑猫就在大石头上面晒太阳。顾离辰许是兴致好,用小鱼形状的饼干逗它,小黑猫懒懒的睁开眼看他们,伸出舌头舔了舔饼干,又趴回去继续晒太阳,尾巴一摇一摇的。顾离辰耐心也好,摘了长长的草挠它鼻子,小猫懒洋洋的,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陆追猫着腰在草丛里不知在做什么,过了一会传来一声惊呼,“头,这石头里有个洞。”
    “嗯?”越阳跳下石头过去看,“真有个洞,咦?里面有个东西。”
    越阳刚碰到那个黑呼呼的东西就觉得手一疼,随即东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定眼一看,是那只在石头上晒太阳的黑猫。此时的小黑猫嘴里发出愤怒的“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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