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在船上跑来跑去,兴奋地不得了,都说坐船比坐马车舒服。倒是顾微,晕船晕得厉害,韩修开了药也没用,照样吐得一塌糊涂。
    “还有别的法子没有?”萧写意问韩修,从应县到江都坐船要坐一个半月,他带顾微是为了让他散心,不是想折腾他,他要是一直晕船,他只能趁船没走远,再把他送回去,不然别无他法。
    “皇上莫急,容臣再想想。”韩修骚骚脑袋,满脸无奈的表情。他以前坐过海船,那个是在浪里翻来滚去,什么人上去都能晕,一点也不奇怪,可这是江船,还如此平稳,就是安阳公主晕船,服了他开的药都有效果,怎么皇后就不行呢,晕成那个样子,让人看了都揪心,他也想不明白。
    “你倒是快点想啊。”萧写意是真怕,就是当年顾微怀着孩子的时候,他都没见他吐成过这样,他们的船已经走了快一天,走的还是顺水,再拿不定主意,就是送顾微回去,都得折腾一番。
    “臣明白,臣明白。”韩修努力回忆,他见过的、听过的各种治疗晕船的法子,可是无论哪一种,用在顾微身上都没用,他始终头晕脑胀,还吃什么吐什么,短短两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到了第三天,萧写意看着顾微实在难受,终于不顾他的反对,要送他上岸,然后返回上京。
    “陛下,臣可以的。”顾微不想回去,他有种感觉,错过这一次,他就再没机会到江南了。
    “皇后,不是朕要为难你,而是……”萧写意欲言又止,你这样晕下去,一样到不了江南。
    这时,凤琪突然说了一句,“陛下,殿下,你们不要争了,臣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第 055章 分道
    萧写意和顾微面面相觑,谁也不能说服谁,因而听到凤琪突然出声,两人齐齐转头看他。
    凤琪抿唇一笑,上前说道:“以臣的看法,若是殿下实在想去江南,改走陆路不就是了。”
    大运河的开通,主要是方便了南北物产的流通,要说对人们出行的影响,其实不是很大,从应县到江都,不管走水路还是陆路,行程都是一个多月,遇上赶路的时候,快马加鞭,换马不换人,半个月就能走到,顾微坐不得船,坐马车也是一样,他一个人,行李并不多,搞不好比他们还要先到。
    “怀瑾,这样好吗?”萧写意犹豫,坐船下江南,沿途的风光多优美,那是边走边玩,改走陆路的话,时间或许能节约点,行程却很枯燥,根本没什么好玩的,有点违背他带他们出来的初衷。
    “好不好不是臣说了算,陛下。”凤琪轻轻挑眉,浅笑道:“若是殿下愿意,又有何不可?”
    “皇后,你怎么想?”萧写意想了想,觉得凤琪的话有道理,便转身问顾微,让他自己拿主意。
    皇帝南巡,自己不过是随行,顾微先前并未想过和萧写意分道而行的可能,经凤琪提醒才发现,改走陆路的话,可比他在船上煎熬一个半月来得舒服,毫不犹豫点了头:“陛下,臣走陆路。”
    萧写意见顾微坚持要去江南,深觉他出来一趟不易,就点头同意了,语重心长地道:“既是如此,皇后你点好身边要带的人,让他们打包好行李,下午到了笋岗湾的时候,朕叫人送你下船。”
    顾微改走陆路,可不是他和身边几个人就能成行的,还需要大量的侍卫,萧写意见凤琪留下陪着顾微说话,就转身出了船舱,命人传来顾傲。萧写意想过了,顾傲是顾微的亲哥哥,顾微身边的侍卫由他安排,再是妥当不过。顾微正跟凤琪说话,听说他要下船的元阳从外面跑了进来,嚷嚷着要跟顾微一起走,被顾微劝住了:“云儿,听话,你跟父皇一起坐船,爹爹在江都等你们。”
    “爹爹,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坐马车?”元阳倚在顾微怀里,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眼里全是问号,顾微晕船很厉害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不晕马车,她可以陪他一起坐马车的。
    顾微笑着拂开元阳额前几缕被风吹乱的额发,温言道:“你先前不是还说坐马车不好玩,坐船好玩吗?跟着父皇一起坐船有什么不好的,还有弟弟妹妹陪你一起玩,坐马车可就没人陪你了。”
    “坐船好玩,爹爹不在就不好玩了。”元阳不甘心地扭了扭身子,不死心地央求顾微。
    “云儿,真的不行,爹爹这次不能带你坐马车的。”顾微摇头,不为元阳的哀求所动。
    “为什么不行?”元阳不依不饶,表情分外委屈,“爹爹不喜欢云儿,所以不带云儿吗?”
    顾微拍拍元阳的脸颊,柔声道:“傻丫头,爹爹怎么会不喜欢你,只是路上不方便而已。”
    同样是坐马车赶路,接下来的行程和上京到应县是完全不同的,当时是御驾出行,各色东西都很齐全,让小公主们出门在外,也不会感到不方便。可他从笋岗出发就不一样了,出于安全考虑,之后的行程顾微的身份是不会公开的,晚上歇息也就是驿站甚至客栈,带上元阳,可不是多她一个人,还有她的奶娘和保姆们,人带少了,会委屈元阳,可要是多了,他们的身份就容易曝光。
    “嗯……”元阳不高兴地哼了声,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却没再说什么。
    顾微见她不开心,又耐心哄道:“云儿,你别忘了,兰裳还在东阳等你呢,要是你跟爹爹坐马车走了,她上船见不到你,可是会哭的。”顾兰裳是顾傲和萧青渝的独生爱女,只比元阳小一岁,两人是名义上的表姐妹,丹阳和安阳到底比元阳小了四岁,说是在一起玩,其实都是元阳照顾妹妹,倒是顾兰裳进宫,和她玩得更投契些,两人的感情比起亲姐妹,也是没什么区别的。
    此次南巡,萧写意本来也是准了萧青渝和顾兰裳伴驾的,不过他们过了正月十五就去了东阳为萧青渝的外公祝寿,得知要随圣驾南行,干脆就没回来,直接在东阳等着上船,免得来回奔波。
    “对哦,兰裳妹妹还在等着我呢,要怎么办呢。”元阳先前太过心急,竟把顾兰裳给忘了,此时一想起就犹豫起来,她和兰裳通了信,兰裳还说有礼物要送给她,她爽约的话,好像不大好的。
    “所以云儿听爹爹的话,你跟父皇一起坐船,咱们到了江南,不是又能见面了。”顾微就知道,把顾兰裳拿出来说话,元阳会放弃抵抗的。
    “那好吧,爹爹要在江南等着云儿。”元阳终于想通了,和顾微拉了勾,又跑出去玩了。
    等她走了,顾微也是松了口气,他笑着对凤琪说:“华贵君,没想到吧,云儿有时候也挺难缠的。”凤琪点头表示赞同,他觉得他的丹阳和秋然,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时间紧迫,顾微用了午膳就要下船,凤琪不想耽搁他,闲聊几句就赶紧告辞了。
    走出顾微的房间,凤琪想到甲板上透透气,就朝船头走去,远远就看见相邻的一条船上,甲板上站满了人,看上去还都眼熟,仔细一看,居然是秋然的奶娘和保姆,看来小家伙也在外面玩。
    凤琪正在犹豫,他是矜持点,坐小船过去,还是豪迈点,直接飞过去,就被秋然的高难度动作给吓到了,而且是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冷汗。
    凤琪赫然发现,他的宝贝儿子,似乎是趴在船边的栏杆上的,身边还没有人。
    不到三岁的小娃娃,一个人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没人阻止,奶娘和保姆都是吃闲饭的吗,凤琪什么都不想,径直从顾微的船上,飞身跃回了自己的船。他正要出声,却突然发现,暴雨就站在距离秋然不远的地方,他手上逮着一截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却是系在秋然腰上。
    凤琪抬手捂住嘴,把自己的声音捂了回去,看来不是保姆不尽职,而是小东西调皮,暴雨不想让他哭闹,就遂了他的意,可又怕他出意外,就把人绑着,真有什么事,他直接就能把人拎回来。
    莫名的,凤琪竟然想起了丹阳养的那只小哈巴狗,他们好像也是这样把它拴着的。
    “爹爹,爹爹!”秋然玩得正开心,扭头看见凤琪,可得意了,还向他招手。他本来是两只手抓着栏杆的,站得还挺稳,松了一只就不行了,脚下一滑,大头向下栽去。
    明知秋然身上系着绳子,众人还是一阵惊呼,暴雨直到他快要跌落水面,才猛地把人拽了起来。
    暴雨原本以为,被这么吓上一回,秋然就会害怕,以后也不会这么调皮。谁知他小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被拎上甲板以后,还乐呵呵直笑,一个劲儿说好玩,就像飞一样,还问暴雨,能不能再来一次,气得暴雨不想说话,这谁家孩子啊,怎么这么熊,胆子还大得要命。
    “殿下,把人还你,我现在不想见他。”暴雨把秋然塞到凤琪怀里,转身就走。他很后悔,他为什么要答应秋然教他武功,这小孩儿胆子太大,做事完全不计后果,他有点招惹不起。
    “小叔叔,你不要走,小叔叔,我们再玩一次。”秋然舍不得暴雨,在凤琪怀里拼命挣扎。
    “秋然,不许闹。”凤琪厉声喝道,难怪暴雨不想理他,他也觉得这孩子有点欠收拾了。
    “哦。”秋然对了对手指,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其实,凤琪不算很严厉的人,无奈萧写意宠孩子宠得离谱,在他们面前完全没有威严可言,凤琪不想让丹阳和秋然太过放肆,只好自己唱白脸。如此一来,一旦他脸上没了笑意,丹阳和秋然就会老实,因为他们晓得,爹爹生气了,谁也救不了他们。
    “秋然,爹爹昨天教的诗,你都会背了吗?”凤琪刚说完这句,秋然的眼睛就瞪大了。
    比起不安分的弟弟,丹阳绝对是个乖宝宝,她待在屋里,和奶娘带过来的安阳正在翻花绳玩。
    “爹爹,然然。”花绳翻到一半,丹阳眼尖地看到凤琪抱着秋然进来,立即笑着叫人。
    安阳循声转过头来,也甜甜地叫道:“华贵君,秋然哥哥。”秋然不说话,冲着她们扮鬼脸。
    凤琪把秋然放到地上,让他去找丹阳和安阳玩,谁知秋然不肯,腻在他脚边死活不走。
    “秋然怎么了?不想跟姐姐一起玩吗?”凤琪处心积虑,想让孩子们亲密点,可惜效果不佳。
    “翻花绳,没意思。”秋然对女孩子们喜欢的玩法不屑一顾,“我要小叔叔,要他教我武功。”
    “小叔叔在生你的气,你去找他会被赶出来的。”凤琪想起暴雨无可奈何的表情,有些想笑。
    “小叔叔怎么那么小气,就跟女孩子似的。”秋然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嫌弃暴雨。
    凤琪摇摇头,开始抽孩子们背诗,不止丹阳和秋然,他连安阳一起抽,结果两位小公主都很厉害,抽到的都会背,只有秋然,凤琪抽了四句,他背出来两句,有句还是错的,让人无话可说。
    “秋然,爹爹昨天不是说了吗?要你把这四句背会的,姐姐和妹妹都会了,你怎么不会?”
    “我当时会背来着。”秋然歪歪脑袋,“可是睡了一觉,起来就不记得了。爹爹,以后你抽我背诗,可以当天就抽吗?我怕第二天我就忘了。”他的语气非常无辜,让凤琪完全无从反驳。
    未时三刻,船队行至笋岗湾,顾微带着贴身侍候的人和顾傲为他挑选的侍卫下了船。暴雨正在发愁,如何摆脱萧秋然的纠缠,见此良机就跟萧写意说,船上没他什么事,他干脆保护皇后去。
    萧写意居然也同意了,还让狂风跟着他,免得暴雨惹出什么麻烦。其实,从暴雨的身份揭开,萧写意把他和狂风给凤琪的时候,他们就不是真正的影卫了,不然的话,哪有主子还在船上,自己就先溜走的影卫,不过凤琪也不在意,他看待暴雨,就跟看自家弟弟差不多,他想玩就去玩好了。
    顾微一行人离开后,船队拐过笋岗湾,就驶上了人工开凿出来的大运河。
    凤琪闲来无事,每天专注教育儿子,就连丹阳都被暂时抛之脑后,反正丹阳有安阳陪着,还有元阳看着,并不会找他,倒是秋然,不见了暴雨就找君璃,吓得君璃躲到了离他们最远的一艘船。
    所谓大运河,并不是说全部是人工打通的,要是那样,一个惠武帝可完不成,而是把三条大江大河之间的横向河流,靠人工河连接在一起,就是这样,耗费的人力和物力,也几乎拖垮了前朝。
    连接紫金江和西宁河的大运河,就是三条小河和连通他们的人工河组成,行船需要半个月。
    船队在东阳进行补给的时候,凤琪郁闷地发现,他的努力几乎没有效果,他教秋然认字、背诗,他从来都是背一句、忘一句,根本不过脑子,倒是暴雨以前教着玩的武功秘籍,他能倒背如流,要不是年龄太小,不懂具体内容,说不定都练上了。凤琪思索再三,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跟秋然达成协议,他背会一首诗,他教他一招,他认会十个字,他也教一招,这才有了点效果。
    萧青渝带着顾兰裳在东阳上了船,最高兴的不是顾傲,而是元阳。毕竟,顾傲公务在身,就是萧青渝和顾兰裳来了,每天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元阳就把顾兰裳带到自己船上,每天同吃同睡。
    顾兰裳并不觉得自己抛弃萧青渝的行为有何不对,头也不回就跟着元阳跑了,让萧青渝直呼女大不中留,回过头他就跟萧艳州等人混到一处去了,也是玩得不亦乐乎,只可怜了顾傲,老婆孩子都上船来了,不仅没有热炕头,还是过着孤家寡人的生活,被同事们嘲笑一通。
    过了东阳,船队驶上了西宁河,比起紫金江,西宁河的水要湍急得多,饶是他们的船不小,也是有些不稳,很多之前不晕船的人,这下也开始晕了,其中就包括从来没有晕船记录的凤琪。
    萧写意先前还想,他记得凤琪以前不晕船的,该不是有了吧,他想起前世这个时候,秋宸差不多也该来了,谁知韩修看了,告诉他不是喜脉,就是晕船,开了副方子,凤琪吃了两剂就好了。
    萧写意很纳闷,上一世,龙凤胎来得太过惊险,太医都说凤琪的身体损伤过重,不能再有孩子,但是秋然刚满周岁就去了,要是没有儿子,凤琪以后怎么办,他想尽办法,愣是让奇迹发生了。
    这一次,凤琪的生产要顺利许多,虽说有过产后血崩的危险,但是季萌和楚沐羽都说了,养个两三年,怎么都能养回来,因此萧写意并未刻意避着什么,就算有了龙凤胎,他也想要秋宸啊。
    谁知凤琪竟然没有如期怀上,难道说,随着他的重生,这些事情都改变了吗。
    凤琪不过是虚惊一场,倒是萧青渝,人家的晕船是假的,孕吐却是真的,萧写意彻底傻眼了。怎么会是这样,顾傲上辈子明明没儿子的,因此在他战死以后,他特意封了他的独生女儿顾兰裳为新城县主。今生,萧写意没让顾傲上西北前线,而是一直执掌锦衣卫,西北的玄武营是在龙俊手上。不想竟让顾傲又添了个孩子,倒是龙俊和萧玉蓉,由于他的不作为,可能真的要没戏了。
    萧写意的船队还在西宁河上顺流而下,顾微等人已经渡过了西宁河,进入了夷陵地界。
    顾微身体不好,经不得劳累,他们一行数十人走得也不快,遇上景色不错的地方,还要放慢脚步,让皇后慢慢欣赏,反正陆路本来就比水路要快点,就是现在的速度,他们也能如期抵达。
    暴雨名为保护皇后,其实是想出来玩,因此他和狂风,一直是远远掉在众人后面。
    开始的时候,暴雨还比较老实,和狂风一人一骑,走了不到两天就原形毕露,说是累得很,非要和狂风同乘一匹马。狂风弯弯嘴角,没有揭穿暴雨明显的谎言,他其实很想告诉暴雨,他不适合扮柔弱,什么骑马骑得久了不舒服的话,他说出来,实在不像。狂风的记忆,甚至不自觉地回到了他带着顾微逃命那次,但是要说手感,还是抱着暴雨舒服,还能任他上下其手。
    “师兄,我跟你说,小孩子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暴雨这段时间一直在向狂风抱怨,重复了好几次都不嫌烦,“秋然说要跟我学武功,我开始挺高兴的,毕竟他的条件不错,结果……”
    “唉,真是苦不堪言。”暴雨长长叹了口气,他记得他小时候跟着师父学武功,根本不是萧秋然那样,师父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可乖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秋然问的,他都不懂,好丢人。
    “暴雨不喜欢小孩子吗?”狂风贴在暴雨耳边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过去三年,暴雨天天在他面前念叨,以后要教他们的孩子什么什么,岂不都是废话。
    “我喜欢听话的小孩子,不喜欢不听话的。”尤其是萧秋然,他最不喜欢了,以后他和师兄要是有了孩子,绝对不能是萧秋然那样的,不然的话,他肯定会气得想把孩子扔掉的。
    狂风失笑,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蹙起眉头,低声道:“暴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有人跟着我们。”暴雨侧目倾听,随即点点头:“他跟了这么久,想做什么?”
    狂风暴雨不是刚刚发现不对劲的,打从过了河,他们就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只是隔得很远,有时能感觉到,有时就没了气息,一连跟了四五天,也没什么动静,不知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狂风摇头,皱眉道:“我在想,他是想跟着我们,还是跟着殿下。”
    “我们应该都不会得罪人吧?”暴雨不解,无论他们还是顾微,都是常年窝在宫里,得罪江湖人士的可能,几乎为零,而且顾微是个低调的人,这一路行来,也没什么引人注意的。
    “你最早感觉不对是在什么时候?”狂风拼命回忆,他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过河以后,之前没问题的。”暴雨回想道:“难道是在船上发生了什么……”
    狂风暴雨跟顾微是同时过河的,却不是坐的一艘船,顾微和随行的侍卫们包了一艘渡船,连人带马车一起过的西宁河,而暴雨见着河上的独木舟有趣,非要拉着狂风去玩,就跟他们分开了。
    狂风摇头,独木舟跟着顾微等人包的渡船过的河,相隔不过几丈,没道理船上的事他们不知道。
    “算了,晚上到了驿站我们去问殿下吧,乱猜也没意思,也有可能人家是来找我们的。”暴雨生性最怕麻烦,想不通的事从来不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也行,我们小心点就是。”狂风言罢拉紧马缰,追了上去。既然感觉不对,还是跟着顾微近点好,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就近处理,再说顾微身边的人,无一不是高手,想来问题不大。
    此时,顾微坐在马车里,看着手上刚收到的银杏叶,表情变化莫测。
    不过就是过河的时候助了他一臂之力,顾微根本没想过还有下文,不想那人颇为有心,听说他喜欢古绛山的银杏树,却从来没去过,竟然给他摘了几枚银杏叶送来。
    不远处,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抱紧他手中的剑,见顾微叫人将他扔下的信封捡了进去,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家仇未报,救命之恩只能这样报了,要是我能活着回来,再来谢你。
    ☆、第056章 误会
    晚些时候在驿站停歇时,一路提心吊胆的暴雨找到顾微,问他过西宁河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太正常的事,因为过河以后,他和狂风不时就能感觉到有人跟踪他们,断断续续跟了好几天。
    顾微闻言并不惊讶,只是笑着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河的时候帮了一个年轻人一点小忙,他为了酬谢,给我送了这个来。”顾微说着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银杏叶,表情意外地柔和。
    “殿下能否告知,船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暴雨拿起那几片银杏叶反复检查,狂风则是凝眉问道,不过咫尺之隔,他们竟然不知道船上发生的事,要么是事情太小,要么就是对方太隐蔽。
    顾微笑得更加爽朗,坦言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当日渡船行至河中,侍卫们发现水下有人,以为是刺客就把人捆了,询问了却不像,不过是个受伤的年轻人,说是被仇家追杀,想要过河。”
    “什么?有人要过河躲在你们的船下?”暴雨诧异道,西宁河的水又急又深,躲在船下想要过河,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就是暴雨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也不会出此下策,实在太危险。
    顾微点了点头,继续道:“侍卫们原本不信的,叫船家检查了船只,发现并未有破坏的痕迹,倒是多了根绳子,想来是那人之前捆在自己身上固定的,我见他谈吐不凡,就捎带了他一程。”
    暴雨想了想,恍然大悟道:“看来他的仇家,还不是一般人。”就算是有绳子,一般人绑在船底下过西宁河,也是死路一条,那人有这样的身手还能被人追杀,可见他的仇人,更是个难缠的。
    “他也这么说,说仇家势大,知道他要去江南投亲,就在夷陵码头堵他,他不敢上船,只能躲在船下,想不动声色瞒过仇家,到对岸去,我见他年龄不大,眼神颇为清明,就没让人为难他。”
    狂风默不作声,认真分析顾微和暴雨的对话,此时突然问道:“既是殿下好心助他过河,为何他一直鬼鬼祟祟?”真要是个知恩图报的,为了不连累恩人,应该早日和他们分道扬镳才对。
    “我们上岸后,就跟他分开了,临别前他问我喜欢什么,我当时正懊恼,古绛山的银杏树历史悠久却无缘得见,便顺口说了句,不想今日,他竟然给我送了谢礼过来。”顾微说着,笑意愈甚。
    暴雨检查了银杏叶,发现的确没问题,而且顾微也说了,古绛山的银杏树是他先提到的,看来那个年轻人,单纯就是想感谢顾微,并未有其他的想法。毕竟,古绛山就在夷陵境内,山势险峻,风光优美,由于山路崎岖,软轿难以上山,顾微显然无法亲临,会有这样的感叹并不奇怪。再说他和狂风后来也能感觉到,跟踪他们的人已经走了,就没再问什么,给顾微请了安就告退了。
    狂风暴雨告退后,顾微重新拿起银杏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日遇到殷希时的情形。
    那日,渡船刚刚驶入河中,就有侍卫前来禀报,说他们在船下发现个人,怀疑是刺客。
    顾微闻言蹙起眉头,他从笋岗上岸以后,一路轻车简从,既不露富,也不多管闲事,这样都能惹到人前来追杀,是不是有点倒霉,出于好奇和不解,顾微命人将所谓的刺客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身量虽高,面容却很稚嫩,顾微猜测,他可能和暴雨差不多大。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我们船下?有什么阴谋速速招来?”侍卫长夏松宏暴躁地问道,保护皇后的活计,是他向顾傲讨来的,完成得好,回去肯定有赏,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担当不起。
    顾微倒是优哉游哉,虽然侍卫们都说少年不是好人,别有居心,可他看着,他也不像刺客。
    少年受了伤,脸色有些苍白,全身衣服都是湿的,看着颇为可怜,至于他手中的剑,早在被带进船舱的时候,就被侍卫们没收了去,他低着头,半晌方道:“我叫殷希,我没阴谋,我躲在你们的船下,就是想要过河,我不知道你们会包这艘船,我看它近,随便选的……”殷希说的是实话,他选船就是随便挑的,要不是遇上一堆高手,普通的渡河客人,根本不会发现船下有人。
    夏松宏根本不信殷希的话,他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你要过河,河边的渡船多得是,十五文钱也就够了,何必冒着危险躲在船下,你编这些鬼话出来,以为我们就会相信吗?”
    殷希咬着下唇,小声辩解道:“我不能上渡船,会被人发现的,要是瞿家的人知道我过了河,会连累舅舅的。”殷希看得出来,他今天遇上的,不是普通人,他不可能打得过,因而未作隐瞒。
    夏松宏的脸色更难看了,原以为是个刺客,不想还是个逃犯,早知道直接把人绑了,何必带到殿下面前来。顾微细细听了他们的对话,此时方问道:“瞿家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殷希愣了愣,老老实实交待了殷家和瞿家的渊源,顾微听完轻叹口气,命人给他包扎伤口,还换了干净衣服,搞得夏松宏一干人紧张兮兮,一直到殷希下船和他们分开,众人才松了口气。
    顾微会跟殷希说起古绛山的银杏树,纯属一时感概,毕竟他人都到了古绛山脚下,却没办法上去,实在是遗憾得很。不想殷希竟然是个有心的,明知自己处境危险,还为他专门上了趟古绛山,为他摘来这几枚银杏叶。在顾微从小到大收过的礼物里,这几枚叶子算是最简单也是最有心的,顾微在灯下看了许久,才把它们夹进平时经常看的书里,还想着哪天有空把叶子制成书签保存。
    除了殷希这个小插曲,顾微的南行之旅,格外顺利,倒是萧写意的船队上,风波不断。
    从夷陵驶上连通西宁河和临洮河的第二段大运河后,可能是南北气候差异以及水土不服的原因,除了元阳,几位小皇子小公主都先后病倒了。最先中招的是安阳,然后是和她玩得最好的丹阳,一下子就把凤琪和罗素心给忙得团团转,小孩子本来就很娇气,尤其是平日千娇万宠的小公主们,别的不说,单是灌药,就是个技术活计,一般人还做不下来,至少凤琪便是如此。
    丹阳原本病得不算重,就是发烧、咳嗽,孙英思看过了也开了方子,说是吃两剂药就能好。凤琪不敢耽搁,立刻就让丹阳的保姆去熬药,谁知药熬好了端过来,小公主她打死不肯张开嘴巴。
    “爹爹,难受。”丹阳躺在床上,小脸烧得红通通的,她扯着凤琪的衣袖,一个劲儿撒娇。
    “雪儿乖,把药喝了,喝了药就不难受了。”凤琪一手端着药,一手搂着女儿,耐心哄道。
    “不要,不要喝药,药是苦的,不好喝。”丹阳拼命挣扎,想要逃避那碗黑漆漆的可怕东西。
    “雪儿听话,生了病不吃药是不会好的,你的病不好,就不能去找霜儿玩了。”凤琪在想,罗素心那边,只怕也跟自己差不多,不晓得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讨教,安阳平时就是个爱生病的。
    “不嘛,我就不吃,呜呜……”丹阳双手乱舞,竟然打翻了药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雪儿,烫到没有?雪儿,快让爹爹看看……”其实,凤琪端药来喂女儿的时候已经是晾过了的,此时关心则乱,顿时就给忘了,赶紧检查丹阳身上,发现没有烫伤的痕迹才松了口气。
    “爹爹,我可不可以不要喝药?”丹阳天真地以为,她打翻了药碗,就不用再喝了。
    谁知凤琪神色一敛,正色道:“不行,药是必须要喝的。”丹阳马上又哭了起来。
    “殿下,要不还是奴婢来吧?”丹阳的奶娘冷眼看了半天,发现华贵君也不比自己有办法,就站了出来。两三岁的小娃娃,喝药怎么可能听话,只能靠灌的,你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因为考虑到了这样的后果,保姆熬药的时候特意多熬了一碗,很快就端了来。凤琪犹豫再三,决定让奶娘和保姆上,他在旁边观摩就好,看看她们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让丹阳把药喝下去。
    只见奶娘和保姆一起上阵,一个捏住丹阳的两颊和鼻子,让她不能把嘴闭上,一个拿汤勺舀起药准备往嘴里灌,丹阳自然不肯配合,她又踢又闹,脑袋使劲摇晃,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凤琪见这架势有点吓人,立即叫了停,问道:“一定要这样吗?会不会把雪儿呛着?”
    保姆勺子都伸出去了,赶紧停住回话:“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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