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权夺利的李斯庆幸自己的对手死了,他永远不会知道若是这位不死,第二年他就会成为死掉的那个,而那位一向贪玩儿的秦二世才不会管他是不是真的谋反。
    (秦终)
    ☆、第4章 黄欣
    “哇… …”宣软的婴儿床中,小小的男婴翻了个身,从侧躺变为平躺,四肢大张,双腿中间的小肉软嘟嘟白生生鼓着,一会儿喷泉一样尿起来,一溜清澈的水花喷起又落下,浇湿了屁股下的碎花布垫。
    湿乎乎的感觉大约很不舒服,婴儿蹭了蹭屁股,躲不过那湿漉漉的感觉,小手揉了揉眼睛,还没等眼睛睁开,“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妈妈级的妇人闻声来到婴儿床边,看到里头的样子,抿着嘴笑了,“原来是尿了,乖,不哭不哭,妈妈马上给你换尿布!”
    抱起婴儿来,毫不嫌弃地摸了摸他湿乎乎的小屁股,拿着一旁的干毛巾开始擦,把布垫揭起扔在脚下的一个塑料盆中,同时麻利地从旁边一沓布上拿起一块儿来简单叠了叠放在小床上,然后让小婴儿趴在上面,露出屁股来,拿着婴儿用湿巾再把他的小屁屁擦了一遍,还不忘擦擦那才尿了尿的小肉,全部擦净之后才把小婴儿调转过来,又给他的肚子上搭上薄薄的小被一角。
    小婴儿满意地嘟囔了声含糊不清的词,嘴角似乎露出了点儿笑弧,咂巴咂巴嘴,又睡上了,安静得好像从来不曾嚎啕过一样。
    妇人笑着轻声说:“小懒虫,就知道睡,跟你姐姐可是一点儿都不一样。”想到生女儿时候那个境况,感慨地轻叹了一声,再看眼前那小小的婴孩儿,喜爱又多了一层,这可是让自己在婆家挺起腰杆的宝贝,怎能不喜爱呢?
    即便是在现代,重男轻女的思想也是占了多数,何况他们这个小县城,不仅婆婆那样想,就连她自己也把男孩儿看得极重,以至于对这一次成功的翻身仗寄望深厚,而不负她的期望,果然在她生了男孩儿之后,婆婆的脸色好了不止一分,而丈夫也渐渐着家了,虽未曾和那些狐朋狗友断绝关系,可出去鬼混的时候总还是少了不是吗?
    “乖儿子醒了没?”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着,那个被念叨的男人就放轻了脚步进了门,不大的屋子被身板结实的男人一堵,平白狭小了许多,而男人眼睛盯着那婴儿床,确切地说是盯着那个男婴微微放光,手上的塑料袋还没有放下,但看里面的罐装奶粉什么的满满装了一袋子,可是不少。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奶香味儿夹杂着婴儿尿味儿,并不是很好闻,但男人半点儿嫌弃都没有,连袋子都顾不得放下,直接走到床前,一手撩开被子看了看婴孩儿的男性象征,再小心翼翼地给他盖好,那爱护的程度竟是难得的慈父。
    看到眼前男人的这个模样,谁能想象得到他当年对于才出生的女儿竟是理也不理呢?妇人这么想了一下,才有些心酸,却又因为丈夫搂着她的举动而回暖,丈夫是独生子,自然是应该有个儿子的,不然岂不是断了根,若是那样,自己也是他们黄家的罪人了。
    这般想着,妇人很是自然地接过了丈夫手中的袋子,嗔道:“家里的奶粉都吃不清了,还买,买这么多可不是浪费钱,让妈看了又该说了。”
    没生男孩儿之前婆婆的刻薄还历历在目,即便有所好转,但妇人却是不敢相信能够一下子改善多少的,言辞之间还有些小心翼翼。
    男人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别瞎说,妈知道了只有说不够的,没看那小孩子的奶粉现在都是分阶段的,什么多少周喝什么样的奶粉,你那点儿奶营养肯定不够,我儿子什么都要最好的,奶粉我还买得起,那话怎么说的,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妇人听得满意,心里头暖洋洋的,嘴上却还道:“那也不能多吃,不见现在假的多,奶粉里还有什么三什么的,说是对孩子不好呐!”没多少文化的妇人对那些名词实在是记不住。
    “行了行了,你就别操心了,我这都是在大超市买的,肯定不会有错!”男人有点儿不耐烦,但是看在儿子的面上,也没有多说,“走,出去说话,别把我儿子吵醒了。”
    “他才不会醒呐,吃饱喝足就知道睡,可乖着呐!妈都说了,自来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跟你小时候可不一样,是个有贵气的。”妇人笑起来眉宇间很是舒展,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一样,很有些娇艳的感觉。
    男人就势亲了她一下,两个腻腻歪歪地搂在一起往外走,好像回到了新婚时候的甜蜜。
    晚间,酣睡了一整天的小婴儿睁开眼,黑溜溜的眼睛咕噜噜一转,把屋子里看了个大概,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是死了么?
    曾用名赢欣的皇子在寿终正寝之后再睁眼就发现自己又成了婴儿,胎穿不是第一次,很快适应了状况的赢欣迅速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黄欣,换汤不换药,他这算是又叫回本名了,只不过性别依旧为男性。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了,作为男人生活了一辈子,比前一世女性的时间还要长一倍多,再说接受不了男性的身份就怪了,若是再换成女性,只怕他才会不适应,毕竟,大姨妈什么的,对一个娶妻生子习惯了万事交给妻子的人来说真是太痛苦的折磨了。
    于是,不同于第一次变性的苦恼,这一次,黄欣很是欣喜于男性的身份,这份欣喜表现为多了几个笑脸,而抓周,保险起见,他还是抓了毛笔,已经习惯写小篆的人表示,毛笔字不费力啊!
    仅这一项技能,放到古代大约没什么,放到现代,笑傲多少人啊!
    同时,看清楚身在现代的黄欣愉快地表示,才子不是梦啊,他这种水平在古代也许一般般,但是放到现代,琴棋书画,他不是才子对不起老天让他穿越一场啊!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还在流口水的“状元”怀着才子梦酣睡退场,留下一对父母喜滋滋地傻乐呵,完全没有看到大女儿有些失落的表情。
    举凡不是独生子女,大约都会有些争宠的问题,父母喜欢他不喜欢我怎么办?那种拥有的被夺走的感觉是怎样安慰也无法放心的,而没有注意到这一问题的家长更是容易给孩子的童年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不过,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女孩子都比较安于现状,没有多长时间,失落的姐姐收起了那哭丧脸的表情,因为弟弟的降生,一向不喜欢她的奶奶难得地给了她一些好脸,就连父亲也不再是成天见不到的样子,也会问起自己的学习了,这一切都是那个还在哇哇哭的吃奶小鬼暂时抢不走的,于是,女孩儿本就不多的企图心得到了安抚,也能笑着拿拨浪鼓逗口齿不清的弟弟叫“姐姐”了。
    所有婴儿期的成长都让人无聊。重生过一回的黄欣表示,成长期的幼儿伤不起。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其实还不太难过,但是学说话学走路的时候太痛苦了,即便你知道那个字应该发什么音,但是没有牙齿又或者是其他因素,总是念不好。即便你知道走路应该怎么走,但幼小的腿总是那么乏力,走起来摇摇摆摆就不说了,走不稳摔倒那真是丢人。
    可,日子总是要过的,于是“粑粑”“麻麻”渐渐成了“爸爸”“妈妈”,哦,还有个姐姐。
    曾经独生子女的黄欣表示姐弟之间的相处无力,想他身为皇子的时候,兄弟姐妹也是很少见的,也许是因为阿房宫太大了,所以见不到很正常,于是,该怎样跟这个不时嫉妒自己一下,欺负自己一下,又会在父母面前笑得很可亲的姐姐相处呢?
    挟着奶奶,爸爸,妈妈的势,黄欣表示还击很容易,但是那样会不会太过欺负势单力孤的姐姐了?怎么都感觉自己跟个第三者似的,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只要不太过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从来没经历过阋墙的黄欣表示,让一让不就好了吗?反正也损失不了什么,顶多是脸被捏一下,玩具被抢走而已,捏得又不是很疼,抢走的玩具他也不是很喜欢,何必为这个闹呢?多浪费精神。
    看图识字,拼音数数,久违了的教育让黄欣一度感动到落泪,比起那鬼画符一样的小篆,重得压死人的书简,眼前的一切都太美好了啊,很有回忆的味道,只是有些不太习惯了呐。
    没心没肺的黄欣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于是,神童出现了。
    “我们家欣欣太厉害了!”母亲的口头表扬成了这个。
    “我孙子是最棒的!”奶奶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说黄欣的丰功伟绩。
    “我儿子聪明着呐!”爸爸的口头禅几乎成了这句话,跟做生意的朋友三句话一说就说到了儿子的好,那种半点儿不想藏的炫耀实在很刺人眼。
    相比之下,学习成绩一般,长相也看不出多么殊丽的姐姐愈发跟没有一样,弄得不清楚这一家人的都不知道这一家原来还有一个女儿。
    黄欣在发现这一点以后进行了一些调整,总算收起了一些张扬急躁,不那么急切地想要逃离那枯燥乏味的学前教育了,但这时候已经有点儿晚,于是,姐弟两个关系愈发不好了,而这个不好表现在外也就跟冷战似的,两人很少说话,交流几乎没有。
    当然,大了黄欣六岁的姐姐跟他一个小屁孩儿本来也是没什么可交流的。
    ☆、第5章 演戏
    小学一年级,哦,那太简单了,二年级,跟一帮流鼻涕的小屁孩儿坐在一起很光荣吗?三年级,就算那思想品德还需要看下课本,但是语文数学什么的,能不能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四年级,能够答题,但是有些答案好像用了超纲的东西来做解答,所以… …
    神童黄欣顶着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蹭蹭蹭,一级一级地跳上了六年级的大门,之所以不再跳了,实在是因为六岁的六年级,要那些大了他六岁的人情何以堪啊?至少他的姐姐黄乐的眼神是越来越不喜了。
    崂山县附近都知道了黄欣这样一个神童的存在,黄爸爸越来越高兴的同时也担心小县城局限了自己儿子的发展,在确定了黄欣有把握考上大城市重点中学的时候,很痛快地在大城市买了处房子,暴发户么,钱还是有的,买房子不愁。
    于是,在小升初考试过后,一家人搬到了最近的城市居住,奶奶的年龄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大城市的医疗条件也好一些,比较方便。
    唯一没有被考虑到的黄乐对此状况不发一言,根本没有她发言的余地,即便她的考试已经很努力,但是仍然比不过自己的妖孽弟弟,无缘重点中学的她只能够上县城二中和市里一家三流中学。
    十二岁的黄乐坚决要上县二中,于是只能选择住校,而她的决定让除了黄欣以外的黄家人很是不喜,觉得这是她“独”的体现,奶奶更是说这女娃性子孤拐,不好相处,转头就担心黄欣被姐姐欺负,又给黄欣了不少私房钱。
    六岁上中学的黄欣此时已经不单单是崂山县的名人了,连市一中及一些教育局的领导都知道了他,轰动的同时也得到了免费上学的好处。
    黄欣在发现自己无法避免出名的同时也破罐破摔了,反正都出名了,多一点儿少一点儿有什么区别呢?初一的知识熟悉了之后也太简单了,于是,跳吧!
    初一,初二,初三,成功在初三暂停跳级脚步的黄欣再次吸引了大批的眼球,这一回甚至还多了电视台的采访,神童什么的实在是太好的话题了,于是,出名你懂的。
    这一回,出名的就不仅仅是黄欣的学习成绩令人咋舌了,而是他的相貌,黄欣的相貌并没有多少与黄家人相像的成分,清逸俊秀,很有些谪仙的飘渺气质和说不出来的贵气,飘渺是穿越造成的,贵气是上一世皇子经历造成的,居移气养移体,任谁被养尊处优着养了一辈子,都会养出那一身骨子里的贵气,半点儿容不得遮掩。
    揽镜自照的黄欣在自恋无数遍的同时没有半点儿不适,上上一世什么模样他已经记不清了,但眼前的样子分明就是自己上一世的样子么,尽管这镜子清晰了许多,但样子总不会错,所以,很好很好,总不用顶着一个陌生的皮囊慢慢熟悉,不错不错。
    频繁在报纸上亮相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首先是黄爸爸那个不怎么出名的货运公司跟着出名了,生意大好,其次是黄妈妈注重了一些保养和打扮,与黄爸爸更加恩爱了,再次,黄奶奶心情舒畅,看那样子,竟是百病全消,跟谁都念叨她这孙子有福气,是什么文曲星下凡。
    之所以说是文曲星,实在是因为黄欣有一个太明显的弱项――体育。
    比起各科的高分,体育的低空飞过实在很是让人丢脸,怎么它就能总是堪堪挂在及格线上呢?
    黄欣很无奈,他自来体育就不好,上上一世女孩子体育不好很正常。而上一世,秦朝还不是那么讲究君子六艺的时代,秦始皇对子女的教育,不提也罢,不是每一个父亲都是教育家,可以理解,而秦二世,胡亥那人会号召大家学什么武么?
    提高对方武力削弱自己实力那样的蠢事,胡亥才不会做,他巴不得大家都去吃喝玩乐,皇位那种东西虽不见得多好,但他也是不会拱手让人的。
    “黄欣,你有没有想过出来当演员啊?”
    频繁见报终于引来电视台的采访,即便是地方电视台,但也得到了黄家的高度重视,简单的采访过后,黄欣的从容自若给制片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位戴着眼镜的大叔试探着问了一句,黄欣怔了怔,没有答话。
    大约是认为黄欣再怎么聪明伶俐到底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大叔并没有跟他说很多,转而跟黄爸爸沟通。
    了解到出名好处的黄爸爸不用人怎么蛊惑,立刻就跟制片人一拍即合,想想自己儿子有朝一日也能够在电视上被全国人民认识,多么激动人心的事啊!
    作为监护人的黄爸爸一拍板,黄欣很快就向着演员的道路上奋斗了。
    家庭主妇黄妈妈摇身一变成为了经纪人,很快就给黄欣接了一部历史剧,这部历史剧的导演和那位姓张的制片人认识,也听过黄欣这个神童的名字,冲着朋友的面子,答应让黄欣去试镜。
    即便是初三,但学业对黄欣来说并不是太重要的,冲着他的名声,老师听到他的请假要求也没怎么为难,只是免不了有点儿伤仲永的担忧,叮嘱了黄欣不要漏下学习便放行了。
    导演姓郑,正在涿州筹备新剧的拍摄,黄妈妈带着黄欣坐飞机到涿州,于次日下午到了试镜现场,比起其他一些娱乐公司带来的童星,黄欣这个新面孔一出现就引来了不少的视线,但因为不太懂规矩的黄妈妈陪着,倒没有小演员上来搭讪,各自排号准备。
    黄欣排在了三号,也是这个时候他才了解到要拍摄的电视剧是讲秦朝时代的事情,而他要扮演的那个便是秦二世胡亥,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最后延续下去的秦王朝,而是真正的历史上那个二世而亡的王朝。
    小时候的胡亥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也是那样无聊地看着宫廷歌舞,也是那样用闲闲的目光观赏热闹的骑射,也是那样坐不到三分钟就要动动的性子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黄欣随着叫号走到了台上。
    “黄欣,你要表演的这一幕是胡亥观看蹴鞠时候的样子。”坐在中间的导演一边翻看着黄欣的简历一边发话,隔着茶色的墨镜,他的眼神看不分明。
    阳光明媚,台上一把椅子简陋而孤单地放着,其他的道具都没有,一个从来没有表演过的人想要演出那种场景确实很考验人,至少在这个年龄的孩子能够演得差不多形似就很好了。
    黄欣点了点头,走上台去,一边回忆着胡亥的样子会是怎样,他见过的只有青年时期的胡亥,但是人的性子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所以,小时候的胡亥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
    一步步走到椅子那里坐下,没有撩袍的动作,宽大华贵的衣裳在不重视的人穿来也就是普通,他没有必要顾忌袍角拖地会不会弄脏,因为他永远不需要去洗,所以很是随便,但那随便中蕴含的却是别人很难学来的尊贵气质。
    即便史书中的胡亥种种不堪,连鹿和马都分不清,很是愚蠢笨拙的样子,然而真正的胡亥却是聪明的,只是他这种聪明常常掩藏在慵懒无聊的表情下,不是他愿意表现的人永远不会看到。
    坐在椅子上,并不是很端正的坐姿,微微有几分歪斜,却也不是很甚,皇家子弟都会有老师,胡亥的老师是李斯,那是一个规矩到不得了的人,法家的法不止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所以,他的规矩不会有多少错误。
    同样师承李斯的黄欣不需要刻意去做,他只要表现出自己的平常,然后在这平常上加上三分懒散,眼神中好似是有兴味的,嘴角好似是挂着笑的,然而这兴味转眼就成了无聊,那笑马上就变成了嘲笑一样,好似在说“你们这些庸俗的人啊只会这样庸俗地取乐。”
    那种玩世不恭,好像把世间的所有一切都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可以让他一笑的,一个是不能让他笑的,也许还有第三个部分让他笑不起来的,但那个部分必然是已经被消灭的。
    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就这么一个渐变的眼神,渐变的笑容,不像是在看蹴鞠,倒像是在看一群猴子衣冠俨然,宛若人臣,多好笑啊!
    没有料到是这样的表演,一句辅助表演的台词都不要,短短的一分钟却让人想要看了又看。
    导演愣了一下,再看,便笑了起来,跟身边人低语:“这孩子有灵性。”
    没看出门道的人还是一头雾水,而导演却已经明白了,问了一句:“你以为的胡亥是怎样的?”
    黄欣收了笑容,用孩童清朗的声音沉声道:“这世上的一切都不足乐。”
    旁边的一位听出了乐子,笑着说:“仔细说说,为什么这么以为?”
    “他的出身太高,宠爱太过,所以没有什么能够被他放到眼里,而他太聪明了,又太懒了,聪明看明白了一切,懒到不愿意去做,人生于他,不过是无聊找乐而已,皇位于他,不过是图个肆意而已,旁的,他都不会考虑。”
    其实也不全是懒,没有接受过皇帝培训的胡亥当然不会懂得治理国家需要怎样的才能,也没有与之匹配的责任心,他在秦始皇心中的定位就是宠儿,有人宠着自然不需要学习太多,所以,他即便发现了情况不妙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一个存心想要揽权的老师是不会教给他太多制衡自己的方法,而他的兴趣也不在此,所以最后走向了灭亡。
    导演没说好没说不好,只是让他先下去休息,然后是四号进来。
    黄欣走出去的时候很是轻松,一点儿也不考虑是不是会选不上,来的时候大概有这样的顾虑,但是出去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放下了,就算是选不上有点儿丢人,对他的妨碍却也不大,倒是应该多学一项才艺,都是现代社会了,是不是应该学学钢琴?
    曾经作为女生的黄欣很迷“钢琴王子”这个称呼,王子什么的,实在是每个女孩儿的梦,所以,如今自己有才有貌,怎么也要得个王子的名头才是吧!
    这话跟黄妈妈一说,黄妈妈犹豫一下,就给黄爸爸打电话,黄爸爸立马赞同,还直说马上就给买钢琴,当然看到钢琴价格的黄爸爸在之后少不得肉疼一下,但眼下却是答应得很痛快。
    ☆、第6章 姐弟
    试镜的结果在第二天的时候出来了,黄欣很有些争议地被选上了,而郑导演性子急,才决定用他便让他去拍摄,服装什么的都是准备好的,稍微改了一下,更加适合黄欣的身材便扮上了。
    郑导演对这部剧很用心,有专门的团队考证里面的服装是否符合朝代特征,即便是黄欣看来也很不错了,至于一些地方的不对,他也没有提,无凭无证的,跟那些老学究叫板实在是吃饱了撑的,反正能够说得过去就行,他管那么多呐。
    穿上黑红色为主的皇子服,戴上扎得头皮发紧的头冠,假发什么的弄好之后一看很是逼真,对着镜子,恍惚有又回到秦朝的感觉。
    化妆师对着黄欣赞叹:“小孩子的皮肤就是好,都不需要怎么打底的。”说着,给他唇上略上了些颜色,也没怎么修饰眉眼,便放了他出去。
    一身皇子服唤回了黄欣当皇子时候的感觉,走起路来愈发龙行虎步,那沉稳老练的模样倒像是多年的老演员一样,一出来就得了导演赞赏的眼神。
    历史剧即便有些艺术夸张,但总也脱不开历史的轨迹,黄欣扮演起胡亥来游刃有余,除了走位的不对和某些经验上的差错找不准镜头之外,条条顺畅,竟是才用了十天的时间就拍完了自己的戏份,准备返回了。
    回去之后该吃吃该睡睡,上学也是照旧,只多了在礼拜六礼拜天学钢琴的课程,其他的一如既往,黄欣完全把拍过的这个片子抛在了脑后,黄妈妈倒是正沉浸在经纪人的业务中不可自拔,只可惜黄欣还太小,没名气,不少的剧本她都摸不着,暂时也只能偃旗息鼓,倒是那位张制片,大约从郑导演那里知道黄欣表现不错,还来过几回,和他们家关系密切了一些。
    很快便要中考了,经过了一年的准备,黄欣表示中考并不是什么难关,在一众人埋头试题卷海的时候,他依然优哉游哉地走在学钢琴的路上。
    黄爸爸的行动力还是不错的,对着期盼已久又迎来了神童名声的儿子千依百顺,钢琴给买了,老师也给找了,因为黄爸爸在这方面的门路有限,这位钢琴老师还是张制片帮忙找的,说是一个很有才华的老师,因为家贫才没有继续在这方面深造,不过启蒙什么的还是不错的,在这方面很有名气。
    黄欣于这些也不是很懂,钢琴上他也是个生手,老师怎么教他就怎么学,原以为最后脱不了一个匠气,他的琴有段时间就得到了这样的评语,后来还是千方百计融入了情感才算好点儿。
    秦朝的娱乐少,一如胡亥无聊一样,黄欣其实也是无聊的,他又不像别的男人能够把精力放到女色上,见识过现代娱乐的他也只能在琴棋书画上找点儿兴趣了,开始是为了培养才艺,免得一生庸碌一事无成,后来是真的学出了兴趣,反正时间大把大把的,他一个皇子也不需要多么上进,就这么学成了个大师级,那时觉得挺有成就感,这会儿就更是受用不尽了。
    “黄欣来了啊!”钢琴老师姓董,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很是沉稳,西装革履的时候很有点儿优雅的感觉,那种感觉令黄宁觉得莫名亲切,总都是一种贵气。
    三室一厅的房间不大不小,对董老师这个单身男人来说已经足够用了。一个房间做了琴室,黑色的钢琴摆着,很是空寂。招呼黄欣在琴凳上坐下,把乐谱翻开,就让他练习起来。
    一小段练习曲目过后,董老师开始讲解,然后黄欣再练习,等到技巧都熟练掌握了,再学新的曲目新的技巧,因为知道黄欣家中有钢琴,也不一味留他在这里练习,而是确定他掌握了技巧之后就让他回家练习。
    “七月份有个钢琴考级,我给你报名安排一下,你有问题吗?”
    黄欣想了一下,中考的时间也是七月,便道:“中考… …”
    “放心,是在中考之后,不过时间有点儿紧,就怕你一下子调整不过来。”董老师知道黄欣的情况,每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马上就要成为高中生了,就是一种古怪的感觉,神童这种生物还真是见识到了。
    “那就没问题了。”只要时间排得开,状态什么的,那还不好调整啊!
    穿越了两次的黄欣很淡定,一点儿都不考虑自己的心理会不会适应不过来。
    商量好这件事后,董老师就留下了作业让他回去练习,黄欣这一天回家倒是比往常早一些。
    因为害怕影响奶奶休息,黄爸爸专门用了隔音材料重新装修了一间琴房出来,把门一关谁也吵不到,谁想今天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了钢琴的声音,明显是不会钢琴的人弹的,很是凌乱的音符蹦来蹦去组不成调子。
    “我回来了。”打开门,换鞋的时候看到了一双女式球鞋,“妈妈,家里来客人了吗?”
    黄欣一边问着,一边换上拖鞋往里走,黄家人住的房子是套间模样,黄妈妈和黄爸爸一间,黄奶奶一间,还有一间是黄欣的,连着的还有一个小书房,另外一间原来说是给黄乐的,但因为她执意在县二中住校,后来黄欣学琴,便被黄爸爸装修成了琴房。
    “我倒成了客人了!”钢琴声停下,黄乐从敞开的门走了出来,她的头发染黄了一部分,一双单眼皮的小眼被刘海儿遮住了光芒,但那言语中却掩不住凌厉之气,倒像是哪里受了气一样。
    黄欣皱皱眉,有些不喜这样的口气,却还是和气道:“是姐姐来了啊!”
    黄乐自从在县二中住校便不怎么回来,有限的两次也都是认个门的事,黄欣很多时候都会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姐姐,猛然看到才记起这么一回事,有些别扭。
    “怎么跟你弟弟说话呐?!”黄奶奶六十多岁了,身体还挺好,耳不聋眼不花,听到黄乐的话呵斥了一句,“多大的人了,一点儿没女孩子的样子,看看你那头发,那都是什么色儿,流氓一样。”
    这话说得黄乐很是委屈,班上的女孩子都是这样,也都说这样好看,偏偏他们… …但这样的训斥不是第一次,虽在黄欣面前她有些下不来台,但深吸一口气也就忍了。
    黄妈妈听不见一样招呼黄欣吃饭:“今天回来得早,等会儿饭就好了,先过来坐,今天练习得怎么样?”
    如同所有的家庭主妇一样,黄妈妈对黄欣的学习总是最操心的,即便听不懂却还是要问一问,黄欣顺势不再理会黄乐,扶着黄奶奶坐到黄妈妈身边的沙发上,“还可以,老师说今年七月份让我去考级。”
    黄妈妈似懂非懂地点头,黄奶奶直接问了:“考级,考什么级?”
    黄欣笑着解释了一下,说到最后黄妈妈懂了一点儿,黄奶奶还是不明白,不过也不问了,笑着拍着黄欣的手说:“这些东西咱们都不懂,你好好学,大孙子可是奶奶的骄傲!”
    说笑着黄爸爸回来了,跟家人打着招呼,看到拿着遥控器按个不停的黄乐问了声:“今儿又不是礼拜天,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么?黄乐咬了咬唇,说:“今天他们春游,我没去,就回来了。”
    黄爸爸只是随口问了一声,对答案并不在意,“哦”了一声就到了饭桌旁,黄妈妈叫了黄乐一声,黄奶奶又说了她一句没眼色,看到吃饭了都不帮忙摆桌,黄欣正拿了碗筷过来,被黄奶奶直接拉了手,“你是男孩子,不用做这些,让你姐姐去,一个女孩儿,家务活都不会做,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黄乐反驳不能,这个家里习惯了奶奶独大,她也不能顶撞长辈,闷闷不乐地往厨房去端菜,放到桌上砰砰直响,又被黄爸爸说了两句“毛毛躁躁”,她对黄爸爸怕惯了,闻言动作轻了许多,也不敢闹事。
    一顿饭吃完,黄欣就回自己房里去了,他房里有电脑,也不会跟黄乐争电视看。
    下午睡了一会儿,再醒来看到黄乐在身边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在哪儿,这屋都没我的地方了,我晚上睡哪儿?”黄乐不乐意地呛声,自己的房间如今成了弟弟的琴房,自己怎么办?他们是不是都忘了还有自己这么一个女儿了。
    即便知道这事多半跟弟弟没关,但还是忍不住把怨气往弟弟身上撒,当然,她隐约觉得弟弟并不好惹,从来也没有太过分。
    “不然你睡我的房间好了,书房还有个软榻,睡那里就成。”黄欣不太乐意把自己的床让出去,有些东西实在不好与人分享。
    黄乐有些不满意,却也没有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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