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翻了翻黄欣的抽屉,把黄欣不太注意的零钱摸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才有些满意地出去了。
    黄欣摇头笑笑,这个姐姐有时候真像是个妹妹,还是个总爱闹别扭的妹妹,不过,家里的重男轻女确实也严重了些。
    ☆、第7章 神童
    七月份的时候中考,黄欣的成绩一如既往地好,至少从考场出来的脚步很是轻松,然后是跟着董老师到外地钢琴考级,黄妈妈不放心,也跟着去了。顺利考级过后回来就拿到了中考成绩,重点高中没问题。
    高中的知识没有特别轻松,至少物理化学什么的很是让黄欣头疼,想了想仍然准备选择了跳级,高二文理分科,他直接选了文科,如此一来倒是少了不少负担,饶是如此,九岁的高二生,他也算是破纪录了,至少因为他一直不错的表现,中央的电视台也要来采访他了。
    只可惜,无论他说得多么好,学习方法学习经验什么的仍然没人能够跟他比,两辈子的学习,成绩能不好么?尤其是秦朝那一代,各种典籍都是考背诵,谁能比得过?很多生僻一些的,现在都找不到了流传而他还会,这是怎样的笑傲众人啊!
    “才是高二,就不要那样张扬了吧!”黄欣拒绝了中央电视台的邀请。
    “为什么不去,这可是出名的机会?”黄爸爸很不理解,因为生意上沾了黄欣的光,所以在他眼中,出名=赚钱,难得有这样送上门的机会,都不用自己跑门路,不去白不去。
    黄欣摇头:“等高考考到了好学校再说不迟,这时候张扬了,万一高考发挥失利,岂不是很丢人?这会儿有多出名,那会儿就有多丢人。”
    其实黄欣并不怎么担心高考,他只是习惯性考虑一下坏的结果,还有一点便是只有出名的人才知道压力多大。
    因为一直跳级的关系,他并没有什么要好的哥们儿,朋友的缺失对他来说并不是十分重要的,第一世女生黄欣的时候怎样他已经忘了,但是第二世身为皇子,他实际上也没有多少朋友的,所以,友情于他并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没有就没有,但是成天生活在别人的恶意和那种看好戏的目光中,即便面上能够无动于衷声色不动,但是心里头总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这不比小时候,单纯的小学生即便看到有人比自己学习好,顶多也就是酸一酸,再不会怎样,而高二生,即便没有那么多恶作剧的工夫,但很明显的排外还是让黄欣不舒服,也醒悟到自己走得太快了。
    又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做,何必走得这么快呢?即便学习那些应试内容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但是跑那么快,把所有人都远远地丢在身后,孤零零一个,真的好吗?他又不是那种圣人癖,非要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所以,适当沉稳一些也好,就当是放松一下。
    黄爸爸不认为黄欣会高考失利,但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的存在,听到黄欣这么说,头脑的热度降了下来,想了想说:“也好,那时候咱们考个状元什么的,更出名!”
    这个期望显然是很让人愉悦的,只是这么想了想,嘴角就不由得翘起来,大手拍了拍黄欣的肩膀:“好儿子,你就是爸爸的骄傲!”
    黄欣笑了笑,矜持地对此不做表示,而一旁看着那两个父子情深的黄乐满肚子酸意,冒出一句,“就知道你儿子好!”
    “是我儿子,就不是你弟弟了,怎么说话呢?”黄爸爸难得敏锐一回,察觉到女儿的妒忌之意,很是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黄乐立马蔫了,无论外表上再怎么学外面那些叛逆少女,她却是不敢真的叛逆多少的,至少顶撞黄爸爸的勇气是半点儿没有的。
    见到这幅情形的黄欣很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这时候若笑了,少不得要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得到黄乐的白眼,为了姐姐作为反面参照物的那点儿自尊心,他还是收敛一点儿比较好,也有利于家庭的团结稳定。
    不过… …
    等到送黄乐回学校的时候,黄欣看着那个满脸写着不耐烦的少女说:“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姐弟两个对这个问题从来都是心知肚明,但却从来没有就此讨论过,黄乐吃了一惊,嘴一撇,倒也没否认:“还算你有点儿自知之明。”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我很高兴有个姐姐呐,哪怕我的姐姐并不是那么亲近我… …”黄欣还想要说些煽情的话,可惜想不来词,他对黄乐了解得太少,黄乐几乎是有意识地把自己隔离在外,关上了心房,不让人有了解的机会,他能够依仗的不过是自己的臆测,并不足以编出完美而有说服力的说辞打动人心。
    低着头,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浓密的眼睫下遮掩的思绪却是单纯地在想后面说什么,而无从察觉的黄乐只看到弟弟的发顶,那张漂亮的小脸这会儿是在难过么?
    长相好总是要占不少便宜的,黄欣其实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得罪黄乐的事情,姐弟两个的接触少到几乎成为陌生人的程度,这会儿一个被偏见着的陌生人猛然放软了态度,低了头好像认错一样,快意的同时黄乐也有了些慌张,若是弟弟哭了,若是奶奶知道自己把弟弟惹哭了… …
    有些别扭地哼了一声,黄乐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讨厌不讨厌你关你什么事?”
    黄欣以为自己的表演没奏效,在感慨黄乐铁石心肠的同时也感慨自己的演技太差了,还以为自己上次表演过所以就成了专业的,没想到… …
    “姐姐,”黄欣主动伸手拉住黄乐的手,捏了一手的汗水也不放开,抬头看着黄乐,明亮的双眼不错过她的表情,“姐姐,你能不能多爱护我一些,我也会做个好弟弟,以后姐夫欺负你,我会帮你打他的。”
    好像被传染一样,手心里也冒出汗来,黄欣的表情有点儿紧张,这样的词,好烂啊!忍住要捂脸的冲动,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无论他多么不齿琼瑶的文,能够写出那样文字的人也是有才华的,一般的人编不出那样的词啊!
    “噗――说什么姐夫?!”黄乐红了脸,有些慌乱,看得黄欣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这娃是早恋了吧!初中生就早恋!对了,黄乐现在是初二还是初三?黄欣暗自责怪自己的疏忽,又想着怎样劝导黄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免姐弟二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以后引来更大的矛盾,心思竟是有了些偏转。
    黄乐没注意到黄欣的走神,脸红了一下,笑着拍了黄欣的肩头一下,“就你这小身板儿,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要打谁?”
    见这一笑有点儿一笑泯恩仇的意思,黄欣在感慨了一下小孩子就是不记仇之后也回转了心思见杆就爬,“姐姐别小看我,我回去就学散打,反正以后肯定会很厉害,不让人欺负姐姐的!”
    这番表决心,黄欣还用上了很傻的握拳动作,自己都不忍看了。
    黄乐笑得愈发开心了,倒是头一次觉得有个弟弟还不错,又笑话了一会儿弟弟的体育成绩,好像是从这里头获得了自信心,笑容也明朗多了,等到车来了的时候,姐弟两人已经不复先前的生疏,关系一下子好了不少。
    车开走了,黄欣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琢磨着以后是不是真的要学散打,男孩子么,若是不会打架是不是有点儿太啜气了?
    若是能够学到武侠小说里那种功夫就好了,哼哼哈嘿,多厉害!
    晚上睡觉的时候,黄欣还这般想着。
    ☆、第8章 汉?刘欣
    秦汉,秦汉,谁都知道秦朝之后是汉朝,而汉朝的汉高祖刘邦与西楚霸王项羽之间的相爱相杀更是被传唱千古,当然作为首先干政的刘邦的妻子吕后更是一度成为毒妇的代名词,谁都知道她对刘邦宠爱的戚夫人所做的刑罚――人彘是多么地骇人听闻,生生吓死了自己的儿子。
    而吕后的儿子汉惠帝刘盈则因为父母的优秀而黯淡无光,在历史上俨然一个背景板的存在。
    黄欣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成了婴儿,难道又穿越了?可是,是怎么死的呢?
    古代的种种装饰映入眼帘,恍然似梦,真的是在做梦么?屁股下感觉到潮湿,不耐地咧开嘴哇哇哭了起来,然后就有宫人过来抱起他,“小皇子,乖,不哭了,乖… …”
    被换了尿布之后,还挂着泪珠的黄欣停止了哭泣,不甚喜欢地捧着某人的□□吮吸起来,婴儿吃奶什么的,最讨厌了!好想要个奶瓶啊!塑料的最好!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年纪稍长的一位宫人轻叹着走过来,妇人模样的发式,看看正使劲儿吃奶的小皇子,眼中涌现出一丝爱怜,“小皇子还好吧!”
    “挺好的,才刚换了尿布,这会儿正吃着呐。”简单说了一句,奶娘笑着说,“看小皇子吃得多有劲儿啊!”
    即便皇子还小,但是很少有人在皇子的面前八卦宫中的事情,于皇宫之中的下人来说能够不要说话就不要说话,说多错多,祸从口出,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口舌惹出事来,即便那位宫人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但是仍然没有对外人多说什么。
    于是,黄欣又过了好一段时间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这一次他生在了汉朝,这么判断的依据是因为听到了汉高祖的称呼,再怎么历史学得不好的人,他可能不知道汉惠帝刘盈是哪位,是东汉还是西汉,但是汉高祖一说便能够想起刘邦,斩白蛇起义,还有以后的宠妾灭妻乃至于正妻发狂在他死后迫害死了小妾,十足凶悍。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见到了自己的母后,是的,母后,他这一世的母亲是皇后,也就是皇帝的正妻,也就是说他是皇帝的嫡子,将来很有可能当上皇帝。
    这一事实很大地振奋了黄欣,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身为皇子,努力上进一步就是皇帝,秦朝那一世他生得太晚,也没有得力的母家,什么都不能做便已经尘埃落定,所以他只能安分当个寄情才艺的皇子,那么这一世,也许他可以努力一把当个皇帝?
    别的不说,琴棋书画什么的总不会有人比自己更好了,至于其他的,既然是嫡子,皇帝又还健在,也许他可以考虑一下争夺皇帝的喜爱,然后当个太子,然后再当皇帝?
    一种全新的生活总是会让人振奋的――黄欣留着哈喇子想。
    “欣儿,过来,让母后看看!”自称母后的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倚靠在床头,目光中有着期盼还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年纪太小了,还不到十五岁,怎么看面容上都带着稚嫩的痕迹,即便她已经身为人母。
    这是黄欣这一世的母后张嫣,历史上被称为花神的那一位。
    黄欣一无所知地被抱到了张嫣的身边,她笨拙地学着抱孩子,学会后露出了孩童一样天真的欣喜,奶娘在旁边说着黄欣的种种事情,这让初为人母的张嫣很是好奇,一边听一边发问,有些问题幼稚得可笑,却还是得到了奶娘详尽的回答。
    无聊中的黄欣小小地打着哈欠,泪花闪动中一角黑色的衣服来了又走,若是没看错,那应该是皇帝的服饰,皇宫之中嘛,哪里有男人乱跑的?
    当天下午,黄欣见到了传闻中应该是“吕后”的妇人,华服锦衣,行走间颇有气势,说话的时候似有金玉交击,铿锵有力却又不乏悦耳:“如今总算你也有了孩子,我也算是放心了。如此,早日让盈儿立欣儿为太子,也免得社稷不稳。”
    “母后,恭儿不是已经被立为太子了么?他又不曾有错,如今哪里好改立?”
    “那时不是不知道你怀孕了!”吕后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张嫣,张嫣一直不曾有孕,迫不得已才令其佯为有身,最后抱了周美人的孩子充作己子,立为太子,为此还鸩杀了周美人,怕她日后生事,哪里想到这孩子才“出生”不过一月便发现母亲怀有两月的身孕,最后生下了“不足月”的四皇子。
    此事几乎让吕后被引为笑柄,每每想起便是不满,而那刘恭自然不如这个血脉亲缘更为深厚的四皇子刘欣更得她意。
    “你是我最疼爱的外孙女,欣儿是我最疼爱的孙儿,只有你们才配得享尊贵,那些小贱人哪里配居高位?!”吕后说着好像想起了某个讨厌的人,语气发狠,“此事你不用管,我只告诉你一声,你以后可是要做皇太后的,且不用管这些。”
    “母后,恭儿名义上总是我的儿子,哪里好轻易废掉?欣儿还小,舅舅他… …”张嫣一时口快,却又带出了旧时称呼。
    “什么舅舅,那是你丈夫,可不许再叫错了。”吕后打断了张嫣的话,“你且不用管,我自会安排好的,盈儿也不会有意见,他自能分得清亲疏远近。有我在,他必是不敢学他父亲那般宠妾灭妻的!”
    把话说到这里,不容张嫣再辩驳什么,吕后起身离开,张嫣无奈,最后也只有一句“恭送母后”。
    黄欣听得呆住了,这是什么?怎么一会儿“外孙女”,一会儿“孙儿”,一会儿“舅舅”的?
    两个大字标题一样加粗呈现在眼前,黄欣有点儿懵。
    吕后只有一子一女,儿子不用说便是汉惠帝刘盈,而女儿则是鲁元公主,嫁给赵王张敖为妻,生了一个女儿张嫣,由吕后做主来了一出“亲上加亲”,让舅舅娶了外甥女。
    而这让汉惠帝刘盈痛苦万分,婚后三年便郁郁而终。
    历史上,张嫣是第一位处女皇后,直到死的时候都是处子之身,所以被后人称为花神,立庙纪念。
    而在这里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刘盈一次醉酒造成了张嫣的,而就这么一次,张嫣便身怀有孕,生下了黄欣。
    这是黄欣后来了解到的,而现在,他沉浸在种种纷乱的思想里回不了神。
    不知道惠帝刘盈哪里跟吕后拧上了,反正他没有同意改立太子的事情,母子二人开始了冷战,而随着冷战的进行,他酗酒愈发厉害,之前张嫣还能偶尔看到这位舅舅,但黄欣降生后,他竟是再没露面。
    大约是不解男女情爱,张嫣对此并无半点儿介意,欣喜于黄欣带来的每一点儿乐趣,看到他爬着走都会笑起来,欢乐倒是越来越多了,而每当这种时候,黄欣总是能够看到那越来越熟悉的黑色衣角。
    不算第一世,这已经是黄欣经历的第三次婴儿时代了,非常不耐烦的黄欣,啊不,刘欣表示,婴儿这种生物软趴趴的,真是太讨厌了。
    一点点学开口学写字,大约是有点儿倦怠的缘故,他总是不好好学,明明会说的,但是无论宫人怎么引诱就是不说,被戏称为“金口难开”,而会写的更是为了隐藏不能好好写,其实也不用他怎么费力隐藏,小孩子的手没有多少力道,即便原来的字极具风骨,这会儿因为手上无力也写不了多好看。
    虽然对学写字的热情不高,但是对看书却是极有热情的,即便这时侯的书大部分还都是竹简类型的,纸质,丝帛质地和羊皮质地的极少,拿起来很不方便,但刘欣仍是乐于观看,尤其喜欢看的便是史书。
    也是从史书中,刘欣发现了令他惊讶的一点。
    这一次穿越于他来说很是突然,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死亡的记忆,好像只是上床睡觉,当然,这并不能证明他没有死,稀里糊涂死掉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说某些突发事件,煤气泄漏啊或者是爆炸啊,都可能造成突然死亡,而因为死亡太快,估计连痛觉都还不曾有就断了气,所以没有记忆也是很正常的,这一点不值得推敲。
    而值得推敲的却是,这个历史并不是他所知的历史,或者说并不是女生黄欣所知道的历史。
    上一次穿越秦朝成为皇子,因为有秦始皇有秦二世,刘欣便一直以为自己穿越的是正史,这句话怎么说呢?就是说不像是那些穿越了小说穿越了影视的穿越者来到的是篡改过的历史。
    因为是正史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也考虑过某些悖论,比如说若是改变了历史,那么以后还会不会有他会不会有他再来穿越这件事,这种学者都无法做出回答的问题他自然是想不明白的,后来目光短浅地除掉了赵高,想着若是因为这个改变他就这么死了那也算了,反正赵高或者以后秦二世一亡,作为皇子的他也得不了好,与其那时候死得凄惨,倒不如现在改变一下历史,尝试一下会怎么死。
    结果他自然是没有事的,不仅没有事,还因为他以后的淡泊名利而得到了善终,即便他的寿数不永,但也是正常死亡的。
    而这次穿越汉朝,他以为仍然是穿越了正史的汉朝,汉高祖刘邦,吕后,汉惠帝刘盈,张嫣,除了张嫣意外怀孕这件事可能是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影响的,其他的事迹似乎都不应该有变,吕后的性格也很像历史上侧面描写的那般,但是翻开史书一看,旁的也不用多看,只看那前朝秦朝竟然是四世而亡的,这个事实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了头上。
    刘欣把那一段文字又看了一遍,秦末的那段事情自不必说,陈胜有吴广有,甚至连那个谋害秦四世的太监也有名字流于史书,而指鹿为马的事件不用说,从秦二世身上移到了秦四世身上。
    秦二世是胡亥,赵高那时候推行的□□被李斯推翻,后来扶苏的儿子子婴联合了反对李斯的大臣推翻了秦二世成为了秦三世,再后来子婴的儿子成为了秦四世,却是一个昏聩无能到如同正史上的秦二世那样的皇帝,于是有了权势滔天的宦官有了后来的乱世。
    再后来项羽刘邦的登场自然一如正史。
    这么说,唯一有差别的便是自己掺和的那一段了?刘欣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这个汉朝是历史上的汉朝但又不是历史上的汉朝了。
    那么,以后呢?
    ☆、第9章 言断
    “欣儿又在看书呐,真是用功!”柔和的女声说着抱起了刘欣,比起最开始时候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抱法,这会儿抱孩子动作已经很标准的张嫣眼里带着母亲的慈爱,动作温柔。
    刘欣忍不住向后靠了靠,很自然地软在张嫣的怀中,手中的竹简还未放下,被一同带起,好似抱在怀中不放。
    “四皇子小小年纪就知道看书,可比太子强多了。”旁边得到吕后意思的宫人一边恭维着一边观察张嫣的表情。
    张嫣皱了皱眉,好似觉得有什么不妥,却因为这话也算是事实,并没有反驳,想起刘恭的表现,的确是很… …
    不知道刘恭从哪里知道了他母亲的事情,越是长大越是不听话,骨子里好像带着一股戾气,就是要向别人报复一样,无论行礼的时候多么规矩,那眼神总是透着一股暴戾,让人不喜欢。
    对于学习上,十分不用心,都多大的孩子了,还成日里逃课,规劝不得,实在是让人头疼。
    “母后。”刘欣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唤回了张嫣的神思,“欣儿怎么了?”
    “母后,为什么我一直见不到父皇?”无论多少次发现那个皇帝暗中过来看自己,但是总是躲猫猫一样不露面也会让人烦躁,这又不是秦始皇那样见不到面的皇帝,怎么总是不见自己的儿子呢?莫非因为一事过不了自己的心结?
    想想看,其实刘盈和清朝的顺治很相像,都有一个强势的母亲,母亲都有干政的爱好,刘盈当政的这些年吕氏的力量愈发庞大,倒显得刘氏没了根底,而苦恼于这一切的刘盈又碍于孝道连跟母后呛声都不敢,从这一点上看,他比那个顺治懦弱多了。
    最后唯有借酒浇愁,当初为了反抗吕后亲上加亲的决定,他酗酒外加整日与宫女男宠私混,谁料到酒多误事,最终还是跟张嫣发生了关系,后来还有了刘欣,不知道是不是矛盾纠结太过,他依旧喝酒,却没有再跟那些人胡乱发生关系了,后宫倒是一时清静不少。
    只是还是这么下去,怕是也不会好转多少,总要这个皇帝再振奋一点儿,自己才有点儿指望,若不然… …
    刘欣倒是不记得皇帝刘盈是什么时候死掉的,但是想想顺治帝最后出家,还有一说是死了的下场,刘欣就觉得这个便宜父皇未来的处境堪忧,若是吕氏再做大下去,也许以后的刘氏江山就会成为了吕家的,那样的话,自己这个姓刘的皇子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即便自己的母后还是吕后的外孙女。
    “这个,你父皇么,总要忙国家大事,事情很多啊,所以就不能来看欣儿了。”回答着儿子的问题,张嫣心中也是一叹,聪明的她何尝不知道舅舅的心结何在,便是她自己,事情发生时候的不敢置信,怀孕时候的忐忑不安,孩子生下来之后都像是做梦一样,好一阵儿没曾去看,那种纠结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哦。”刘欣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相信了大人的假话,不忍看张嫣为难,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低着头,抠着竹简,好像又研究起上头的文字来。
    张嫣好像找到了事情做,忙不迭地转移刘欣的心思,拿过了他手上的竹简,说要教他识字,顺带着又把历史上的一些小故事讲给他听。
    刘欣一边乖巧地听着一边想着如何改变现状,不同于秦二世时候的赵高李斯之流,汉惠帝刘盈他真的不熟啊,谁知道以后的历史怎么发展,真是想要防范都没有源头啊!
    不等刘欣想出什么,那边儿吕后把戚夫人做成人彘的事发,竟然还是吕后得意之余亲自把刘盈找去看的,承受能力不佳的刘盈受到刺激,当场就痛哭不止,回来之后便生病了。
    皇帝这一病,皇后自然要去探望的,作为一个不清楚历史上这位皇帝的刘欣抱着讨好父皇的念头也去了。
    得了心病的皇帝消瘦得颧骨突出,躺在床上竟似呼吸也无的样子,吕后把儿子弄得生病了却也不见踪影,忙着处理朝政上的种种,倒让这位正牌的皇帝像是身居冷宫一样身边冷清清的,萦绕着浓重的药味儿。
    “嫣儿怎么来了?”看到张嫣,惠帝的眼神动了动,滑过张嫣朴素的衣裳,落在了一身华服犹若金童的刘欣脸上,刘欣的相貌随了张嫣,有些男生女相,柔美之外一双大眼极为灵动,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人,倒像是从未见过一样,可不是从未见过么?惠帝苦笑一下,他总是偷偷去看自己这个儿子,这个儿子怕还是第一回见到他。
    他却不知道他的偷偷每次都被刘欣发现,但由于他躲得快,所以刘欣看到最多的便是他那黑色的衣角,面容还真是没怎么看清楚过,难得正面相对,便不由想要好好看看。
    这些人于刘欣来说父母的成分虽是现实,却总会让他有种看历史人物的感觉,眼神中透着新奇有趣,很不真实。
    “舅舅怎么病得这么严重?”张嫣看到惠帝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正要坐到旁边说话,想到两人的关系,微微红了脸,脚步停住了,怎么也走不上前去。
    惠帝心思敏感,见到张嫣迟疑,不用她说便猜到她心中所想,脸上的笑容也消了,愁苦凝在眉间郁郁,勉笑着说:“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太医开了药,很快就能好的。”
    这样的话纯粹是安慰,但张嫣年龄小,虽聪慧却也没多少复杂心思,单纯听了便信了,脸上露出宽心的表情来,叮嘱道:“那也不能大意,还要快些养好身体才是。”
    对吕后所为的事情,张嫣听说过一些,但听得不是很详细,毕竟身为国母,又是吕后的外孙女,所有嚼舌根的话都不敢让她听到。这一次若不是吕后的失策,亲自叫了惠帝去看,惠帝也会和张嫣一样,对此事不闻不知。
    “嗯。”惠帝点了点头,一时沉默,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正好有个宫女过来说吕后叫张嫣去,大约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张嫣正要抱着刘欣走,但看到惠帝的眼神,隐约发现了那一丝不舍,犹豫了一下,把刘欣放到地上,轻轻推了一把,“欣儿,陪你父皇说会儿话,母后一会儿来接你。”
    刘欣愣了愣,却也没有反对,乖巧地点了点头,向着惠帝的床铺走了两步。
    等张嫣走后,房间内又是一片安静,惠帝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刘欣也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抬手抓住了惠帝的衣角,“父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小孩子的声音稚嫩软糯,问得迟疑,似乎带着些惶恐的感觉,又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惠帝无端心酸了一下,这是自己的孩子啊!笑了笑,伸出手,落在了刘欣的发顶轻轻揉了揉,“欣儿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不陪着我?”刘欣执拗地说,“母后喜欢我,母后成天都陪着我,我却没见过父皇,父皇也不陪着我。”
    惠帝的手似乎沉重了一下,移开,“没有,父皇很喜欢欣儿的,咳咳… …”咳嗽声起,一旁的太监端来了痰盂,还有宫女递上轻薄绵软的帕子,又有人在背后轻轻拍着,被围起来的惠帝好像一下子跟刘欣拉开了银河一般的距离,似可观,永难近。
    一会儿,咳嗽声平复,惠帝摆摆手,让人都下去,偌大的房间一时更冷清了,浓重的药味儿透着压抑人的感觉,惠帝招招手,让刘欣走到身边,拉着他问:“欣儿想不想当皇帝呢?”
    第一次被人询问这种问题,刘欣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虽然这辈子准备把皇帝当做目标,但被父皇这么问出来,若是回答“想”会不会有点儿太直白,最后成为被忌惮的那个?想到若干太子最后的悲剧命运,刘欣故做乖巧懵懂地摇头:“不想,我只想父皇快点儿好起来,父皇不就是皇帝么?我是皇子,我知道。”
    那种“你骗不了我”的小得意透在眼神里,倒像是刚才的问话如同玩笑一样。
    惠帝摇头失笑:“你呀,还什么都不懂,不过,这样也好。”眼神悠远起来,望着宫室的门,好像看到了外头那一方蓝天,蓝得漫无边际。
    张嫣很快便返回了,看到的却是父子两个静默无语的模样,眼神有些失望,舅舅他… …她是何其聪慧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舅舅每次对自己那复杂的眼神,这个男人,是她的亲人,是她的舅舅,却,怎么又会是她的丈夫呢?
    少女的心情一阵低落迷茫,最终也没多说什么,抱起刘欣离开,心里默默想着,即便舅舅不喜欢欣儿,他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我会加倍疼他的。
    历史的变化似乎存在某种自动修正的规则,惠帝终于还是死了,他没有熬过那个炎热的夏天,在位七年的他在七月的时候病逝,八月,太子刘恭继位,太皇太后吕氏开始了八年的垂帘听政。
    (汉终)
    ☆、第10章 试演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眼皮上,有些刺目,清醒过来的黄欣静静躺在床上,迟迟没有起床,还在假期,他可以睡个懒觉,基于这一点没有人扰他清梦,然而… …仔细看了看四周的摆设,这是自己的房间没错,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自己的没错,那么,那个梦,梦中的汉朝皇子,如果不是穿越的话,就只是一个梦吗?
    不,不可能,梦中怎么会那么真实,死于毒酒的痛苦好像还在腹中残存,不知名的剧毒从咽喉一路烧到腹中,剧烈的疼痛让他痛苦到不能呼救,喉咙好像都被烧坏了,那种绝望,再没有什么比怀着希望再被毁掉更痛苦的了。
    难得有野心了一回,却… …
    把种种失落抛在脑后,渐渐平静下来的心思想到了张嫣,那位母亲,不知道她会不会为自己报仇,不知道她会不会寿终正寝。
    惦念化为长叹,无论会不会,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人都死了。
    坐起身,看到枕边的历史书,随手翻开,汉朝的历史那一段,种种大事略过不看,看到那位被后人尊为花神的处女皇后,连个画像都没有,连个名字都是“张氏”的那位,便是惦念也无从提起呐!
    想着,起身来到桌面,他的房间有两张书桌,一张是专门写毛笔字画画用的,上面铺着雪白的毡子,笔墨俱全,拿起墨条细细磨好,挑了一只毛笔,闭上眼回忆着张嫣的容貌,落笔,浅浅勾勒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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