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尴尬,一时间找不到适合的回答,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宁小虫换了房间,四周清静下来,公子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了。”
    “我夜里睡得安稳不安稳,你不是和我一样清楚吗?”易风笑道。
    体会到易风话语里别的意思,冯远山微微愣了愣,自从易风允许他晚上留宿之后,两人一起过夜的时间逐渐多了起来,但冯远山始终处于被动等待命令的状态。
    他们的相处仅限于易风当天的决定,晚饭过后,易风若是心情还不错,没有让冯远山走,冯远山立刻明白,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他能够留下。反之,如果易风说累了,要休息一会儿,让冯远山先退下,冯远山清楚这是一道驱逐令。
    而今晚,易风吃过晚饭让冯远山陪他下盲棋,夜已深了,易风并未没有提及冯远山是否需要离开,冯远山将这理解为他又获得了一次亲吻易风的机会。
    一局棋结束,易风略感疲惫,准备更衣休息了。
    快速收拾好一切,冯远山心情忐忑地吹灭了蜡烛,尽管光亮对易风来说并无多少差别,可是对冯远山而言,每次清清楚楚看到浑身不着一物的易风躺在自己身下,无论是易风红脸的神态,还是略微压抑的喘息,都足够让冯远山发疯,他会丧失理智,无法克制自己破坏一切的冲动。
    借着月色,冯远山扶着易风走到床边,放下了床帷。下一刻,冯远山分外激动又稍稍紧张地抱住了易风,他贴近易风,亲吻易风的唇,易风的唇有一种说不出的触感,那种触感令冯远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他心跳加速,情绪变得亢奋,他一边亲吻易风的嘴唇,一边抚摸对方的身体。
    这种触碰与以往九百年的触碰均不相同,之前,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他身处易风跟前,他都必须强制压抑自己的欲望,让自己成为一个冷静的护卫保护主人的安全。但这一刻情况不同往昔,易风给了他主掌更多事情的许可,除了易风明确说不可以的举动,其实的任由冯远山自行决定。
    两人往后一仰,倒在床上,冯远山的力气很大却又透出无限柔情,他压在易风身上,转眼揉乱了对方的锦袍,尽管隔着衣物,但冯远山的呼吸早已炙热起来。
    冯远山的吻带着几百年的情愫,强烈又深情,他的吻让易风的呼吸改变了平稳的速度,心跳也乱了节拍,感受到易风的体温上升,冯远山莫名的安心,易风对他的抚摸有感觉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他害怕,怕仅是自己傻乎乎的依恋着对方,只有他在沉沦。
    亲吻加深,冯远山加大臂力牢牢地抱紧易风,仿佛易风随时会消失一样,他要抓牢易风一辈子也不松开手。
    昏暗中,衣衫褪尽,冯远山的手掌细细地抚过易风的全身,感受对方对他的渴望,两个身体毫无阻隔的紧贴在一起,冯远山深陷这样的亲昵。
    他喜欢感受易风欲望涌起来之后的脸红心跳,他喜欢听着易风微红着脸的喘息,他喜欢在易风身体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即使有一天他会被其他人取代,但至少眼前的易风只属于他,没人能够抢走这一份亲密。
    冯远山伸手拉住易风的手,十指交错,他的吻密密的落在对方的颈侧和肩头,他埋头在易风颈项,闻着对方的味道,沉静在只属于他和易风的世界。
    之后,他的吻徐徐上移,他亲吻易风光芒黯淡的眸子,一下又一下,他期待对方明白自己的情感和想法。他挤入易风腿间,他想要易风,急切的想要得到对方,如此的迫不及待,可惜幸运没能降临,与其它的夜晚一样,易风不允许。
    “不行。”易风别过头,压低声音淡淡说道。
    冯远山不愿放弃,他抬高易风的腰,摩挲着易风腿内侧的皮肤。陷入欲望的易风,皮肤微微泛红,呼吸急促,易风的双腿稍稍夹住冯远山的腰,不愿对方的抚摸停下来,可也不许冯远山进入自己的身体。
    冯远山想不明白,他不懂易风每一次拒绝他原因,既然准许他亲吻拥抱,为什么不答应与他关系更进一步。吻了易风好一会儿,冯远山希望得到易风的答案:“为什么不行?宁小虫已经搬远了,他没在这儿偷看。”
    “问题不在宁小虫。”易风伸出双臂怀抱住冯远山,手指细细地勾勒对方的身体轮廓。
    冯远山表达了自己的爱意和诚意:“我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只与你相守到老。”
    闻言,易风摇了摇头。
    这不是易风在等待的话,冯远山迟疑片刻,问道:“公子,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我的事情?”
    易风又摇了摇头,这依旧不是问题的答案。
    困惑加深,冯远山搂着易风,好久才轻声说:“公子,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很多不足,若有什么你不满意,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全部都改掉,改到你满意为止。”
    易风的回答仍是摇头。
    冯远山不懂了,他是真的不懂了,应该说几百年来他一直不懂易风,哪怕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易风左右,可他从来不曾看透易风的心事,哪怕他的双眼看得见。
    易风的心与易风的眼睛一样,一直关闭在黑暗中,冯远山深知自己贪心,他想要易风,身心都想完完全全得到。他们为何不能继续走到下一步,冯远山给过自己一个回答,那是一个他不愿面对的答案。
    “你在想什么?”易风问。
    话音刚落,冯远山笑了,易风总是在问他在想什么,即使早已清楚冯远山在想什么,可是仍会等待他自己说出口。
    有时,冯远山认为自己应当面对现实,躲避解决不了问题,他不愿与易风的关系走到进退两难。他缓了一口气,直直的看着易风,哪怕易风看不见他的表情,冯远山没奈何地扬起嘴角:“我在想,我爱你,但是你不爱我。公子,我猜的对吗?”
    这一次,易风不再摇头,可也没有点头,久久的,他说道:“我不知道。”
    这是易风无法解答的困惑,他问过自己无数次,冯远山究竟有什么不好。他想来想去想了很久,发现冯远山对他没有丝毫不好,这名贴身护卫忠心又专情,死心搭地的守在他身旁,默默忍受和承担一切,毫无怨尤,随时随地甘愿为他送命。
    就连与冯远山亲昵,易风也不曾感到不妥,他对冯远山有欲望,可就是说不出来到底少了一点什么。
    或许真的如对方所说,冯远山爱他,而他不爱冯远山。
    他适应了这个人陪在自己身边的生活,习惯了这个人为他打点大凡小事,一旦冯远山不在立刻感到不自在,除此以外,另外的感情是什么,易风还没找到自己认可的答案。
    易风轻轻地推开了冯远山:“今晚你回屋睡。”
    “是。”冯远山对易风的这个命令并不意外,他知道他问了不该问的话,这是应得的惩罚。
    冯远山为易风重新穿好里衫,又盖好锦被,他默默的下床穿上衣服,一声不吭地走出了易风的房间。此后,冯远山确实按照易风的要求回屋了,但他没有睡,他睡不着,于是抱了几坛酒一个人喝闷酒。
    夜里失眠的人,还有宁小虫。他有一个烦恼怎么也想不透彻,易风和冯远山的关系进展到在床上扒光光了,他竟然仍排在月老榜单的最后一位,一动不动。
    宁小虫找白驴倾诉苦恼,偏偏白驴不听他唠叨,一蹄子把他拽出草棚。宁小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做了一个决定,去易风房间打探情况。
    到了易风那儿,宁小虫悲摧的发觉冯远山没在易风房间过夜。为此,宁小虫不免叹气,这两人太不自觉,他一转身,居然就分开睡觉,距离远了,感情自然生疏了。
    宁小毫不迟疑立即去找冯远山,他得和对方好好聊一聊一生应当完成的各种理想。令他惊愕的是,冯远山居然房内独自喝酒,地面好几个空酒坛彰显已有的辉煌战果,冯远山趴在桌上半醉不醉,继续往肚子里灌酒。
    宁小虫刚靠近,冯远山抬眼瞪着他:“你来这儿做什么?”
    抹了一把冷汗,宁小虫左右为难,思考他是趁机溜了好,还是留下比较适合,他担心冯远山喝醉了揍他。还没来得及溜,冯远山眨眼移到宁小虫跟前,一把拽住他拉回桌边,冯远山拎起一坛酒往桌上一放:“既然来了,陪我喝酒。”
    眼见着逃脱无望,宁小虫默选了合作。瞅着冯远山喝得快要醉趴下了,宁小虫又灌了对方喝不少酒,直到冯远山说话口齿不清,宁小虫才放心大胆地询问冯远山为何喝闷酒,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非得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借酒消愁。
    冯远山闷了好一会儿,他自说自话的嘲笑了自己一番,零零散散说了许多与易风有关的过往,说他们的相遇,说他们的相识,说成为贴身护卫的喜悦,说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深深爱意。
    原本他以为,易风没有拒绝他的告白是一个良好的开端,预示着他们的关系将从此得到改善,哪知仅仅是身体的亲昵近了半步罢了,他们的心没能靠近分毫,这段感情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投入,易风不爱他。
    听到这儿,宁小虫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排在最后一位难道是指这个情况,冯远山对易风付出了全部的感情,可是易风对冯远山的情感如何完全属于未知状态。
    宁小虫摸了摸下巴,又偏着脑袋打量了好久,他认为冯远山优点多多,比他长得更高大帅气,更具备强大的灵力,能够召唤刑天的幻象,对主人更是忠心耿耿。
    为何易风不动心?
    这是个难题。
    宁小虫同情地拍了拍冯远山的肩膀,鼓励对方:“不要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闻言,冯远山笑着摆了摆头,继续喝酒。
    酒醒之后,一切如常,冯远山仍是易风的贴身护卫,只是再也没在易风屋内过夜了。
    易风生辰将至,整个易宅张灯结彩,难得的喜庆。
    易风生辰的前一天傍晚,夕阳中的易宅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访客,陌生访客的出现对冯远山的影响深远,作为一个自幼流离失所的孤儿,冯远山突然拥有了家人,这些自称是他兄弟姐妹的人,请求他回家一躺,父亲病危,临终前想见他最后一面。
    冯远山疑惑的目光移向易墨,易墨点点头,示意访客的身份值得相信,可正是如此,冯远山更不明白了,既然他有家人,而这些人也清楚他在易宅,为何长久以来不曾来找他。
    “哥,求你和我们回家吧,父亲他想见你。”拉住冯远山苦苦恳求的是他的小妹。
    冯远山不知道如何做决定,素未谋面的父亲与朝夕相处的主子。第二天是易风的生辰,自从他来到易宅,每一年易风的生辰,他均与易风一起度过,九百年来,没有一年忘记,这个时间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上。
    易风的所有事情,他铭记于心。
    “公子。”冯远山站在易风跟前,只要易风让他留,他绝不走,几百年来,易宅是他的家,易宅的人是他的家人。
    “生辰年年都有,怎能与家人相比。”易风说道。
    冯远山静了静:“我会很快回来。”
    冯远山被兄弟姐妹们拽着离开了,走的很突然,毫无准备,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走出易宅,并且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
    他再没有回来,音讯全无。
    对此,宁小虫哭了,月老庙外的大墙,他的名字变淡了,当他的名字彻底消失不见,他的考试就提前结束了。
    ☆、47 第47章
    易墨在房间里看书,宁小虫一直守在旁边等着,他守了一个时辰,终于忍不住扯了扯易墨的衣角,打断了对方看书的兴致。冯远山离开易宅已有三个月,不仅没有赶回来庆贺易风的生辰,而且也不曾捎回丁点消息。
    没有冯远山存在的生辰,对易风而言,是一个与以往九百年不同的生辰,易风的身边少了一个人,少了一句祝贺。
    非常重视易风的冯远山没理由好端端的不回来,月老名单的名字在变淡,说明冯远山对易风的感情在减弱,宁小虫深感这不是好预兆,他非常担心冯远山出事了。
    起初,宁小虫曾问过易墨,不过易墨对这件事的态度比较平淡,来接走冯远山的亲人是冯远山货真价实的血亲,绝无丝毫虚假,至于冯远山为何一走不回,易墨稍微考虑过其中原由,但是并不特别在意。
    说到底,冯远山属于易老爷为易风挑选的贴身护卫,平时的大小琐事仅听从易风的命令,易墨不愿插手太多事,管多了反倒不适合。相比之下,理应在意冯远山去留的应当是长久备受冯远山悉心照顾的易风才对。
    易风都不急,易墨认为自己没必要着急。
    可宁小虫考虑的不一样,好说歹说冯远山也算易宅的成员,易墨毕竟是一家之主,统管家里所有事,派人去冯家打探一下情况并无不妥。
    宁小虫轻轻拽住易墨的衣角,再一次询问:“当真不去找冯远山吗?万一他出事了怎么办?”
    易墨心情平静,他不快不慢翻过一页书,淡淡说道:“这事你得问易风,冯远山的相关事宜向来由他决定,他的贴身护卫,我不适合介入太多。”
    “家里的事不是全听你的吗?”宁小虫挪近了些许,“易风的眼睛看不见,身边若是少了一个值得信任的护卫照顾他,恐怕他会过得非常不习惯。”
    “他自己甘愿看不见,我不可能替他做决定,况且,是否找冯远山回来,我没必要勉强他的选择。”易墨依旧不为所动。
    尽管又一次没能说服易墨,不过宁小虫倒是意外得知一些从未听说过的情况,他对易墨的话颇有些意外。易风自己甘愿看不见,言下之意是易风双目失眠是易风自己的选择。
    既然易风能选择看不见,那是不是也存在能够看见的方法?
    宁小虫好奇的目光直落易墨身上,易墨轻松的看透了宁小虫的想法,不过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收回视线低头看书。
    吃过午饭,宁小虫回屋简单收拾了出门所需物品,他向易墨打听过冯家宅院的位置,他计划偷偷地溜出易宅,到冯远山家里一探究竟。他想弄明白,冯远山到底出了何种状况以至于迟迟不归。
    宁小虫正要出门,见到一群丫环有说有笑的路过他的窗外,她们端着木盘,盘中放置了许多精美的衣物以及大量的金银珠宝,不知道前往何处。
    宁小虫尝试压制自己的好奇心,可惜压制失败,他隐去了身影,收起自身的气息,轻手轻脚跟过去。丫环们全数来到总管的屋外,待总管清点结束衣物和财物的数量之后,一行人出发走向了目的地。
    丫环们跟随总管来到伺候易墨过夜的漂亮青年们的住所,为他们每人分发了衣物和珠宝,门外已备好马车送他们离去。
    面对易墨做出的决定,青年们自然十分不乐意,大吵大闹与总管争执了好一阵子,宁小虫从气愤的语句中整理出重要的内容,他们的大概意思是易墨没理由不需要他们,他们决不答应离开,他们对易墨付出不能一无所获。
    对此,总管似乎早有准备,他一一列举了青年们在易宅获得的各种特殊待遇,衣食住行应有尽有,但凡能给他们的东西,易宅几乎全给了,如今赠予他们财宝足够他们一世生活无忧。总管善意劝道,莫要不知满足,太过贪心,再争吵不休,所有金银全部收回,直接请出易宅去。
    青年们不肯罢休,嚷着要见易墨,总管没给他们打扰易墨的机会,连人带财物塞进马车送走。
    马车内的哭闹声渐渐远了,宁小虫忽感自己后背冒出了冷汗,他莫名紧张,因为送走漂亮青年们之后,宁小虫发觉总管去了他的房间。
    宁小虫着实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丫环所带的物品不多,木盘内仅有一套新锦袍。总管站在宁小虫房门外,丫环上前敲了敲门,屋内无人应答,之后丫环又喊了几声,房里依旧没有动静。丫环回禀总管,宁小虫不在房间,衣服应当如何处理。
    总管思索片刻,命丫环先把衣服放在桌面,等宁小虫回来就能更换了。
    宁小虫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他尽可能小心的避开总管的注意,待到丫环和总管走远了,宁小虫这才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新衣服,新衣服非常好看,颜色是宁小虫中意的菜尖嫩绿,然而,即使衣服色泽漂亮也不能填补宁小虫的失落。他倍感郁闷,差别未免太大了,其他人不仅有好多套衣服,更有沉甸甸的奇珍异宝可供生活。
    只给一套衣服就想打发他,宁小虫不沮丧都不行,尽管他尚未伺候易墨过夜,可是这种待遇的档次差得太明显。
    不待这么以长相区分待遇的。
    他不在乎金银珠宝,但是至少别人有的也该为他准备一份。
    宁小虫郁闷地瞄了眼孤零零的一套衣服,反正他准备去冯远山那里打探情况,既然易墨决心赶他走,他索性暂时不回来,在冯家多住两天,向冯远山抱怨这个没良心的易宅当家。
    等他能够接受自己被易墨赶走的悲摧命运,他再回来打包自己的小药瓶。
    宁小虫闷了一会儿,他犯愁地打量即将见底的药粉瓶子,无论云诺乐意不乐意,他都必须去试一试,询问治疗易墨右手手伤的有效方法,易墨的伤情经不住进一步的恶化。宁小虫铁了心,拼命找云诺谈条件。
    出门前,宁小虫去看了看易风。
    未免被人发现,宁小虫始终隐身小心翼翼的收起气息。宁小虫找到易风时,易风正独自一人在庭院休息,天气不太好,天分外阴沉,风有些冷,易风坐在石桌边,指尖抚过石桌表面,陪他下盲棋的人走了,失去了称心的对手,易风也没了下棋的兴致。
    自从冯远山走后,易风每天总会在庭院内坐一会儿,差不多为一局棋的时间,那之后,易风不会立刻回屋,而是前去冯远山的房间,不过易风不曾进屋,仅是在门外站了小会儿,随即又离开。
    冯远山的房间里一切均保持原样,从冯远山走出易宅那天起一直不曾改变,易风下令家丁丫环不可进屋,所有人遵从他的命令,没有踏出冯远山房门半步。
    与往常一样,易风在冯远山门外稍稍停留片刻就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屋内的夜昙依旧盛开着,令夜昙长久花开不败的原因是易风注入的妖力,他的力量为花朵补充了养分,使得花朵仿若仍在枝头迎着月光绽放。易风自顾自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水,笑道:“跟了我这么久,不打算过来说说话吗?”
    宁小虫一惊,他飞快的环顾四周,方圆内再无其它人了,除了他,易风不可能在和别人说话,宁小虫定定神,硬着头皮走上前,坐在易风对面。
    “有事找我?”易风笑问。
    宁小虫琢磨适合的话语:“我想去冯家一趟,若是见到冯远山,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告诉他?”
    闻言,易风表情微微一变,尽管变化微乎其微,却难掩那一丝挥之不去的寂寥:“那里是他的家,那儿有他的家人,我不愿勉强他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选择。”
    “可他的选择是平白无故的消失,即使他需要时间陪伴家人,也没理由一点儿消息不捎回来,好歹应当报一句平安,免得大家担心。”宁小虫忍不住加大了声音,“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冯远山出事了吗?”
    宁小虫说完,易风安静很长一段时间,他侧过身拿起桌面盛开的夜昙,又一次为花朵注入力量,确保夜昙一时半会不会枯萎,他将夜昙交到宁小虫手中:“如果见到他,把这朵花交给他。”
    宁小虫收下夜昙,出门了。
    按照易墨提供的地址,宁小虫一路颠簸熬到了冯家的宅院,冯家在当地算是一个大户人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
    当下,宅院内贴满了大红喜字,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颇为喜庆。宁小虫向街坊邻居听到这一切所为何事,得到答案,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冯家近来的大喜事,失而复得的儿子冯远山要成亲了。
    宁小虫懵了老半天,等他回过神,他惊慌失措地往宅院里面窜,他向家丁们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他想与冯远山见一面。易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冯远山爱易风爱到一生一世都不肯分开,这样的冯远山怎么可能短短三个月转身迎娶其他人。
    宁小虫感到不可思议。
    前来迎接宁小虫的是冯远山的哥哥,他笑容面貌,彬彬有礼,道是准新郎倌事情多,一时半会忙不过来,招待不周,让宁小虫别介意。他备了一大桌酒菜,招呼宁小虫先吃饭,晚些时候,冯远山就过来与宁小虫见面。
    正好宁小虫肚子饿了,对方盛情款待,他没多少顾忌,兴高采烈的开始吃东西,下一刻,宁小虫倒地晕晕乎乎睡着了。
    醒来时,宁小虫已不在房间,他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他头痛的厉害,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为了防止他逃跑,对方还捆住了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宁小虫所有的随身家当均遭遇毒手,一件不留,全被拿走了,其中包括易风交给他的夜昙花。
    药效渐渐散去,宁小虫意识到自己深陷困境,他喊了好久,喊到嗓子都痛了,奈何空空荡荡的地牢毫无回音,宁小虫无言,他没见到冯远山却先被人关了起来。
    他一个人在地牢里面没人搭理,直到第四天才见有人进来,来的并非送饭的丫环,而是筱幽。
    危难关头见到熟人,宁小虫顿感亲切,他眼泪汪汪,连呼救命。
    筱幽没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她让宁小虫别吵,免得引人注意。宁小虫老实地点点头不吭声了,他的目光飘向筱幽身后,可那里只有一堵墙,没有易墨。
    筱幽取出一粒解毒的药丸给宁小虫服下,她破坏掉束缚宁小虫的咒文,叹道:“别看了,公子不在这儿。”
    宁小虫失望的哦了一声。
    面对宁小虫不了解实情不甘心的表情,筱幽哭笑不得,她此前与云诺打斗,不慎受伤,又损坏了长弓,修养一段时间,如今总算余毒清除,身体好转,她手边没有得心应手的武器总归不方便,于是出来修补兵器。
    路过附近,她顺便潜入冯家打听情况,无意间得知他们抓到了一只易宅来的小妖怪,她寻找半天,一点儿也不意外的发现宁小虫被关在地牢。
    吃了药丸,宁小虫稍微恢复了力气,他难为情地挠挠头,吃一顿饭险些丢了命,冯家宅院太凶险,易宅的白菜都能安心啃,这儿的饭菜却是有毒的。
    宁小虫恢复力气的同时,筱幽悄无声息的将宁小虫的家当偷了回来,宁小虫清点了物品的数量,一脸苦闷,易风给他的夜昙花不知去向。
    他心急的要出去寻找丢失的夜昙,筱幽拦住他示意不可以,他们目前身处别人的地盘,势单力薄,不宜正面起冲突,免得到时候逃不掉,惹出更多的麻烦。
    于是,宁小虫只能闷闷地被筱幽带出了冯家的宅院。
    出了冯家,筱幽立刻写了一封短信给易墨,捎回冯远山即将成亲以及宁小虫被囚在地牢已救出的消息,随后,筱幽去修补兵器,约了时间和地点与宁小虫碰面,她再三交代,在此期间宁小虫不可以轻易再踏入冯家。
    筱幽反复叮嘱宁小虫留意安全,宁小虫也不愿再给对方增添负担,在筱幽修补长弓返回之前,宁小虫去了百秀坊找云诺,不管使用何种办法,他必须求的解药。
    ☆、48 第48章
    宁小虫硬着头皮,鼓足勇气来到百秀坊门外,请求见云诺一面。奈何百秀坊的女妖们一见到他就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非常不欢迎他出现在百秀坊附近,更别提允许他进去了。
    在门外徘徊许久,宁小虫苦恼不已,他始终找不到方法靠近百秀坊半步,女妖们凶神恶煞,仿佛要生吞了宁小虫一般。宁小虫不敢打扰外面布庄的生意,只好安静的等着。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恰好遇到小毒虫灵然外出归来,他赶紧拉住灵然,恳求灵然带他去见云诺。
    熬不过宁小虫可怜兮兮的表情,灵然叹气,看在他俩同为虫族的份上,她勉强答应再帮宁小虫一次。愿意帮忙并不意味着灵然不生气,无论宁小虫出于何种原因,灵然生气宁小虫不够义气,云诺在易宅受伤时,宁小虫没有出手相救。
    宁小虫倍感无辜,当时灵然不在易宅自然不会了解情况,云诺步步紧逼,他躲云诺的攻击都来不及,出手救云诺从何谈起。云诺要杀掉他,甚至于杀掉易墨,虽然云诺受伤了,但易墨和筱幽也不好过,筱幽重伤,易墨的眼睛遭受影响,险些失明,可谓两败俱伤。
    灵然郁闷小会儿,久久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一会儿你惹云姐姐生气了,她要杀掉你,我可没办法保住你的性命,你自求多福。”
    “只要能见到她就好。”宁小虫连连点头。
    之后,灵然从宁小虫手中取回了自己交给对方的珠花,默默收好。宁小虫救她一次,她也算帮助了宁小虫三次,足够仗义,至于云诺是否乐意出手相助,灵然管不了,也没办法管那么多。
    最重要的是,灵然始终找不到一个云诺应该帮宁小虫的理由。
    灵然带领宁小虫走进了百秀坊,一路引来众多敌意,女妖们对宁小虫面露狰狞,恨不得掐死宁小虫。她们没有对付宁小虫绝非看在灵然的面子,而是看在云诺素来重视灵然这个小丫头,才放了宁小虫一马。
    两人一路顺畅的行至云诺屋外。
    灵然稳了稳情绪,她敲了敲门,轻声唤道:“云姐姐,我带来一个人,他想见你一面。”
    “我早就说过,易宅的人不救。”屋内传出冰冷的声音。
    灵然无奈地看了一眼宁小虫,微微摇了摇头,云诺明确的拒绝意味着求助无望,赶在云诺决心除掉宁小虫之前,灵然示意宁小虫快走。
    然而,宁小虫这次铁了心求解药,不管云诺是否愿意,他都必须再试一试,没弄明白对方拒绝的原因,宁小虫不会罢休。宁小虫稍稍站直了身体,他望着紧闭的房门,大声问道:“为什么不救易宅的人?”
    宁小虫不但不走,反而直接询问云诺问题,灵然忍不住频频皱眉,她不明白,这只虫子是不是当真不要命了,她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她带宁小虫进来,宁小虫会没命出去。她再一次挥挥手,催促宁小虫赶紧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宁小虫摆头,不肯离开。
    “易宅的人忘恩负义,没资格得到百秀坊的救治。”云诺讽刺的笑声飘来,猛然一阵狂风,房门骤然打开,屋内窜出夺目的亮光,刺得宁小虫睁不开眼,他抬手挡了挡脸,却坚持留在原地,不肯没有往后退半步。
    见形势不妙,灵然扯了扯宁小虫的衣服,低声喊道:“快走。”
    宁小虫纹丝不动,他分外固执,他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他扬起声音,正对屋内:“纵是易墨打伤了你,可分明是你闯入易宅,破坏易家墓地在先,于情于理,易墨守护先祖的坟墓免遭外人肆意践踏,他没有错。你重伤筱幽,又帮助其他坏人前往易家祖屋,尽管宅院没有受到多少损坏,可许多人受伤了,难道他们忘恩负义了,他们威胁到你了,你有什么理由置他们于死地?任意跑到别人家中破坏一通,自己伤害别人时就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灵然无言,她不懂宁小虫此行是来寻求解药,还是来数落云诺的不是,如此振振有词,感情这只青虫确实活腻了,竟然敢对着云诺理直气壮的大声指责。
    这架势,得到解药的可能是越来越渺茫了。
    虽然也曾好奇云诺与易宅的恩仇,但灵然从来不开口过问。云诺一直对她非常好,仿佛在照顾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灵然舍不得触碰云诺不愿提及的伤痛。
    白光陡然一暗,风停了,房门再度关闭。
    灵然瞅瞅身旁,大事不好,宁小虫不见了,灵然迟疑片刻,担忧的上前敲敲门:“云姐姐,这只虫子他……”
    他说话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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