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营帐出来,朱高煦和丘福领着秦锋第一时间便深入到了军卒当中。
    这个时辰的军中一天的日常训练已经结束,睡觉又太早,除站哨值守的之外,大多数军卒都在各自营帐门口的篝火前闲吹。
    “二皇子。”
    “丘千户。”
    见到朱高煦和丘福,众军卒纷纷起身见礼。
    “坐,坐,坐,都坐...诸等不是一早就对游说出使使燕军进了应天府的秦小先生好奇的很吗?二皇子今恰遇秦小先生有空,便把秦小先生请了过来。”丘福率先道。
    那是请吗?绑还差不多。
    在众军卒殷切的眼神中,秦锋埋藏吐槽于心中,微微一笑道:“某就是秦锋,其实秦某也没做什么,那不过是个打个哈欠就能办到的事儿,没什么可难的,各位兄弟谁去都能成,也不是非秦某不可。”
    说的倒是轻巧,游说难不难先不说,那排水管道是谁都能进去的吗?
    众军卒只当秦锋谦虚,自不会信了秦锋,真觉自己出使也行。
    “秦小先生太高看某等了,某这些粗人也就只能做些沙场拼杀之事,哪做得游说出使读书人的事儿,听长孙殿下说秦小先生神迹的时候就想着哪天能一睹秦小先生真容,想不到今日就见到了。”一军卒憨笑着回道。
    说话间,手就在脖颈处一个劲的挠,那劲道之大,可不像是偶尔间的瘙痒。
    再说,若是偶尔的瘙痒也不会与人说话的时候就挠个没完没了的。
    “我看兄弟你一直在挠脖颈,这是?”秦锋问道。
    既有疑问,那就要问。
    “哦,是虱癣。”军卒这才放下手来。
    虱癣?没听说过啊。
    秦锋近前,道:“秦某瞧瞧。”
    都是大老爷们,也没什么不能瞧的。
    军卒掀开衣领,袒露患处。
    水肿性的红斑,一大片一大片的,有的地方已被挠的血淋淋的。
    “原来是螨虫过敏炎啊。”秦锋嘀咕道。
    这东西繁殖能力强,与人类相伴相生,喜潮湿温暖之地,尤以南方最甚。
    “什么?”军卒问道。
    军卒在秦锋身边,也只有他听清了秦锋的嘀咕。
    秦锋也没马上回答,回到朱高煦和丘福身边,这才朗声回道:“秦某曾从一本书中看到过,这种虱癣又称螨虫过敏,常见症状为水肿性红斑、丘疹、丘疱疹、风团,中央还常见有虫咬的瘀点,患处剧痒难耐,尤其以夜间最甚,重症者还会伴有发热、头痛、乏力、气喘、腹泻等症状。”
    螨虫乃显微镜产物下的称呼,当下也只能冠之以从某本书中看到过了,至于从哪本书看到,不好意思,忘了。
    “你知如何治?”朱高煦一把抓住秦锋,急吼吼问道。
    用的着这么着急吗?
    “军中还有其他军卒有此症?”秦锋反问道。
    若只有这军卒一人患有此症,朱高煦也没必要这么着急了。
    “是,自过了长江,很多军卒便陆续患上了此症,医士配置的草药虽可暂时减痒,但却无法根治,自驻龙潭开始,患此症的军卒越来越多,本有此症的军卒情况也更显严重。
    之前在北平,倒也有患此症的军卒,并没见如此严重,因此此症已逐渐影响军中士气了,秦小先生若有根治之法,还请施以援手,如有奇效,老夫必定奏请陛下厚赏于秦小先生。”丘福先于朱高煦做了回答。
    呀!
    秦锋想起钟山附近一大片盐碱地,突然眼前一亮。
    螨虫过敏虽顽固却也不是不可治疗的,硫磺皂就是绝佳的治疗方式,而产硫磺皂所用的纯碱正好就需在盐碱地上进行提纯。
    那么大一片无人耕种的盐碱地,能提纯多少纯碱,产多少硫磺皂出来,简直不敢想象。
    已影响到军中士气了,想必螨虫过敏的军卒并不少。
    到时候,他还有愁没钱花吗?
    这不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了吗?
    秦锋安奈着心中的欣喜,淡淡回道:“那书中倒是说过个治疗方式,只是秦某并未尝试过,并不敢保证效果如何。”
    给自己留个余地也不至于失败后把自己逼到墙角。
    “那就先试试,成了老夫为秦小先生向陛下请功,失败了就当没有此事。”丘福倒也爽快。
    他现在需要的是钱,不是功。
    “功不功的倒不重要,只是...”
    秦锋仍旧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他现在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而搞硫磺皂多少需买些原料。
    “秦小先生有难处?”丘福问道。
    求人帮忙,也不能为人所难。
    秦锋下定决心,斩钉截铁地道:“治螨虫过敏,也就是虱癣,需一种硫磺皂,而搞硫磺皂需些工序,这些工序需用到些钱。”
    明显是借钱了,若非如此,何必与他们说这些。
    “用多少?”朱高煦直接问道。
    秦锋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两,没问题。”朱高煦大手一挥,很大方。
    当下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才五百余两,他不过搞个硫磺皂哪用得着那么多。
    “不,不是...”
    话还没说完,朱高煦眼睛一瞪,脸色一黑,怒斥道:“难不成还是三千两,你抢呢?”
    这人真是,就不能听他说完。
    “殿下误会了,是三十两。”秦锋幽幽道。
    “呃...”
    气氛瞬间尴尬。
    朱高煦黑了的脸色微微发红,很快佯装正常,倒打一耙指责道:“早说啊,伸了三个手指头谁知道你多少。”
    这倒还怪起他来了了,他给他说话说话的机会了吗?
    “是,怪秦某,是秦某没说清楚让殿下误会了。”秦锋道歉。
    朱高煦可不是个能说清道理的人。
    “哼...不就是三十两,明天给你送家去。”
    朱高煦三百两都愿意出,三十两肯定没问题。
    “此处也没笔墨纸砚,那明天秦某再把借条给殿下吧。”
    他又没打算把硫磺皂白给人家,又哪能白拿人家的钱。
    “不用。”朱高煦摆手。
    区区三十两,在朱高煦眼里真不算个事儿。
    “殿下请先听秦某说完,硫磺皂的产出需源源不断的投入,并非说这三十两产出硫磺皂就能解决所有燕军军卒的问题了,所以说这硫磺皂需以售卖的方式交付燕军。”
    话说的很清楚,这硫磺皂燕军想用那得花钱买。
    “硫磺皂的产出需耗大量时间,秦某还有老母需养,如若不然,秦某肯定把这硫磺皂免费提供于燕军了。”
    总之一句话,他也是要吃饭的。
    正事上朱高煦还是能控制了冒失的毛病的,与丘福对视一眼,这才开口道:“如何定价?”
    这是怕他狮子大开口啊。
    “一块不高于三文,一块每天洗澡一次可用半个月。”秦锋道。
    与朝廷做买卖,能漫天要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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