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餐桌上尚有一位穿著道袍的年轻师父,瘦长个子,细致的面孔,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不同於其他人的恍恍惚惚,道长倒显得意外的专注,秀气的嘴角似乎还有意无意闪烁著几不可闻的笑容,这位道人又是谁?
    看著眼前离奇的组成份子,郁日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似乎不像表面看来这麽单纯,似乎…每个人都在说谎。
    尴尬的用完餐後,在秦关的要求之下,郁日和苏唐加入了询问关系人的程序中。碍於苏唐没有员警的身分,因此,苏唐就乐颠颠地,跟秦队长手下的员警一起窝在小房间里看直播。幽暗密比的小黑屋里,几个吃货员警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顺速认出了身为吃货同类的苏唐。隔壁房间里审问的热火朝天,这屋里的几人倒是吃吃喝喝地挺开心的。
    跳跃的萤幕里显示,目前询问的对象是当天负责厨房工作的女佣-张嫂。张嫂似乎显得异常地紧张,面色有点发青,战战兢兢地连头都不敢抬。
    「张嫂?跟她没关系吧?她的证词是我做的,人挺好的,做的东西也好吃。」苏唐身边的一个瘦瘦高高,嘴边正咬著一块牛肉乾的员警说。
    「你认识她?」苏唐疑惑的问,虽然他也不认为眼前这位看起来相当质朴的中年妇女,跟绑架案有什麽关系。
    「不认识,就昨天晚上我大半夜的还在监听电话,张嫂特地给我做了一碗牛肉粥,热呼呼的牛肉粥又香又滑的,别提有多幸福了。」瘦员警美得都没边了。
    苏唐鄙视的看著他一眼,随即将注意力转回跳动的小萤幕上。画面上显示秦关和郁日已经进入房间里面了,秦关坐在一旁的桌子前摊开书记本,拿起笔,似乎打算让郁日来问。
    苏唐身边的胖员警看到萤幕上的画面,惊讶的蹦起来,不敢置信地说:「秦队居然自己在做记录,那个派出所的小警察是什麽人物啊?」
    「恩公不阿日是最厉害的员警,才不是什麽小员警。」苏唐不满地小声嘀咕,可惜众人的注意力全被眼前的事情给吸引住了,没有人看到苏唐噘得半天高的小嘴。
    「你在这里工作3年了?」郁日一面看著资料,一面用例行公事的口气问著对面的张嫂。也许是从来没有透过电视看过郁日,苏唐总觉得欲日看起来笔平常更加阴沈了,浑身散发的令人发寒的气势。
    「是,我是在三年前的七月来这里工作的。」张嫂虽然有点紧张,但是对答还算顺畅。
    「喔?你的职位是廖家的主厨?」
    「嗯!」张嫂顿了一下,低著头看著地板说:「这三年来都是我负责三餐的。」
    郁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天晚上,你在厨房?」
    「没错,整个晚上我都在厨房,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张嫂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确定?真的没有离开?一步也没有离开?没有去拿东西什麽?」苏唐觉得郁日似乎刻意在绕圈子,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暗示吗?
    「是的,当天晚上很忙,我连坐下来的时间也没有,绝对没有可能踏出厨房一步。」张嫂说的肯定,只是苏唐却发现郁日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可恶的微笑,难道…这有什麽阴谋?
    「厨房就你一个人?那有什麽人进来过吗?」郁日喝了口水,漫不经心的问。苏唐明白郁日一系列的动作,意图产生一种令人感到压迫的心理效果。
    「有一个来帮忙端菜的女佣叫什麽…好像是叫张丽吧!」张嫂似乎不是很肯定的感觉。
    「你跟她不熟?第一次见面?」郁日飞快的掌握到张嫂的犹豫。
    「嗯!因为那天平常跟在我身边的徒弟突然拉肚子,晚上又有宴会,所以议员就派了个女佣来帮我。那女孩笨手笨脚的,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张嫂似乎想到那女孩就来气。
    「这一点以後再说。对於火灾的事可以请你说明一下吗?」郁日笑了笑,打断了张嫂的义愤填膺。
    「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当时在我正在烤箱旁边准备要取出h烤明虾。背後的炉灶忽然轰的一声烧起来了。」张嫂说到这件事还显得心有馀悸。
    「轰?」
    「我听到声音後就立刻回头,火已经烧起来了。所以我立刻拿著灭火器去灭火,可是哪个灭火器不知道是过期了还是怎麽了,我一按下去居然停不下来,搞得整间厨房都是白粉,警察先生你有闻过那个味道吗?臭死了!以後我一定要建议灭火器公司加点香味什麽的…。」眼看张嫂大有开讲的趋势,郁日笑笑地阻止了她。
    那麽,请继续说火灾的部份。」郁日用手比划了一下。
    「我不是用了那个灭火器吗?可是灭火器居然没有效,反而越烧越旺,很快四周被火团团围住。我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只知道要赶快逃出去,但究竟是如何逃出去的,後来的事,我也记不清楚。」张嫂想起这件事似乎还心有馀悸。
    「当时,那个端菜女佣在你旁边吗?」郁日问。
    「在!就在我旁边。她不停的尖叫,让我头都痛了。而且,一看到火苗那个没常识的家伙居然还拿水去泼,差点害死我。」想到这里张嫂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原来如此,那麽……」郁日看了秦关一眼後说道:「你认为小宝宝是用什麽手法被绑走的。」
    张嫂垂下眼,过了一会儿再抬起来望著郁日说:「嗯,或许……和失火有关吧!」
    「喔?你怎麽会这麽认为?」郁日打算继续引导张嫂。
    「因为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失火是帐眼法。我都有看最近很红那出『亲亲我的小侦探』喔!」郁日苦笑的想起自家的跟屁虫最近似乎也在迷这部韩剧,成天跟在他的身後喊著:小侦探冲吧!之类的电视剧台词。
    「绝对错不了。」张嫂越想越肯定,点点头继续说:「歹徒先来放火,然後趁大家不注意在把小孩绑走。」
    一旁的秦关一脸严肃地问:「那为何要在人这麽多的会场上将小孩绑走?如果他能顺利溜进来放火,又在没有任何人看见的情况之下将小孩带出去,为什麽不乾脆直接将小孩带走就好了?」
    秦关停了会说:「或者…你根本就知道放火的人是谁?还是你就是放火的人?」
    「你说什麽呢?我怎麽可能会放火?」知道自己的人格受到质疑,成为了嫌疑犯,张嫂很是愤怒站起来说:「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吗?是我绑走小孩的吗?话可不能乱讲啊你!」
    秦关看也不看她一眼便继续说:「我不是说『或者』吗?」
    你这话到底什麽意思?」张嫂看著秦关痞痞地样子,心头一阵恼火,扑过去,想要去抓秦关,却被後面的郁日拉住。
    「冷静一点。」郁日说。
    「你说我怎麽冷静得下来?我被人家当成嫌疑犯?哦,我知道了,你们找不到凶手,就抓我当替死鬼是吧!」因为手肘被制住,张嫂索性闷头直哼气。
    「别生气了!我只是试试你的反应,我们相信你没有嫌疑的。」秦关收起他的痞子样,诚恳的像张嫂致歉。
    「这该不会是亲亲小侦探里面说的观察反应的心理战术吧!」张嫂显得很激动,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郁日跟秦关苦笑著对看了一下,面对强大的中年妇女,似乎有些没辄。
    「好!谢谢你的合作,今天的询问先到这里。」郁日伸出手要跟张嫂握手,张嫂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激动的说:「警官你是断掌!男生断掌好命喔!」
    「嗯!我是断掌。」郁日不著痕迹的将手掌收到身後,张嫂无意识的一句话,刺中了他心理的一块心病。看著掌心明晃晃的一条线,他的心头就一阵抽痛。这样的人生算幸运吗?也许吧!
    作家的话:
    第八章谜题(二)
    送走了张嫂,接著进来的是一位小姑娘,这就是刚刚张嫂口中帮倒忙的小姑娘了吧!苏唐摸著突出来的小肚子想,一副待产孕妇的坐姿。小姑娘年纪不顶大,约莫20岁左右,看起来眉清目秀很是聪明能干,微微上挑的狐狸眼里带著几分自信,一点也不像是会犯将水倒进燃烧的油锅这种低级的错误。
    如果不是『不小心』的,那就有趣了…苏唐的嘴角拉起一道可疑的微笑。
    「你好,我是负责审讯的员警,我叫郁日。」郁日依照惯例自我介绍,声调依旧平缓让人想要睡觉。
    「你好,我叫张丽。」小姑娘说话很小声,似乎心头很忐忑,完全跟刚刚站在门边的自信美人判若两人。看到张丽这样的表现,让原本昏昏欲睡的苏唐,精神整个都来了。这种两面手法实在太拙劣了姑娘,苏唐在心里嘀咕。
    郁日似乎也注意到了,僵硬的脸上微微抽动:「可以请你描述一下案发当时的状况吗?」
    张丽扔是用极为弱小的声音说著案发的过程,以及她的恐惧。正当众人都仔细的听著证词时,秦关忽然冷不防插入了一句:「你说你本来是负责打扫张议员的书房跟房间的,为什麽会突然指派你去厨房帮忙。」
    「因为其它人都有事了…。」张丽有点委屈的看著秦关,秦关冷冷的笑了一下,似乎颇为不以为然:「你继续说吧!」
    张丽的描述跟张嫂说的大部分都是相同的,张嫂负责做菜,张丽负责上菜。两个人说不上合作无间,但也没出什麽大意外,除了用水泼油锅以外,从张丽的证词中找不到任何的疑点。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看起来也挺害怕的,可是口才倒是出奇的好,整套说法眼的是密密实实地没有任何的破洞。但她聪明的脑袋似乎忘了这种完美的证词,就是最大的破绽。
    郁日笑笑的送走了张丽,并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什麽言论,抬头望向墙上的时钟,意外发现已经一点多了。
    这麽晚了,该把那个小孩送去睡觉了,小孩这个年纪还在长个呢!可小孩会乖乖去睡吗?想起酥唐种种不良的纪录,郁日说什麽也不相信他会乖乖去睡觉,郁日心想。
    秦观看著郁日那变幻莫测表情,讪讪地笑了:「学长,现在可到下班时间了,没事我就先去补个眠,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我都还没阖过眼,累死了。」
    「你要去睡?」郁日本想开口跟秦关说让他留守就行了,可又想到那管不住的小孩,我们的郁大侠第一次为这种事情而犹豫了。
    秦关苦笑:「你别担心了,我就在旁边的小房间里眯一会儿,不碍事的。你还是赶快带著小朋友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说完还拍了拍郁日的肩头
    郁日哭笑不得:「那行,我先去休息一下。」
    郁日很快的拖著坚持要留下来看热闹的小孩回去休息了。要不是秦关再三对苏唐保证,一有大事发生会立刻通知他们,苏唐还打算赖在那里不走了。
    郁日一走,瘦员警立刻靠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头儿,你跟郁警官认识很久了?」
    秦关疑惑地看向瘦员警,有些意外一向安静的瘦员警居然会八卦这种问题:「头儿,我是挖你隐私的问题,我只是想问问你和郁警官什麽时候认识的?」
    瘦员警抓抓头,贼兮兮地样子看起来更加可疑。
    什麽时候认识的?第一次见是九年前刚入警校时,由於自己长相比较凶恶,不小心把一个校门口一个卖玉兰花的孩子给吓哭了。当时,阿日正好站在对面,一看到那孩子哭了,二话不说冲过来就是一顿乱揍,不过这感情也是越打越好。
    两人情同手足般度过了愉快的校园生活…毕业後由於分发地点相距甚远,於是彼此之间的联络也变得断断续续的,而再次见面时,就是五年前那件事…那之後,秦关几乎失去了郁日的所有消息。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他。
    而且郁日似乎变了很多…有多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全身洋溢著幸福的情绪…学长该不会是恋爱了吧…秦关简直无法冷冰冰的学长温柔起来的画面,呃…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面对瘦员警的提问,秦关只是笑著说:「很久前就认识了!怎麽了吗?」以前也没少过跟其他警局的人一起办案,瘦员警怎麽会有这个问题。
    「你不觉得郁日警官还有那个少年很可疑吗?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指出,他们是唯一收到了邀请涵,却没有出席。而且郁日警官当晚也不在派出所内,据说他当天下午三点多就带著苏唐离开了蓝天里,说是要出席宝宝的生日宴…。」瘦员警不顾胖员警在旁边不停朝他使眼色,还有秦关越来越阴沈的脸色,坚持将话说完。
    「别说了!这件事我会去查明的。」冲瘦员警点点头就往外走,瘦员警瞪了拉著他袖子不放的胖员警一眼,几步赶上离开的秦关:「头儿,你一定要小心…我担心…」
    「我说够了!你没听懂吗?」秦关被瘦员警的一席话搅的心乱如麻,又看见瘦员警滔滔不绝得唠叨,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无名火,冲著瘦员警吼了出来。
    瘦员警很明显的楞住了,秦关很快的冷静了下来,带著歉疚:「抱歉!我只是不喜欢有人质疑我的朋友…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会好好查明的,今晚就麻烦你先留守,我…先去睡一下。」
    「我总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奇怪了。」苏唐仰著头,看著心不在焉的郁日,没好气的说:「恩公?恩公?」连著叫唤了几声,郁日都没有回复。苏唐一挑眉,收出咸猪手,狠狠地拧了郁日的小脸一把。
    「你这是做什麽?」郁日捂著又红又种的脸不满的说。
    「哼-谁让你不理人。」苏唐撇过头,不满的砸砸嘴。
    「我再想…」郁日的眉头一皱,紧张的拿起电话,拨回了蓝天派出所。
    电话的那头是懒洋洋的小林:「唯?这里是蓝天派出所,有什麽事吗?」
    「小林,我是阿日,有件事想问你。」郁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连一旁傻站著的苏唐都感觉到事情似乎出了什麽变化,满眼疑惑的盯著郁日看。
    「今天下午是否有人打过电话回所里,询问过廖家出事当天我跟苏唐的行踪?」郁日说的又急又快,不过有多年默契的小林还是很快的听懂了郁日的问题:「有啊!一个声音挺好听的刑事队长官打的,他是用特殊内线打的…我们无法不回答…。」
    「我了解…我只是确定一下。」郁日不给小林继续叨叨的机会,匆匆的挂掉了电话。
    「我们被钉上了苏唐」郁日说
    第八章谜题(三)
    月色下,苏唐跟郁日低头快步往沂园门口的方向前进。一向疯疯癫癫没个正经的苏唐难得沉默的走著,只有鞋底与石地板摩擦发出声音。扶疏的月影之下,郁日可以看见苏唐脸上的憔悴与不甘。
    透过青石路的尽头被蔷薇缠绕的门柱,隐约能够看到一栋木头小屋,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沂园的警卫室。
    屋里走出一个粗壮的男子,此人穿著一件褪色的旧衬衫,深茶色的裤子,满脸胡子,活脱脱一头头大熊。男子挽起袖子,正往外将茶水往水沟里倒。
    「大哥~你在做什麽?这麽好的茶叶…这实在是太可惜了…。」苏唐蓦地冲了过去,一脸婉惜的说。
    「这……。」警卫吃惊的望著突然冲出来的苏唐,一脸茫然的看著他。
    「大哥,果然是品茶的专家,居然有这麽顶级的茶叶。」说著还伸手从茶壶里头拉出茶叶,透过月光,煞有其事的翻看,赞许的说道:「条索紧结整齐,叶尖卷曲自然,幼枝连理,粉末黑点未生。鲜艳墨绿带丽色,嫩叶金边色隐存,银毫白点蛙皮生。果然是顶级文山包种茶。」
    看著苏唐整个脱序的失控演出,郁日暗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心理暗忖著,要是警卫大哥看过苏唐这小屁孩,一口气乾了所长一大壶顶级乌龙茶,那令人发指的牛饮狼吞,估计就不会相信他是真懂什麽茶叶好坏。
    郁日静静的看著苏唐跟警卫大哥瞎侃了一些,警卫大哥俩眼冒出闪耀的光芒,为了苏唐的博学而钦羡不已,忙拉著苏唐进屋里,要跟他分享他的收藏。
    屋子里头挺窄的,窗户狭小,空气不流通,一谷子茶香夹杂著腐败的霉味。一张靠著白墙的木桌子,另一头有张行军床,几本低俗杂志随意的散落在上面,一把破了洞的l椅,角落好像是浴室。唯一令人惊喜的是墙边的木架子上摆放了一套跟屋里的破旧格格不入的豪华茶具。
    郁日整整听苏唐跟警卫大哥瞎聊了十来分钟,被迫喝下所谓的名茶,才终於进入了正题:「不知道,那天车子很多。那些达官贵人又老喜欢讲究排场,争著要停最靠进主屋的车位,我一直忙著指挥车子的停放。」管理员想了又想,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这回答真狡猾的,郁日低头啜了一口茶水,揣测著警卫避重就轻的回答。
    「事发当时有人离开吗?我是指开著车子离开?」郁日有些意外的听著苏唐跟他异常接近的判断。因为沂园地处偏远,而且抱著孩子在路上走实在太过醒目,因此除了开车可能没有其他的离开方法。
    「那是当然啦,门还是关著的,钥匙还在我身上。」警卫大哥得意的说,还拿出银色的钥匙串给苏唐看。
    「门关著,也可能有别人帮他开门,或有其他的道路」郁日问,因为这副钥匙结构简单,如果是他大概连万能钥匙都不需要拿出来。
    「啊,不会的这里绝对没有其他出路。而且我有好多眼睛看著呢。」警卫指著双眼,又指了指脚边的监视器主机,灿笑著说。
    「沂园最偏远的屋子在哪里?」苏唐神来一笔抛出了这句,郁日听了也赞同的点点头,既然,犯人没有在第一时间从沂园离开,那麽宝宝根本还没有离开沂园的可能性就很高,至少也毁有暂时藏匿的地方之类的:「能带我们去看看吗?」苏唐谄媚的说。
    「这当然没关系,可是……」警卫踌躇的看著苏唐,虽然他很想带著投缘的少年去,但是又怕背廖议员责骂。
    郁日心领神会的掏出警察手册,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麻烦大哥协助一下。」
    「警察先生的指示我们当然要合作了!」找到一个合理的藉口让警卫大哥很安心。
    三人来到沂园东面一间简单的小屋,旧木门上挂著一把黄铜大锁。郁日就著月光翻看大锁,果不其然在门栓上发现了细小的擦痕。
    「最近,有人来过这里吗?」郁日冷静的问。
    「没有,这是不可能的,哪有人会那麽做。」警卫嘿嘿地笑了起来。
    「为什麽?」苏唐好奇的问,这不过是一扇门,怎麽不可能有人打开。
    「因为,这扇门是假的。」警卫大哥得意的说
    「假的?」
    警卫大哥忽然推开一旁的大窗子说,这间房子的门被水泥封死了,要进出只能从这扇窗户出入。
    好在窗户颇大,进出也不算太困难,於是警卫带著两人爬进了屋内。
    室内比想像中宽阔,除了有少许霉味之外,并没有长期荒废的感觉。地板是木头的,一张雕花红木茶几和风格各异的椅子并排摆著。屋角有几件色泽斑驳的古董,看起来像是被人遗弃似的。木墙上贴著一张留影,里头正是刚新婚的廖议员夫妻。
    「这间房子是廖议员和夫人刚结婚时住的,後来主屋盖好了,就搬过去住了。」警卫大哥惋惜的说。
    「从外面看来一栋两层建筑,怎麽没有看见楼梯?」郁日在屋内转了一圈
    「通往二楼的路在这边。但上面几乎什麽都没有。」墙角後方有一道虚掩著的木门,推开门一看正是失踪的楼梯。
    警卫拿出一个好像早已备好的手电筒。领著两人迈进那个狭窄的通道。
    「进来的时候小心,很滑。」警卫大哥在通道中说。
    苏唐谨慎地随著警卫大哥进入通道,发现木头楼梯正如警卫大哥所说,想是刚打了蜡似的光滑。
    楼梯长约一米,没有扶手,天花板上挂著一盏摇摇欲坠的壁灯。
    上楼一看,果然,是间普通的卧室,铺著木地板,角落里放著一张床,靠著墙还有一座白色衣橱,除此别无它物,即使这间房子处处透著一股奇怪的气氛,但一时之间两人也摸不出什麽头绪。奏房里房外又绕了绕了之後,一无所获的两人,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房休息。
    深夜,苏唐已然入睡,郁日则站在房间阳台上,点起一根烟,鲜红的火焰燃烧著,尼古丁的味道迅速弥漫整个小阳台。夜深露重,受伤的手臂隐隐作痛,脑细胞飞快的转动著,所有零碎的片段就像是拼图一样飞快的组装起来,模糊且晦涩。
    香烟燃到了尽头,郁日深锁的眉头仍没有松开,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熄了烟,回头看见酣然入梦的苏唐,顿时百感交集,强烈的自责袭上心头,在房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正如苏唐在车上所说的,整件事就像是有个无形的圈套,向著自己一步步逼近。只是,陷害自己的动机是什麽?郁日是个孤儿,在警界也不过是个辖区小员警,更不是什麽公众人物,大吠周章设计自己的利益动机根本就不存在。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门一开,只见秦关敛著眉,低著头,严肃的说:「郁日警官,我们可能要请你说明一下事发当天的行程。」
    「行!」郁日的回答倒是爽快,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因为不管是走形式,还是真将他当成的嫌疑犯,询问的过程,都是无法避免的。
    回过头,看见睡的正香的苏唐,又看见秦关踌躇的表情,郁日低声说:「让他多睡会,他好几天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好吗?」温柔的嗓音,令人鼻酸。
    「学长……」秦关望进郁日带笑的眼底,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关上门,带著郁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第九章反击(一)
    清晨的微光从窗口打进房里,苏唐慵懒的翻个身,顺手将睡得直打呼噜的小蝙蝠拉进棉被里,抓抓白嫩嫩的肚皮,下意识用脚踹向床的另一侧:「恩公~太亮了~去把窗帘拉上~」雪白的脚ㄚ子却踢了个空。
    「恩公?」苏唐闭著眼,不情愿的伸出手在床上四处摸索,却发现,床上冰凉凉地,空无一人:「上那去了?」皱著眉看了一下时钟,指针清楚的指向四点钟。
    怎麽回事?难道是案情有什麽进展?一想到这,苏唐就像是被电击一般,蓦地一下蹦了起来。他恍惚地看著整齐的像是没人睡过床发怔,眼前还是迷迷蒙蒙一片,可脑子里却是意外的清明。眼前浮现郁日昨晚站在阳台抽烟的情景,当时的他穿著整齐,一点都不像是要睡觉的样子……难道?
    不行!我得搞清楚!苏唐咬著下唇,面色凝重。忽然,冷不防的拎起睡得正香的小蝙蝠:「小鬼!醒醒!小鬼!」
    「别吵~我下次给你带十五只蚊子不就好了~」刚睡下的小蝙蝠迷迷糊糊的说。
    苏唐撇撇嘴,凑近小蝙蝠的身体,轻轻地挠了两下:「唉呦~哈哈~好痒喔~放开我~哈哈」
    「你最好立刻给我清醒过来!」苏唐温柔地说,却让小蝙蝠打了个寒颤。
    小蝙蝠不满的嘟囊,头都不抬一下:「什麽事?不会又是你那该死地护肤困扰?」
    「才没有呢…我皮肤好得很…唉…不是啦!我是要问你昨天晚上郁日什麽时候离开房间的?有没有人来找他?当时是什麽状况?」苏唐接连抛出几个问题,震得小蝙蝠脑袋发晕。
    「就是你刚睡著的时候,那个有著一口大白牙的警察就把郁日带走了。」小蝙蝠打了个哈欠。
    「大白牙?秦关?他把郁日带走了?」苏唐疑惑的喃喃自语,困极了的小蝙蝠立刻重新找了个好位子,梦周公去了,完全不把郁日的失踪当一回事。
    难道是案情有什麽突破性的发展?如果是这样秦关一定是打电话通知恩公,而不是亲自来接。况且…苏唐想起郁日昨晚的曾说过,我们被人设计了他的心头噗通噗通地跳…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恩公不可能不留下一句交代就消失,一定是……被带走了。
    「恩公快接电话~恩公快接电话~恩公你再不接电话电话就要爆炸了喔~」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那侍御日在苏唐半强迫之下才更换的铃声,苏唐惊慌地翻找。
    电话甫一接通,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阿日呀~查得怎麽样了?」正是赵所长的声音,苏唐就像是找到溺水的人找到浮木一般,霎时,紧绷的情绪暂时得到的一点安慰,他向倒豆豆子般一古脑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大大小小的细节全都没有遗落。
    赵所长沉默了半晌:「你乖乖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还等不及苏唐回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所长能来也是好的,至少能有个人商量,苏唐一面想,一面愤愤地说:「不像你,臭蝙蝠,只有吃布丁的时候勤快。」说完还不忘用指头戳戳小蝙蝠的小肚子。
    郁日被秦关带走,苏唐并不意外。因为换著立场想,要是自己侦办这个案件,如此明显的嫌疑犯,没有不侦办的可能。不过…与其去跟秦关争执和解释自己的清白,远不如直接侦破这起案件来得有说服力。
    「你等著吧!躲在暗处的凶手」苏唐在心里坚定的说。
    不过,到底是谁在陷害恩公,让我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他,苏唐握起拳头,咬紧牙关。脑子`里灵光乍现,喃喃自语道:「对了!灶君和土地公,我可以去找灶君和这里的土地公,说不定他会有好意见。」
    苏唐兴冲冲地跑了出去,绕过死气沈沈挂满人物画像的回廊,诡诡祟祟地跑到了昨晚跟他建立了好交情的警卫大哥那里去,在声泪俱下地谎称自己昨晚梦到亡母,顺利地向警卫大哥讨了些香烛纸钱。
    随即,抱著纸钱走近小树林中。此时,天才蒙蒙亮,他利索的燃上香烛,口里念念有词:「司命灶君 拜请各厝灶君公,三日升天朝玉皇。玉皇敕赐降下来,判断人间善恶心。若有家中吉凶事,判断祸福永无差。莫道虚空无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弟子一心专拜请。司命灶君降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小树林里,阴风顿起,刹那间,乌云又在再度聚拢,掩去残月的光亮。一名身穿劲装的俊美男子,逆著风,沈著脸,踏月而来。合身的浅灰色上衣,加上剪裁俐落的牛仔裤,活脱脱一时尚明星。
    苏唐还来不及开口,男子抬起脚来就往苏唐的方向踹了过去,一向反应极快,浑身就像装了弹簧似的灵活的苏唐,竟闷哼一声挺直了腰,硬生生接下这一脚。
    「你-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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