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紧急抢救之后,盛仕冉才脱离了急性心肌梗塞的危险期。Δ医生说病人是由于临时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的休克,所幸无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
    垂而立在床塌前的王曼姿满含愧疚的心情望着她,看到妈妈眼中涌出了一滴泪水。
    她很少看到妈妈脆弱的一面,她苍老、疲惫的的样子像一个陌生的表情硬加在她脸上,让她感到悲悯和心碎,并对自己深深地自责。
    坐在一旁边的王亚凡看着争斗了数年的母女俩,唉声叹气。
    “妈妈,您快点好起来,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你以后再不要这样吓我了。”王曼姿妥协了,这时的她,一心想要把生己的生命化做一个由妈妈一手描画的符号,只要她能平安。
    盛仕冉把目光从女儿脸上移开,侧了个身,投向了窗外。王亚凡则站起身,拍了了女儿的肩,向门外走去,王曼姿跟随着。
    “曼姿,你真的报考了师范学院?”“是的。”
    王亚凡沉吟了一会儿,说:“你是怎么打算的,这和你现在经历的事业相比,是一个颇为寂寞的行业,这你要想清楚?”
    “爸爸,我现在二十岁了,已经是成年人了。之前,我是为妈妈活着,现在我想能有自己的生活。我已经圆满是完成了自己的任,使她成为了明星的妈妈,名利都有了些”
    “不要说这样的话!”王亚凡用少有的冷峻的神情打断了她的谈话,“什么名和利!你妈妈这些年含辛茹苦地为你奔波操扯,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摆脱心理阴影,成为一个阳光的、幸福的女孩儿!而且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
    爸爸的话让王曼姿想起了远在她乡的姐姐,她和妈妈一样,总想用自己的牺牲和深爱来换得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可是很失败,自己依然是陷入痛苦和不适的煎熬之中。她需要结束这段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而自己却备受煎熬的生活了。
    但也还是用试探的口吻对爸爸说:“如果妈妈喜欢,我可以装出很幸福的样子,每天对着她笑,好吗?”
    王亚凡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露出对女儿的怜悯的神色,“曼姿,这两年也委屈你了,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你以后的生活,她做了决定。”
    “什么决定?”王曼姿的眼睛中亮出半是担忧半是期待的神色。
    “你自由了!”王亚凡扬起头来,看着女儿的眼神中充满了微笑和鼓励。
    “太好了!我终于解放了!”王曼姿兴奋地手舞足蹈着。
    在王曼姿终于卸下了精神上的包袱而追求自由的人生时,李昊阗却要面临艰难的选择。因为有许多外在因素的干扰,之前,在高考前的模拟考测中,他的成绩极不理想。
    如果不能考上大学,他可见的人生选择就只能是做一个车间里的工人或是路边的小贩。他不想让王飞瞳看到他这样的他。
    所以,他选择了艺术专业,当然,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和王飞瞳从事绘画职业是悉悉相关的。他想和她在以后共同走过的人生路上,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经过临时抱佛脚的一年的奋斗,艺考的结果成绩斐然,竟然同时收到了两张专业过关通知书。分别是服装学院、环艺。他选择了第二个,原因只有一个,环艺专业虽然不如服装学院那样炙手可热和前程远大,但省钱一些。
    贫困是很多人在人生中都要经历的一个难题,遇到它时,必须要学会屈就和妥协。
    然而即便如此,继专业课以后,再两个月便是一年一度的七月流火中的文化课高考,这又是一大难关。他的学习成绩和高高的录取分数线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于是,他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黑色七月,弄了一个大麻袋,把学校课桌上的书悉数装入,背着他回了家。他必须要背水一战,靠常规化的跟班复习是不能达成他冲刺高考的目标的。
    在他那间老院里,靠东墙的位置,有他自己的一间小卧室,他把装满书的麻袋扔了进去,同时,他在贮藏间寻了钉子,又拽出一大堆麻袋片,把卧室内所有能透光的缝隙悉数封死,直到整个空间漆黑如墨,他才满意地舒了口气。
    然后,他点了一支蜡烛,室内的黑暗被烛光瞬时刺穿,他在抵着床头的书桌上滴了几滴烛泪,把蜡烛安放上去,并拿出剪子,细细修整着烛芯,直到它所出的光尽能照亮一本书的范围时,才使他安心遂意。
    他从身侧接近一人高的竖立着的麻袋时抽出一本历史课本,打开了第一页,眼睛凝视注视了它一会儿,便迅把书合上,试着复述刚刚瞬间记忆的内容。
    令他自己意想不到的是,他竟能**不离十地把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完全复述出来。他内心不禁一阵兴奋,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奇迹,就像双节棍中的飞去来器一样,虽匪夷所思,但通过忘我地努力,却能让它真真正正地实现。
    室内由于全部密缝,没有空气对流的存在,加上烛光的产生的烟雾,变得酷热无比且污浊沉闷。
    太阳对昼夜的调控已经对这个全封闭的、与世隔绝的空间不起作用,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现在是昼是夜,一阵饥肠辘辘的感觉噬咬着他胃壁,只好暂时停止和书本与紧迫的时间的搏杀,伸手捉过旁边预备的馒头、火腿肠等物,填鸭一样地往嘴里拼命地塞了一阵。
    在胃中有了一点踏实的感觉后,他看了下啪啪地带着时间急跳动的时钟,用餐费时五分钟。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奢侈了,他必须争分夺秒,因为离高考的时间迫在眉睫了。
    不一会儿,又一本书在他的过目不忘的神一样的背诵中,被迅攻破和消化在紧张且饥渴摄入信息的脑海中。
    突然一种难以抑制的焦虑涌了上来,平素好使棍弄棒的他,感到自己的肌体在强烈地悸动着,想要摆脱这个牢笼一样的房间,而去疯狂地宣泄一下。
    他在强忍了几次之后,终于,意志力被摧跨,大声地、自怨地叫了一声,冲向了门口。
    门扇和门框之间已被他提前用粗铁丝牢牢地绞死,铁丝错综复杂地缠了无数麻花一样的死结。他用手指使劲地扒开铁丝的结节,手指被扎破,流下了鲜血的血滴。
    疼痛猛然惊醒了他,使他的理智重新被唤醒,他不能出去,学生时代已然结束,他必须要有一种身份和谋生的专长来面对这个社会,现在的他已经无论可逃!如果出了这个门口,他将面临一次人生之路的惨败!
    李昊阗用头狠狠地往墙上撞了两下,出了沉闷、压抑的咚咚的响声。然后,他艰难地回转身去,重新回到了书桌旁边,坐下。
    这一次,为了把自己长期囚禁在书本前,他用了一个狠招,找来了一条粗长的麻绳,把自己的腿和桌腿牢牢地、盘根错节地捆了起来。
    这样,在他想要逃跑时,绳节的复杂度总会让他在最后的一瞬间放弃妥协,从而继续他的黑色七月的疯狂冲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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