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经过两个月的炼狱般的折磨后,他取得了令他狂喜的、也令周围人大吃一惊的高考文化课成绩,其分数惊人地冲入了录取线以上,人生的一扇充满光明的大门给他敞开。
    同时,他的脚步也和王飞瞳的步调取得了一致,当她正在艺术道路上分花拂柳、姗姗而行时,自己也将要成为一名环艺专业的大学生。
    离入学时间越来越近时,他的眉头却越蹙越紧。孙昭武来找了他,并带来了三千元钱。
    “孙老师,您的钱还要留给师母看病,这我不能要。”李昊阗慌忙推辞道。
    “这不是我的钱,这是你的。你记得我让你帮我搬煤气罐吗?其实从那时起,你就开始了勤工俭学了,这时候,你上大学,正好用得着。”
    “那是学费!”李昊阗紧决推辞。“我不会做这种人的,孙昭师,小说中的大侠断不会为五斗米折了腰的。”他虽然语气是幽默的,但态度却是再坚决不过的。
    “那不是学费!”孙昭武捏着他裸露的厚实的肩膀上铮铮肌腱,说,“那是练功。你忘了少林寺片子中觉远的挑水劈柴了?我这里无柴可劈,只好让你扛煤气罐了!”
    说着,孙昭武把钱放进了他胸部的内兜里。李昊阗正要说什么时,却被孙昭武面色一变地、冷言冷语地截断:
    “李昊阗,你当年说过的一句话让我耿耿于怀,现在我要你把它收回去!”
    “我说过什么?”李昊阗犹疑地望着他鲜有的正言厉色的表情,有点忐忑、茫然地问道。
    “你仔细想想,你那句话是怎么严重地污蔑我的人格的!”
    李昊阗不由笑了笑,看着孙老师绷得紧紧的表情,如堕五里雾中。
    “小子哦!”孙昭武使力地拍了一片他的后背,啪啪做响。“是谁说我不像省级冠军,为人处世,倒像学校门口的卖羊肉串的?”
    李昊阗听了,心下释然,一阵大笑说:“好了,好了,我收回。孙老师,您是个仗义疏财、义薄云天的大英雄,学生错了,那句话我收回!”
    他边说,便扬起臂膀伸向虚空,抓了一把,并在手心中虚攥了一下,然后塞到口中,猛嚼了两下,又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这还差不多,走,喝酒去。好好庆祝一下你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中午时分,两人在古风楼落座。阳昭武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他和李昊阗打招呼时带有南方口音。
    “李少侠,久仰久仰,终于见面。”
    李昊阗边握过对方热情伸过来的大手,边向孙昭武用眼神问询了下。
    “噢,忘了给你们介绍了,他姓胡名飞,叫胡哥就行。他可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孙昭武说。
    李昊阗是第一次见他,平素,孙昭武过着形单影只的近乎修行的生活,与双节棍、与武学相伴,几乎没有什么朋友,看到他们亲热的样子,关系必不寻常。
    在谈话中才得知,原来,他们是十多年前在省城武林大赛上认识的。当时孙昭武夺得了双节棍冠军。而胡飞则在散打赛中拔得魁。
    这人三十多岁,中溜个儿,在裸露的肌肉凛凛的臂膀上,赫然纹有一条长龙,非常乍眼。他留一寸头,脸形廋削,五官棱角分明,唇形细扁凌厉,如刀片一般。
    三人推杯送盏时,胡飞现自己酒杯杯口处有点破损,便吆喝伙计来换掉。因为店里生意太忙,迟迟没有答理。
    孙昭武便要把自己的杯子与之调换,“胡飞,咱这个小城,不比你大城市,酒杯上缺个口是正常的。”
    “不行,这不吉。”胡飞一脸郑重的样子。孙昭武似有所悟,便由他去了。
    是有点店大欺客,一个伙子橫眉竖眼地望了胡飞和他手中的杯子一眼,油嘴滑舌地说:“这一缺是喜‘鹊’,别人都求之不得呢。”
    他这一说,把旁边座上的客人都逗笑了,李昊阗和孙昭武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好作。
    胡飞则把杯子举高了些,他在作动作的时候,李昊阗久经训练的眼光突觉一亮,耳畔轻轻响过常人不能觉察的细微的“刺”的一声,只见高脚酒杯的杯梗离奇地与杯身分离,掉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伙计看得目瞪口呆,脸上现出惊惧之色,愣在那儿。
    胡飞一笑,说:“伙计,你不是贫吗?杯梗都没了,你见过没有尾巴的喜鹊吗?”
    回过神来的伙计双手抱拳,给胡飞揖了一礼,说:“有眼不识泰山,撞茬子上了,我这就去换!”说着,他慌忙到了后厨,拿来了一个新酒,并给大家殷勤斟酒。
    李昊阗心内暗惊,胡飞分明是用右手无名指上的一枚金戒边沿处疾擦了杯梗一下,便有如此的威力。
    “胡飞,你的功力更有长劲了。你这瞬间的寸劲,竟如切刀一般,削铁如泥。”孙昭武赞叹着。
    “这都是些蛮力,和你的飞去来器比起来,只能当个戏法,逗伙计玩玩儿而已。”
    李昊阗正要搭话,被孙昭武暗里轻踢了一下。他便端起酒杯,叫了声胡哥,敬了杯酒。
    胡飞仰头干掉,觑了一眼李昊阗的手说:“李少侠,看来你练的还只是工于器,不工于身的功夫。”
    李昊阗摇摇头表示不解。
    “赤手博斗术,你孙老师没认真教你,是吧。”胡飞说着,乜斜了孙昭武一眼,露出为李昊阗而不满的神情。
    李昊阗看了下对方的手,见肤色赤红,上面胼胝纵橫,笑了笑说:“老师说止戈为武才是武者最高境界。说没有必要把自己练成一个战斗机器。”
    “哈哈哈哈”胡飞大笑几声,指着孙昭武说,“你哦,真是表里不一,那年我们一起出去,你以赤手空拳,以一当十,把十个混子干倒在地,还借着酒气逼人家站起来,你还要再打一遍”
    孙昭武面上一红,说,“你喝多了,这种糗事有损师道尊严,别再提了。”说着,还冲李昊阗挤了下眼,掩饰一下尴尬的神情。
    “我问你,小兄弟,这些年,你的事我也知道不少。当然,这不全是通过你老师了解的。你扪心自问,真的做到了止戈为武了吗?”胡飞用凌厉的眼神逼视着李昊阗说。
    他被问得有点心虚,一时间缄口无言。
    而且犹疑,对方远在南方城市,怎么会对自己有所了解?李昊阗却不知,这武林也是一个江湖,何方何地出了什么优秀人才,自然会通过一个神秘的圈子,传遍大江南北。
    孙昭武打破了李昊阗的沉默,他端起酒杯来说:
    “喝酒喝酒,今天可是为学生金榜题名摆的贺喜宴,胡飞,拉点正能量的话题,别给他灌输你那些江湖上的异端邪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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