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报警?”徐临倩转过身跑了过来,她拉住我的手,强行让我停下。她的表情很严肃,也很愤怒。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愤怒?我都没有生气,她何来关心?
    “因为我爱她。”我推开挡在我面前的徐临倩,简单说完那句话。
    我不知道这句话的份量多重,但我知道那句话是真的。
    徐临倩不理解,她再次拽着我,把我的手拽疼了。“张静语!这不是爱,你根本不喜欢对不对?要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漂泊,去拉吧找快感。”
    我没有力气甩开她,只是平淡地回应她。“很疼,快松开。”
    徐临倩松开了我的手,但她依然激愤。
    “张静语,你!那个人是谁啊?她在金桥是不是?我去找她,我来揍她,你肯定产生阴影了。上次在酒吧,是不是也是因为她?所以你才吐了……”
    “徐临倩,”我打断了她的话,“那只是一个故事,曾经的故事。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好吗?”
    徐临倩低下头,手也放松了下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回忆不好的事情。我只是,张静语,我喜欢你,所以,请你和我交往吧,我来保护你!我一定不会像你前女友一样对待你的。”
    徐临倩站在我面前,她的眼神很着急,很渴望。那种幼稚的怜悯与急切,幼稚的交往请求与殷勤。我对李清风都做过,那种眼神我伪装过太多次,我一眼就能看透。
    那不是爱。
    “幼不幼稚啊小临临~”但是我淡笑着,“你不是说你比我大两岁吗?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成熟,26岁的小临临?”
    徐临倩脸红了起来,她撇过头看着河流慢慢移动。下雨过后的风很凉,幸亏我带着外套来了,要不然会感冒的。
    “静语,你不是说你不想回金桥吗?那就住在这里,和我一起。就算,就算是朋友。”徐临倩抓了抓蛇形耳骨夹,耳夹下的耳廓已经红了起来,不知是耳夹太紧,还是我离她太近。
    “可是,我爸妈还在金桥。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没关系啊,你可以说你在这里生活得很好,想见你爸妈的时候,就回去。或者,买了房,在这里定居。”徐临倩说得很轻松,但她不知道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逃跑计划,我就要等待几个月,何况选择一个长居于此的城市。
    “以后再想吧,我现在只想放松心情。”我说。
    于是徐临倩岔开话题,拉着我的手,在黑夜里的路灯下,笑得很开朗。
    “那就什么也别想,和我一起去玩吧!”
    和徐临倩一起看了几场电影,半夜坐在酒店楼下摆摊的烧烤店吃串,在动物园里坐车浏览狮子们的追逐打闹,在海洋馆看鳐鱼贴在玻璃上偷吃它的同事,结果被工作人员逮个正着。
    很多时候我都独自一人走在路边,看着雨天、晴天和阴天。秋季的天气,让我尝试一遍,我该离开这里。
    我还有家人。
    和徐临倩告别,她站在机场候车区与我相拥,最后我俩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吻。我还是和以前一样退步,让她产生了窘迫的感觉。
    “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难道这些天,你和我玩得不开心吗?”徐临倩问我。
    “因为我,我只属于……”我没有接着说明白,徐临倩也没有听清,只是松开我的手,让我离开。
    回到金桥,我租了一年的房子,没有再回到那栋络兰为我买的房子。我清理了租房,简单装修好,在每个需要使用的空间里摆满我的物件,让整个房子看上去就像一人的温馨小屋。
    随后我应聘了很多家公司,由于一年都没有工作,也没有工作经验,很多HR都拒绝了我,只有一些传媒公司想要招揽我去当主播。
    大概搜寻了一个月,竟然有一家小公司联系了我。HR就是他们的老板,他很热情地接见我,还告诉我只要具备基本的办公软件技能,会吃苦就行。
    我只是想找一个班上,工资就算只有叁千,也足够了。只要勤俭节约,生活也会越来越好的。
    “张静语,你的咖啡~”带我的前辈周顺将袋子里的咖啡取下来递给我,“一大早就见你在这里敲电脑,好努力啊新人。”
    “我当然努力啊,不然怎么跟上前辈的步伐,我还不够呢。”我打开咖啡,双手抱着它的瓶身,温暖降临在11月份。
    “工作要努力,身体也要跟上。看看你大冷天的,除了脱下那黑色大袄子,穿得那么单薄。”他没有多看我几眼,只是摇摇头对我的着装指点。虽然这已经是第六次了,自从入冬以来,我的每次打扮都要被他数落,可能他的年代里不允许女性在职场中穿得那么耀眼吧。
    “我知道啦前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明天一定改,而且空调那么暖和,我怎么舍得离开公司呢,所以穿得就不多啦。”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周顺突然背起了《明日歌》来,他摇晃着身体,双手在后背摆动,他的背影在舞姿里摇曳。
    “别听他在那里逼逼,年纪大啦,就爱管年轻人的事。”策划部的部长陈棋棋今日来得很早,她的香水味依旧很浓烈,我尽量不打喷嚏。她涂着大红唇,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得咚咚响。
    “对了张静语,你说你下午要请假是吗?”陈琪琪坐到自己的工位,拿起周顺为她准备的咖啡。
    “嗯,怎么连策划部都知道了?”我转过身,蛇在耳边晃动,我拨弄了一下,才把松开的耳夹扣紧一些。
    “哼,还不是你们两个年轻人天天在茶水室闲聊,我都听到啦!”陈棋棋摇摇头,就专注着电脑桌上的一沓文件。我转了回去,看着电脑上的Excel。
    “为什么要请假啊静语?”人事姐姐马曦洁在茶水室坐了下来,她伸了伸她的脚,将高跟鞋脱下换上办公室备用的棉拖鞋。
    “想去,看看父母。”我端着一杯热茶,靠在门前。
    “你爸妈也在金桥吗?如果不在金桥,距离很远的话,可以请两天假哦。”马曦洁说。
    “不用,他们在金桥。只是最近和他们闹矛盾了,就没有联系,现在想想,感觉有点……对不起他们。”我轻轻酌上一口茶,热流奔涌而来,将心肺打开。
    “哎呀那很正常嘛,和家里人吵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我下午帮你打个卡。”马曦洁伸了个懒腰,“哈——美女,这周末有空吗?陪我去挑礼物怎么样?我男友下周一生日,我还没准备要送他什么呢,你这方面,应该比较懂吧?”
    “哈哈哈可以。”
    “那我要感谢你啦大忙人,每次约你都约不上,我还以为要排队呢。”马曦洁站了起来,红唇在我耳边吹风,她的手牵着我的手指,“静语啊,不要太累了,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父母的话,他们也不会去计较的。”
    “嗯,我知道。”我向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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