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魏良卿解围,走上前道:“自古祭天中的射礼,就该是皇上来做。义父虽是代替皇上,做事也不可有谋篡之嫌。圣上拉弓,射的是君王之箭,可中靶心。箭一出,则号令天下,万民归心。义父拉弓,射的是臣子之箭,代表忠心体国,匡扶社稷,岂可在靶上留下箭痕?孩儿认为,义父故意射箭一尺,是极其适当的。”这样一番话,魏忠贤射箭用力过猛不慎跌倒,就变成了有意为之,似乎还成了大智慧之举。众人既是好笑,也不禁有些佩服魏良卿的应变之才。
    射礼毕,真正的祭天便开始了。先是斋宫鸣太和钟,魏忠贤也按时到了圜丘坛。钟声止,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
    此时,圜丘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摇红,在耀眼日光下,甚是美丽。
    京城外。
    陈谦卫看着文辛雨,沉声道:“我们这一走,魏忠贤肯定会把我们的功劳揽到他头上,无形中加强了魏忠贤的实力。我们是不是该回去给他弄点麻烦?”
    文辛雨点头道:“柯衷麒和一些兄弟与刑部密探混在一起,现在还留在京城。我听说魏忠贤很受皇上赞赏,甚至让他代替皇上主持了祭天大典。”
    文辛雨是江湖中人,倒也不大在意这祭天大典。但陈谦卫在官场呆了几年,祭天大典的重要性怎会不知,闻言不由大惊道:“魏忠贤主持祭天大典?这岂不是天下第一大荒唐事?”
    文辛雨诡笑道:“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陈谦卫已经站起身来,长声道:“祭天大典,守卫虽然森严,但以我们的本事,让魏忠贤出个洋相还是可以的。”两人相对一笑,便向着京城北郊祖庙去了。
    祭天大典,圜丘坛。
    魏忠贤从昭享门外东南侧,具服台更换祭服后,便从左门进入圜丘坛,至中层平台拜位。乐声响起,魏忠贤走至上层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后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回拜位,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这叫迎帝神。下头有人低声议论道:“不知大明皇帝的列祖列宗看见一个太监给他们上香,心里作何感想?”
    (注:明熹宗时,魏忠贤从子魏良卿曾代替皇上参加祭天大典,并非魏忠贤亲自上阵。此段篡改历史,只是小说,读者不用深究有无。)
    魏忠贤虽然不学无术,但事先也问清了祭天大典的流程。因此在射礼上出了洋相后,之后的事情也办得有模有样。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一一做来,倒也没出什么纰漏。
    望燎是皇上观看焚烧祭品,之后便要摆驾回宫了。魏忠贤的排场固然比不上皇上,但乘坐文轩,羽幢青盖,驾着四匹高头大马,也是神气十足。有人来服侍魏忠贤上马车,魏忠贤得意洋洋,坐了上去,扬声道:“开车吧!”
    马夫一扬马鞭,还没做声,忽然“唰”一声轻响,马夫居然一头栽落到了地上。众人未及反应,忽然又是一声“唰”破风之声,一匹骏马长声嘶叫,居然就奔跑了起来。一马先跑,其余三匹也随之狂奔,众官员纷纷躲闪。马车上没人能驾驭马匹,魏忠贤在上头骇的几乎晕过去,连声惨叫,但谁敢接近这奔跑中的骏马?魏忠贤精心购置的马可给他带来了麻烦,若是寻常马匹,精熟马术者大可翻身上去驯服,但这些马个个高俊,虽然带着马车,跑起来也是迅疾如电,谁也不敢上去冒险。一时间,场上乱成一片,御林军慌忙赶来,但看着魏大人发狂的马,却不敢下手。谁都知道这些马是魏公公珍藏之物,若是随便杀了,日后追究起来,如何担当?
    正自乱成一团,忽听一个威严的声音道:“围住马车,其余人向北走,抓住刺客!”众人本是彷徨无措,听了这人话语,如同拨云见日,立即便照做了。
    魏忠贤惊慌失措,在车上颠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听到那号令的说话声似乎发自阴魔,不由心中一定,连忙大叫道:“拉住马,拉住马!拉不住就宰了!”
    算计魏忠贤的自然是陈谦卫、文辛雨两人。他们眼看大片御林军包围过来,赶忙向后退去。文辛雨皱眉道:“他奶奶的,这群人怎么能看出我们在哪?”
    陈谦卫摇头道:“我用石子打马夫、打马,下手非常隐蔽,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硬手在场?”
    文辛雨恍然道:“是阴魔!阴魔未必能出手,但眼力还是在的,他要看出我们,不算难事。快走,人都来了!”
    两人身法极快,不亚于奔马,一路向北而去,御林军虽有骑兵追赶,但一时也难发现两人踪影。
    北方就是京城外了,偏偏前方出了一大片旷野,两人立刻暴露在追兵下,毫无掩藏之法。后方箭矢如连环流星,密密麻麻射来,两人挥舞兵刃,连连抵挡,但脚步却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昨夜大战后,御林军大多都被囚禁。不少禁卫军被编入了御林军。御林军守卫皇宫,实是精锐之师,但是并不擅长骑马冲锋。如今换了禁卫军,正面战场能力或许有所下降,但骑马追击的速度却是加强了许多。眼前一片荒原,陈谦卫、文辛雨完全暴露在追兵的火力下,逃脱不得。
    好在前方不远就是一片山林。陈谦卫、文辛雨脚步迅速,追得紧的只有骑兵,但到了山林中,骑兵只能变成步兵,甩脱他们自然轻轻松松。两人一面挡箭,一面飞速前奔,只片刻工夫,已经隐身在了山林之中。骑兵冲的太急,不少人冲入树林,刮得满头满脸都是鲜血。更有不少骑兵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陈谦卫与文辛雨两人在林子间穿插,脚步轻快,后头早已没有人追来。饶是两人内力深厚,轻功高强,但之前与骑兵赛跑,跨过平原,此刻两人也都是气喘吁吁。陈谦卫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摇头道:“老子不跑了。他娘的,累死老子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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