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周七伤说是因为伤病发作,秦月人吃了一惊,反应有些慌张,关切道:
    “啊,竟然是伤病发作,七伤拳的伤病这么可怕吗?公子你没事吧?我看你每次发作时,都好想出来帮你,可是又不知怎么帮。只是每次都看到你手里抓着个酒杯,面部表情虽然看起来好像很痛苦,不过你的眼睛却一直看着那酒杯,似乎那杯子能减轻你的痛楚一般……”
    话听到这里,周七伤已经心跳加速了,非常害怕秦月人发现了他心里装着她,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幸福无比了,跟着又听到秦月人往下说道:“……哦,对了,你拿着的那个酒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似乎……似乎月出古楼就有这样的杯子。”
    周七伤强忍住没笑出声来,心下暗喜:“其实就是你的酒杯,嘻嘻!”轻轻咳了一声,兴奋道:“哦,那酒杯是我母亲给我的。”
    说谎不打草稿,果然是高手。
    这时周七伤警觉的朝外面望了一眼,又禁声仔细听了一会,这才低低的道:“秦姑娘,咱们现在逃跑。”
    “好,怎么逃?我们去哪里?”
    “我们可以在这底舱打出一个洞,去北途岛找我父亲,我还要去救他。对了,你会游泳吗?”
    秦月人点点头:“会,月出古楼有条地下通道,可以通到东君府后面去,那里有个湖泊,我常在那里玩水。”
    “哦?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去处,早知道当时我就去见识见识。”
    当下俩人便在杂物堆中找到两把匕首,又讨论一番逃跑的详情,最后便将重点放在如何打洞上面。
    “秦姑娘,咱们要瞒住外面那个鱼走车,不要被他发现啦,他要是发现我逃跑,准会把我抓回来。我们在这底舱打出一个洞穴,从洞穴中出去,然后游泳回到北途岛去。”
    秦月人想到在底舱打洞,岂不是要把船凿沉?慌道:“公子,你会把船凿沉的!”
    “不会,我们在舱壁上打洞,我计算过了,现在这艘船并没有负重,吃水不深,我们只需在舱壁半丈高的位置凿出一个洞,海水没不过打出的洞,所以就不必担心船会进水而沉。”
    “嗯嗯,此计甚妙!公子,你好聪明!”秦月人忍不住夸道。
    听闻秦月人夸自己,周七伤一时感到飘飘然,信心更是凭空呈指数增长,几乎要涨破胸腔,往外横溢,忙忍住兴奋之情,窃喜道:
    “秦姑娘,我和你说,那鱼走车是个旱鸭子,遇水就能淹死他。我们凿出洞逃走之后,这海上最好刮起风浪,好让水位漫过洞口,进入船中,使得整艘船沉掉,到时那鱼走车就会葬身海中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感觉有说不完的话。末了便开始行动,双双来到船体左侧,对着舱壁半丈高之处画了一个圈,便开始以匕首凿洞。
    因为船体舱壁坚硬,加之不能放开手脚凿洞,所以操作效率非常低下,而且更得注意不能弄出大的响动,否则便要被鱼走车发现。
    想那鱼走车练他的葬羊功,正练至酣处,精气神皆集中于身体要紧之处,全身心投入其中,仿佛火急火燎的赶着进入功德圆满的境界,是以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也作了相当程度的收敛,因此不曾察觉底舱的微小动静。
    周七伤与秦月人,一对人儿你侬我侬,也不言语,埋头苦干,每一下出手,皆是轻之又轻,二人感知着彼此粗重的呼吸,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便是尽快打通这个洞穴。
    俩人落了一身的汗,待得浸透衣衫,又过去一个多时辰,终于打通了洞穴。
    顷刻间猎猎海风灌进洞来,吹得二人热乎乎的脸蛋微感凉意,二人不及休息半口气,接着一鼓作气,将洞口加宽加大,直至容得下一人通过,终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外面的月光依着这个洞飘洒进来,照在秦月人香汗淋漓的俏脸上,竟使清寒的月光也变得娇羞不已。周七伤忍不住抬手过去,轻轻擦去秦月人额头上的汗珠,只觉其人肤如凝脂,冰清玉润,真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秦月人见他不自觉的为自己擦汗,脸上一红,脱口忙道:“好啦,我自己来擦。”
    周七伤抿嘴一笑,随即眉头一皱,问道:“啊哟,糟糕糟糕,我真是糊涂,忘了计算咱们挖洞的时间了,现在这渔船已经驶出几个时辰了,耽误了这许多时间,我们是不够体力游回北途岛的。”
    “这可怎生是好?我们回不去北途岛,你父亲就危险了。”
    正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际,到底还是面临决定性问题,秦月人也是感到颇为棘手,一时没了主意。
    周七伤心知不能再等,再等多一分,这渔船便驶离一尺,这般茫然焦虑下去,只能让他二人离北途岛越来越远,他知道形势越是危急,就越应该保持头脑冷静,此刻秦月人就在自己身旁,他可不想做一个成事不足之人。
    试问连自己父亲都救不了的人,还怎么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周七伤这会觉得,秦月人是他心爱的女人,其实他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定义,只是觉得,看到秦月人的时候,他的心里,会觉得暖哄哄的。
    “别急别急,让我想想。”
    周七伤脑海中心念电转,口中却安慰秦月人道。他回首观察底舱,不见任何可以帮助他们游泳过海的工具,不由得汗如雨下,焦躁不已,仿佛看到潮水汹涌暴涨,顷刻间淹没沙滩,周逢甲露在沙滩外面的脑袋瞬间消失殆尽,此时,他更觉脑袋燥热之极。
    脑袋燥热,烦闷不已,便需冷静,就得降温,刚好猎猎海风灌入,周七伤情急之索性下一个脑袋探出洞口,好让海风将他躁动不安的心吹得平复过来。
    “公子,你……”
    秦月人见周七伤贸然作出异举,不禁关切询问。
    周七伤半个脑袋刚探出舱洞,便见舱洞左近的外壁上系着一条绳索,绳索一丈来长,另一端连着的赫然竟是一叶小舟,不由得喜上眉梢。
    “秦姑娘,有办法啦,老天爷待我不薄,外面是一叶小舟!”
    “太好啦,果然是一叶小舟。”秦月人喜道。
    话毕,周七伤便轻手轻脚的钻出舱洞,再小心翼翼的踩入水中,跟着把秦月人抱出舱洞,只觉得她身体如杨柳细腰,软软乎乎,薄汗轻衣透,海风吹拂,更是暗香浮动。
    周七伤解下系于舱壁的绳索,屏息凝神,双双爬上小舟,提心吊胆的回首观察渔船,不见异样,于是便以手缓慢的划动小舟。慢慢的,小舟便与渔船拉开距离,扎入黑暗中,向着北途岛游去,由此便把鱼走车甩了。
    约摸过了一刻有余,估计鱼走车已经离得很远了,他二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悬于心间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哈哈,太好啦,秦姑娘,我们终于甩掉鱼走车了。”周七伤一边飞快的划着水,一边回首看着秦月人,口中喜道。
    秦月人也是轻松道:“是的,公子。对了,那人很可怕吗?”
    “也算不上可怕,不过有点白痴,张口闭口喜欢骂人。他想把我抓到应天府去,不知他要干什么。总的来说,他比契诃夫好对付。”
    “契诃夫?”
    “对,就是那个套中人!”周七伤喘着粗气应道。
    提到套中人,秦月人眉头微蹙,低低问道:“他怎么样啦?”
    周七伤一直看着秦月人,捕捉到她皱眉的这个细微表情变化,不由得心中一动,知道有必要向她问明白她与棺中女子的事情了。若秦月人真是棺中女子,那可真是令周七伤痛哭流涕,因为他将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便是要与套中人抢女人,这该是一个多么无法想象的事情。
    又想人家秦姑娘冰清玉洁,举手投足间是端庄典雅,低眉抬眼间是秋波涌动;再想套中人身披黑色外套,黑布蒙头蒙脸,只有一双冷眼可以见人,行事诡异阴冷,言语萧萧索索,如亘古不化之冰。
    周七伤的脑细胞于大脑皮层之中,分作左右两支队伍,两军交阵,在这一瞬之间进行火并,转念间死伤殆尽,他还是无法找到这处于两种极端的两个人,会有什么交集。
    “他应该还在北途岛,白天的时候北途岛打的天翻地覆,秦姑娘,你知道么?我还被打死了,所幸后来又被救活了。那契诃夫现在估计还在跟人打,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跟谁打?”
    听到秦月人这般询问,周七伤微感愕然,心想她不关心我被打死,却去关心那老匹夫跟谁打架,难道她真是棺中女子?真是套中人的女人么?唉,这贼老天可真是够贼的,不带这么折腾人。
    一时间心头失却念想,划动着海水的手也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脸现难色道:“他不是在跟人打,他是在跟人拼命,跟人决斗,和他打的人是奇门宗的虎头,叫做许真仙,契诃夫极其愤怒,誓要斩下许真仙的头颅才肯罢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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