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格晚上到家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保姆都不在。
    他只能自己去厨房弄吃的,期间给他妈打了个电话。白恬告诉他他和李名岑都在外公家,他要是有时间的话最好也过去。
    李越格当然不会甘愿送上门去被长篇累牍地说教。
    他的父母虽然是恋爱结婚,但也是典型的整治婚姻,两个人家境相似,老人们对他这个孙子的态度也一模一样,小的时候对他放纵宠爱,甚至不允许李名岑怎么教训他,但是渐渐长大,每年的说教也开始多了起来,和李名岑一个腔调,而且变本加厉。
    李越格在长辈面前虽然总是变现得令人满意,实际上也崩的很紧,因为涉及到父母的面子,很难只考虑自己。顾忌得多了,即使在亲近的长辈面前也是套着一层面具。
    假期短暂,除了必要的应酬,他更愿意把时间花在轻松的朋友聚会上。
    “我就不过去了,明天还有点事,代我向外公问声好。”李越格和他妈妈闲聊了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等他吃了东西要出门,李卿岚才和保姆从外面回来。
    李卿岚裹了一条厚厚的围巾,脖子和嘴巴都捂得严严实实,不知道是不是冻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没有陪爸妈去外公家?”李越格问她。
    “嗯,没有,身体不舒服,让阿姨陪我去了趟医院。”李卿岚恹恹地回答,精神不是很好,换了鞋子就要上楼回房。
    李越格看她虚弱的样子,不是很放心地问,“严重么?要不要请薛医生到家里来看看?”
    “没事儿,刚才在医院检查过了,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睡一觉就好了,过着年也不好麻烦别人。”李卿岚摆摆手,到了楼上又回过头来交代一句,“我去医院的事别和妈提起,不然她又要啰嗦一堆。”
    李越格扬一下眉毛,莫名的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李卿岚惯常比他还要我行我素,骄纵傲慢,什么时候对一件小事这么细心强调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们都有互不干涉私事的默契,不会共享秘密,但是也足够亲密。
    保姆问他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她现在去做。
    “不用了,我刚吃过。”
    回头刚要出门又让保姆去做几个李一北爱吃的菜,装饭盒里他要带走。
    然后给李一北打了个电话。
    李越格进门的时候李一北正窝在沙发里和蓝抒通电话。
    李越格也没理他,反手关上门,径自走进厨房,把带来的菜统统放在桌子上。
    出来时李一北已经挂了电话,眼睛微微眯着看他,一副揽到骨头里快要睡着的样子,“我说,你能不这么自觉么?钥匙什么时候配的?还我。”
    李越格故意晃晃手里的钥匙,直接装在了口袋里,“打你手机没人接,我当你默认同意了。刚才和谁打电话呢?有快一小时了吧。”
    “私事,和你无关。”李越格在靠他脚边的地方坐下,带着冷气的外套挨着裸.露的脚踝,冷气直袭过来,他只好坐直了身子,“找我有事?”
    “吃晚饭没有?我让阿姨做了几样你喜欢的菜,要吃的话现在还是热的,不然明天热一下也可以。我这两天都没时间,有事给我打电话。”李越格没纠结他给谁打电话,说正事。
    李一北本来要笑他这种家长一样的啰嗦,又怕会扯出白天的话题,只能做样子地点点头,“知道了。”
    “过两天几个朋友请客吃饭,到时候我来接你,他们也挺长时间没见你了。”
    “本来就没多少来往,见不见又有什么关系。”李一北有自知之明,知道没了李越格这层介质,他和那帮确实没任何联系。
    李越格也不勉强他,“那行,等忙完了这几天我再来找你,菜我给你先放冰箱里了。”
    李越格赶时间,没呆几分钟就走了,剩下李一北一个人无所事事,窗外依旧是喜庆的爆竹烟火声,照得整个黑夜都隐隐发亮。
    他又拨了一遍姚婉然的电话,还是关机。
    开着电视在沙发上坐到将近十二点李一北才去洗澡睡觉。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多年以前,拿着第一名的成绩单在家等姚婉然的夸奖,但是最后只换来一句,“小北,今天是不是没有练琴?”
    他不见得讨厌练琴超过学习,只是下意识认为做好什么都讨好不了姚婉然,于是无论学习还是钢琴都变得漫不经心敷衍了事。
    李越格的忙自然还是每年必不可少的应酬,一些是世家长辈,一些是上级长官,即便沾着李名岑的光反而要听一些夸赞的话,但是晚辈的谦逊姿态还是要做到位。
    庄少于和李越格的日子过的差不多,但是逆反心更重,和他父亲一样的狐狸心性,凡事爱算计,承他一分好处,他日必定要还十倍的人情利益。
    多接触几次下来,很多人都由迎奉变成了是避之唯恐不及。
    这样一来庄少于就显得格外悠闲,玩性上来,花功夫约了个庞大的太子党出来。
    李越格依旧姗姗来迟,到了以前常去的会所才发现庄少于玩花样弄的几乎是嘉年华的规模,到场的也不全是名不见经传的公子哥,还有许多富贾名流和明星。形式隆重得几乎没什么娱乐味儿。尤其是还整了个慈善拍卖的环节,主持人舌灿生花,台上台下呼应附和,气氛相相当的热烈。
    其中最抢眼的自然还是那些女明星,穿着冶艳妖娆犹如走红地毯,每个人都想艳压群芳。镁光灯一直围绕着闪烁不停,完全没弄清楚今天的主角是谁。
    拍卖会上的藏品大多是庄少于捐赠的,他父亲有几年特别迷恋古玩,搜罗了挺多摆在家里侍弄,热情劲过了才没那么宝贝,被庄少于骗去放在自己房间里当装饰品。
    年轻人鲜有对古董玩有兴趣的,但是打着慈善的名义,人人出手大方,喊价出现了好几个小□。
    不过最后敲定的几乎都是蓝抒。
    李越格这个时候才顺着镁光灯聚集的地方看到蓝抒。
    蓝抒和少年时相比已经大不一样,从前总是冷漠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如今多了几分俗世的气息,轮廓蜕变得更深邃,穿一身正装坐在庄少于边上,微笑着像个精明的商人。
    李越格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到场的明星大多是东升的艺人。
    蓝家几个兄弟胡争家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受影响最大的就是蓝城手下的娱乐公司,解约了一批一二线的艺人,元气大伤。
    也难怪蓝抒频频动作。
    后半段几乎是东升的电影宣传会。
    东升上半年会有三部电影上映,有两部正赶上宣传期,因为之前负面消息缠身,公司恢复运作后四处就集中精力在新近的活动上拼命造势。
    等到东升的主持人开始控制现场进入正题的时候李越格他们已经回了楼上的包厢。
    包厢的灯光不再是大厅里的明亮刺眼,柔和舒适,和包厢里密闭私人的装修风格相得益彰。
    也只有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脸孔才生动起来,而不只是个符号。
    李越格在庄少于旁边坐下,这才有空和蓝抒打个招呼。
    在大厅的时候蓝抒就看到了李越格,开始的时候几乎没太认出来,李越格“朴素”了很多,短发,休闲外套,高挑挺拔,英俊的脸孔十分惹人注目,但不再让人觉得兀立抢眼。
    虽然都是无法忽视的人,但是两个人确实对彼此毫无兴趣,从高中就如此。
    两人礼貌地握了下手,客套的话几乎都省了。
    庄少于有意入股蓝抒手下的娱乐公司和酒店,顺便问问他这个合伙人的意见。
    虽然名义上是合伙人,李越格唯一做的就是投资了一点钱,最后坐等收益,怎么也轮不到他对庄少于的行为指手画脚。
    不过关于抽成,低得简直有点匪夷所思。
    李越格有些好奇朝庄少于扬了下眉梢,询问的意思。
    庄少于回他一个心中有数的眼神。
    喝酒的时候有东升几个新晋的艺人在边上做陪,有男有女,年纪都在二十左右,大概是因为老板在场,紧张得酒都不太会倒,频频看蓝抒的脸色。
    蓝抒在一边和他们打牌,手气很好,一直在赢庄少于的钱。
    李越格旁边坐了个男孩给他倒酒,大概是困了,心猿意马地把红酒洒了一桌子。
    李越格随意地偏过头来看一眼,视线掠过男孩的刘海微垂的脸孔,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十六岁时候的李一北——俊秀干净,白山黑水的淡漠。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相似,虽然也有一张漂亮的脸孔,漫不经心的神情也很相似,但是像一潭清水,一眼看得到底。
    男孩也没说对不起,只是抽了纸巾擦干净桌上的酒渍,微微皱了下眉,似乎对坐在这里非常的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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