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格玩的不是很人认真,开始还偶尔赢几把,后来就开始连着输。
    蓝抒坐在他下家的位置,抬头看他一眼,笑道,“你们都在放水么,这么我一个人赢也没意思。”
    “没有,是你技术好。”李越格顺便恭维一句,抽了一根烟,边上的男孩子被旁边的人暗示了一下才反应慢半拍地给他点上火,还是带点不情愿的神色。
    不到十二点玩的一帮人就散了。
    了解庄少于和李越格的人其实也知道有这两人在注定气氛狂热不到哪里去。庄少于喜欢安静文雅一点的娱乐项目,李越格更沉闷,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两个人都属于难讨好又不落人把柄的类型,要多难伺候有多难伺候。
    有这两个人也就够了,加上一个蓝抒似乎也是一个口味,三个人坐一桌,旁若无人地聊天打牌,旁边一群人陪着无聊,散场的时候个个欢天喜地。
    李越格在会所里有自己的房间,回房间时在洗手间的阳台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李卿岚。
    他才想起今晚许肖廷也没到,问了句,“你和许肖廷怎么了?”
    “分了。”李卿岚冷淡地回他两个字,岔开话题,“刚才爸妈回来了,还问起你呢。明天我还要去趟医院,你回来送我。”
    “司机呢?”
    李卿岚发脾气,“你到底送不送?”
    “那你说几点钟?赶上上班时间的话可能还会遇到堵车。”
    “在中午之间就可以。”
    李越格刷开房间,刚走进去没几步就发现房间里似乎有人。
    浴室里传来细微的流水声,过了一会儿停住,开门走出一个头发湿漉漉的男孩子,身上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浴衣,抬起头忽然看到出现在房间里的李越格,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道,“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大概之前就对李越格没有太好的印象,表情虽然温和,语气却略微有些恶劣。
    李越格把挂在手臂上的外套随意地丢在沙发上,里面只剩一件黑色的衬衫。
    先给自己倒了杯白水才把视线移到男孩子身上,不紧不慢的动作和眼神非常的给人压迫感,“好像是你弄错了,这里是我的房间。还是别人送你来的时候没教你规矩?”
    男孩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李越格朝落地窗边的大床扬扬下巴,“我猜应该有人告诉你洗干净了该躺在床上。”
    这一次男孩脸上终于浮起了羞愤的神色,咬着唇,气得身体都微微发抖,去浴室换了自己的衣服就要离开。
    李越格也没管他,去浴室淋了个热水浴,除掉一身的烟酒味道。
    披了件浴袍出来时那个瘦削的男孩子还在和设了密码锁的房门较劲,食指在按键上反复地按,白皙的脸上一片恼火的红晕。
    “嗯,你怎么还在?”李越格靠近过去,故意在他身后调侃。
    男孩反射性地缩了□体,似乎畏惧他的靠近,又不想表露出来,倔强地梗着脖子,没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就帮你打开门。”李越格倚在门边,诱哄小孩一样的语气。
    他确实觉得这个男孩有些有趣,说不上来是因为某些感觉很像少年时候的李一北还是单纯的样子很好逗。
    “叶钦。树叶的叶,钦定的钦。”男孩闷闷地回答。
    李越格伸手利落地按下一串数字,门嗒地一声开了。
    “谢谢。”叶钦道了一声谢,步履匆匆带着一点逃的意味。
    至此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一无所有又被宠坏的小孩,矫情,自怨自艾,一厢情愿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现实里比不让他画画还残酷的事还有很多,并且都是蓝抒做得到的。
    李越格习惯性早起,早楼下吃早点时遇到同样早起的庄少于才问,“那个叶钦是谁?”
    庄少于笑得微妙,“你有兴趣?我看你昨晚多看了他几眼。”
    “我只是单纯反感别人擅自把人弄我房间里。”
    “谁把他送你房间了?”庄少于好奇,“他现在虽然是东升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艺人,但是和蓝择交情非常的深,大概是高中在国外念音乐学校时认识的,蓝择几乎相当他半个监护人,两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不过后来叶家出了一堆衰事,哥哥死了,父亲又破产,他就进了东升,签的还是卖身契。”
    李越格啧然,“你都不知道你关心的还挺多。”
    庄少于耸耸肩,“没办法,你不是让我盯着李一北吗,刚好他又在蓝家眼皮子底下。何况这又不是新闻,叶钦那个倒霉蛋哥哥你也见过。记不记得曹珂生日那天,有个家伙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人给当场杀死了?场面挺血腥的。”
    “这个我记得。”
    “这个案子后来查出来好像有幕后,不过叶家紧跟着倒掉人也跑到国外也就不了了之了。叶钦虽然是被卖进东升的,不过传闻都说他是蓝择的心肝,公司里知道点内情的人谁不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只有你的李一北笨得以为他是被埋没的新人,想方设法要让他红起来。”
    “蓝抒这么做不是玩火么?”李越格想起这些层层叠叠的关系,有点被人丢进一个网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那家伙有什么不敢,以前寄人篱下前途堪忧的时候都敢乱来,何况是现在。他那个人藏得深,又爱和别人玩心计。蓝择一个现成的把柄攥在他手里,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梁既成又是他的心腹,叶钦该怎么处理还不是他说了算。”庄少于侃侃而谈,看着李越格若有所思的表情笑了笑,“至于李一北你就不用担心了,长到他这么大还能任性下去的人,也是难得,你舍不得,总人会给他教训。”
    “他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只是爱炸毛一点,其实性格不算坏。”
    庄少于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当然没有多糟糕,不然也没那么多人喜欢他。只是我不大欣赏这些表面装出来的东西,太假,比直接袒露恶劣还虚假得多。”
    李越格勾勾唇角,“你似乎对他有偏见。”
    他不太想身边的朋友插手太多他和李一北的时间,喝了杯牛奶,抬手看看时间,和庄少于告辞。
    早上下着一点冻雨,李卿岚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卷发顺着脸颊绕在脖子里,只露出一张微微紧张的漂亮脸孔。
    到医院时李卿岚只让他等在一楼。
    李越格在吸烟区抽了一根烟,百无聊赖的要抽第三根时李卿岚下来了,脸色糟糕,让让跟着上楼。
    最后护士拿了一张人流的同意书要他签。
    李越格之前就猜到一点隐情,真正印证了也没觉得特别的惊讶,只是皱了眉,“许肖廷的?他同意你来做手术?”
    “这些你别问,签字就行了,手术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也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你也知道这种事传出去有多糟糕,还能怎么办?”
    李卿岚虽然骄纵傲慢,但是很要面子,平时都不允许自己言语有失误,遇到这种事,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本来压力就很大,无奈和自己的弟弟坦白,也不想再听任何一点关心或者责难的话。
    手术的时间不太长,李越格陪她在在医院休息了一会儿才回去。
    李卿岚从小连手指都没破过,手术后虚弱得整张脸都是白的,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李越格把她小心地抱上车,因为错觉,总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微微的血腥味,淡淡地冲击着神经。
    “真的没问题么?”
    李卿岚闭着眼躺在后座上,微微摇了摇头。
    回家后李越格交代保姆做些补血的营养品给李卿岚。
    晚上李越格在书房和他父亲聊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天。
    这种惯例的谈话每次再他回家都会进行一次。
    在他还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年纪,李名岑给过他非常多的纵容,和很多父亲一样,但现在只会越来越严厉。
    李越格相信自己上大学这三年听过的教训比之前十八年听到的还要多。
    他的努力和优秀似乎越来越难换来李名岑的认同,每次谈话过后他甚至会生出一种稀有的自我否定感。
    他觉得李名岑其实是在等他的一个态度,并且有关李一北。
    李一北说得没错,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光是两个人的问题,但是他哪一边都不想放弃。
    虽然面前不只一条路,但是也没有理由放弃已经看得见敞亮光明的前途。
    初七那天他和李一北一起离开的孜瑶。
    李一北是等到姚婉然度假回来才走的,两个人有过一段简短的谈话,没有一句错位的台词,但是气氛却陷入一种冷奇怪的僵持。
    李一北没再提让她去北京定居的事,心里自己也给出了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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