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啊!”迎着晨风,坐在崖口边缘的海伦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朝阳正将万千霞光从云海上徐徐展开,远山的轮廓也镀上了淡金色的甲胄。天地间尽被这新生勃发的灿烂所充满,无数跳跃折射的光线仿佛一曲无声却激扬的乐章,昭示着昼与夜的交替,已迎来了恢弘壮丽的最**。
    “扑你老母,果然好美。”旁边的戈牙图在心中发出同样的赞叹,直着眼吞下了老大一口口水。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恰巧能窥见溯夜女族长的领口之间,亵衣难掩的饱满弧度。同为侏儒,海伦的身材却似极了缩小数倍的人类女子,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半点也没有地行一族头大腿短不成比例的丑怪模样。
    漂亮的女人往往高傲。尤其当性格冷漠、身手高强这些要命的特征,统统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时,那就意味着所有敢于发起追逐的异性,都必须兼备百折不挠的意志和破釜沉舟的决心。你不能把整个过程假想成作战,因为这本就是一场真真正正的战争。
    在地行之王的泡妞秘籍里,胆大、心细、脸皮厚这三样杀手锏,向来就是无往而不利的前提所在。也许男人的通病都一样,越难征服的就越想要得到。至今软硬不吃的海伦简直让他伤透了脑筋,同时却也让心底的那股欲望随时处在沸腾边缘,没有半分减弱的势头。
    “你在看什么?”海伦依旧直视着前方,头也不回地问。
    “当然是在看你......”戈牙图脱口而出,随即愣了一愣,挤出尴尬笑容,“看你看的东西嘛!嘿嘿,如果没有那些家伙带路,我还真不知道行省里有这么个地方。”
    “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海伦淡淡地道,“做事鬼祟,性格懦弱,根本就不像个男人。”
    “两位族长大人,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后方适时传来军官的招呼。戈牙图羞恼不已地转过身,走向山顶上临时搭起的军用帐篷。数千名地行侏儒正在裁决士兵的帮助下背起一个个硕大的方形包裹,每张脸孔都白得像纸,不少人还打着哆嗦。
    “他妈的,给老子精神点!”戈牙图注意到另一侧溯夜族人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得火冒三丈,冲着近处几个腿脚发软的家伙就是一顿猛踹,“打仗杀人都不怕,还怕这个?你们这群混帐东西,是不是要把老子气死才甘心?!”
    “戈牙图族长,这是您的配备。”察觉到动静的格林少将提着个一模一样的革包,远远走近。
    “什么?我也得和他们一样?”戈牙图愕然,顿时蔫了下来。
    “是啊,按照计划好的,您是其中很重要的环节。”格林满是书卷气的脸庞上带着温和笑意,“为了配合飞龙大队早日建立,表率的作用不可或缺。请您放心,这些钢骨轻翼都是兵工
    铸坊最精密的成品,完全能够承受一个成年人类的重量,对于地行和溯夜两族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辅助军械了。”
    “飞龙大队......”戈牙图苦笑了一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他心里唯一的感觉。
    这里是希斯坦布尔的东南部,加库达拉山脉的主峰。凌晨时分就已经到达的一个裁决师部以及大批侏儒,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戈牙图不久前带回的千余头恶兽,才会齐聚而来。
    烈火岛之行不仅能用顺利来形容,更是出乎意料的完美。由于溯夜一族的大举迁出,再加上红的离去,在此栖息的摩索飞龙很快就重新找回了身为王者的惬意。随初夏到来的发情期,则让这些巨大残暴的空中猛兽从将近千里的海域里汇聚到一起。在完成长达月余的争斗、交尾过程以后,烈火岛上原先百头不到的龙群规模,已经高速膨胀了十倍以上。
    等疯子船长一行到达目的地,恢复原形的红只是像对付耗子一样用长尾活活抽死了几头强壮之极的外来飞龙,龙群便立即又恢复到了当年惶惶不可终日的势头中去。撒迦那匪夷所思的想法,逐渐在赤炎獠的利爪**下变成了现实。而当这批被迫归顺的“新兵”随着飞鱼号远涉重洋,最终出现在希斯坦布尔上空时,整个行省都为之轰动了。
    那天是正午时分,地面上却没有阳光。飞龙投下的阴影仿佛乌云闭日般茫茫延伸着,大群大群的孩子在街上尾随奔跑,旷日持久的战争早就让他们的胆量和野性远远超越了同龄人。红脊背上迎风而立的爱莉西娅几乎让每一道仰望的目光都变得灼热起来,因为她身上的裁决制服,无形中说明一切。
    相比之下,骑在飞龙颈中战战兢兢不敢动弹的地行之王或许显得有些狼狈,但如此拉风的登场方式,正是他信手拈来的杰作。
    一物降一物的铁律,在赤炎獠和摩索龙群身上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归途中可怜那些看似狞恶无比的巨型蝙蝠甚至连觅食都不敢,只是一味闷头飞行。往往是前者无意间的低声咆哮,都会立即把几头飞龙吓得肉翼痉挛,相继坠到海里再湿淋淋地飞回。
    看出有便宜可占的戈牙图当然不承认自己是狐假虎威,事实上如果有的选择,他倒是更愿意把红当成座骑。只不过从哪个方面看来都更亲近女军团长一些的火系妖兽,从未给过他机会罢了。
    还记得降落到圣胡安牧场的时候,从条顿行省调来裁决军部任职的格林少将,正是用类似于现在这般的奇异眼神,凝视了戈牙图许久。尽管站在六丈多高的飞龙面前,他几乎如虫蚁般渺小不堪,可那双无论如何也让人联想不起负面词汇的眸子里,涌现的却是让侏儒胆寒的光芒。
    “......有史以来大陆上实力最强的空中部队,出自摩利亚国的阿莫罗索大帝执政期间。狮鹫一直被认为是正义和神圣的象征,但在这位君王的权杖下,它们被士兵当成牛马来圈养,动辄鞭笞抽打,直到能够听懂每个口令为止。想象一下,我们已经拥有了比狮鹫更加凶猛,繁殖能力更加惊人的摩索飞龙,驯化的过程也进行得很顺利。只要再训练出一批合格的龙骑士,不久以后的坎兰大陆上,任何一片领空都将成为裁决的囊中之物。”
    格林少将的语气还是很平淡,眸子却越来越亮,“戈牙图族长,是您大无畏的勇气,才让我们认识到一支极具机动化的合成部队,价值要远远超过单纯的兽群。说实话,在此之前我甚至连想也没想过,居然有人能够驾驭这种食肉巨兽而不被伤害。毫不夸张的说,您间接让四省联盟的制空权飞跃了一大步,等撒迦大人回来,请允许我为您请功。”
    “呃,我向来都是个很低调的人,请功什么的就没必要了。”戈牙图瞠目结舌之余不禁有点飘飘然,却仍旧没有丧失基本的警惕性,“就算侏儒族够轻够灵活,骑在那些爬虫身上不会造成负担,可又关我什么事?我根本连裁决军团的人都不算,从这样的高度跳下去,你还不如叫我去死。”
    “是啊,您确实不属于裁决编制,但一直都很想穿上这身制服,不是么?”格林少将笑了笑,淡淡地道,“飞龙大队的队长,我打算推荐您来担任。”
    “你这个奸诈的家伙......”戈牙图瞪着对方,良久以后摇晃着巨大的脑袋,叹了口气,“刚认识的时候,你可不会这样忠心地为撒迦盘算一切。”
    “撒迦大人救了我的母亲,而母亲就只有一个。”格林的脸上也有了感慨之色。
    未过多久,随着一声尖利悠长的惨叫,戈牙图闭着双眼冲到崖边,抢在海伦前面纵身跃下。面面相觑的地行族人只得接连效仿,连同那些溯夜侏儒一起,在云雾缭绕的高空中盛开出无数朵暗色飞影。炼金大师与红矮人工匠的联手,使得这些钢骨轻翼具备了极其灵活且稳定的操控性,触发机簧开关以后,便可以瞬时弹放出皮膜翼身,并通过延伸到手部的拉杆操纵滑翔方向。
    山脚下清空的轩阔区域,已被魔力符号标注出一块着陆点,严阵以待的法师部队也早就散布开来,准备随时救援突发情况下的失控者。尽管这是尚在雏形的飞龙大队首次正式演练,但总体效果无疑要比想象中好得多。看着大部分侏儒都逐渐从最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开始尝试着操纵飞翼,格林不由松了口气,眼中隐现欣慰。
    “少将大人,您得回军部去一次,那里就快闹翻天了。玫琳总监察长带着警卫冲进了阿鲁巴将军的办公室,说他的副官犯了案子,还带去了指认的老百姓。”一名满头大汗的中校小跑着来到格林身边,敬礼报告。
    “军部?”格林怔了怔,脸色慢慢地阴郁下来,“备马,不,找到魔法师带队长官,我要借用传送卷轴。”
    自从圣胡安的军用魔法阵完成以后,个体传送卷轴一直是派往大陆各地的情报人员,用以返城的奢侈物。魔法材料并不是随处可买的地摊货,无论收集还是制作都必须经过严格至极的工序,难以避免的报废率使得成品更显珍贵。
    对于动用一支传送卷去尽快跨越区区小半个行省的距离,格林认为是无比值得的。因为当他从魔法阵中走出,急匆匆迈入军部大门时,眼前所见已赫然是一片近乎失控的景象。整个建筑内部完全被穿着黑色制服的军官们挤得水泄不通,这些一上战场就双眼发红的彪悍之徒均是满脸怒意,口中骂骂咧咧地推搡着同伴,拼命往里层涌去。
    “长公主殿下,您似乎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阿鲁巴沉闷的语声在嘈杂之中显得分外清晰,仿佛暴躁不安的兽群中最大的那一头在低低咆哮,“这里是希斯坦布尔,是裁决的总部,不是摩利亚。”
    恶意的轰笑声中,格林挤进阿鲁巴那间更像是校场的巨型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了十几名警卫簇拥下的玫琳,和她身边的邋遢老人。
    “两位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格林疑惑地问。
    “问他吧!”长公主鄙夷地看着大刀金马坐在椅子上的阿鲁巴,冷笑道,“裁决军团的最高统领在这里,哪还轮得到我说话?”
    砰的大响当即震起,阿鲁巴一掌就拍塌了面前的办公桌,怒气勃发地站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硬闯军部,搜捕疑犯,我可都看在撒迦的份上由得你无法无天了。到了现在,你还来阴阳怪气,说我的不是?!”
    “真是难为了,原来你还记得有撒迦这么一个人。”玫琳淡淡地回答。
    此言一出,连格林的神情都随之大变。原本人声鼎沸的军部陡然静了下来,围观者将近大半的目光从玫琳的身上,渐渐转向阿鲁巴。后者的脸庞先是白了一白,随即急剧涌起了一阵可怕的铁青色,狂暴的怒火让他那支仅存的大手已在探向刀柄,没有人怀疑这五尺长的特制佩刀一旦拔出,长公主就会像布偶娃娃般被削成两截。
    “我和撒迦之间的一切,永远也轮不到女人来指手画脚。”半兽人将军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古怪低沉的音节像是烧红的金铁在交鸣,额角上跳凸的青筋几乎快要破皮而出。
    “您过于激动了,阿鲁巴大人。”格林少将斜跨几步,在长公主身边的暗党成员动作以前,拦在了双方之间。很少会有军部成员认识到这批摩利亚精英给四省联盟带来了多大的帮助,但他却是头脑清醒且论事客观的那部分人之一。
    “用不着你多事。”阿鲁巴深吸了一口气,独臂缓缓垂落,“我知道在做甚么。”
    “现在你唯一该做的,就是就把人交出来。”玫琳针锋相对。
    “老子前头到尾总共只用过六个副官。四个战死了,被你们认过的一个站在这里,还有一个在休半年五天的可怜大假。”阿鲁巴乜了眼那个始终在喃喃自语,连瞎子也能觉察出神智有问题的老人,露出讥嘲笑容,“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杀过百倍以上的巴帝杂碎,每个人身上的刀疤都比我多。换做是你,会只凭着这疯子和那些**的胡言乱语,就去郊县把自己的部下从他家人身边抓回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凶手么?”
    玫琳沉默了一会,道:“上次军演时站在你身边的,只有两名副官和爱莉西娅军团长,参与过观礼的平民绝不会认错。”
    “你认定了就是塞拉斯干的?”阿鲁巴骤然低吼,大踏步走上前来,一把揪起那老者,“别说是老子压根也不信,就算真的有这么一回事,这些家伙的命能和战士比吗?嗯?!你看看他,看看这副模样,如果没有裁决军团的庇护,一千一万个也早就被巴帝人杀了!”
    “巴帝人......巴帝人打来了!”老人如梦初醒地大叫,肮脏的唇角边留下了亮晶晶的涎水,“修城墙,快,大家都去修城墙啊!小玛茉儿,爷爷的手被石头压断啦,你快去帮忙。”目光呆滞地四下望了望,他挥舞着十指残缺的双手,喊声骤然变得惶恐起来,“玛茉儿,我的宝贝玛茉儿,你在哪里?军官老爷是护着我们,帮着我们的,怎么会杀你?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你快点出来,不要顽皮。爷爷求求你,快出来啊!”
    阿鲁巴怔住,松脱手。在场的军人全都愣在原地,看着这老人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到处寻找。直到他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瞪视着一个方向,所有的目光也不由得转向了那里。
    越众而出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壮实青年,狮鼻,阔口,黝黑脸膛上有着一大块大概是火系魔法留下的狰狞疤痕,满身隆起的肌肉曲线几乎已快要将军服撑裂。
    “塞拉斯?你怎么回来了?”阿鲁巴身边的另一名副官愕然叫道。
    “我认得你,老爷,你干嘛掐着小玛茉儿的脖子,把她往墙上撞啊?流了很多血,满地都是呢......”那老人笔直地指着塞拉斯,吃吃笑了起来,散乱眼神中未泯的那一点怨毒直叫人不寒而栗。
    “真是你做的?”低低的骚动很快席卷了各处,望着神色惨变的塞拉斯,阿鲁巴知道自己问的是句废话,但还是想听到属下亲口回答。
    塞拉斯低下头,良久之后才涩然开口,“大人,我没想过会弄到这个地步。”
    由于老家就在希斯坦布尔行省的边远地区,便服返乡的塞拉斯很快探完了亲,赶回圣胡安的途中多喝了几杯,就自然而然地想去找个女人。战争使得像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极少有机会去结识异性,趁着轮休光顾风月场所的大兵历来就不在少数,即使在军方高层眼里,这也完全无可厚非。
    身为流莺的玛茉儿生性刁蛮泼辣,却对疯疯癫癫生活难以自理的祖父极是孝顺,连接客也时常是带到家中匆忙了事,唯恐一个转眼相依为命的老人就出上些什么纰漏。街边邂逅塞拉斯后,再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人便返回玛茉儿住处做起了露水夫妻。
    谁知到了交付肉金的时候,年轻的军官却发现钱囊已不翼而飞——或许是途中失落,也有可能丢在了酒馆里。玛茉儿只当是遇上了吃白食的,破口大骂之余甚至动起手来,根本听不进对方的解释。塞拉斯本就是霹雳火爆的脾气,两记热辣辣的耳光一吃哪里还知道出手轻重,直到将那**扼得全无呼吸了才醒过酒来,跄踉着夺门而去。
    巧在同一条街面上游荡的几名流莺,不久前随着无数民众观望过预备役演练,对高台上威风八面的若干军官可谓是记忆犹新。尽管塞拉斯是寻常百姓装束,但他的特殊形貌仍被轻易认出,等到片刻后玛茉儿家的老祖父满身是血语无伦次地追上大街,**们这才意识到出了什么乱子。
    牵扯到裁决军官的人命案,不管是真是假,地方警备司也没有半点胆量受理。层层申报上交就此展开,一直到了内政厅才由玫琳最终接手。
    几张相关的书面解析阿鲁巴早就看过,此刻再听着副官这方的自述,不禁将双眉越拧越紧,表情也越来越阴沉,“够了,倒有点敢做敢认的味道啊!现在人家讨债讨上门来了,又有总监察长大人出头,你还不知道怕么?!”
    “军政各方共同起草的临时法案,规定了盗窃者斩手,诓财者割舌,恶意滋事者鞭笞三十。杀人偿命,是最后一条。”玫琳冷冷地接过话头,“我不希望看到无视律法的先例,在军队里出现。”
    裁决军团里没有不护短的将领,阿鲁巴的所有副官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年轻人,虽说未必能称得上才俊翘楚,却个个有着狗一般的忠诚和豹一般的悍勇。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愿拔刀杀光眼前这些步步进逼的家伙,也不想看着塞拉斯为了一个**陪葬。
    “公主殿下说的不错,秩序是用来遵守的。”格林迎着半兽人将军投来的目光,缓缓表明了态度。
    “你们是在逼我......”阿鲁巴的喘息已在发烫,骤然响起的另一个声音却打断了他。
    “杀人偿命,我回来就是想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塞拉斯整了整身上的黑色制服,哑着嗓子道,“阿鲁巴大人,对不住,我给您丢脸了。”言毕从旁侧一人的腰间闪电般抽出刀来,在颈中横抹而过,当场毙命。
    “滚,都给老子滚!”阿鲁巴红了眼,抱起副官的尸身,径直走出了军部大门。原本围拢的人群开始逐渐散去,安静得出奇,似乎已没有人再愿意置疑些什么,愤怒些什么。
    格林少将看了眼地上殷红的血泊,只怕玫琳和阿鲁巴两人就此结下大仇,犹豫半晌还是委婉地提醒道:“殿下,其实这件事情等撒迦大人回来再处理,会不会更好些?”
    “我要回摩利亚去,没时间在意处事的方式了。”玫琳默然片刻,疲倦地挥了挥手,暗党众人随即架起那仍在痴呆发笑的老者,跟在她的身后缓步离开,“这是我最后能给他的一点帮助。”
    “回摩利亚?现在这个时候???”格林愕然目送着长公主的背影,只觉得向来灵活的脑子忽然变成了一桶凝固的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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