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符石居然是罕见的传送法器。
    虽然对施术者的要求很高,要能够以鲜血绘制溯风阵,还要有足够殷实的灵力发动符石,在时间和距离方面的限制也很繁杂。
    但是它涉及到的术法可是瞬时移动,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毕竟,就连可以快速移动的、天下第一的听雪门秘术无影步,最多也只能在眨眼间行动十几步,而且这种秘术耗费的不是灵力,而是气血,十分损害身体。
    “溯风阵符石,起拍价一千五百两。”
    随着墨青的话音落下,竞拍开始。
    “一千七。”
    “两千!”
    “两千五百两。”
    “……”
    出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很明显大多数人都能理解其中价值,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溯风阵符石价钱已经过了三千五百两黄金。
    伴随竞拍价位的不断升高,出声的人也越来越少,间隔也逐渐拉长,刚刚还热闹不已的场地内,慢慢沉闷下来。
    “四千。”
    前排有个头戴斗笠的男人抬手道。
    “虽然这东西是挺好的…但是今儿才第一晚啊,这次拍卖连一半儿的时间都还没过去呢,真的要为这样一件儿东西耗费这么多财力吗?”
    “就是啊…更何况,我本就不是为了这东西来的。”
    “对,你也听说了吧,这次的拍卖有那个…”
    “……”
    价钱被推上四千两时,有不少的宾客开始暗戳戳地议论,大部分人纷纷停止了竞价。
    符石的价钱也突然停在了四千。
    叮——
    “溯风阵符石,四千两一次。”
    台上的女子见状,抬手轻轻敲击钟铃,开口提示诸位拍品的价格。
    “四千五。”
    简潇湘斜靠在椅子上,端着一杯好茶往嘴里送,催动自身的灵力开口竞价。
    “……”
    前排的那个戴斗笠的男人偏头看向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再提高价钱。
    场内群众不约而同都静下来,好像默契地等着谁再开口压这价钱一头。
    “五千五百两。”
    清澈明朗的声音从会场后排响起。
    不出所料,果然有人又提了提价,而且一提就是一千两。
    只是此人声音十分熟悉,众人回头望去,抬手的竟然又是那个戴着白面具的男人。
    沈问懒洋洋地歪头掏了掏耳朵,又对着空气弹了弹空无一物的小指,干脆一只脚直接踩到了椅子边儿,胳膊很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简潇湘听到了声音后,神情微变,手中的茶杯还没放下,就回头看到沈问这副大爷似的坐姿。
    又来?
    怎么不管是什么拍品他都要横插一脚?
    “不好意思啊,简楼主。”
    远处的沈问与她对视一眼,笑眯眯地朝她招招手。
    “……”
    简潇湘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眸子,望着他猛然深呼吸一口,扬起一边的嘴角礼貌地笑了笑。
    这家伙次次出价都是五百两一千两的往上加,刚刚就用这方法害九曜花出去七千,但拍下的不过也就是个寻常中高阶的法器。
    这符石虽然少见,但若再往上抬抬价,后面还有两天的拍卖,到时候若再想争什么,只怕是会悬了许多…
    而且,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故技重施?
    万一他为的就是让其他人早早花费掉大价钱,然后失去竞拍“那东西”的能力,自己现在再出高价岂不是中了他的计…
    简潇湘指尖划过鬓角的发丝,认真思索了好半天。
    “楼主,还要加价吗?”
    她身边的侍从忧从中来,忍不住低声问,“这个男人行事乖张,难以看透,只怕这突然出价是在给我们下套儿啊…”
    “呵呵。”
    简潇湘嫣然一笑,娇媚的眉目看不出她的内心作何想法,红唇微张道,“这符石,就当我送给他了。”
    在沈问之后无人追加,台上的女子敲铃三次,溯风阵符石最终以五千五百两售出,又一件宝贝花落沈家。
    且看那送牌的小厮,捧着个写着数字“十”的竹牌儿屁颠屁颠跑来,将第十件拍品的信物交给了沈问。
    一众宾客在三楼会场坐了一晚上,终于十件拍品全部售出,也代表着这第一夜的拍卖至此结束。
    大多数人起身往回走,穿过会场大门的玉面屏风,从来时的阶梯,纷纷回了船楼的二楼。
    两侧的道路上身影匆匆,沈问等人倒是不慌不忙坐在原位,打算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再起身。
    路过的人有意无意地都在偷偷打量这个脸上戴着白面具的男人,私底下不断小声讨论。
    沈问旁若无人地垂眸,望着手中的“十”号牌,指尖把玩着号牌底部的缨穗,转头又看向了还没离开的阿魄。
    “阿魄……”
    “不借。”
    这次还不等沈问开口说什么,阿魄当机立断就出声拒绝。
    面不改色,目视前方。
    小麦色刚毅的脸庞显得格外坚定。
    “诶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沈问皱着眉,不满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借钱的?”
    “不然呢?”
    阿魄冷眼瞥着他手中摩挲的那只号牌,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哎呀,我自然知道五千五百两不是小数目,你带上船的钱财本就是为了那一件东西,自然支撑不住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高额花销。”
    沈问映着烛光下的五官甚是立体,歪过身子态度诚恳地对他道,“所以我这次确确实实不是来借钱的。”
    “那你是…?”
    阿魄心中悄然冒出几分不安。
    “我是想让你把原本留给碧玺戒的那些存金,直接都交给我,让我一人全权、自由支配。”
    沈问两眼一弯,嘴角扬起,和善地说。
    “??”
    阿魄听到这话,整个人几乎呆滞住了,怔怔道,“公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意思不就是…钱留下,人走。
    这怎么可能?
    “嗯…”
    沈问故作思考了片刻,笑道,“自然。”
    “公子,台主命我来此地,为的就是确保碧玺戒的归属,若将所有钱财交给了公子你,你却转身拿去拍这些其他法器……这不合规矩,恕阿魄难以从命。”
    阿魄无心和他开玩笑,一本正经望着沈问。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想趁机拿走百闻台带来的钱,肯定不是为了碧玺戒。
    顾浔舟之所以没有直接为沈问提供财力援助,而是派自己亲自来监视他,为的不就是确保碧玺戒能重新回到沈问手中?
    可自从来了船上之后,阿魄发现,这沈问似乎根本没把碧玺戒当回事儿啊!
    反而是在拍卖场里拍了两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说,还把大巫师和暮云楼楼主得罪了个遍。
    几番操作下来,在这揽星辰商船上,已经没有人不认识这位行为无常、性情乖张的面具男了。
    “我知道你心中顾虑。”
    沈问忽然舒出一口气,对他自信道。
    “我承认,这些钱我的确没打算用在碧玺戒上,但这不意味着我已经放弃拿回碧玺戒了,毕竟那里面还装着重要的东西,我既答应了大昭寺的和尚,就断然不会置之不理。
    就像你家台主,尽管他这人爱耍小聪明,这不也还是派你来帮我的忙了么,这就说明,他也没有将自己对和尚的承诺抛诸脑后。
    其实我明白他这个人…虽然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着实坏不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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