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权的防守无懈可击,手上七万人马,一上来就采取守势,步步为营,猥琐的让人无语……
    要攻破他的防线,只怕将所有老底都堆上去,都未必能成功。
    回去的路上,陈玄烈脑海中苦苦思索,目前形势,郾城战场只能这么熬下去,等待其他方向的转机。
    东面朱温已经攻克了瓦子寨,踏足陈州境内。
    刚返回郾城,秦宗权的使者竟然等待多时,还是熟人张晊。
    这厮以前在忠武军中为牙校,打过几次照面。
    “你们还能作甚?莫非是来投降?”陈玄烈冷嘲热讽。
    一排排刀斧甲士下,张晊神色不变,“秦帅原本与陈帅同为忠武,只因黄巢几十万大军来犯,无力抵抗,陈帅又见死不救,秦帅为了蔡州士民,才不得不栖身其下。”
    “呵,这么说来,某误会秦宗权了?说吧,你来作甚?”陈玄烈忍不住笑了起来。
    按他这么说,秦宗权是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
    “请屏退左右。”张晊弄的神神秘秘。
    陈玄烈扫了他一眼,身无长物,也没穿盔甲,不像是来行刺的,这人是秦宗权的心腹,冒险来这么一趟,肯定有要紧的事。
    “退下。”
    甲士纷纷退出,堂中只剩田师侃、杨师厚两人。
    张晊仍是一脸迟疑。
    陈玄烈不耐烦道:“不想说就请回。”
    “秦帅令在下此来,是为——握手言和!”
    “什么?”陈玄烈一愣。
    秦宗权这厮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瞬间,陈玄烈脑海中电石火光,知道他的用意了。
    这年头的枭雄们无不嗅觉敏锐,黄巢久攻陈州不下,又不愿走,那么等待他的结局只有一个……
    秦宗权手握七万大军,却一矢不发一兵不出,深沟高垒摆出防守架势,明显是想拥兵自重。
    以他豺狼般的性格,肯定不愿再回去寄人篱下……
    打死陈玄烈都不相信,黄巢秦宗权能一条心。
    以势相交,势败则倾。
    别看黄巢坐拥几十万人马,不能快速拿下陈州,已经陷入战略上的窘境。
    张晊道:“黄巢一意攻打陈州,注定败亡,秦帅愿与陈帅井水不犯河水!”
    陈玄烈道:“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秦宗权若是按兵不动,那么自己这一万多人就活了,可以抽出手来,能做的事情太多!
    或许这场大战转变的契机就在于此。
    张晊眼中精光一闪,“陈帅不是谋求唐州么?秦帅愿意拱手相让!”
    陈玄烈心中再度惊讶,谋夺唐州是前两日决定的,军令刚刚送到南阳华洪手上,还在准备当中。
    秦宗权竟然知晓……
    不过这些都是阳谋,摆在棋盘上,明眼人一望便知。
    田师侃傻愣愣道:“唐州在草贼手上,又不是在你们手上。”
    张晊成竹在胸,“秦帅只需从汝阳调集万余人马协防,这唐州就绝非陈帅所能谋取的,如今握手言和,对两家都大有裨益。”
    “可!”陈玄烈当机立断。
    秦宗权与黄巢联手,这场大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但如果秦宗权袖手旁观,黄巢就断了一臂。
    至少陈玄烈可以抽出手来,先解决许州之北的尚让和葛从周。
    “陈帅果然英明,来之前,秦帅就知道此行必成,秦帅还有一个小小请求。”
    “说。”
    “可否放归被俘虏的二将军,以及蔡州将士?”
    被俘的蔡军,如今大部分成了忠武军,怎么可能再放回去?
    不过秦宗言倒是可以考虑,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上来就效仿韩信来了个背水一战,送了陈玄烈一波人头。
    这种人才不能死,必须给秦宗权送回去,说不定将来还有大用……
    “俘虏的将士就算了,已经重归我忠武军麾下,秦二郎倒是可以给你。”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张晊没太纠结。
    黄巢纵兵四掠,有的是人。
    眼下局面,不仅陈玄烈、朱温、时溥、李克用盯上这口肥肉,就连秦宗权也处心积虑的想反咬黄巢一口。
    死磕陈州,是黄巢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树挪死,人挪活,流寇最厉害之处便是四方游走,寻找唐军的薄弱之处,黄巢也是凭借这一特性,掀翻了大唐,攻入长安。
    然而在长安享受两年后,黄巢明显变了……
    送走张晊,田师侃道:“秦宗权素无信义,只怕是诓我。”
    陈玄烈摇头,“这一次是真的,秦宗权会为黄巢赴汤蹈火么?”
    只有黄巢倒下,秦宗权才能吃饱,而他手上的七万大军,就是一块肥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算计着。
    既然干不掉秦宗权,那么与他井水不犯河水,是最佳选择!
    合纵连横,远交近攻。
    “既然郾城无战,不如立即抽调兵力北上,击灭尚让、葛从周!”杨师厚怯生生道。
    “不错!”
    陈玄烈正好也想到了此处。
    尚让是草贼的第二号人物,当初在关中龙尾陂轻敌冒进,被郑畋击败,让各路唐军在京西站稳了脚。
    如今若能重创尚让的三万人马,黄巢基本就大势已去了。
    正要下令,田九匆匆而来,“五郎,周使君刚派人送来消息,符存率三千死士乘驴骡,出城迎击尚让!”
    “这厮好大的胆……”田师侃咋舌不已。
    如果是别人,陈玄烈只当他去送死,但符存是谁?历史上的李存审,大小百余战,未尝败绩,经常创造军事奇迹。
    既然他敢出击,一定有把握。
    不过三千人想要吃掉三万人根本不可能,最多也就击溃,重创草贼士气,使其不敢进犯许州。
    如果陈玄烈突率一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抄袭其后路……
    战机稍纵即逝。
    尚让比唐州重要的多。
    “传令,许德勋率摧锋都镇守郾城,军中所有骑兵尽起之,一人一马,快速奔赴长社,其他诸军与我一同北上,定要将尚让、葛从周留在许州!”
    “领命!”
    陈玄烈心中一片火热,黄巢在政治上基本没犯什么错误,在军事上却经常犯致命错误,此次死磕陈州是他最大的失败。
    之前已经干掉了盖洪,再吃掉尚让,黄巢就会元气大伤,士气人心会跌落谷底。
    旁边还有秦宗权虎视眈眈。
    或许不用等到李克用来援,就能平定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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