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父母入土之后,秦安也逐渐冷静下来。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秦安一回到家中,就马上吩咐道:“秦禄,带我去地牢,看看那捕获的贼人!”

    “是,庄主!”秦禄小心地应道。

    秦宅,地牢内,两名被抓的贼人蜷缩在铁笼内。

    秦安冷冷地打量下二人,慢慢地说道:“一句话,想活命的就给我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不然,我会让你们后悔做人!”

    听完秦安的话,二贼中一较为壮实的汉子叫道:“妈的!小兔崽子!要杀要剐给爷个痛快,若是爷皱下眉,爷就是你养的!”

    “杀?剐?没那么便宜!”秦安看看他,依然不紧不慢地说。

    “把他给我拉出来!”秦安转头对秦禄喝着。

    秦禄应诺着带人将壮汉给拽出了铁笼。

    “先拿木棍给我打断他的双腿!”秦安还是用缓慢的语调吩咐着。

    随着秦欢的两棍打下,壮汉惨叫着晕死过去。

    “用水浇醒!”秦安毫无表情地道。

    冷水浇下,壮汉醒来。

    “再给我一根根打断他的手指!”秦安咬着牙又道。

    “啊!你不是人!给爷个痛快!给爷个痛快!”壮汉闻言疯叫道。

    “我说过会让你后悔做人的!”秦安一字一顿地说着。

    听到秦安的话,秦禄心中一凌,暗想:“少庄主回来后,哦,不对,确切地说是醒来后,看上去比原来似乎多了点什么,是什么呢?对,是戾气!少庄主现在充满了戾气!”

    不容秦禄多想,秦安转过脸来,对他恶声道:“还不动手?”

    “啊,是!”秦禄被秦安吓得一激凌,忙示意秦欢快下手。

    “啊啊啊!”壮汉随后发出一连串的惨叫,然后再晕死过去。

    这时,秦安再将脸转向铁笼内的另一贼汉,只见他温柔地说:“你呢?是不是也不准备说!”

    早被秦安的举动吓得面无人色的贼人闻言,一阵狂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好,算你识时务,带出来!”秦安令道。

    贼人被带出后,秦安随意地坐下后,又轻轻地叮嘱贼人道:“你若有一句虚言!我定让你后悔投胎做人!”

    “小的一定全说!小的一定全说!”贼汉跪在地上颤抖地应道。

    “那就从你姓甚名谁说起吧!”秦安不紧不慢地道。

    “小的名叫汤克,原籍平江府,绍熙四年,随王珪郎在江东东路起事,在王珪郎被杀后,我等又随蔡八等逃至福建路,次年,蔡八等四十二人为林湜大人俘杀,我等遂由陈青军统率,逃至广南东路沿海,苟命至今。”汤克说着偷眼看看秦安。

    “看甚?”秦安暴怒的抄起木棍打向汤克。

    汤克也不敢躲闪,只是将身子俯在地上,忍着身上的痛喊着:“啊!我说,我说!”

    待秦安停手后,汤克忙接着又往下说:“为躲避官军缉捕,我等一直躲在南澳岛附近,偶尔登岸掠些钱粮…,啊”

    秦安又是一棍击在汤克的身上后道:“谁让你说这些,说你等是怎会前来大宁庄的!”

    “是,是,日前,陈青军说是要带我等做一趟大买卖,事成后,不仅有大笔金银可分,更会得到朝庭招安,不用再在海上漂泊,故此我被蒙骗至此!小人可是没有伤贵庄任何一人啊!还请庄主饶恕我啊!呜呜呜!”汤克说着哭了起来。

    “哭甚!说,陈贼他们躲往何处了?”秦安喝道。

    “陈青军,哦,陈贼去往何处,我实不知啊!”汤克带着哭腔说。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秦禄,给我打!”秦安再喝道。

    汤克一听要挨揍,忙说:“莫打,莫打,陈贼去往何处,我真不知道,但我等一直以来,或在南澳岛海面,或是在金门岛海面,我想陈贼不外乎去此二地。”

    “你记好:若有半句逛骗于我,我必活剐了你!”秦安站起身恶狠狠地说。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汤克一边磕着头一边说。

    秦安站起身吩咐着:“把他先关起来!另一个,宰了!”

    秦禄等人心头一凛,忙应道:“是!”

    审完贼人后,秦安径直回到书房。

    “去将叔父和舅父二位请来!”秦安对秦禄吩咐道。

    秦禄领命而去,片刻之后,秦卓和许咄来到书房中。

    “叔父、舅父在上,秦儿这厢有礼了!”见二人来到,秦安忙上前施礼。

    “不用多礼!”秦卓与许咄扶住秦安道。

    见状,秦安也不再多礼,开口请二人坐下:“叔父、舅父请坐!”

    “安儿,你审过贼子了?”秦卓坐下后问道。

    “贼人已招,情况是如此这般…”秦安简述了贼人的情况。

    秦卓听完问道:“既是如此,安儿是否就此将贼人交与官府,由其剿捕?”

    秦安尚未及言,许咄出言反对道:“不行!父母之仇岂可假于他人之手!”

    “不求助于官府,难不成你让安儿自行入海报仇?”秦卓高声反问道。

    见两位长辈有争执,秦安忙开口道:“陈贼之流,若官府用大军剿捕,则会遁迹于大洋,若官府出兵不多,依厢军之战力,则又根本无力剿杀。再者,身为男儿却不能报杀父杀母之仇,安儿何以能立足于天地间?故,侄儿想自领人马前去报仇!”

    “这个…,贼众有数百人,又皆为亡命之徒,安儿又如何能敌?况贼藏匿于大洋之中,贼踪难测啊?”秦卓又劝解道。

    “叔父所言,安儿全知晓,然,此为不共戴天之仇,为能手刃贼首,我再所不惜!还请叔父勿再阻挠!”秦安坚定地回答着。

    “好!这才不愧是我们畲人的后代!”许咄对秦安的想法却很是赞同。

    秦卓看看秦安,知道也无法再劝,想了想后,秦卓说:“既然安儿早有了定计,叔叔也不再多劝,只望安儿能顾念些兄长的在天之灵,凡事莫要只顾逞强,要妥善自身啊!”

    “谢叔父教诲,安儿定铭记与心!”秦安应道。

    “说吧,你要舅舅做什么?”许咄急切地问。

    “安儿也有事正欲向二位长者求助!”说着,秦安跪在了二人面前。

    “莫要行此大礼,安儿有何事尽管道来!”许咄忙起身欲扶起秦安。

    秦安拒绝了许咄的搀扶后道:“舅父,请容安儿说完!”

    “好,你说!”秦卓和许咄同时开口道。

    “大宁庄本有庄丁不过百余人,在此大难中,又亡去二十余人,现仅存不足百人,安儿若前去寻仇,只恐人手不足,还请叔父与舅父能拨些人手前来!”秦安小心地说出打算。

    “我当何事,这有何难?明日我就回寨中去,多的没有,百十条畲家男儿,舅舅定给得出!”许咄听后,满口应道。

    “这个…”秦卓听后略一沉吟,接着道:“叔叔那里人手不多,但招个三五十个汉子前来,料也无妨!”

    秦安听后,连连磕首道:“叔父与舅父二位大恩,秦安先替家父家母谢过了!”

    “莫要如此!”秦卓见状叫道。

    “莫要如此!”许咄亦叫道。

    说着,二人欲阻止秦安行此大礼,然,秦安顾阻拦,执意向二人磕完三个响头。

    秦安边叩首边流着泪说:“安儿现已无父无母,就只望二位长者相助矣!”

    “安儿,兄嫂之仇亦是我之仇!你如此这般言语,岂不显得生份?”秦卓无奈地劝道。

    “是啊!”许咄也应和道。

    “我膝下无子,唯有你这个侄儿,你的事还不就是我的事!”秦卓亦流着泪道。

    “安儿,别说了,我与你叔父明日就回汀州调人过来!”许咄则干脆地叫道。

    “安儿再谢二位长者!”说着,秦安还欲再拜,这回,秦卓与许咄说什么也不答应,双双架住秦安。

    “报仇之事急不得,安儿还要稍安勿燥,你先静等我与你舅父将人手调来,再作计量。勿要轻举忘动。”秦卓又关切地对秦安说。

    “侄儿记下来!”秦安应道。

    “那就好,今日天色已晚,安儿还是早些睡吧!你要保重身体!”秦卓再劝道。

    “谢长者挂怀!”秦安再应道。

    一夜无语,次日,秦卓与许咄自是立即赶回了汀州。

    再说秦安,在送走秦卓与许咄后,马上吩咐秦福去招集庄民。

    午时,按照秦安之令,大宁庄的庄民皆聚集到了庄前空地上。

    秦安站在众人前高声说道:“大宁庄日前遇贼,亏得诸位奋力抗贼,方保得庄内平安,秦安这里先谢过诸位了!”

    说罢,秦安向大家拱手示意,庄民们亦三三两两的回着礼。

    客气完毕,秦安宣布道:“此次贼袭中,凡家中有人遇害者,每户给葬金壹吊,凡有伤者,再给养伤钱壹吊!”

    秦安这一席话着实让众人吃惊不小!这时节,壹吊钱可买两石米,省着点,够一人吃上半年的了!于是,众人齐呼:“谢庄主高义!谢庄主高义!”

    待欢呼声渐平,秦安又道:“此次贼人胆敢犯我大宁庄,还害了三十四条人命,我秦安在此立誓必报此仇!你等可愿随我计贼?”

    秦安这话一说出,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这位仁兄是这么说的:“报仇?我等可是良民,何以能杀得过贼人?这不是以卵击石吗?不成!不成!”

    再听听那位又这样说道:“我看,还是让官府去缉捕贼人为上!”

    再听听这边这位,说的可就有些不好听了:“还好,俺家可没有人被害!”

    一听这话,旁边一位不干了,大叫道:“王二你说得这是人话吗?”说着,拳头也挥过去了。

    一时间,场内大乱。

    秦安连喊数声“肃静”,却是无人理会。见此情景,秦安不由得一股戾气窜了出来。只见他抢过秦禄手中的长棍,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人群,劈头盖脸对着正殴斗的两人一顿乱打。

    “哎哟!妈呀!”殴斗的两人被打的叫着躲到一旁。

    秦安停下手,持棍站立在人群中,高声道:“今天我给你们立个规矩,若下次在我说话之时,有人再如此鸹噪,就莫怪我下手不留情!”

    人就是这样奇怪,刚才众人欺秦安年少,又初当庄主,多有些不以为然,现在见秦安发怒之状甚恐,马上就变得都噤若寒蝉了。

    “妈的!老子与尔好言相商,却不料尔等如此不识抬举!罢了!老子现在宣布,庄中凡年满十四岁男丁,从今日起,每日都集中操练!若有不从者,今日就给我滚出大宁庄,永远别再回来!”秦安怒吼道。

    还别说,这一来,意见马上就统一了。

    随后,老弱庄民自行归家,符合条件的男丁则被秦安带去操练了。

    “别他娘的都哭丧着脸,随我前去讨贼,我秦安自不会亏待诸位。我把话料在这,凡操练用力者,有赏;凡杀贼用命者,有赏;尔等若有为贼所害者,我替尔等养活一家老小;若有为贼所伤者,我为之医治!”深谙大棒加胡萝卜的秦安宣布道。

    听了秦安如是说,众人心稍定。

    “说过了赏,再说说罚!凡操练不力者,杖责;凡不听号令者,杖责;若是临贼而逃者,你就问问我的刀答应不答应!”秦安接着令道。

    众人听罢,不由皆心头一凛,默不敢言。

    “都他妈死了吗?听明白我的话了吗?”秦安大吼道。

    秦安这话一说,众人三三两两地应道:“听明白了!”

    “妈的!没吃早饭吗?大声点!”秦安再吼道。

    “听明白了!”这次,声音大多了,也略齐整了点。

    “丁正龙,去点点人头!”秦安吩咐道。

    丁正龙答应一声,执行命令去了。

    不多时,点人完毕,丁正龙向秦安报告道:“禀庄主,共有男丁九十二人!”

    “好,将他们分为三队,你,火太郎,张峰各领一队,按我所授方法去操练。”秦安随即吩咐道。

    “是!”三人齐声应道。

    “记住,操练得要狠!若有操练不力者,给我狠打!”秦安恶狠狠地又道。

    “是!”三人齐声再应道。

    很快,庄丁们顺从的被分好了队,接着开始操练。

    按照秦安连夜制定出的训练计划,庄丁们在最初的一个月,主要以练习跑步为主,辅以一定的身体力量方面的锻炼,用以增强庄丁们的耐力与爆发力,与此同时,通过反复对庄丁进行枯燥的队列训练,用以磨炼他们的意志,增强他们的纪律性与服从性。在一个月后,则主要进行器械方面的训练,当然,队列训练仍然还是必须同时进行的。

    “人还是少点啊!”秦安望着已渐跑远的庄丁自言自语道。

    “庄主,现下四方的流民颇多,我等可以去买些为奴。”一旁的秦禄小声的建议着。

    秦安闻言,眼前一亮,暗想道:“是啊,人不够,我可以买嘛!”

    想到这,秦安马上吩咐道:“秦禄,那你就负责去招募些流民来!”

    秦禄听后应道:“是。”

    想了想,秦安又补充道:“你不要只招募强壮男子,年轻女子也要买些来,还有,给我多买些五六岁到十二、三岁间的童子来。”

    “这,年轻女子买来可以为婢,可以许给男奴为妻,可这童子却是毫无用处,庄主,你看是不是…”秦禄疑惑地说。

    “这个你勿须多管,照我吩咐去做就是!”秦安不容置疑地说。

    “是。”秦禄不敢再多言。

    “你以为我仅仅要荡平区区海贼吗?错了!我之志,志在千里!假以时日,风云际会时,看我秦天如何去鲸吞天下!”秦安没有向秦禄解释心里所想,“不对呀,我是秦安,不是秦天!我好像又有些不对劲!难道,我还在梦里?”下意识间,秦安用力掐了掐大腿,“疼!不是在梦里啊!”秦安又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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