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世勋早上悄悄离开了秦府,往北郊御林军营房去。这李世勋年纪二十五、六岁,身量高大、魁悟,一张方脸上,颧骨稍为凸出,一双漆黑眉毛浓重如卧蚕,直鼻方鳃,目光炯炯有神,看上去强悍、威武无比。

    他十一、二岁就跟随李世民,李世民年长他十来岁,其本姓徐,名茂公,因李世民视他如同亲兄弟一般,便改成李姓,名世勋。

    李世勋父母早亡,一直孤身寄居军中,他天性聪颖肯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尤其轻功了得,无人能及,深得李世民偏爱。

    太原会战,他孤身一人闯破敌阵,救出平阳昭公主,威名大震,后由李世民保荐,一下从一名小军校提升为副护军统领之职。从那时起,他便一直在李世民身边,有战事,他可统兵出战,无战事即如李世民的侍从般伴随左右。

    太原会战后,他随李世民回到长安,便一直住在秦府,后与李世民往河南赈灾,于五华山杀了头陀,救了柳素娥,看那柳素娥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也生的如花似月般,李世民便作主,撮合结他俩成了夫妻,并在长安城中为他俩置买了一处小宅,夫妻俩心里自是对李世民感激不尽。

    李世勋这般出了秦府,他怀里揣着李世民的手谕,出门时,房玄龄给他面授机宜,让他于北郊路口等候,御林军首领严腾若知宫中变过,必引兵来救。

    严腾是皇上御用之将,不知皇上曾给他下何手谕,很难知严腾态度如何,故须做着两手准备。

    李世勋先于北郊路口等候,待严腾领兵至,李世勋可称上林军和齐府护军正在攻打玄武门和秦府,皇宫已被封锁,无法与皇上取得联系,自己知此变故,特来传此消息,并设法接近严腾,告知他太子、及齐王已伏诛,若其有不顺之意,即击杀之,然后拿出秦王手谕,并告以实情,则可震住众御林军。

    倘若严腾知太子齐王已伏诛,愿听令于秦王,即可传秦王令,让他速领兵解玄武门和秦府之围。

    李世勋来到北郊路口停了下来,那时候已是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郊外有一片淡淡的晨雾笼罩着,李世勋下了马,牵住马在草地上踯躅,不一回儿,太阳升了起来,阳光渐渐驱散了早晨的雾气,四野逐渐变得明朗,远远看见北大营沐浴在一片金色的晨光中。

    李世勋再回头看看身后的长安城,却仿佛啥事也没有发生,进出城门的人渐多,一些推着小车的小商贩也从驿道那边朝长安城这边赶来。已是早晨卯牌时分,李世勋不禁心里犯了嘀咕:“难道秦王他们失手了不成?”

    正想着,忽见北城门那边传来嘈杂声,李世勋急忙又转头看去,只见北城门那边人流涌出,有人惊惶呼喊道:“不好了,城里兵变啦!”

    李世勋心想:“定是秦王他们得手了。”正想着,便见一兵士乘一匹快马从北门奔出,朝北大营飞驰而去,李世又想:“这必是往北大营报信的探马。”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北大营那边便逸出一支人马,浩浩荡荡的直朝这边奔来。

    李世勋望见北大营那边逸出了一支人马,这支人马浩浩荡荡的朝长安城北门奔来,李世勋知道,是严腾带着御林军过来了。

    果然,不消一刻时间,只见严腾手持虎头大刀,骑一匹漆黑战马,领着黑压压的御林军蜂拥而至。那时候李世勋骑马迎了上去,至严腾跟前勒住马,未及开口,严腾却已勒马说道:“李将军挡道所为何事?”

    李世勋道:“东宫、齐府三千护军围困皇宫,皇上音讯全无。如今两府护军正攻打玄武门,情况危急,本将杀出重围,特来向严将军报讯。”

    严腾焦急问道:“秦王情况如何?”

    李世勋道:“秦王正在玄武门抵抗两府护军。”

    严腾皱了皱眉头又道:“太子和齐王情况又如何?”

    李世勋松了缰绳,走近严腾小声道:“太子、齐王已伏诛,你看———”

    李世勋说着,屏息注视严腾脸色,只见严腾略一惊讶,轻叹一声道:“我早知必有如此后果,皇上早有旨意,让我随时做好准备。如今太子、齐王已伏诛,两府护军仍攻打皇宫,那便是谋反,我这也算是奉旨讨之。”

    说着又问李世勋道,“领头攻打皇宫之人是谁?”

    李世勋听着,遂松了一口气道:“是薛万彻和韦挺等人。”

    严腾怒道:“薛、韦这等逆贼,胆大包天,竞敢围攻皇宫,看我生擒了这帮逆贼,剥了他的皮!”说着遂令众御林军直朝玄武门奔去。

    再说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看着李世出了秦府,又等了半个时辰,估计太子和齐王已进了玄武门的伏击圈,遂令紧闭秦府大门,拆掉秦府所有门板,用几十条大掾木顶住秦府大门。

    府中五百将士及所有男丁,皆佩弓箭,上围墙木道,做好防备。卯牌时分,遥见东宫、齐府一片喧哗,两府护军皆纷纷朝玄武门那边涌去。那时候,早晨的阳光正斜照着秦府的大门,照在秦府如城墙般高高的围墙上,秦府门前两棵高大茂盛的樟树上,几只不识时务的喜雀在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

    房玄龄站在围墙的木道上,望着从东宫和齐府朝玄武门涌去的两府护军,心里明白秦王他们已经得手,虽然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对李世勋是否能依计而行仍很担心。倘若李世勋稍为不慎,与严腾言语碰撞,便有可能是另一种结果。

    倘若李世勋言语不能说服严腾,在严腾反目时又制服不了严腾,那时情形必是非常危急,严腾三万御林军和两府三千护军合归一处,莫说秦府会被碾为齑粉,就是玄武门也无法守住。要是情况如此,唯一办法,就是逼迫皇上下旨退兵了。可是,如今和秦王却无法勾通,又不知秦王是否敢走这步棋?房玄龄想着,心了焦急如热锅上的马蚁。

    那时候,杜如晦从神色上看出房玄龄的焦急来。

    “房兄,你担心李世勋说服不了严腾,也制服不了严腾吧?”杜如晦说道。

    “我是很担心,多一分考虑就多一分胜算,倘若御林军方面出了乱子,你看如何是好?”房玄龄说道。

    “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秦王自己想到了,情况危急,逼迫皇上下旨退兵;二是用太子和齐王的头颅示之。谁都知道,这太子、齐王已服诛,将来的皇上就是秦王,严腾知此情况必然退兵。俩府护军中,即使薛万彻等人执迷不悟,他的士兵明知跟他们不会有好下场,自然会溃散,我看房兄不必多忧。”

    房玄龄一听笑道:“亏你能想出来,以太子、齐王头颅示之就足以退兵了,还用的着去惊扰皇上吗?”

    上午辰牌时分,房玄龄和杜如晦将秦府中的所有将士和男丁,都分派到各个有可能被进攻的角落,张弓搭箭,严阵以待。一切布置停当,便听见隐约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朝这边过来。

    一会儿,兵马便由长安街那边涌向秦府,把秦府外墙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薛万彻横枪立马,在秦府门前大呼道:“秦府里面的人听着,赶快派人告诉秦王,让他放了太子和齐王,我们便相安无事,否则我等砸开秦府大门,冲进去便杀个鸡犬不留。”

    房玄龄一听,心里不禁一喜,想道:“秦王他们果然得手,薛万彻还没懂得太子和齐王已伏诛,何不趁此机会,派人告诉秦王,让他依计而行。”

    想着,遂装得软声软语,陪着笑脸说道:“将军息怒,有话好说,我这便依了将军,便派人给秦王送信,让他放了太子和齐王,千万不要砸了门,到头坏了和气,秦王和太子他们兄弟面子上也不好过。”

    薛万彻道:“别罗嗦,快点让秦王放人,太子和齐王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等也不客气。”

    房玄龄听着,和杜如晦交换了一下眼色,遂找来秦府管家,面受机宜,用绳子把他吊下外墙,房玄龄便朝薛万彻道:“将军是否能给这秦府管家一匹马,让他赶快给秦王报信去?”

    薛人万彻听着,也不知是计,遂给了秦府管家一匹马,那管家得了马匹,颤赫赫的上了马,屏住一口气,脱兔般的朝玄武门飞驰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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