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蓝末水挠挠头,似乎还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对!师父!”

    巨蟒和歪头鱼对蓝末水的师父很感兴趣,本来的一对冤家现在形同手足,言行和举止高度一致。他们异口同声,连点头的力度都一样。但他们的热切期盼,等来的却是失望。

    “呵呵,天色不早了。”

    蓝末水翘首望着洞口的方向,嘴角一笑,撂下两只巨无霸,踱步走人。

    蓝末水越是神秘,两只巨无霸就越是好奇。他们慌忙追上来,一个满脸堆笑,一个扯住他的衣襟,尽力挽留。

    “主人,天黑不怕,我在夜里行走,如同白昼般自如,我保证把主人安全送到家。坐下慢慢说吧,别急。”巨蟒拍着胸脯,陪着笑脸。

    他的主人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以后人前,脸面如何摆放?若小孩的师父名震四方,他的脸上也跟着沾光。这就是巨蟒急着知道蓝末水的师父的原因。

    “你坐吧,我走了!”

    蓝末水冷若冰霜,摸摸自己的肚皮,又迈开了脚步。

    巨蟒的热脸贴在了主人冷冷的屁股上,但他还不知趣,跟上去,缠住主人不放。

    “已经打斗了一天,精疲力尽了,少爷填好肚子再说也行。”歪头鱼明察秋毫,突然朝一处洞壁大喊:“小的们,准备好饭菜,龙虾、河豚都给我上。我要和少爷主仆两人共进晚餐。”

    令人闻风丧胆的歪头鱼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孩一头撞翻,传扬出去,他的一世威名不就没了?!而且,他这个脸,丢得不明不白,他不甘心。所以,他要好好款待蓝末水,让蓝末水吃人的嘴软,把该说的话全部吞出来。

    “是,大王!”

    黑暗的洞壁上,两个小喽啰应声闪出,把蓝末水和巨蟒吓了一跳。

    两个小喽啰是两只修炼成精的虾子和鲤鱼,他们一身厨师打扮。他们见了蓝末水两人,便拜了拜,准备领命而去。

    “慢……,把我那坛海底深沟酒……也抬出来吧。”歪头鱼很不舍,犹豫了两下,才说完一句话。

    “大王,你不是说,海底深沟酒等你重新一飞冲天那天才开瓶庆祝的吗?怎么现在就……?”

    两个小喽啰很是惊讶,鲤鱼还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唔,不错。我今晚要好好款待我的小兄弟。”

    歪头鱼笑眯眯地看着蓝末水,忍不住满心的欢喜,两条触角轻轻地搂了搂蓝末水瘦小的肩膀。

    此时此刻的歪头鱼,很像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慈父。他的举动,使蓝末水感到有点不自在。蓝末水的脸上,虽挂着笑意,但很尴尬。这样的疼爱,十一年来,只有辛夫人给过他。就算是和他共患难的三叔,也没有表露出来过。

    “是,大王!”

    小喽啰有力地一点头,转身走了。

    只一天功夫,歪头鱼对蓝末水的称呼已经是三易其口了。从小屁孩到少爷,再到现在的小兄弟,他的态度一路走高。先是蔑视再到尊敬,最后亲热地称兄道弟。

    “喂,咸鱼,你真的舍得拿海底深沟招待我们?”巨蟒凑上来,笑嘻嘻地看着歪头鱼,问道。

    他的口水,已经流到嘴边了。海底深沟,只产于南海,在海底深沟中酿造。它口感醇厚,空杯留香一月不去,只有达官贵人才有资格饮用。

    “我的这瓶海底深沟,已经伴随着我一千五百多年了。我每一次去看望它,都是流完口水才肯离开的。喂,死蛇,你可别自作多情,也不能打歪主意。我的海底深沟,只为我的小兄弟而开,没有你的份!”歪头鱼一把推开嬉皮笑脸的巨蟒,说翻脸就翻脸。

    “小气包,买面包,走到门口摔一跤!咸鱼,你也太小气了吧?!!”巨蟒念叨着,把脸一横:“我不管,见者有份。”

    “你敢?!”歪头鱼见巨蟒使横,马上瞪眼露牙。

    “噢,我的主人年纪尚小,不沾酒色,由我代劳!”巨蟒哈哈大笑。

    “小兄弟!”

    “主人!”

    两头巨无霸在忙着斗嘴,一抬头,蓝末水已经没了踪影。他们慌忙四处寻找,一直走近洞口,才发现一个瘦小的身影。洞外,黑魆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怒吼的波涛声。如果不是险恶的慕斯河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早就不见人影了。老天已经为他们留住了蓝末水的人,但要留住蓝末水的心,还得靠他们自己的两张嘴。两巨无霸会意地笑了笑,开始劝说蓝末水。

    “主人,怎么不吃就走了?这可是一顿丰盛的晚宴,机不可失。龙虾是慕斯河特有的龙虾,香甜美味,人人求之而不得。河豚也是慕斯河特有的河豚,味道鲜美,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想拼死也咬咬上一口。海底深沟更不用我累述了。”

    “小兄弟,赏个脸吧。”

    “主人,鱼大侠特别爱面子,从不求人。想当年,只要他低头服软,就不会被赶下凡间,沦落于此了。今天他放下架子,第一次破天荒地求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啊!你就吃个饭再走吧。”

    ……

    “小兄弟,如果我还有什么招待不周,请指出。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一定办到,如何?”

    两头巨无霸劝了半天,都是废话。蓝末水站着,就是不哼声。但歪头鱼最后一句话,终于说到了点上。一直冷漠地望着洞外的蓝末水,缓缓地转过身来。

    “鱼前辈,我有什么要求,你真的都答应吗?”

    蓝末水直勾勾地盯着歪头鱼的眼睛不动,表情严肃。

    “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兄弟,我歪头鱼虽然满口不是金牙,但说出的话,都是金言!”

    歪头鱼昂起头,挺起胸脯,非常庄重。他句句铿锵有力,态度诚恳。

    “是啊,主人,鱼大侠说一是一,从不食言。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巨蟒为了迟到今晚的盛宴,喝到纯美的佳酿,也一直帮腔,对歪头鱼的称呼,从污蔑的咸鱼尊称为鱼大侠了。

    歪头鱼和巨蟒,说话非常响亮,只差没有拍着胸脯,指着上天发誓了。

    “好吧,走!”

    蓝末水干脆利索,脚步轻盈。

    “主人,你不提要求了?!”巨蟒跟在后面,追问道。

    “提吧,小兄弟,不要不好意思。”歪头鱼一蹦一跳地跟上去,一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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