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地跟着蓝末水,一路地絮絮叨叨,但蓝末水一句话也不答,一眼也不看他们。

    “诶,我说小兄弟,我都答应你了,你怎么还闷不做声?小心过期无效!”歪头鱼性急,他的忍耐力达到了崩溃的边缘,终于忍无可忍,使出了杀手锏。

    “主人,快说吧,纵使不狮子大开口,也要提一点点心愿,能捞一点算一点。”巨蟒嬉皮笑脸地走到蓝末水身边,给他出谋划策:“比如,让我们吃饱后,带一点龙虾或者河豚肉回去。呵呵。”

    蓝末水依然面无表情,只顾着往前走。突然,他加快了步伐,甚至来了一阵小跑。直到暗河边,他停下来了。

    “好吧,既然鱼前辈慷慨大方,小弟我也就不客气了。”

    “小兄弟,这就对了,我和你还有什么客气的?你尽管说,我一定答应你。”歪头鱼终于等到了闷葫芦开口了,立刻抓住时机,又是拍胸脯,又是信誓旦旦。

    “哎,主人,不拿白不拿,最好是整条河豚。”巨蟒贪心,贴着蓝末水的耳朵,低声耳语。

    蓝末水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他的头,一直低垂着,双眼盯着脚下的暗河水。歪头鱼猛然醒悟,心惊肉跳:噢,我的天呐,我完全忘了,蓝末水此行的目的!他早就盯上我的宝贝了!真混!但说出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回了。

    “小兄弟,慕斯河的龙虾和河豚虽然名贵,世间少有,但我不会有半点吝啬。至于海底深沟酒,是我一生的挚爱,但为了表示我对小兄弟的深情厚意,我愿意忍痛割爱,原封不动地赠送给你。如果小兄弟现在还不想喝,也可以等到你长大成人后再痛饮。”

    歪头鱼一边说,一边挑眼蓝末水,希望他能动心。

    “鱼前辈,我是一个野孩子,吃苦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山珍海味恐怕我的肠胃消受不起。因此,我对你的龙虾和河豚不感兴趣,也不垂涎你的海底深沟酒……。”蓝末水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歪头鱼,语速不紧不慢。

    “喂,主人,你怎么那么傻啊?!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巨蟒还没等蓝末水说完,就蹦跳了起来,亟不可待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要美食,难道你要河里的石头不成?”

    蓝末水没有把巨蟒的话听进去,甚至根本没有把他看在眼里,而是当他不存在。

    他撩起袖子,继续说道:“鱼前辈,我年纪小,不懂事,但知道做人要做一个守诚信之人。我答应过辛樊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我要的不多,只求你给我这暗河里的二十条鲶鱼而已。”

    歪头鱼曾称水崖洞的鲶鱼是他的宝贝,甚至是他的命根子。为了封住歪头鱼的嘴巴,防止他耍赖,蓝末水委婉地提到了诚信的事,希望歪头鱼能够信守承诺,而不是出尔反尔。蓝末水估计,歪头鱼听完他的话后,就会气得像一只蚂蚱一样,蹦跳起来。

    “哦……呵呵,我以为是什么苛刻的要求呢。小意思,小意思。小兄弟,小小鲶鱼,何足挂齿?不用客气,尽管捉便是。”

    出乎意料,歪头鱼非常大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爽快地答应了。他根本没有把鲶鱼放在心上,这和蓝末水抓住那条鲶鱼时他的紧张劲相比,完全是两码事了。

    蓝末水非常高兴,走到歪头鱼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谢谢鱼前辈。”

    “哇,好感激!我一直以为咸鱼是一个小气包,没想到那么大方,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罪过。”巨蟒脸露愧色,连连道歉。

    “都客气了,走,喝酒去!”歪头鱼非常得意,和巨蟒勾肩搭背:“你我都变成人形吧,免得和小兄弟格格不入,很不好。”

    “好哩!”

    巨蟒应了一声,一个蛇头人身的形象,立现在眼前。

    蓝末水正在惊讶之际,一只大手,已经搭在他的小肩膀上了。他抬头一看,一个鱼头人身、脑袋有些歪斜的人,已经站在他的身旁了。三人随即齐步走进了一间亮堂堂的大厅,热腾腾的饭菜,香醇的酒,正等待着他们呢。

    蓝末水不喝酒,只享受美味佳肴。巨蟒被困了一千多年,这一千年来,未闻一滴酒味,如今见了好酒,哪有不贪杯之理?歪头鱼一直在喝闷酒,如今有人陪伴,也多喝了几杯。两人喝到一半,话就多起来了。

    “喂,咸鱼,你给我说实话,我主人拿了你二十条鲶鱼,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痛?”

    “心痛什么?别说二十条,就算捉完我水崖洞所有的鲶鱼给小兄弟,我也乐意。”

    “水崖洞的鲶鱼,可是神鱼哦,吃一条,功力可以增进一级。二十条,哇色,主人的功力一下子就达到辛战将军的高度了。”

    “哼哼,以讹传讹,非常荒谬!告诉你吧,吃了水崖洞的鲶鱼能够迅速地提高功力,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一千多年了,这个传说,害死了很多人。老夫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心有不安,非常惭愧啊。”

    歪头鱼一边说,一边偷眼看蓝末水。而蓝末水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只顾着吃菜。他们说了些什么,做了什么动作,他全然不知,浑然不觉。

    “主人,你听到咸鱼的话没有?”巨蟒的脚在台下暗暗地踢了两下蓝末水,凑近他,耳语着。

    “啊?!说什么了?”

    蓝末水反问道,筷子没有停下来。

    “咸鱼说,水崖洞的鲶鱼根本不能提高内功。”巨蟒整整身子,提高了分贝。

    “哦。”

    蓝末水漫不经心,也不知道他是听清楚了还是早就知道。

    蓝末水的表现,令歪头鱼甚是吃惊。他想他肯定看到蓝末水超级惊讶的表情的,没料到,惊讶的,倒是自己了。巨蟒也没料到,这么重要的信息,主人竟然漠然处之。要知道,蓝末水出生入死水崖洞,完全是为了鲶鱼。如今,鲶鱼一点功效都没有,他不是白白辛苦一场了吗?主人这是怎么啦?他喝多酒糊涂,主人可是滴酒未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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