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定了上林围场郊游,下午龙傲寒就进了一趟宫。

    到底是皇上的地盘,怎么的也要请示一下,以显尊敬。

    只是他去的时间有点长,中间还弯走一趟龙府。

    孟白云正在老太太房里喝茶。

    龙府一个丫鬟就跑来报告,说是龙傲寒回龙府,就和祥嫂聊了半晌。

    老太太给了丫鬟一锭银子,赏赐打发了出去。

    浅饮一口茶:“他怕是去问蓝衣的事情了。”

    这个和祥林嫂一字之差的祥嫂,就是龙傲寒走之前安排来照应蓝衣的。

    当然,老太太“威武霸气”之下,她现在早就倒戈了。

    龙傲寒即便从她那得到的回答,和老太太给他的那个,不会有二。

    孟白云轻笑:“昨日他肯定就想去问的,只是见我不高兴了,所以一直陪着我不得空,今日一早上和我们来了外祖家,难得有了私人的功夫,他肯定是要去问一问才放心的。”

    “祥嫂那边,我早就安排好的,她若是敢说漏半句嘴,她也知道后果。”

    孟白云给老太太竖起个大拇指:“娘高明,这回可不让那蓝衣吃了个结结实实的哑巴亏。”

    “这孩子,小时候活泼开朗,后来得了怪病加之坊间起了关于兰欣公主产女的疯言疯语,我才把她送走。想这些年,怕她一个人寂寞孤单,给她送去了那么多青春活泼的女孩子作伴,傲寒也时常去看望她,却没想到,如此不遗余力关爱出来的孩子,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娘,你有没有想过,她真的是爹的孩子吗?”

    孟白云这个假设十分大胆。

    老太太却并没吃惊,而是有些苦涩:“我倒是也想否认,只是你公公他对此也并不否认。”

    “爹承认了?”

    “算是吧。”

    好吧,当她白说。

    她其实也就那一说,没什么别的意思。

    “当年之事,不提也罢,和娘去你郝姨那坐坐吧。”

    “诶。”

    孟白云觉得老太太跟自己其实是一样的。

    都看似坦然了,其实心里头都扎着一根刺。

    这根刺,你不碰不痛,但是一碰就痛,而且扎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忽然会碰到。

    孟白云今天,显然不小心碰到了那根刺。

    她知道那种难受。

    所以,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她搀扶了老太太,婆媳朝着郝姨的院子走去。

    还没靠近,就听到了郝姨的哭声。

    “不要逼我,真的不要逼我。”

    “我逼你什么了?”袁清夷的声音,生冷带着十分的无赖,“你说你现在是我的女人还是我爹的,你处处为他考虑是不是和他有一腿。”

    孟白云手心里,老太太的手气的发抖。

    “这个混帐,这个混帐。”

    “娘!”

    “你别拦着我,我今日非要撕烂这个混帐的嘴巴不可。”

    老太太大步上前,一脚踹开房门,颇为霸气。

    袁清夷显然没想到他姐在门外,看她姐这阵势,他一阵哆嗦,心虚的低下头去。

    “你个混账东西,的今日我打死了你,也当是从来没有过你这种不成材的混帐弟弟。”

    说着上前,拿起凳子就砸。

    孟白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将门虎女了。

    老太太平日里也算是端庄高贵,可如今操起凳子砸人的气势,简直了。

    只是,凳子没砸到袁清夷头上,而是砸到了袁清夷身后的床板上。

    咔擦,都听得到木头碎裂的声音。

    孟白云听着都慎得慌,这一下要不是砸偏了,碎的搞不好是袁清夷的骨头了。

    老太太这是没准头呢,还是到底不忍心。

    无论是哪个,孟白云也不能干站着。

    上前拉住了她,她不停劝:“娘,别生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郝姨也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上前一把跪着抱着了老太太膝盖:“清梦,别打,别打了。”

    郝姨真是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太懦弱了。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

    这个道理在她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袁清夷见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脱兔一样往门口跑。

    却在距门口支持的时候,被老太太一声气势震住:“站住。”

    袁清夷硬着头皮转身:“姐。”

    “跪下。”

    袁清夷一脸难堪。

    到底是威慑于他姐姐,跪在地上,却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嬉皮笑脸一脸无赖:“姐我和兰彩开玩笑呢,兰彩你说是不是?”

    “是是,清梦,我们就是开开玩笑的。”

    孟白云看着这样的郝姨,就想到了她妈妈曾经非常迷恋的“中国媳妇”系列的电视剧,每次一面骂恶老公恶婆婆,一面骂都圣母过的媳妇。

    孟白云总是瞟一眼,嗤之以鼻:“妈,那也就是电视剧演的,现实生活里,可没这种傻逼。”

    没想到,还真有。

    孟白云这会儿绝对和她妈是一种心情,一面觉得袁清夷是个杀千刀的不得好死,一面又举得郝姨是个蠢到家了的傻逼。

    夫妻两人表现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样子,老太太也是给气的不清,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郝姨:“兰彩啊,他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呢?”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真是开开玩笑。”

    “开玩笑,有那样开玩笑的?我不傻,这混帐东西说的都是什么混帐话,他有本事在我面前再说一遍,我就当他的是开玩笑的。”

    袁清夷哪里敢。

    一脸讨好,没个正经色:“姐,姐,我下次不说了,再也不开这种玩笑话了,成不?您别生气,我去厨房,我去厨房给您亲手做个败火茶,我现在就去。”

    说完,脚底抹油的要开溜。

    “你给我站住。”

    “姐,我就来,就来,我给您熬了败火茶了就来。”

    最后几个音节,人已经跑出了院子了。

    郝姨也赶紧的擦干眼泪,牵强的解释:“清梦,你看,总让你看笑话,我们平日里也总这样,清夷你是知道的,说话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当玩笑话,跟个孩子似的长不大。”

    老太太抬手,显然是一句也不想听了。

    露出一脸的倦色:“算了算了,你别说了,明日上林围场春游,也不要带上那个东西,免得坏了气氛,你和他说一声,他若是敢跟着去,我打断他的腿,我们姊妹带上爹和孩子们的,我们自己玩自己的,不带上那个不成器的东西。”

    郝兰彩其实也正要说,她没有说服袁清夷。

    上林围场春游,她本是心存喜悦,觉得能和袁清夷出去走走散散心,兴许能让他开阔开阔眼界,看看这花花世界,少憋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也好放松放松心情。

    自从大大小小的赌场把他拒之门外后,他心情一直都不大好。

    只是她才刚开口,袁清夷就不耐烦的丢了她一个枕头,说宁可在家里睡觉也不去,浪费时间和精力。

    她好说歹说,劝了半晌,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劝着劝着就吵了起来,又说到让她去老将军那里拿库房钥匙的事情。

    之后袁清夷说话更是越来越难听,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她一味的忍气吞声,没想到却叫清梦婆媳听了去。

    她不想闹大了事情,所以宁可自己委屈一些,替袁清夷求情。

    可是清梦显然十分生气,明日也不愿意带上袁清夷。

    也好,郝兰彩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反正,也根本劝不动他。

    “好了,不生气了,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后花园的玉兰花开的极好,我要是没记错,那是夫人,哦不你娘种下,她最是喜欢玉兰了。”

    “玉兰玉兰,我娘当年种下了两颗月兰树,一紫一白,希望我和紫玉兰一样婀娜多姿,风华无限。希望清夷能和白玉兰一样高雅无暇,芬芳馥郁,可是现在,我们姐弟,竟是一个都没有按着她老人家的愿望活着。”

    “怎么会,清夷是不懂事了点,你不挺好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显出一点悲戚之色:“我娘早逝,长姐如母,当年清夷被人带坏的时候,我却只顾着经营自己的家庭,忽视了他,他的失败,何尝不是我的失败。”

    孟白云不由握紧了老太太的手,看着她眼角泛着的点点泪水,有些心疼:“娘,古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每条路,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外祖母知道想必也不会怪你,只会怪舅舅自己不思进取。”

    半仰起头,深呼吸一口,老太太显然是不想将悲观的情绪传染给大家,嘴角一勾:“走吧,去看玉兰,我娘去世之后,我爹在原先的两颗玉兰附近种了一大片的玉兰,咱们这个袁府啊,隔着围墙都能闻到浓郁的花香,虽然早上才去看过,不过再去那走走,看看夕阳下的玉兰花是何等盛况。”

    三个女人,携伴而行。

    早前来的时候,玉兰花就开了一些,龙傲寒带她来看过。

    不过那时候,天气还有些稍寒冷,只开了几朵争早的玉兰花。

    如今,正是花期,繁花盛开。

    白玉兰洁白如玉,晶莹皎洁,开放时朵朵向上,溢满清香。

    花瓣展向四方,青白片片,白光耀眼,如雪涛云海,蔚为壮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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