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正式放假的第一日,赵元夜四人起的早早的,绕着几乎没有了的小路爬到山顶的时候,还有幸见到了日出的尾巴。

    似云破天出,霎时间刺眼的光就一跃而上。清晨的风吹来,一阵凉意袭上脸庞,四人已不见丝毫倦意。

    “哎呀,没想到这里日出这么好看!早知道”谷正惊喜地说道。

    不过早知道后面那句被谷布打断了,“早知道,早知道你就会天天来看吗?”

    这个清晨让谷布想起他前生最后那个日出,一样的惊心的美,他却注定常常错过,偶尔想起,还要挣扎再三才会来看看,此时再多的赞美有如何,注定抛之脑后,何不还它一个清净。

    他说那句话时并没有带着讥讽的语气,但谷正却募得察觉了他的不正常,虽不知那句话有何奇怪,但他本能的没有再开口。

    谷辉和赵元夜的思绪则是停留在日出那刹那,好似并没有听到什么。

    待太阳整个从远处不知哪座山下冒出来,几人依照出发时的想法开始下山,谷布一如既往的不说话,谷正也罕见的不开口,所以下山路上几人极是安静,比上山时快上许多。

    谷布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但又并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处,有些事,只能说给自己听。

    傍晚逛村子的时候,四人已经变成了七人,谷华和谷婷对于他们早上去爬山不带他们两个闹了好一阵子,还是谷爷爷板着脸说了一顿,谷辉又说下午带上他们,两个小的才肯罢休。

    谷布的低气压从早上持续到傍晚,到几人再次出门时,依旧没有丝毫好转。不过他也没有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只是面目呆板罢了。

    谷正难得没有去理会谷布,他只带着谷华,两人走在最前面。谷华平日里总说他二哥怎么不好,但其实他和谷正两人虽年龄相差许多却最是合拍。

    西村的村子的中央就是一棵古树,这棵古树还尤为特殊,这棵树长得像是两棵,只不过中间有相连的树干,故此西村把它叫做——双生树。

    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棵树,我们管它叫双生”

    女子声音娇俏悦耳:“双生,双生花你知道吗?一蒂双花,同时开放,其中一朵会不断汲取另一朵的养分,直到另一朵凋零。真是残忍…”

    是啊,你真是残忍。谷布的心里响起这句话。五载岁月,如斯残忍。没有泪流,没有心碎,他只是有点伤心。

    如果说在谷家院里的古树让赵元夜震撼的话,那这棵古树则是让人惊艳的。

    “真是好奇特,这是最特别的一棵古树吧,我觉得肯定是的。我觉的你们这得风景比有的风景区还好,说不定将来还有人排着队来看呢。”

    这话倒是没错,谷布前生二十四岁的时候西村的古树已经在全国有了不小的名气,尤其是这棵双生,经常有情侣过来,可是一棵树,难能改变已经变了的人心。谷布在心里讥讽着,他不能再在面上变现出来,今天早上气氛变化谷正已经觉得莫名其妙了。说实话,一张面瘫脸真是好用,只要眯了眼,情绪就无从察觉了。

    沉默地陪着几人在村里转着,听着几人跟赵元夜说着几人小时候的趣事,渐渐地,谷布也随着几人的叽叽喳喳,想起不少自己的天真无邪。(小时候干的各种蠢事。o(^▽^)o)

    东平镇在两镇中间马路的东边,西村则是在东平镇的西边,谷家在西村的西边边缘。从西头到东头,西村最后一个可看的地方是一口古井。

    老式的样式,出水口是喝水的地方,之后隔出的两个,一个用于洗菜,一个用来洗衣服。出水的第一个隔间,俩旁是高大的树,夏日的树叶密密麻麻,这里竟是透着寒气。

    “这口井倒是没有名字,只有几十年,不过这里特别凉快,这里的水特别好喝。”谷正给赵元夜介绍着,看来是没少喝这井里的水。

    “是吗?我要尝尝,看看是个怎么好喝法,谁还不都是那样?”

    “喝了就知道。”说完这句,谷正自己蹲着用手捧着喝了一大口。喝完还给谷华捧来一捧。

    赵元夜不信地蹲下身子去喝水。

    “真挺甜,挺好喝的,婷婷,小华喝了,你要不要?”赵元夜自己喝了,还问了下小姑娘。

    那知小孩不给面子“叶子哥哥,你喝吧,多喝点,我喝过很多的。”还怕赵元夜不信一样,特地点了几下自己的小脑袋,示意自己真的喝过许多。

    谷布在寒意中打了个激灵,繁杂的心思消了个干净,蹲下来,捧了捧水,送到嘴边。

    前世这水可是几年后就不能喝了,这里也没有人再来,最后连两边的树也没有留下。慢慢喝完一捧,水的沁甜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物非,景非,人非,不也煞是正常吗?

    逛完最后这一处,几人在蚊子的追随下,快步回了谷家。

    “饭好了,快去洗洗手,来吃饭了。”谷奶奶有特色的声音在能看见几人的时候就响起。

    农家吃饭就是这样,晚饭必是极早的,大抵是因为以前人们觉得该在天黑前吃完饭,不浪费灯油的思想吧,如今晚上灯火通明了,这个习惯却依然保留着。

    这次先答的即非谷华,也非谷正,谷布走到最前面,大声地答了句,“知道了,奶奶,我们马上就来。”

    在谷正后几人只喊了人,没有再答话。谷家向来这样,一人答了,就是他们一起的态度,也不用每个人再重复一遍,只有不同意的才会开口。

    谷辉压着压水机的把柄,弟弟妹妹们一个个洗完去堂屋,剩下的谷正则是换了谷辉,谷辉洗过后两人一起进了堂屋。

    人齐了,满满的一大桌,看着煞是热闹,谷爷爷这个一家之主一声“开饭”响起,谷华才急着去夹自己看中的那个炒蛋。这是西村的规矩,大人不开口,小孩是不许动筷的,谷华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可是挨了好几顿竹板炒肉才长了记性。

    许是晚上几个人都走了段路,这晚上连一向只吃一碗的谷婷都添了一点饭,整锅饭吃的干干净净,乐的谷奶奶直说,你们就该多出去走走,这样饭量都长了。

    赵元夜今晚颇有节制,实在是前晚撑着太难受带来的深刻印象。

    夜晚九点,谷布给自己鼓鼓胆,才走向谷正房里。

    “二哥,开门”谷布敲着谷正的房门。

    “什么事?”谷正语气不好的说完这句,接着又说:“敲什么门啊,吵到别人了,都关灯了,没瞧见啊。”

    “先让我进去,二哥”

    谷正让开门让谷布进去。

    谷布坐在谷正的床上,“二哥,早上那话不是说你懒,就算我自己,那日出再好看,我也不会天天去看,那不是闲的没事干吗/”

    谷正挺到谷布的道歉:知道错了吧,让你一脸平静地鄙视我,你以为哥哥我听不出来么,哼,道歉啦,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求我,我就…

    谷正的脑补进行的极快,说不定脑子里还在想着,嘴里没好气地说着:“就这点事,你念念叨叨一天,也太小肚鸡肠了吧,我可没记在心上,还不走,我要睡了。”

    “我不是以为你小肚鸡肠地急着才来说的嘛。”谷布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完这句,笑着走了。

    只听得谷正在后面说:“你才小肚鸡肠,我这肚子里可是能撑船的…”可怜大晚上的,谷正连喊都不敢喊,就这么被嘲笑了,指不定还要流传到外面去。

    不同第一日的悠闲,第二日,几个高中生就开始忙起了作业

    赵元夜同学和谷宛同学发挥积极进取,吃苦耐劳精神,带着谷家除了没作业的谷婷和谷华之外的人奋斗在题海中,期间,赵元夜同学充分发挥友好互助精神,回答题目,解决疑惑,赢得谷奶奶好评一大把。

    三天里,哦,不,两天半里,赵元夜同学看了很多树,一口井,爬了一座山,看了一次日出,搞定了作业,以及,刷暴了谷奶奶和谷华的好感度,即将刷满谷爷爷和谷婷的好感度。

    四人打道回学校,这四人可不是回来时候的四人,谷正赖在家里不想早去,还有假,跑过去干嘛?谷宛则是只有四天假,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于是乎,谷辉、谷布、谷宛和赵元夜又踏上了让赵元夜印象颇深的汽车。

    三个小时零三十五分钟后,赵元夜又对着学校的垃圾桶呕心沥血,吐个天昏地暗。

    “怎么坐了公交才吐,下汽车没吐,我还以为不会吐了的。”赵元夜无力吐槽道。

    谷辉拍着赵元夜的背,想让他更舒服些。

    “公交车颠得多,好不好,你看公交那车的防震能跟汽车比吗?多运动,增强体质,做多远都不会晕车。”谷布老实告知原由,好像是在说别人身体差,是的吧确信这点谷布开口挽救道。

    “多锻炼身体就好了,上届高三不是集体跑过人工湖吗?估计你们也会的。”

    面色由白变青,这真的是安慰吗?反正赵元夜一点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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