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终于放寒假了,居然还要带着成绩单回去,哎…”谷辉感叹着。

    赵元夜用胳膊肘捅捅谷辉,“我看你是得瑟吧,比去年可强多了。”

    “得瑟得瑟怎么了,我可是第一次进前十,年级榜也进了前两百。你朝我得瑟啊,我绝对笑着听,还给你带鼓掌的。”

    经过谷辉半年的奋斗,他已经从中后的座位位置,到了第三桌,和赵元夜成了同桌。赵元夜今年也是收获大丰,班里的第一,年纪的前三十。

    两人前两年没有动静的友情,这学期也是发展迅速,由点头之交,成了可以互相串门的朋友。要不怎么说增进感情的一个是酒桌,一个是来往呢!

    放假这天已经是农历二十六,高一高二的早就回了家,整个校园里已经静悄悄了许久,这个放假的日子里,迎来了难得的热闹,周围围绕着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赵元夜的箱子是其中之一,他装了几件冬衣,半箱子书,整个箱子就满满的,还颇有重量。谷辉背了一包,提了一包,两个包也是鼓鼓囊囊,也是他这种力气大的人才会提着,换个人都像赵元夜那样拖箱子了。

    这路通向一中的公交车也难得拥挤,两个人挤着上了车。赵元夜先到站,跟谷辉挥挥手,两人就此分别。

    谷辉又是三个多小时的奔波,才到了家门口。

    “我回来了。”谷辉的声音唤醒沉迷于电视的几个人。

    谷正去接过自己大哥手里的包,跟着谷辉,把东西提到谷辉房里。

    “大哥,你们放假也太晚了吧,不会只有几天假吧,爸妈都回来了,小叔他们明天到家。”

    “都这样,反正就这一年,怎么都没看到人,下面也只有婷婷和小华,小布和大妹了。”谷辉打开自己的书包,把书和试卷收到桌子上。

    “去哪个叔叔家吃酒去了吧,结婚啊,新房子啊,最近好多人办酒呢。那两个啊,整天在房里,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忙,小布就算天天写,作业也该写完了。”谷正翻着自己大哥的包,想要翻些吃的出来。

    “你的作业呢?不会没动吧你们的成绩单去拿了吧,给爸妈看了,挨批没?”谷辉从书包的小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

    “拿下去,跟小华他们一起吃。也别吃完了,留一半。”

    “挨批了,我才十八名,小布第二,就被批了。哪敢不做作业,只是上午写写,下午电视好看就下来了。”

    “豆腐干,海带,还有亲嘴烧,我下去了,广告该放完了。”谷正提着战利品,就抛弃了他老哥。

    谷辉望着谷正出了门。想想自己第八的成绩,有之前作比较,还是可以的,起码不会挨批了。不过本来想显摆显摆的,没想到小布这小子考那么好。大妹不知怎么样,反正到时候会知道的,再说大妹也应该差不到哪去。

    此时的谷布正在奋斗英语,记单词。借了自己没有的五本英语书,这是他寒假给自己布的作业,每天还和英语试卷做挣扎。

    这个期末其他科目自然相当好,数学、化学还是满分,结果没想到英语没及格,真是英雄失蹄啊。

    新年快到的欢乐蔓延在整个村落里,各处走动的人也都面带喜色,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谷布每天持续着早起、吃饭、看书、睡觉几件事的循环。等响起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时,他才意识到这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到了。

    鞭炮是谷大伯点的,此时大家都围在院子里,鞭炮响过,接下来就是放烟花。谷华还小,所以闹着点鞭炮也没被同意。

    五颜六色的烟花争相登上西村的高空,闪烁过后,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硫磺味。谷家老少一起十二人,算是西村人口多的一户,所以鞭炮响的更久等别人家的烟花放完了,这厢谷家的烟花才开始放。

    烟花不似鞭炮,谷辉、谷正、谷布,连谷华都是,一人一个预备着一起放,这四人隔得还挺远。

    四处的烟花一起放着,整个院子的高空都被照亮了。

    谷爷爷、谷奶奶站在远些的地方看的乐呵呵,一年到末尾,尾头又相连。忙过一年,孩子们又大一岁,他们也是老一岁。一年又一年,不知道还有几个年可以过,老伴老伴老来伴,他们相伴就还好。

    围绕着两个老人的温情,是谷家其他人不能理解的,他们共同度过漫长岁月,才有了这无声的脉脉温情。

    谷布在明亮的夜色里,许下新年会更好的新年愿望。

    新年里的赵元夜,l市的三室一厅,一般人家都会觉得刚好,有些还会觉得窄了,但对于只有两个人的他家来说,即使是各种布置都有,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偶尔还会跟他爸爸见个面,一起吃个饭。他幼时很恨他爸爸,认为他抛弃了他们母子,可他妈妈却说,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待他十五六的时候才明白妈妈的爱在时日消磨间都已到了他身上,而爸爸,或许生疏些说父亲,不过是个求不得的可怜人,还求得是那么一个空有其表的人。

    今年的年节依旧是两个人,虽说外公那边老说要他们过去,可妈妈过完小年就会回他们家。他无所谓,反正都是吃饭而已,老妈手艺还好些。

    “祝你新年快乐!来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也祝妈妈身体健康,工作顺利!我今年的红包呢!”赵元夜朝李岚伸手讨要红包。

    李岚拿出一个封面万事如意的红包递给赵元夜,“过几年可轮到你给我拿了,到时候记得封大点,小了我可不要。”

    李岚觉得自己一生最不幸的是爱上赵魏,嫁了个心有所爱的人,最幸运的就是有了这个孩子,看着他从一个小肉球长成一个少年,再过几年就是一个俊秀的青年了。

    母子二人吃到兴头,李岚还找出一瓶酒,一人喝了小几杯。

    城市里是禁止随意然放烟花的,指定地点又太远,两人都没有兴趣去看,围着电视看起春晚来。

    “铃铃铃…”电话急促地响起。

    赵元夜接过电话,“喂,是谁啊外婆啊,新年好!后天去拜年,找妈妈说事,她在呢?”

    赵元夜看向他妈,“妈,外婆找你。”

    李岚接过电话,赵元夜回去接着吃水果,估计又是些叨叨叨的事,他外婆这电话估计能打个把小时。

    突然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他还说了要给谷辉打电话的呢。

    “妈,我用你手机给人打个电话。”等李岚点了点头,赵元夜拿起手机去了自己房里。

    “嘟嘟嘟…”谷布奇怪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虽然奇怪可电话还是要接得。

    “新年快乐!在干嘛呢?”

    赵元夜接通电话就是一句祝福。

    “谢谢,不过你找谁”

    “不好意思,是赵元夜,你是谷布吧,你也新年好啊,我找谷辉,他在忙吗”赵元夜根据声音和能气死人的语气猜测道。

    “是我,都在做包子,要我去叫他吗。”谷布手指划着桌面,扯得桌布晃动着

    “嗯,既然在忙就不用叫他了,你给我带一声新年好就好了。也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赵元夜挂了电话,趴在床上玩着手机里的游戏。

    等李岚推开门,就看见赵元夜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睡着了,手机掉落在手边,屏幕的光早已暗淡一片。

    脱下赵元夜的拖鞋和袜子,把人翻转到床中间,扶着人脱下带绒的大袄子和裤子,给他盖好被子,合上门,轻轻离去。

    谷布洗过手,回到做包子的队伍中。

    “大哥,你那个赵叶子同学打电话过来跟你说新年好。”

    谷辉还没说话,谷小叔促狭地问,“哟,女同学啊。”

    “男的,小叔,你就不能思想纯洁点。”谷辉用力揉着手里的面团,如果这是谷小叔,估计会更用力。

    “女同学也行啊,保持这个成绩就可以了。”谷大伯开明地说道。

    谷正在旁边听得直偷笑。

    谷辉:赵叶子,你的名字存在感太低。

    这夜,谷家灯火通明,谷布在灯光下睁了半小时的眼睛才有睡意。

    悲欢离合,新年里也不是所有家庭都能团圆,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无奈,而人们能做的,就是心里充满希望,相信会有更好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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