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雪停舞瑭殁骑着小麋鹿在空中,风呼呼的吹,她被吹得挣不开眼,在小麋鹿的背上打着冷颤,被冻得厉害,哈欠连天。

    回到无情楼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屋换下有些湿漉漉的衣服,而是赶忙的熬药。

    “咳咳咳……”扇着炉子里的火,舞瑭殁被烟呛得直咳嗽,伸手在炉子边取着暖,她开心的眯起眼。药采到了,师傅的病有望了,她一定要治好师傅的病!

    卿尘魄和索尔对弈,嫣然在一旁观看。

    索尔时不时的看着外面,根本没有专心下棋。该死的丫头,整天不见人影,白疼她了!

    卿尘魄看着快赢的一盘棋,“师兄,你心不在焉,这是为何?下棋讲究的是一心一意,专心致志,稍有不慎全盘皆输。”

    索尔不承认,反问卿尘魄。“你一大早的在大雪中舞剑这又是为何?舞剑讲究的是不急不躁,专心致志,你今早不仅不专心,还心事重重。”

    卿尘魄顿了顿,没有回答索尔的问题,下了手中的白棋。“我赢了。”

    索尔看着惨败的棋,一脸黑线。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尘魄赢,他惨败,他在心里泪奔。

    “好棋。”嫣然佩服,娇笑,为他二人沏茶。

    “哎,神女……”索尔要开口,“踏踏踏……”的脚步声打断他的话,来者似乎有些急躁。

    三人皆不满,三人本是喜静,这声音多少不大和谐,但都没有开口表示出来。

    舞瑭殁端着药进来,“师傅!”屋子里顿时充满药味。

    见是舞瑭殁,索尔心中的不满散去,起身脱下大褂披在舞瑭殁的身上,舞瑭殁推阻。“我不冷!”

    索尔不高兴,“披上!”大冬天的她居然还搞得自己湿漉漉的,病了怎么办,她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看索尔不高兴舞瑭殁只能默默披着他的大褂,因为身高的差距,她穿着他的衣服有些像小孩偷偷穿大人的衣服感觉,衣摆都长长的拖在地上。

    见舞瑭殁乖乖的披上他的大褂,他这才缓和了脸色坐了下来。

    “师尊,九天玄女。”因为手中端着药,对卿尘魄和嫣然行了个简单的礼。

    卿尘魄一动不动的看着棋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嫣然点头。

    舞瑭殁跪下,将碗替给索尔。“师傅,这是徒儿给你熬的药,你趁热喝了吧!”

    一股药味扑鼻而来,索尔受不了的捂着鼻子。“我……”才不喝!他话还没说完不意间看到舞瑭殁手上的冻疮和小伤口,他把在嘴边的话憋了下去。

    就在卿尘魄以为索尔拒绝时,索尔伸手端过碗来,一口喝光了药。

    “苦!”索尔皱巴巴着脸,口中苦涩不已,好像喝到了这世界上最难喝的药。

    舞瑭殁笑笑,“良药苦口心嘛!”

    “行了。”将碗给舞瑭殁,“就你会说。”看向卿尘魄和嫣然,“师弟,神女,先走了。”

    卿尘魄还是眼不离棋盘,嫣然点头。

    “师傅,我扶你。”舞瑭殁献殷勤。

    索尔不敢相信,“哟,今天变性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去。

    卿尘魄拿起黑子,眸子黯淡。赢了棋盘却输了她……

    “怎么了?”一个黑子有什么好看的?

    “无事。”卿尘魄放下黑子,走了出去,白雪落在他的肩上,与他身上月牙白的衣服容在一起,令人分不清是他的衣服还是白雪。

    嫣然跟了出来,劝他。“回去吧,下雪了。”她不想承认他频频几次都是在为舞瑭殁而伤神。

    卿尘魄抬眸看着白雪,丝毫没了以往的平静,他总感觉心中空荡荡的,失落不已,脑中总是闪烁着索尔喝着舞瑭殁为他熬的药的一幕。今年的雪,他竟不知比以往的都那么的难看!

    夜里。

    舞瑭殁迷迷糊糊要进入睡梦中时,屋外传来了笛声,她醒来,笛声中有失落,伤神,起起伏伏不定的情绪。

    穿好衣服悄悄的走了出来,见索尔的房间没有火光,她打着伞顺着笛声走了出去。

    竹林里传出阵阵笛声。

    推开遮眼的竹叶,舞瑭殁走了进去。

    一身月牙白的他站在雪中吹着笛子,月光照在他身上,雪花飘落在他头上,发上,肩上,衣上,他浑然不觉,风吹得他未束的墨发有些凌乱的华丽,在风中的他似乎过于单薄。

    听着带有失落又哀伤的笛声舞瑭殁竟有些想哭,走了过去,为他遮雪。

    卿尘魄停下吹笛,转过身,看到是舞瑭殁他有些讶异,双眸亮了亮,更添风华,他一直以为是嫣然。

    舞瑭殁伸手要拍下沾在他发上的雪花,想想觉得过界了,她停下了动作,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卿尘魄原本有些亮的双眸黯了黯。

    “怎么来了?”卿尘魄问,转身背对着舞瑭殁。

    舞瑭殁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抓抓头发,懊恼。“本来是睡着了,可是听到笛声就醒了,然后就过来看看是谁在吹笛。”

    “那是本尊吵到你了?”卿尘魄带有笑意,尽是风华绝代的美景,不过天太暗舞瑭殁看不见。

    舞瑭殁不敢的摇头,“没有,没有!我可没这么说!”即使有她也不敢说啊!“师尊,你不睡觉为什么来吹笛?你是有心事吗?”

    “你没这么说,但你这么想了。”卿尘魄不依不饶。

    被说中心事的舞瑭殁尴尬不已,但是仍然不承认。“没、没有啊!师尊,你想多了啦!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唉!”卿尘魄似有声又似无声的轻叹息,有些像吹过来的风声。

    舞瑭殁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仔细一听,又没错啊,疑惑。“师尊,你这是为何而叹息?”

    卿尘魄转身,看着舞瑭殁认真的开口。“本尊连叹息都不可以了吗?还是本尊叹息要向你报备。”

    “没、没有!”舞瑭殁被卿尘魄说得干笑,她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来管他,恐怕六界中都无人敢管他吧!“总感觉师尊不是那种会叹息的人。”

    “哦。”挑眉,“那你说说本尊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舞瑭殁为难,万一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倒霉的岂不是她吗?

    “你说,说错了什么本尊也不追究你。”他想知道在她心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我可说了。”舞瑭殁认真的看着卿尘魄,那双黑眸几乎将她吸了进去,慌乱的别开眼,不敢直视他,脸微红,看着洁白无暇的雪花。“在弟子看来,师尊如天神一样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七情六欲,任何事情在你面前都是小事,什么事都不会为难到你。”

    卿尘魄注视着她的侧颜,抓住她拿着伞柄的手。“本尊没你说的那么好!”

    舞瑭殁慌乱,他指间传来了微冷,就如同他人般清冷,让人感觉不太真实,眼前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涯,这就是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吧!无论修为上,还是地位上,时间上,隔了整整一千年啊!

    卿尘魄松开她的手,“夜深了,回去吧。”

    舞瑭殁低头,紧了紧手中的伞柄,谁也没说破那层关系,说破了,他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存在了,她敢肯定。

    卿尘魄转身继续吹着笛子,笛声里没有了失落,伤神,好听却没有了感情的灵动,空洞洞的。

    舞瑭殁咬紧下唇,眼睛红红的,看了一眼卿尘魄的背影,感觉好遥远,她接触不到,失落的转身,一步步走开,就连手中的伞掉落她也不曾察觉。

    直到背后的人离去卿尘魄才停下吹笛,转过身,果然没了那个小身影,失落了,凝视着掉在地上的伞,他捡了起来。雪下那么大,她连伞都不要了吗?

    拿着伞,他追了上去,有些喜悦,有些兴奋,有些心动,心中有股奇异的感觉不受他控制,要跳了出来一样,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很喜欢。

    雪花飘落在她身上,湿了一大片,她也没察觉到。

    突然,头顶的雪花没有了,舞瑭殁抬头,看着头顶的那把伞,看向来者,她委屈的想哭,但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委屈。

    索尔敲着她的头,看着一身湿的她,心疼了。“你搞什么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乱跑什么?出去也不打伞!”擦着她脸上雪花融化的水,拍拍她头顶和衣服上的雪花。

    舞瑭殁被冻得嘴唇发紫,弱弱的问,“师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索尔拉开披在自己肩上的大褂,抱着舞瑭殁,给她快速的取着暖。“这是你问为师第二遍了!傻瓜!为师不对你好,那要对谁好啊?到时候为师还要靠你养老呢!”

    “噗嗤!”舞瑭殁被逗笑了,“师傅,永远都老不了!”况且都一个样子活了一千年。

    “世事难料哦!”索尔见她笑了,放心的拍着她的背。

    追上来的卿尘魄不料看到了索尔抱着舞瑭殁的一幕,暖暖跳动的心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冷却了下来,冷到他心底发寒,最后他无声无息的走了,就好像他从没来过一样,只留下那个不深也不浅的脚印,最后被雪彻底的覆盖了,没留下一丝痕迹。今年的雪不是不好看,而是他的心境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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