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坐在床上竟然也睡着了,看来困意才是最难抵挡的敌人。我揉揉太阳穴,起身去办理出院手续。

    老同学穿着白大褂,推推眼镜,没好气儿的说:“姚远,我跟你说,下次再干这没谱的事儿你就路边儿躺着去吧!多大人了还让个猫挠的晕过去?我记着你也没有晕血的毛病啊!你大学毕业才一年,就被酒肉掏空啦?”

    我挠挠头,周兴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一晃高中毕业这么多年了,他上了医大,以医者父母心自居,但对我的挤兑一直没停过。小时候我说不过他,现在我还是说不过他,只好陪着笑脸:“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到医院门前就晕了,按理说狂犬病也不该这么快就发作啊……”

    周兴一边帮我办理出院手续一边说“别在那找借口,晕血就是晕血!这些药你按时吃,被动物挠一下不至于又晕倒又住院的!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派出所的户籍员什么时候也跟重案六组似的,累的没人样了?”

    我叹了口气,决定不反驳他,他这人,你越是反驳他,他就越是话多。我确实不是晕血,要晕血在家就晕了,还能一路流着血跑医院门口在晕?

    我赶紧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我回家了。”

    拎着一小包药打车回家,一进门我立马愣了,家里的每一个抽屉、每一个柜子都被翻动过,而且还是以很粗鲁的翻动方式“大爷的,偷到爷的脑袋上了?”想了想,觉得这话太粗鲁,改口说道“太过分了,我可是人民警察!不过,这事儿,报不报警呢?”一边念叨一边检查有没有物品丢失。

    结果很奇怪,完全没有物品丢失,连相机、笔记本电脑、一千块钱现金都被当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屋子里翻得这么乱,他到底想要什么啊?”想到这我不禁冒了一头冷汗“难道,是这个?”我摸着左手的无名指,满心疑惑。

    我不打算收拾屋子,也顾不打算报警了。我很清楚什么事警察管,什么事警察不管,也管不了。

    把地上散落的现金带在身上,打车直奔京都金店,这家金店不是什么品牌店,但我跟老板有些交情,我把那个金色的齿轮从手指上脱下来,放到老宋面前,我还没说话,老宋就笑了“纯金!”我一挑眉“千足金?”

    宋老板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是不是千足金还得用仪器测试一下才知道,肯定是纯金的不会错,不过这造型倒是挺特别的……”

    我看了看这金色的齿轮,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老宋,你别光顾着审美,帮我测试一下,这到底是不是纯金?而且,我想知道关于它的更多信息。”

    老宋把黄金齿轮递给身边的店员,交代了两句,转过脸看向我,突然满是惊讶“你的手……”

    我低头一看,被小不点挠破的三道血口子又开始往外渗血,血液已经汇聚成滴……我摸了摸那伤口,并不觉得疼,也就没在意,或许来的路上太匆忙撕裂了……

    老宋手上的烟还没抽完,店员就把那黄金齿轮送回来了“这金子纯度很低,按理说,以现代的工艺应该不会出纯度这么低的金子……”说罢就为难的看看老宋,老宋点点头,示意那店员离开。

    老宋又拿起那黄金齿轮看了看,掐灭烟,说道“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保证金子不会因磨损而改变形状,因为纯金很软,易磨损。二是,这大概不是现代的金子,如果是早些年的,或许会是这个纯度。”

    我能看到老宋眼里那橙黄色的反光,以他对金子的了解,我想,我没什么可质疑的,问题是,就这么个东西,为什么会有人费尽心思的来夺呢?

    我把黄金齿轮重新带在左手无名指上,或许,这东西于某些人很重要。于我,却如同路边捡了一盒软中华,可惜,我不抽烟。小时候学校就教,要拾金不昧,可是,如今哥是“被拾金”,怎么办?

    从京都金店出来,老宋的话让我心不在焉,仔细的端详手指上的黄金齿轮,若是现代工艺,为了保证形状有很多办法,为什么要用降低纯度这个办法?而且目前能够冶金的地方是有数的,所以这点基本可以排除。这玩意儿若不是近代的,在早些年弄一块金子做齿轮也够奢侈的了……这不相当于拿人民币当草稿纸么?

    我摸索着这个金色齿轮,捎带着摸到了被小不点挠的伤口,突然感觉有点痛,仔细一看,伤口已经凝结,再碰一碰,还是有点痛。我很纳闷,刚才在金店里都流血了我碰那伤口都没觉得疼啊?

    过斑马线的时候,我足足等了二十多秒,绿色的小人儿蹦出来了我才往前走的。鬼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居然会有车闯过来……

    身子飞出去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很不真实,这不是个奇奇怪怪的梦吧?小不点疯狂、神秘黑影偷袭、家里被盗、车祸……你说我这回飞出去应该能醒了吧?

    等我重重落在地上的时候,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车牌……只看到那是一辆黑色的城市越野车。

    屁股上传来隐隐的疼痛,我才恍然“妈的,不是梦啊?”

    我呲牙咧嘴的站起来,回头一看,压在我身子底下的是一个人。怪不得飞出去好几米我都没啥大事。我忙过去拉他“你怎么样?”我以为他是趴着的,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在我面前,心说这还是个外国雷锋,赶紧把他翻过身来,谁知——正面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他没有脸……这个认知,让我在青天白日里惊得一身冷汗,我感觉这个没有脸的家伙似乎有些眼熟。可我还是吓得手一抖,后退了几步,想尖叫,声音却卡在喉咙中……

    这时候,一个头发半遮着眼睛的运动型小青年出现在那个“东西”旁边,翻腾了半天,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瞪了我一眼。

    我觉得口干舌燥,可还是强压着不安问道“那个,是什么东西?”

    小青年瞪了我一眼,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那是你的救命恩人!他为了救你,牺牲了。”冷静下来我才看清,那是个人偶,只是,他很特别,外形几乎和真人一样,除了脸。他头上原本应该带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现在那鸭舌帽就在四五米外。我走过去捡起来。

    小青年一边抚摸着身穿条纹衬衫的人偶一边悲痛无比的说“他叫刀尖,非常优秀!”然后气呼呼的背起地上的“刀尖”就要走。

    我一瘸一拐的跟在那小青年后面“喂!小兄弟,小哥们儿!朋友?那小子!?”我追着他喊了半天,他总算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紧接着,我咬咬牙还是问出口“昨晚,在医院,我被人袭击,是你和你的刀尖干的吧?”

    那小青年眼神一晃,低着头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回答我。

    其实昨晚在医院,我摸到门上面的透光处没有玻璃便明白了,估计是有人在窗口外操纵什么。如今看来,应该是这小青年在操纵人偶。在无形中划破我的手指的应该就是控制人偶的钢丝线。不过……他的操纵方法一定很特别,也很高明。我脑子中突然浮现出千仞婆婆的脸,如果不是知道那人偶身上有钢丝,我大概会以为那小青年是用查克拉操纵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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