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贵俩手一拍,“行,就按刘老叔的法子来。”
    刘老汉补充了一句说道:“我还有一个招,就是让二壮带着几个人用马车拉上满满一马车砖,再打一个旗号,旗号上面就写“一块砖便宜一厘钱”,这样也可以为咱张家村砖窑宣传宣传。”
    “对,对,对,这样一来咱张家村的砖就不愁卖不出去了,毕竟咱的砖质地比别人造的好,再加上低价包送这样的优势,那没多大的日子那些摆放的砖就会卖没了”,张大壮说道。
    张富贵就这样按刘老汉的法子实施起来,想不到这才没几天,这嚷嚷着到张家村来买砖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还排着队的来,就连张富贵也没想到这便宜一厘钱能有那么好的效果。
    傍晚,大壮忙完了砖窑的事之后找到了富贵,将手中的纸交给了富贵,富贵展开一看,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拉一车土,平均需要多长时间,打一个砖坯,平均需要多长时间,拌一车泥,平均需要多长时间,一车泥能造多少砖,就连造砖所花费的工时、材料以及减去次品砖算出来的每一块砖所赚得的利润,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照着纸上的数据大致一算便可以算出砖厂这三个月的收益。
    张富贵看着纸上算出来的那些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收益便激动地合不拢嘴,一来是砖窑有了好收益,他的第一步成功了,二来是他想到骑龙镇信用社陈经理和他说的话“只要他张家村贷款之后的三个月有收益,那信用社将继续贷款给他”,因此他乐得是彻夜未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富贵便急急忙忙地拿着大壮给他的纸张往骑龙镇里赶,张富贵来到骑龙镇信用社找到了陈经理。
    这一次他十分硬气地挺直了腰杆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陈经理,陈经理是精明人,这一看纸上记载得清清楚楚的数据,不问便知张富贵这是想让自己履行自己三个月前说的话。
    陈经理对张富贵笑了笑,“可以啊!张富贵,看来镇委杨书记没说错,你这法子确实可行,既然我三个月前说了只要你有收益那就继续贷款给你,你放心,我绝不食言,这一口吐沫一个钉。”
    张富贵听了之后笑逐颜开起来,便继续追问说道:“陈经理,既然你也看到了我们张家村的收益,那敢问这次陈经理能给我们贷多少呀!”
    陈经理想了想,笑着说道:“这样吧!这次我给你们张家村贷一万块,如果明年张家村能够收益翻一翻,那我保证你要贷多少我就给多少。”
    张富贵听了之后悲喜交加,因为他原本想通过这次贷款可以重建工程队,还可以用贷款的钱买一辆拖拉机,这样他们送砖也就可以送的更快、更远一些,可是谁知这陈经理都把话撂在那了,所以他只好应承下来。
    张富贵从信用社贷好款走出来时,他并没有着急往村里赶,而是去骑龙镇小学看望张少平和张少安,这一连几个月的忙碌下来,他无暇顾及自己的俩个娃娃,这心里多少感到愧疚,毕竟自从俩娃娃来镇里上学之后,自己也没亲自接送过,也没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但是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与之比起来孰重孰轻。
    这几个月砖窑赚了些钱,张富贵打算去骑龙镇小学带俩娃娃在镇里吃一顿三鲜面或者虾饺,张富贵在骑龙镇街道上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了骑龙镇小学,这个时候学校的学生还上着学,张富贵虽没有多大的文化却也多少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扰俩娃娃念书,因此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教室门外,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自己的俩个娃娃张少平和张少安。
    俩个娃娃双手放到桌面腰杆子挺得直直的,睁大着双目仔细地聆听柳青老师教授的知识,张富贵看着俩娃娃认真听课的模样,嘴里不时露出了微笑。
    张富贵就这样静静地远远望着窗户,教室里教师教授学生学习的声音以及那些个娃娃念书的声音传到了他耳中,他虽然听不懂那些东西,但是总是感觉很深刻,他就这样默默地等待俩个娃娃下课。
    十一月的深秋时节,不时吹动着一丝丝爽爽凉风,学校里长着的那棵枫树早已枯黄衰败,唯独从树枝掉落的枫叶沙沙作响,下课的铃声在一阵欢闹的娃娃声中响动起来。
    张少平和张少安这哥俩一下课之后便伙同着那些个班里的同学拥拥挤挤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张富贵远远地望着俩个娃娃,张少平在不经意之间抬头看到了父亲张富贵,便拉扯着弟弟张少安走了过去。
    张富贵看着俩娃娃向自己飞奔而来,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爹,你咋来学校了哩”,张少平说道。
    “爹,你是不是给我们买了大白兔奶糖呀!”张少安笑着说道。
    面对着俩个娃娃向自己提出的问题以及亲切地喊叫声,张富贵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俩个娃娃,只是微笑说道:“爹来镇里办些事,正好来看看你哥俩,这一段时间你们书念得咋样呀!”
    “爹,好着哩,我和少安都会写一百个生字词了,还会一些加减法哩!”
    张富贵听到俩娃娃说的话之后觉得有些欣慰,笑着回应说道:“不错,你爹我这辈子也就会写自个儿的名字,你哥俩能写一百个生字词,还会算算术,可比你爹我强着哩,爹之前说了只要你哥俩好好学习,那爹就给你们买大白兔奶糖吃,爹说的话绝不食言,正好咱骑龙镇有一些好吃的,比如这虾饺还有这三鲜面,那可是一绝呀!爹请你们吃,你们说好不好?”
    “好”,俩个娃娃齐声说道。
    张富贵一只手牵着一个从骑龙镇小学走了出来,径直地走向街道,平时上学的时候少平和少安这俩个娃娃因为身上没有钱,这看着什么好吃的都不敢买,就只是吞咽着哈喇子水,如今张富贵手牵着手带着俩娃娃来到镇里的一家面馆,叫了三碗三鲜面和一碗虾饺。
    张少平和张少安看着眼前摆放的热气腾腾的三鲜面还有香喷喷的虾饺,这嗓子眼里直吞咽着哈喇子水,张富贵看到俩娃娃的表情是又高兴又内疚,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带俩娃娃到镇里吃面和虾饺。
    俩娃娃拿起竹筷夹起碗里的三鲜面便往嗓子眼里直灌着,这嘴里还塞的满满的,可是这筷子却早已夹了下一口面往嘴里送,俩娃娃吃的太快,被热汤热得脸上冒出热汗,鼻子里流淌着清鼻子水,俩娃娃不时往鼻孔里抽吸着。
    张富贵由始至终没有动过自己碗里的那碗三鲜面,只是用竹筷夹了几个虾饺,他将自己碗里的三鲜面平分给了张少平和张少安这俩哥俩。
    看着俩个娃娃吃的是津津有味,张富贵这心里可高兴着哩,毕竟当爹的能看到自己的娃娃这样能吃,自己的内心热热呼呼的。
    张富贵付完了三碗三鲜面还有虾饺的钱之后双手牵着俩个娃娃有说有笑的往张家村里赶。
    张富贵父子三人走到鹰山山脚时,富贵让俩个娃娃自己背着书包回村里,自己径直往砖窑走去,富贵来到砖窑临时搭建的工棚处歇息,让人从砖窑里叫来了刘老汉以及张大壮和张二壮俩兄弟,准备商量着接下来该怎样发展。
    没多久,刘老汉他们一伙三人灰头土脸地从砖窑里赶了出来,抖了抖衣袖上的灰尘,来到了工棚处,看着富贵阴沉着脸的样子,都跟着着急了起来,以为富贵这次去骑龙镇信用社没贷着款。
    富贵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嘴慢慢地乐了开来,笑道:“看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的样子真好笑,咱这次去骑龙镇贷的款不多也不少,刚好一万块。”
    刘老汉他们三人听到了之后适才紧张着急的心情一下子就转变得欢喜起来。
    “富贵兄弟,就知道你有本事儿,不过这一万块也不够咱村组建工程队呀!”张大壮说道。
    “谁说不是呀,可就这一万块还是我磨破了嘴皮子功夫好不容易从信用社陈经理那得来的哩,不过这信用社的陈经理也答应了咱,等咱张家村再用这贷款的一万块再搞出些经济,就想贷多少批多少”,张富贵笑着说道。
    “还是张村长你有办法,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去骑龙镇信用社贷款,那不就是扯蛋嘛”,刘老汉说道。
    “对了,咱砖窑烧了三个多月了,这工资还没发哩,一会儿从这一万块中拿出三千块来开工资,这剩下的七千块我们几个再算计算计该怎么干,毕竟这一万块全投工程队也不够,今年这都快过年了,把这工资该发的发给大伙儿,也好让咱村里人过一个好年,这剩下的钱咱谋划谋划,看咱明年怎样干才能带动咱村更多的人把光景过好”,张富贵道。
    “是该好好谋划谋划,要不然咱村里那些个看着砖窑眼热的人都闲不住了,虽然这嘴上不说,可大伙儿心里都明白着哩”,张二壮抢先说道。
    张富贵点头说道:“对着哩,咱张家村不搞特殊化,要富就一块儿富,一块奔着好日子,可不允许把谁落下,所以咱必须得好好商量商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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