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荣既然是领着职能科室的人来,除了大家好奇放疗楼里面是什么场景,想趁机过来看看外,主要目的是为了现场给解决问题。
    所以这些人一进机房,立即被李宗荣吩咐认真听听彭主任都有什么需要,只要条件具备,就必须满足。
    这下放疗楼算是热闹起来了,彭主任和沃琳领着大家楼上楼下地跑,规划着什么东西要放哪里,什么型号或者形状的合适。
    有现成的商品的,立即着手安排解决,没有的,就大家群策群力,讨论研究。
    下班时间到,大家还讨论得意犹未尽。
    总务科长嘱咐沃琳:“我下午上班就让他们该做的东西先做着,你记得赶紧把申请报告打上来。”
    裴科长特意低声嘱咐沃琳:“想要什么东西,趁热打铁,趁着现在医院对放疗的重视,赶紧打报告要,就是现在还用不上的东西,只要以后用得上,也要打报告储备着,否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你要知道,目前放疗工作的开展是医院所有事物的重中之重,可是随着新科室的陆续建立,新科室的要求又成了重中之重,懂吗?”
    “哦,我明白了,”沃琳赶紧点头,“我这就和彭主任商量一下还需要什么,下午就打报告申请,谢谢裴科。”
    裴科长一脸嫌弃:“别谢我,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现在赶紧给你备齐了,省得以后你天天缠着我要东西。”
    前车之鉴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筹备新科室的时候,那几个主任啊护士长啊,要的东西不一次性报全,等事后再想起来要,医院的工作重点已经转移,已分不出额外的财力和人力去顾及他们的要求。
    于是他们就一遍遍地找他,找院长,找财务科,反正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狡猾如他,都被缠得一个头两个大,那日子过得,可就真叫个苦逼。
    “嘿嘿,”沃琳嬉笑,“还是要谢谢裴科。”
    给裴科长打了那么久的下手,她当然知道裴科长提醒她其实是好意,虽然也不排除裴科长说的是为了他自己的因素。
    回到宿舍楼,看到韩霆和秀才在自己宿舍门前相谈甚欢的样子,沃琳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也可以说是陌生感吧。
    秀才,真的是变了。
    而且破天荒地,秀才这次不是来送饭的,也不是来叫沃琳去吃饭的,而是特意来沃琳这里蹭饭的。
    其实,这应该是秀才第二次来蹭饭了。
    就在一周之前,寿卫国出院第一天的时候,秀才也说是来蹭饭的,不过那次秀才并没显得这么欢快,饭后沃琳离开,也没看到秀才单独面对寿卫国时,两人是如何相处的。
    而这次,沃琳明明白白看到秀才和韩霆就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一样,两人在一起是那么和谐而默契。
    但她心里清楚,实际情况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两人心里其实对对方都有芥蒂。
    而更加破天荒地是,从来不做饭也不碰切菜刀的韩霆,竟然已经把米饭煮上,菜也洗好切好,说是就等着沃琳回来炒菜了。
    沃琳调侃:“你们两个堂堂大主任,都不用上班吗?”
    她一下班就回宿舍,中间没有丝毫的阻滞,而这两个男人已经把做饭的程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可见这两人早就在这里了。
    秀才的袖子也是撸起来的,证明这洗菜切菜的事,也少不了秀才的功劳。
    秀才申明:“我的原则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不耽搁该做的事,不用遵守上下班时间,想干什么,随便。”
    韩霆嗤笑:“将是你,兵也是你,当然是你说了算。”
    已经有刚毕业的大学生陆陆续续报到了,小周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知小周是接受家里的安排去父母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公司上班了,还是因为有什么事耽搁而还没来得及来医院报到。
    秀才回怼:“说得好像兵强马壮的你们科,你就说了不算一样,谁不知道你们科的人各个对你信服,你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在科里,科里的事物也不会乱套。”
    沃琳撇嘴:“两个大男人互相吹捧,肉麻不肉麻?”
    她觉得以后这两人还是不要凑到一起好了,否则还真让人有些受不了。
    沃琳洗了手,开始上手炒菜,韩霆和秀才一左一右地给她递菜,让她很是不习惯,也相当地别扭。
    她把锅铲递向秀才:“要不你炒菜,要不你们俩都走开,天本来就够热了,我站在炉子前,再被你们两个天然火炉围着,一会儿我自己该烤熟了。”
    “干嘛让他炒呀,我自己来。”韩霆长臂一伸,拿走了沃琳手里的锅铲。
    沃琳怀疑:“你炒菜,能吃吗,你什么时候炒过菜?”
    韩霆不服:“我还没切过菜呢,难道我切得很差吗?”
    “你拿手术刀的人,切个菜还不容易?”沃琳让开位置给韩霆,“我见过曾依依用水果和蔬菜练习做手术,她那么崇拜你,这个练习方法,不会是得了你的真传吧?”
    锅铲在韩霆手里,她要是还不让开位置,没有锅铲翻炒,锅里的菜该糊了。
    韩霆还没说话,秀才已经起了韩霆的老底:“没错,他以前为了练习做手术,不知糟蹋了多少蔬菜,伍天明那一手的好厨艺,都是因为不舍得浪费他用过的菜而练习出来的,不过,他学成之后,就深而不漏了。”
    韩霆瞪秀才:“你还是当醉鬼好一些,最起码不会这么多嘴,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更让人讨厌。”
    沃琳踅摸出一点味道来:“你俩之前就有渊源?”
    秀才对沃琳这话嗤之以鼻:“你反应可真够迟钝的,也难怪总被人戏弄,我比你早上班两年,和他之间的渊源,当然比你深。”
    韩霆补充:“他没有陷入酒精之前,我很欣赏他的思维敏捷,而他讨厌我的厚脸皮,我对他的热情,换来的永远是一张木瓜脸。
    “不过说来奇怪,我们俩一个追,一个跑,玩着我热衷而他讨厌的游戏的结果,竟然是我和他成了一对任何人都比不过默契组合。
    “他陷入酒精之后,我也曾试图把他从醉生梦死中拉出来,但最终没有成功,甚至差点要了他的命。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他来往。他很快就要去读研,我和他今生可能都再没机会见面,所以之前的事也该放下了。”
    “所以,其实,最了解你的人,是秀才,不是我。最了解秀才的人是你,也不是我。”除了这个结论,沃琳找不出别的更合适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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