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怪端敏长公主,只怪信阳公主挑衅在先,自取其辱。
    被端敏长公主怼了一顿,连带着刘贵妃脸色也不太好看。
    “母妃.......”信阳公主娇嚷,刘贵妃没好气的斜了眼信阳公主,“够了!”
    信阳公主讪讪闭嘴,气的不行。
    早膳不欢而散,端敏长公主去了偏殿继续学账,耳边有些吵闹,是信阳公主和定国侯世子起了争执。
    端敏长公主懒得理会,低着头认真翻看。
    魏姎看了一眼,嘴角翘起弧度,难得端敏长公主能敞开心扉,真的释怀了。
    “你笑什么?”
    魏姎笑意浓浓,“是替长公主高兴,如今的长公主很好。”
    “名师出高徒,若不是你,我哪会有今日?”
    这话恰好被进门送茶的宫女听见了,魏姎敛眉。
    果不其然,小宫女转头就把话告诉了刘贵妃。
    “就是那个掌掴信阳的那个奴才?”
    “正是!”
    刘贵妃眸光发狠,对付不了端敏长公主
    ,难不成还对付不了一个奴才?
    “下去吧。”刘贵妃摆摆手,指尖搭在了桌子上,时不时地敲打,发出噔噔的声音。
    下午
    整个向云宫都被封锁,殿外站着不少宫女和太监。
    “是什么动静?”
    端敏长公主探出脑袋,眼皮跳了跳。
    魏姎按住了端敏长公主的肩,低声在耳边说了几句,端敏长公主眸光睁大,“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这样太危险了。”
    “长公主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往后的路还需要长公主自己一个人走,我不能陪你了。”
    “小七.......”
    端敏长公主红了眼眶,气恼不已,“都怪我刚才不注意,连累你。”
    “无妨,这一天也是迟早的事。”
    魏姎安慰,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扣扣!
    敲门声响起,端敏长公主整理好情绪,冷声,“进!”
    刘姑姑谄媚的笑了笑,“回长公主,今儿贵妃娘娘的一对玉腰牌丢了不见了.......”
    “啪!”端敏长公主猛的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堂堂嫡公主还能在乎你一块腰牌不成?”
    “长公主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块腰牌甚是重要,或许......或许是有些人错拿了也不一定。”
    刘姑姑的眼神瞄向了魏姎,魏姎正在替端敏长公主研磨,手未停,一脸淡然。
    “小七姑娘?”
    魏姎茫然抬头,淡淡的瞥了眼刘姑姑。
    “姑姑何意?”
    “贵妃娘娘吩咐了,除了主子歪,向云宫上下都要彻查,还请小七姑娘行个方便。
    ”
    刘姑姑指了指外面,魏姎侧过头看了一眼端敏长公主。
    “刘姑姑这是在污蔑本公主了,本公主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拿玉腰牌?”
    “长公主,贵妃娘娘的吩咐,奴婢不敢反驳。”
    端敏长公主蹭地站起身,去了一趟主殿,确并未见着刘贵妃,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回禀的人说刘贵妃犯了旧疾,已经歇了,不能让任何人打搅。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并未把端敏长公主放在眼里,出了事,到时候一推脱给下人,就不关她刘贵妃的事儿了。
    “长公主,既然是贵妃娘娘之意,奴婢愿意搜,以示清白。”
    魏姎伸手拆了发鬓,乌黑的秀发散披在肩后,弯腰脱了鞋袜,赤足站在地上。
    “等等!”端敏长公主按住了魏姎,下巴一抬,“既然要搜,那就连本公主一块搜了吧。”
    端敏长公主将发鬓打散,鬓上的珠钗扔在地上,伸手褪了宫装。
    “长公主!”刘姑姑被吓了一跳,忙制止了端敏长公主,“贵妃娘娘说只要查了奴婢即可,长公主身份尊贵,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同在一个屋檐下丢了东西,人人都有责任,本公主若不及时解释清楚,往后谁又知道本公主究竟拿没拿,与其如此,不如趁着现在一块搜了。”
    端敏长公主没理会刘姑姑,很快身穿一袭里衣,脱了鞋袜,赤足站在了地上,斜了眼刘姑姑。
    “姑姑还想查什么,要不要外面这一层也脱了?”
    刘姑姑腿一软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嘎吱!”
    门开了,刘贵妃瞥了眼廊下两人。
    端敏长公主伸手一摸,“哎呀,本公主来之前的玉佩丢了,大家快找找,这可是父皇恩赐的,极重要。”
    刘贵妃蹙眉,“长公主的玉佩怎么会丢了,这么巧?”
    “谁知道呢,许是向云宫的奴才手脚不干净,拿了不该拿的,否则贵妃的东西怎么也丢了呢。”
    端敏长公主下颌一抬,寸步不让。
    魏姎心里一软,这话她没有教过端敏长公主。
    相处了大半年,也不枉魏姎对她掏心掏肺。
    “今儿倒是真巧!”刘贵妃耐着性子斜了眼魏姎,眸色发暗,“那个宫女搜查了吗?”
    刘姑姑摇头,正要上前,端敏长公主一把握住了刘姑姑的手,“要搜本公主身边的侍女可以,先让本公主搜一搜刘姑姑身上有没有本公主的玉佩!”
    “长公主说笑了,奴婢的身上怎么会有长公主的玉佩呢?”
    端敏长公主冷笑,“不搜怎么知道有没有,刘贵妃,不会这么小气吧,单是搜了本公主身边的人,自个儿身边的人却不搜,有失公允,本公主可记得刘贵妃向来公平的。
    ”
    不等刘贵妃开口,端敏长公主伸手就搜刘姑姑的身子,刘姑姑一惊,挣扎了下,魏姎按住了刘姑姑,指尖一挑,在刘姑姑的怀中放了一块玉佩。
    不出意外,端敏长公主不仅搜到了玉佩
    ,还搜到了一对儿玉腰牌。
    若是让刘姑姑搜了魏姎,这一对玉腰牌就要从魏姎怀里掉下来了。
    这手段在后宅屡见不鲜,算不得高明。
    刘姑姑一愣,“这不是奴婢身上的。”
    “啪!”
    端敏长公主扬手就是一巴掌,刘姑姑愣了愣,哪敢反驳,跪在地上叫冤。
    “这叫什么话,从你身上搜出来就不是你的?”
    端敏长公主捡起玉佩,已经坏了一角,心疼不已,“这块玉佩是册封时父皇亲手交给本公主的,寓意平安顺遂,如今却坏了一个角......”
    “端敏!”刘贵妃打断了端敏长公主的话,眸光锐利,“本宫分明是看你身边的侍女将东西塞给刘姑姑的,刘姑姑跟了本宫多年,从未手脚不干净,分明就是你使坏!”
    端敏长公主勾唇冷笑,“刘母妃偏袒自家殿的人本公主可以谅解,咱们各执一词,不如去找父皇理论理论!”
    “不必找皇上了,皇上日理万机,这种小事本宫就可以解决!”
    刘贵妃下巴一抬,“你们几个按住她,狠狠的掌嘴。”
    “是!”
    几个宫女正要上前,端敏长公主冷着脸,“本公主看谁敢!”
    “端敏,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莫非你是心虚?”刘贵妃反击,“你放心,本宫做事一向公允,刘姑姑一块挨打,总有一个会扛不住招了,若是刘姑姑认罪,本宫亲自向你赔不是。”
    为了抓住魏姎,刘贵妃已经打算牺牲刘姑姑了。
    刘姑姑脸色苍白,为了主子的计划,只能咬着牙忍着。
    “不行!”
    端敏长公主紧绷着小脸,“六宫有规定私底下不准动用刑法,刘母妃怎么知法犯法呢,刘母妃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奴才不见棺材不掉泪,必须狠狠严惩。”
    刘贵妃使了个眼色,“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是!”
    端敏长公主急了,向云宫大门紧锁,出都出不去,整个宫里全都是刘贵妃身边的人。
    “刘母妃既然执意要逼死端敏,端敏也无话可说!”
    端敏长公主咬着牙,直接冲向了一侧的柱子,魏姎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抓端敏长公主。
    “长公主,不要!”
    端敏长公主豁出去了,不管不顾,速度极快,砰的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血溅了出来,身子缓缓倒在地上。
    “长公主!”
    魏姎吓坏了,扶住端敏长公主的身子。
    那一下力道不轻,端敏长公主白皙的额上肿了一个包,血迹不停流淌。
    刘贵妃也愣住了,张张嘴,哪知道端敏长公主性格这般刚烈。
    “快请太医!”魏姎怒喊。
    刘贵妃慌了神,但很快反应过来,“给公主穿上衣裳,抬回偏殿。”
    这事儿传出去,刘贵妃也不好交代,毕竟端敏长公主近日颇得盛宠。
    “贵妃,二皇子来了。”
    刘贵妃蹙眉,“他怎么来了,撵出去!”
    “贵妃娘娘的待客之道,还真让人不敢恭维。”
    萧湛迈着步子进来,一看端敏长公主和魏姎,眸孔一缩,极快上前抱住了端敏长公主。
    “萧湛,你放肆!”刘贵妃怒喊,“这里是向云宫,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容不得你撒野!”
    刘贵妃冲着几个侍卫示意,萧湛正在气头上,哪肯理会,抬脚就踹。
    “贵妃娘娘这是打算密谋杀了端敏吗,耽搁了时辰,贵妃娘娘能担待的起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刘贵妃慌了神。
    “二皇弟误会了,母妃也是关心则乱,害怕你牵扯了端敏的伤口,已经派人请了太医。”
    恒王出现,三两句话就替刘贵妃撇清了关系。
    萧湛没工夫搭理恒王,步伐极快。
    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恒王蹙眉,看了一眼刘贵妃,“母妃.....”
    “是本宫大意了,哪知道这丫头性子这么刚烈,半点亏不肯吃。”
    刘贵妃眼皮跳了跳,这事儿有些棘手。
    “母妃还是去瞧瞧吧,端敏的伤势瞧着并不轻。”
    “嗯!”
    端敏长公主被抱回殿,意识模糊,魏姎极快的给端敏长公主处理伤口,抹了一层药,又往嘴里塞了一粒药丸。
    “长公主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魏姎松了口气,还好没撞坏脑袋。
    萧湛伸手将魏姎揽入怀中,“今日就走,一会跟我回去,我一刻都不想让你多待在宫里了。”
    若是他来晚了,刘贵妃又有什么手段?
    他看得出来,刘贵妃要对付的人就是魏姎。
    否则端敏长公主不会这么激烈。
    “我......我没事。”
    “我实在不放心。”萧湛心都快跳出来,若是此刻床上躺着的人是魏姎,萧湛不能保证不直接杀了刘贵妃。
    魏姎推了褪萧湛,“来人了。”
    萧湛松了手。
    不一会阮皇后和北缙帝一块来了,阮皇后一看端敏长公主的样子,故作心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姎跪在地上,“回皇后娘娘话,今儿长公主去向云宫学账,不巧贵妃娘娘的玉腰牌丢了,便怀疑到长公主头上,愣是逼着长公主当众脱簪褪衣搜查,长公主依言,怀里的玉佩却被刘姑姑摸了去,长公主一恼之下便和刘姑姑有了争执,玉佩摔成了两瓣儿
    ,这块玉佩长公主很珍惜,代表着平安顺遂。”
    “长公主想找皇上做主,哪知贵妃娘娘封了向云宫,不许长公主离开,还狠狠的羞辱了长公主不自量力,长公主一气之下才触柱,幸亏二殿下及时赶到,否则长公主就要被贵妃娘娘留在了向云宫,生死未卜。”
    “贱婢,你胡说八道!”
    刘贵妃一进门就听见了魏姎颠倒黑白的话。
    上前便要扬手,萧湛拦住了刘贵妃,冷着眸,“端敏生死未卜,贵妃这么做不合适吧?”
    刘贵妃气恼地收回了胳膊,对着北缙帝说,“这贱婢故意撒谎,皇上不可轻信呐。”
    “那端敏头上的伤,和衣裳又是怎么回事?”北缙帝问。
    来之前刘贵妃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臣妾的确丢了一对玉腰牌,封宫搜查,却并未怀疑过端敏拿的,端敏是为了护着这个小宫女.......”
    “刘贵妃!”阮皇后冷声打断了刘贵妃的话,“端敏堂堂一个公主,若不是受了刺激和侮辱,怎么会以死明志,你说端敏为了一个小宫女搭上了性命,简直匪夷所思!”
    刘贵妃噎了,这话说吃出去她自个儿也不信,可偏偏就是事实。
    “皇上,臣妾句句实话,没有半点虚言,也许端敏就是受人指使故意这么做的,挑拨臣妾和皇上之间。”
    刘贵妃委屈的擦了擦眼角,哭成泪人。
    “让端敏协管六宫的人是皇上,刘贵妃是在指责皇上吗,况且今日端敏怎么就知道刘贵妃丢了一对玉牌,这太不合理了,皇上
    ,端敏这一遭若是因为臣妾当时一句戏言,让端敏被人逼迫,臣妾也有罪。”
    阮皇后抓住了刘贵妃的把柄不松,起身跪在地上,“求皇上责罚。”
    这话气的刘贵妃恨不得跳起来,这一定是早就商量好的。
    “皇上,臣妾冤枉。”刘贵妃气死了,狐狸没抓到反惹了一身腥,可恶!
    北缙帝扶着阮皇后站起身,“你怀着身子别动不动就下跪,太医,长公主怎么样?”
    太医上前,“回皇上话,长公主伤势不浅,要休养一阵子,暂时无性命之忧。”
    刘贵妃悄悄松了口气,虽然她巴不得端敏长公主一命呜呼,可死在她手上,刘贵妃少不得要被牵连。
    北缙帝斜了一眼刘贵妃,这一眼足以让人心惊。
    “皇上.......”
    “今日之事贵妃欠了端敏一个交代。”
    刘贵妃背脊发凉,“臣妾......”
    “即日起刘贵妃禁足向云宫,直至端敏痊愈,六宫诸事交给贤妃打理!”
    她管了十年的权,一转眼交给了梨贤妃,如何能甘心?
    “可怜的端敏,怎么就命途多舛......”阮皇后红了眼眶,唉声叹气。
    北缙帝安慰了几句,“别担心,端敏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还斜了一眼刘贵妃,“还愣着干什么,滚下去!”
    这是第一次刘贵妃被北缙帝当众斥责,刘贵妃心都凉了,又气又急,硬是咬着牙缓缓站起身。
    “是,臣妾告退。”
    阮皇后没理会刘贵妃,坐在榻上,担忧端敏长公主,是真是假也只有她自个儿清楚了。
    后宫大权被夺,最不甘心的就是刘贵妃了。
    阮皇后倒是一脸淡然,无论在谁手里都比刘贵妃强,这是一个好兆头。
    等着她诞下皇子,六宫大权迟早要回到中宫手中。
    “气死本宫了,竟被一个贱婢算计了。”
    刘贵妃气的不轻,前几日损失了秦贵人,还没几天大权被夺,又被禁足,这不是存心要把她架空吗。
    “娘娘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不能被人击垮了,白白便宜了皇后。”刘姑姑劝。
    一提起皇后,刘贵妃满腔怒火,“是本宫大意了,一时着了她的道,端敏就是个傻的,被人利用还不自知,一定是皇后在背后教唆的。”
    话音刚落,阮皇后身边的苏若姑姑来了。
    “奴婢奉皇后娘娘懿旨,将损坏长公主玉佩之人带走审问。”
    刘姑姑腿一软,立即看向了刘贵妃。
    “娘娘救奴婢!”
    “你们敢......”
    “带走!”苏若没理会刘贵妃,直接着人将刘姑姑带走,刘贵妃气的不轻。
    “贵妃娘娘,皇上正在气头上,且刚让贵妃娘娘禁足,贵妃娘娘还是替长公主祈福要紧,保佑长公主早日醒来,也能让贵妃娘娘早日解除禁足。”
    “你!”刘贵妃气的后退几步,眸光狰狞,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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