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傍晚,林维桢亲眼见证了王永民在dz2000汉字终端机上,敲下了“王永民”三个字,看着电脑屏幕上这三个字清晰的汉字,王永民激动得泪流满面。
    来不及擦眼泪,王永民又连续打了几十个汉字,每一个字都准确的显示在屏幕上。
    林维桢也高兴得不得了,不过跟王永民苦尽甘来的心情不一样,他纯粹是为以后写论文终于不用手写了而高兴。
    “老王,别光顾着傻乐,咱俩好好喝一杯,为你庆功!”
    王永民擦着眼泪道:“对,是该喝点酒,这次我请客,老地方。”
    林维桢扭头看看外面的天色,道:“都大半夜了,余婶那边早关门了。得了,我去厨房弄两个下酒菜,家里有的是好酒。”
    没一会儿工夫,两人就着花生米和腌黄瓜喝上了。
    王永民心里高兴,彻底放开了手脚,酒来杯干,很快一瓶白酒下了肚,喝得浑身冒汗,不顾形象地将衬衣领子拉开,拿起酒瓶子,用牙齿咬开瓶盖,给林维桢满上,端起杯子道:“小林,林同志,谢谢你!多余的话我不说了,都在酒里了,这杯我干了!”
    林维桢早就喝得晕乎乎的了,愣是没按住他,只得陪着他喝了一杯,道:“老王,今天是你大喜日子,我舍命陪君子,想喝多少喝多少,但有一点你得答应我,慢点喝。”
    王永民哈哈大笑:“说的跟入洞房似的,好,听你的,慢点喝。”
    林维桢给他倒满酒,问道:“你还要多久才能验证完?”
    王永民嚼着花生米道:“说快也快,目前字库里只有国标三千多个汉字,一天时间足够了。”
    林维桢道:“那忙完这个,你就赶紧去特区。”
    王永民问道:“我该准备什么?”
    林维桢笑道:“你人和资料过去了就成,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在那边给你准备了三十万块钱,够你折腾一两年了。”
    王永民滋溜喝了一口酒,道:“既然你都准备好了,那我就不跟你说客气话了。”
    林维桢放下筷子,笑着道:“这就对了,你跟我客气我可跟你急。今天不谈正事,喝酒喝酒。”
    王永民端起酒杯道:“行,不谈正事,喝酒,喝个痛快!”
    ……
    王永民在首都停留了一个星期,期间差不多跑遍了首都的各高校和科研院所,最后却只挖到了一个人。
    王永民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什么纠结,一个人就一个人呗,怎么说现在的团队组建起来了。
    正好两人分工明确,一个人负责电路设计,另一个人负责编写底层程序,在起步阶段也够用了。
    临走前,王永民还给林维桢介绍了一个计算机所的研究员蔡树勇,来做兴趣班的老师,然后将所有的研究资料打包,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电脑报编辑部也走上了正轨,王永民卸下了主编职务,由熊小鸽接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到了编辑部的财务上,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找来一个退休老太太当会计。第二把火烧在文字编辑上,把谭沁和林维桢这两个临时工正式辞退了,招了两个广播学院的研究生当实习编辑。第三把火烧在报纸的内容上,对电脑报的版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将四个版面扩充到六个版面,提高了约稿数量,同时也增加了广告数量。
    这样一来,编辑部没林维桢什么事了。
    正好学校事情多,学习任务重,不需要他插手,他也乐得一身轻松,开始琢磨起毕业论文的事情。
    从上大学以来,林维桢断断续续发表了七八篇论文,但这几篇论文依然没有摆脱前世他写论文的窠臼,东挖一锄头系挖一锄头,根本不成体系,甚至发表在《美国经济评论》的两篇文章,主要是为了斗气,顺便提高自己的名气。
    至于在《经济科学》发表的五篇文章,说的不好听点,是为政治服务,紧跟改革开放的大潮流,对个体经济、知识产权等一些热点问题进行了阐述。
    不管是两篇英文文章还是五篇中文文章,跟他目前的世界经济专业并不搭边。
    毕业论文跟这些文章不一样,它是对整个大学四年所学知识的一次全面考核,不能有一点马虎和将就,对相关专业的基础知识和逻辑思维能力的要求非常高。而且林维桢誓要拿到优秀毕业论文的荣誉,所以大三还没结束,就已经开始筹划选题了。
    以他现在的知识结构和见识,毕业论文可选题材实在太多,于是不知不觉就成了选择困难户,每一个题目都觉得不错,都不舍得放弃,这段时间可把他给为难坏了。
    正踌躇不决时,今年第二期的《经济科学》刊出了,拿到期刊后,看了一眼自己写的那篇文章,发现没什么改动。
    这应该是发表在《经济科学》上的第五篇文章,平均每年两篇,自己也算是个高产作者了,在《经济科学》上的曝光度甚至比很多大牌教授都高。
    除了这一篇,前两天又投了一篇,如果被录用的话,今年的任务就提前完成了,下半年全力以赴写毕业论文。
    林维桢心里没得意多久,班长姜小杰抱着一堆信走过来,道:“小林子,刚才路过系主任办公室,陈老让我跟你说一声,他要见你。”
    林维桢看看时间,道:“快上课了,下午去吧。”
    姜小杰酸溜溜道:“你行啊,陈老想见你,你还端起架子了。换成我,我现在就麻溜的过去。”
    牟叶平推了林维桢一把,道:“老姜说得对,快去!”
    林维桢道:“其实我这两天正想去找陈老请教问题呢,我怕现在去时间太短,聊不完。”
    姜小杰道:“得嘞,你赶紧去,下节课是国际英语,这门课你还上个屁,到时候老师问起来,我帮你应付。”
    林维桢道:“行,那就麻烦你了。”
    顺手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林维桢急匆匆地出了教室,小跑着来到系办公室,敲了敲门进去。
    “陈主任,您找我啊?”
    陈老从桌案上抬起头,笑道:“小林来了啊,快坐。”
    林维桢算是系主任办公室的常客,陈老对他的称呼从最开始的林同学,也变成了现在的小林,面对着国内经济领域的泰山北斗,林维桢也没了最开始的拘谨,大大方方地在陈老对面坐下,随手给陈老的茶杯倒上水。
    “陈老,不瞒您说,这两天我有个难题,正想向您请教呢。”
    陈老好奇地问道:“你说说看。”
    林维桢道:“眼看着快大四了,我寻思着毕业论文的开题,这不在选题上犹豫不定,想请您帮我瞧瞧,诊诊脉。”
    陈老笑呵呵道:“以往都是大四开学后才会分配毕业论文题目,你倒把事情想头里去了,不错不错。既然你想自选题目,那我就给你破个例,下个学期就不给你安排指导老师了,这样吧,你跟着我做毕业论文。”
    林维桢正为这事儿发愁呢,没想到陈老一句话就定了下来,而且还是陈老做他的指导老师,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那太感谢您了!”林维桢激动道,“陈老您放心,我肯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陈老摆摆手道:“其实啊,我还是挺鼓励同学们自选指导老师和论文题目的。不说这个了,你给我讲讲你的选题思路。”
    林维桢摊开笔记本,递给陈老,道:“我初步拟定了这几个题目,觉得都还可以,所以拿不定主意。”
    陈老一边看一边道:“哎呦,这几个题目都不错嘛,呵呵,都是你自己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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