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牛汉升担忧的那样,打斗事件惊动了上峰,甚至引起东天道院掌院凌奎的关注,御灵掌系凤九霄亲自出面要求究天院系给个交代。
    布泽秋一连五天前往皇帝峰,在掌院凌奎及其他院系掌系的见证下,与凤九霄当众对峙。
    凤九霄咄咄逼人,但布泽秋用对方弟子签字画押的证词据理力争,双方谁也不肯让步,最终,戒律院系介入,彻查此事。
    又经过几天的调查取证,戒律院系认定双方均有过错,提议此事到此为止,布泽秋也同意不再追究,而凤九霄要求归还灵驹,布泽秋则要求归还以前所搜刮的灵石,双方又陷入僵局。
    掌系们忙于打嘴仗的时候,弟子们可没闲着。
    在龙小白的带领下,究天院系一改往日的懒散,全部开始努力修炼,手上有了那批灵石,修炼资源暂时富余,每日打坐练气,炼化灵石,乐此不疲。
    不得不承认,叶清风等人的资质的确平庸,在如此刻苦的努力下,修为没有明显进步,很多浅显的修炼道理,他们也是一知半解。
    针对这一情况,龙小白突发奇想地开创了问道会。
    所谓的问道会,就是在每天傍晚结束修炼后,所有弟子聚在一起,将自己修行中遇到的问题,或者修炼心得告诉大家,彼此交流。
    形式虽然简单,但在东天道院乃至整个仙国,都算得上破旧立新的创举。
    要知道,神龙界以武为尊,弱肉强食,没有人愿意把自己苦苦修炼所得到的经验分享给其他人,即便是同门师兄弟也会互相提防,藏着掖着,指不定以后哪天就成为敌人。
    问道会的效果立竿见影,许多弟子修为有了明显进步,但距离破境仍有段距离。
    龙小白对此也颇为头疼,究天院系所有弟子修为都停留在智灵境,没有强者坐镇,院系被人不屑的局面就无法改变。
    至于那五十多匹灵驹,究天院系没人懂得驯养,况且它们本是有主之物,其他人一靠近它们就嘶吼反抗,本来挺好的一事,反倒成了烫手山芋,没人敢碰,更别说骑,总不能还给御灵院系吧?
    束手无策的龙小白一咬牙,索性把它们交给黑炭。
    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没几天,黑炭变成了这群灵驹的头领,在黑炭的授意下,究天院系的修者人人可骑,但也造成一个尴尬的局面,这灵驹到底属于谁?
    归属问题在其次,关键灵驹每个月要喂食灵石,这灵石谁出?
    叶清风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位龙师弟什么都好,就是抠,死抠死抠的,一点亏都不肯吃。
    按照叶清风他们的逻辑,灵驹群是属于黑炭的,黑炭是属于龙小白的,灵驹群的灵石龙小白要负责大头。
    可龙小白打死也不干,理由也特别提神,他只骑黑炭,凭什么管其他?黑炭帮着你们驯养灵驹,拿点辛苦费不应该么?要求叶清风等还得负责黑炭的灵石。
    双方谁也不肯让步,最后商议的结果是,灵驹群由究天院系集体供养,大家象征性的每个月付给龙小白一枚灵石。
    这天,龙小白正带领众人修炼,七八名修者从天而降,正是御灵院系长老沈昌及其弟子,还有戒律院系长老齐正。
    一行人来者不善、面带愠色,径直进入阁楼,去找布泽秋。
    “哼,”叶清风冷嘲热讽地嚷嚷道,“给他们御灵院系脸了!什么东西?一个长老,三翻四次找咱们师父,你配么?”
    秦牧也愤愤难平道:“就是,不就是抢了你们一点东西么?以前你们也没少拿我们的呀!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古飚那帮畜生扣下,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李平向龙小白提议道:“龙师弟,你最有办法了,想个招儿把他们打发了,师父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对啊,龙师弟,你就出个主意吧。”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龙小白望着沈昌等人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对众人笑道:“行了行了,大家先修炼,咱们实力提升了,师父谈判更有底气。”
    约莫小半个时辰,牛汉升从楼阁中出来,龙小白等人把他围住,问道:“牛师兄,怎么样了?”
    牛汉升满脸恼火,叹了一口气,恨恨地道:“那沈昌真不是个东西,他欺负师父年老力衰,总拿那批灵驹说事,对师父颐指气使的,师父怎么说也是掌系,他连掌系师兄都不叫,简直目中无人。要不是担心给师父惹麻烦,我拼着这条命也要教训教训他。”
    这时,沈昌等人也出来了,布泽秋在旁边陪着,身形佝偻,脸上笑得很是无奈,御灵院系这次态度强硬,他只能与对方慢慢周旋,能拖一天是一天,日子久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沈昌走在居中,大步流星,趾高气扬,倒像他是究天院系的主人似得,连他的弟子都对布泽秋不屑一顾,很是不敬。
    “连我师父都不放在眼里,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龙小白暗暗骂道,对牛汉升、叶清风等人使个眼色,后者会意,牛汉升上前迎接师父,低声耳语,叶清风等人绕到他们对面,堵他们路。
    察觉到异样的沈昌停步,冷眼瞥了瞥对面的叶清风等人,正准备开口,背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喊声:
    “沈长老。”
    说话者正是龙小白。
    沈昌来得多了,自然认识,笑道:“龙小白,怎么,要向我赔罪?”
    龙小白压根不接他话茬,开门见山道:“你屡屡来此,不就是想要回那批灵驹么?”
    “呵呵,”沈昌嘴角一撇,很是不屑,“本长老干什么,用得着跟你说么?”
    龙小白对他的蔑视不以为意,正容道:“实话告诉你,我是灵驹的主人,你要我师父没用,就是我师父答应了,我不答应,你照样要不回去。”
    沈昌身为长老高高在上惯了,哪有弟子敢这样跟他说话,当即怒发冲冠,厉声喝道:“龙小白,顶撞长老,你不怕老夫出手教训你么?”
    龙小白转而向戒律院系长老齐正行礼道:“弟子见过齐长老。齐长老,弟子与沈长老就事议事,并无不敬之言,假若沈长老毫无理由向弟子出手,想必戒律院系公正严明,不会坐视不管。”
    一顶高帽子送上去,齐正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偏袒沈昌,尴尬笑了笑,“戒律院系秉公办事,谁要违反院规,不论身份高低、修为强弱,一律秉公处置。”
    龙小白点头道:“这个我有体会,我与吕钟长老是旧识,对于戒律院系行事,我信得过。”
    沈昌忽然喝道:“龙小白,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夫没工夫陪你玩。”语气中很是不耐烦。
    你龙小白把我喊住,正事一句不说,却东拉西扯的和齐正唠家常,还有没有把我这个长老放在眼里?
    沈昌被搞蒙了。
    不止是沈昌,布泽秋也同样不明白龙小白忽东忽西的想干什么,但牛汉升早有提醒,他也没有多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也十分好奇这个弟子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龙小白歉然道:“让沈长老误会了,弟子抱歉。”
    目光又转向齐正,提高音量道:“齐长老,弟子请问,定下赌约,一方输了,该不该愿赌服输,履行条约?”
    齐正脱口而出道:“当然要履行。”
    龙小白又道:“如果不履行,戒律院系管不管?”
    齐正道:“当然要管。可是龙小白,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齐正也被他搞糊涂了,隐隐约约感觉龙小白在给他下套,但他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龙小白终于郑重地看向沈昌,认真道:“沈长老,我当着戒律院系齐长老的面,和你打一个赌,如果你做到了,那批灵驹你带走,我绝不阻拦,如果你做不到,灵驹就算你输给我的,御灵院系不得再提此事。就问你一句,你敢不敢?”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沈昌知晓了龙小白的目的,反而心中有了底,他能做到御灵院系长老,可不同于容易热血冲头的年轻小伙子,不可能因为龙小白的一句激将法就胡乱答应。
    “你一个小弟子跟我打赌?我倒要看看你想搞什么名堂?赌什么?说来听听。”沈昌不置可否地道。
    龙小白暗骂一声老狐狸,嘴上不卑不亢道:“我们究天院系的人,做事最为公道,不会拿我们擅长的和别人赌。你是御灵院系长老,最擅长驾驭灵驹,就赌一赌……对……赌一赌这些灵驹肯不肯跟你走。”
    居然是比这个?不等沈昌表态,他的弟子们已然得意地笑了出来,和御灵院系的长老比驾驭灵驹,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传言龙小白是这一届天才弟子,出云榜高手,今日一见,才发现,原来这就是个傻子啊!
    沈昌也哑然失笑,目光在龙小白脸上溜了溜,玩弄意味地道:“龙小白,你确定要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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