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白坦率道:“要是沈长老没信心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沈昌眼珠子一转,这么占便宜的赌约不答应是傻子,但就是因为太占便宜了,总觉得哪里不靠谱,目光暗暗瞟其他人,究天院系弟子们面带微笑,似乎很有信心,布泽秋神态如常,也无异议,他思忖片刻,道:
    “龙小白,我也不以长老身份欺你,这样吧,我们限定几个条件,第一,时间为一个时辰,第二,我们在训领灵驹时,你们要在十米之外,不得干扰,第三,我们用什么手段,你们也不得干涉。”
    好个老狐狸,说是限定条件,其实大部分是给究天院系这边定的,不等龙小白说话,叶清风等人先不满地叫道:“不行,要是你们一条绳子把灵驹捆了带走,这不是无赖么?”
    先前叶清风不晓得龙小白的策略,当龙小白提出赌约时,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灵驹群只听黑炭的命令,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把它们带走,但为了谨慎起见,必须把御灵院系那边尽量卡死。
    龙小白顺势道:“沈长老,你听见了吧?第三条得改改,你不能伤到灵驹,也不能违背它们的意志,必须让它们主动跟你们走。”
    沈昌道:“好,就按你的意思来。”
    双方约定罢,一起来到龙小白住所附近,黑炭临水而居,灵驹群自然也在这里驯养。
    按照约定,龙小白等人退后十米,留足充分的空间。
    一见到灵驹群,沈昌眼睛就亮了起来,和究天院系来来回回磨叽这么久,终于见到这群宝贝疙瘩了,灵驹是御灵院系最珍贵之物,如果顺利把这批灵驹搞到手,岁末副掌系之位是跑不了了。
    他本来对这赌约还有疑惑,但见这灵驹体型高大,身躯健硕,昂首阔步间甚是熟悉,骨子里依旧散发着御灵院系的气息,当即成竹在胸,摆了摆手,示意弟子动手。
    七八名弟子上前,手里各卷着一条御灵鞭,呈月牙状逼近灵驹。
    “慢着。”
    龙小白突然喝止。
    “怎么?你反悔了?当着戒律院系齐长老的面立下的赌约,岂容你说反悔就反悔?”沈昌当即冷喝。
    龙小白白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急什么?我说不赌了么?呶,”用下巴指了指黑炭,“那是我的坐骑,可不在赌约之列。”
    就那样信步上前,把黑炭牵了出来。
    黑炭的体魄雄健,四肢颀长,双翅合拢在两侧,神似仙鹤,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尤其是额头前那根金色犄角,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宛如利剑。
    御灵院系修者都是爱驹之人,沈昌盯着黑炭,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要不是今天有正事要办,他不择手段也要把这匹灵驹搞到手。
    赌约继续。
    御灵院系弟子甩手一挥,九米之长的御灵鞭猛击地面,发生锐利声响。
    正埋头吃草的灵驹群尽皆向他们看来。
    有回应!
    御灵弟子大喜,这说明灵驹们,还没有完全抹去在御灵院系的记忆。
    啪啪。
    御灵弟子又连挥两鞭,灵驹群齐齐仰头长嘶,配合得很。
    沈昌脸上的得意更盛,挑衅似得看向龙小白,真不明白这小子是怎么想的,和我赌这个,你还不如直接认输,省得丢人。
    叶清风等人也看向龙小白,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大意了,也低估了御灵院系驯化灵驹的能力,如果就这样输掉了赌约,究天院系的脸该往哪放?现在只能希冀龙师弟另有手段,能够化解局面。
    龙小白自己也有些意外,他预料到灵驹们可能会有些回应,但没想到回应来得如此之快。
    殊不知,御灵院系传承数百年,早已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驯化灵驹的方法,大部分灵驹更是自小便在御灵院系长大,许多东西印在骨子里,不是轻易能够抹掉的。
    “看来,只好提前出后手了。”
    龙小白暗暗心想。
    他凑到黑炭脑袋旁,低声耳语,黑炭伸懒腰似得扇了扇翅膀,发出懒洋洋的一声低鸣。
    众人朝他看来。
    龙小白装模作样的踢黑炭一脚,没好气道:“没用的东西,人家甩鞭子又不是叫你。”
    沈昌等人笑了笑,没放在心上,继续看灵驹群。
    御灵鞭声尽,灵驹群嘶鸣也逐渐停止,它们注意力又回到地上的青草,低头咀嚼。
    啪啪啪。
    御灵弟子再次挥鞭,三声鞭响。
    正当他们满脸期许,希望看到灵驹群向他们走来的画面时,却尴尬的发现,灵驹们毫无反应,兀自懒洋洋的埋头吃草。
    不对呀,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不听话了?
    啪啪啪。
    御灵修者再次尝试,灵驹们仍是不回应。
    啪啪啪啪……
    御灵修者急了,御灵鞭接连挥出,跟放鞭炮似得,劈啪作响,估计是灵驹们烦了,纷纷转过身去,甩着尾巴表示嫌弃。
    叶清风等人乐得哈哈大笑,合不拢嘴地喊道:“原来御灵院系每天都是这样训练灵驹的?”
    “我当训练灵驹有多麻烦呢,闹了半天,就是对着灵驹的屁股放炮。”
    “哈哈哈,赶明儿咱也抓几百几千头灵驹试试呗。”
    呦呵,师兄们还有这本事呢?埋汰起人来个顶个的强!
    龙小白本来不笑的,却被师兄们的话逗乐了,谁说究天院系的人一无是处,明明是隐藏的段子手。
    听到对方的冷嘲热讽,沈昌臊得不行,老脸阵红阵白,满腔怒气全部发在弟子们身上,“一群废物,御灵鞭没效果,就不会上去用神识控制么?”
    弟子们闻言,全部丢下御灵鞭,争先恐后地跳上离自己最近的灵驹背。
    灵驹翅膀的根部有凸起,修者坐上去,就能与灵驹建立神识联系,从而使灵驹令行禁止。
    灵驹是高贵的物种,哪能轻易被人骑坐,只有在实力上真正征服了它,才甘心供人驱驰,想当初黑炭,就是这样被龙小白驯服的。
    修者们一上去,灵驹便暴躁不安的腾跃起来,不断扭身甩胯,燥乱嘶吼,竭尽全力要把修者抛下去。
    这些弟子们不愧是常年与灵驹打交道,屁股死死压在凸起,双腿弯曲,牢牢盘住灵驹翅膀,压低身子,双手环抱灵驹脖子,通过这三项,把身子结结实实的固定在灵驹背上,任凭灵驹如何反抗,总是甩之不掉。
    龙小白看得佩服不已,当初他驯化黑炭,只知道骑在黑炭背上和它比拼灵力,一遍一遍的释放灵法,花了老大力气才成功。
    但现在不是佩服别人的时候,眼见得七八匹灵驹就要被对方驯服,必须想办法阻拦。
    龙小白故技重施,对黑炭一番耳语,黑炭“唏律律”的一声长嘶。
    本已在修者身下渐趋平缓的灵驹,忽然又躁动起来,不同于前番的抵抗,它们身躯扭动得更加剧烈,摇头晃脑的样子近乎疯狂。
    如果说之前是一种不屈服的本能,现在则是拼命的抗争。
    事发突兀,御灵修者猝不及防,七个人中有三个人被甩下灵驹背,剩下的四个人苦苦支撑,看样子,距离摔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已经驯化的灵驹会突然失控,这在御灵院系中可是从未听过的事。
    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不仅是被他们驯化的那七匹灵驹玩命抗争,其他灵驹也像疯了似得躁动起来。
    这些灵驹配合着那四头,从空中发力,或扇或踢或咬或撞,很快把灵驹背上的四人弄下来。
    七个人全在地上,灵驹群围成一个圈,绕着他们不断奔跑,时不时的踢上一脚,扇上一翅,七人痛叫不已。
    自加入东天道院以来,只有他们围困灵驹,哪有被灵驹围困的情况?
    可以说,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能不能驯化灵驹,而是他们能否从灵驹群中脱身。
    叶清风等人看得惊喜万分,当真是开了眼界,之前只听过见过人耍灵驹,今天居然看到了灵驹耍人。
    此情此景,连布泽秋都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隐隐感觉与龙小白有关。
    表情最精彩的当属沈昌,担忧、愤怒、不解……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出现脸上,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应该是烤焦的红薯摔在煤堆里。
    其实,何止是他们,龙小白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只是和黑炭交代了几句,黑炭也只是间断的发出嘶鸣声,没想到产生如此喜人的效果。
    龙小白转念一想,貌似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想当初六大院系弟子围攻黑炭的灵驹群,不是在黑炭的指挥下,给对方造成巨大损伤,还逃出了十几匹灵驹么?
    时间流逝,约定的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大半,沈昌越来越急,恨不得出手杀上一两匹,以儆效尤,奈何和龙小白约定在先,不可动手,只能另想办法。
    他仔细观察灵驹群的变化,结合多年来与灵驹相处的经验,终于慢慢梳理出了头绪。
    灵驹群的攻击是有组织性的,显然灵驹群中存在头灵驹,只要找到头灵驹,并将它驯服,就能执掌灵驹群牛耳。
    但问题是,头灵驹在哪呢?
    (今天来医院了,这一章还是在路上赶出来的,第二章估计是出不来了,大家不用等了。我下定决心,明天开始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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