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失笑,“叫叫,你说清楚,本王哪里有问题?”
    他究竟有没有问题,只有她最清楚,这样诋毁他,就不怕他私底下报复回来?陶嫤很快转过弯儿来,捂着嘴巴转了转眼珠子,“我什么也没说。”
    两人关起门缠绵了一会,用过晚膳后,陶嫤还是没逃过去,被江衡抱到床上好好写挟私报复了一回。云翻雨覆之后,她的额头上都是汗珠,有她的也有江衡的,还有两道清晰的泪痕。
    江衡把她圈在怀里,拇指抹去她的眼角的泪花,把她被汗水洇湿的头发别的耳后:“叫叫。”
    每次结束之后,他的声音都很醇厚沙哑,尤其是叫她的名字时,让人欲罢不能。
    陶嫤在他胸口蹭了蹭,实在累极了,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江衡组织了一下语言,发现统共就两句话,说起来容易得很,就是有点沉重:“明日我要去军府,就不回来了。”
    他住在军府是常有的事,忙的时候几乎三五天都不回家,陶嫤没有意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衡顿了顿,“不清楚。”
    陶嫤这才重视起来,抬起湿漉漉的杏眼:“出了什么事么?”
    江衡颔首,告诉她:“慧王要起兵谋反,后天我要去宫里阻止他。”
    陶嫤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的手,连声音都在颤抖:“慧王要谋反?你怎么阻止,会有危险么?”
    她记得慧王谋反是在十年以后,怎么忽然提前了那么多?
    她努力回想,上辈子江衡有没有受伤?结果怎么样?
    危险是一定会有的,兵刃相接的事,谁都说不准。
    不过江衡不想让她担心,便柔声告诉她没事,“你在家乖乖等本王,我会派重兵在王府附近把守,你不要出门,有事便让下人去做。保护好自己,本王会尽快回来。”
    原本想将她送会楚国公府或者陶府,然而陶府也不安全,陶临沅是江衍那一边的,把陶嫤送回去,还不如放在自己府里安全。楚国公府虽然跟江衍没有瓜葛,但他的府上守卫不严。只有她在他眼皮子底下,由他保护着,他才会放心。
    陶嫤情绪一下子沉重起来,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我没有事,魏王舅舅保护好自己。”
    她以为离慧王谋反还有很久,这段时间她可以好好思考该怎么透漏给江衡,没等她想好说辞,便已经来不及了。
    希望这次跟上辈子一样,江衡全身而退,成功击退江衍。
    江衡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安抚她:“无论宫内传来什么消息,只要我不在,都不要信。”
    陶嫤听话地点头,“我只相信你,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她还想说,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拼命往他怀里钻了钻,紧紧地抱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对他的依赖,江衡很受用,乌瞳含笑,“叫叫,你再这么撒娇下去,明日本王便走不了了。”
    陶嫤说了我不管,非但没撒手,还更紧地缠住他。
    江衡一转身把她覆在身下,抬起她的下巴,“哭了?”
    陶嫤囔囔地:“才没有呢。”
    眼眶有点泛红,好在没流下泪来,否则江衡还真舍不得走。他叹息一声,他这辈子无牵无挂,无畏无惧,唯独这小姑娘是他的克星,一旦缠上,此生都别想放开手。
    他罕见地没有乱来,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她,一直到翌日天亮。
    丫鬟进来伺候更衣,他穿戴整齐后,跟她一起用罢早膳,准备出门。陶嫤站在门边,目送他渐渐走远,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种不安,几番张口,都没说出一句话话来。
    *
    江衡走后,陶嫤一个人独坐良久。
    她知道江衡这次离开代表什么,慧王失去兵权,皇上昏聩,整个大晋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至于宁嫔,根本不足一提。
    不排除会有变故,毕竟慧王谋反的时间变了,结果会不会也有变化?一旦升起这个念头,陶嫤便恐慌得很,一整天几乎没吃什么。
    白蕊玉茗见了着急,央求着她好歹吃一点,她说自己没胃口,勉强吃了两口便搁下。当晚睡觉也不踏实,夜里醒来好几次,每一次都看到江衡在领兵厮杀。她惊起一身冷汗,想了想,这时候江衡应该还在军府部署才是,她真是担心过了头。
    第二天黄昏时,感觉连天边的晚霞都比平常艳红。
    子时一到,她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便想往外走。宫里此时应当乱成一片,慧王出兵,那江衡呢?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时候她多想跟他在一起。
    好在被白蕊玉茗拦下来了,“姑娘万万不可!魏王既然让您留下来,便是有他的道理。只有府里才是最安全的,您这时候千万不能出去。”
    她蹲下来,呜呜咽咽地哭:“可是我不放心……”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最后还是她自个儿哭累了,居然蹲在地上就睡着了。白蕊玉茗把她送回床上去,守在床边一整夜,好在她没再闹出什么事,一直睡到翌日清晨才见醒。
    醒来之后,陶嫤想命人去打探宫里的情况,谁知道得来的消息竟是——
    王府外面除了魏王的人,还埋伏着几十个慧王的手下,好像只要府里一有动静,他们就会出手。
    这时候陶嫤万万不能给江衡添麻烦,她唯有歇了这个心思,在府里乖乖地等。
    短短两三天,她就瘦了一圈。
    想想也是,东西吃得少,夜里睡的不踏实,又整日担惊受怕的,能不瘦吗?
    白蕊担心她这样下去会搞垮身子,便请了大夫来诊断,谁知道大夫扶过脉后,老神在在地说:“没别的毛病,就是有了身孕,不能再跟平常一样不顾自己的身体。饭食要多加上心,别的方面也要注意……”
    他话没说完,屋里几个人都愣住了。
    陶嫤不相信,又问了一次:“大夫,你说我怎么了?”
    大夫看她一眼,“脉象往来流利,是为滑脉,王妃这是有喜了。才一个多月,要好生将养才是。”
    她这才回神,讷讷地问道:“你,你没诊错吧?”
    大夫以为她是质疑他的本事,气得吹胡子瞪眼,站起来便要往外走。白蕊连忙追上去付了诊金,并要求他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回到屋里发现陶嫤还在发呆。
    “姑娘?”
    陶嫤没回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怎么忽然就有孩子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前几天江衡还眼巴巴地问他们什么时候会有孩子,现在终于有了,但是他却不在身边。陶嫤抬起头,迎上白蕊忧虑的目光,她慢慢弯起唇角,到了这会儿,喜悦才一点点都心底滋生,“白蕊你刚才听到了么?”
    白蕊点点头,“恭喜姑娘,姑娘这回可不能不吃东西了。您要好好养着身体,等王爷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点头不迭,从床上坐起来,“你去准备晚膳,我现在就要吃。”
    白蕊连连应下,欢欢喜喜地下去准备了。
    今时不同往时,她的吃食方面要比以往都费心思。好在府里有几个生育过的婆子,有经验,不至于慌慌张张。
    陶嫤虽然没胃口,但还是比以往吃得都多。
    用白蕊的话说就是,她现在要吃两个人的分量,不能饿着孩子。
    *
    两天之后,宫里依旧没传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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