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长版劳斯莱斯内,双胞胎坐得端正,看着她上车来。两人也只是默契地给她指了一下她的位置。
    庄浅落座在两人之间,她发现,双胞胎安静下来的时候,基本没有一般孩子的多余小动作,两人都像是受过特训的精英士兵,能够数十个小时保持不眨眼的那种——令她觉得奇妙又违和。
    这样出色的孩子,不出五年,必能有大作为。
    只可惜,两人脑回路跟正常人很难搭上线。
    她伸手摸摸哥哥棕色的细发,小声道,“亚瑟,待会儿宴会上先静观其变,别急着主动出手,免得失了落人口实。”
    话音刚落,少年碧蓝色的漂亮眸子陡然变得火辣辣,精致的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噌地一下拍开她的手,用标准的中文哇哇大叫:
    “啊啊啊简直受不了!你这女人是变态吗!我哥在你左手边!你乱摸我干什么干什么!”
    庄浅被少年嗷嗷的吼声一吓,赶紧收回手,震惊的眼神在一模一样的两人之间来回,随后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她冲着左手边一直安静乖巧的少年试探道,“亚瑟?”
    少年笑着点头,好看得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矜贵王子。
    确定自己认错人,庄浅脸色一下子尴尬了,不好意思冲着双胞胎哥哥道,“我,我有点脸盲,把leo当成了你对不起……”
    “哈哈哈哈!实在是太他妈好笑了,哥你看这女人好搞笑……”
    被道歉的“亚瑟”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用手指着她,一边又叫自己兄弟,激动得跟见到了*奇葩似的,笑她,“你哪里是脸盲,你就一傻盲——”
    庄浅听到对方毫不掩饰的嘲笑,充满歉意的表情一僵,目光又一次再两人之间来回,就听到先前对她出口大吼的“弟弟”轻描淡写道,“我从前老是搞不明白leo为什么喜欢大喊大叫,现在亲自一试,还有点小爽。”
    “不过你竟然分辨不出我,我也是有点难过。”亚瑟轻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摸了摸颊边的酒窝,怨怼道,“明明你说我酒窝长得比leo好看的……骗人。”
    庄浅:“……”
    她左手边真正的弟弟接口说,“老子以前也不明白装斯文有什么意思,现在看她的反应,也觉得也有点小爽。”
    庄浅:“……”
    五雷轰顶。
    庄浅颤抖着手来回指着两人:“你、你们,你们……”
    恨死双胞胎!
    长得一样简直可恨!
    弟弟理直气壮:“瞪什么瞪,再瞪眼就祝你生双胞胎!一辈子都分不清哪个哪个小!”
    庄浅还真被吓住了,她紧张地捂住了肚子,有点小怕。
    要是真生出两个一样的小魔鬼可咋办呀?那画面想想都急死人。
    见她一脸愁苦不知想到哪儿去了,双胞胎纷纷都笑了起来,原本因为有一场硬仗要打而无声绷紧的气氛就这样烟消云散,一直到劳斯莱斯停在了东区格里大厦的豪华停车场。
    刚一下车,弟弟就凶巴巴地对她说说有点事要离开,让她全程开着耳麦保持联系,哥哥亚瑟陪着她入场。
    这是一场具有深刻意义的家族盛会,来的人都是各区有头有脸的黑色人物,黑麻麻的轿车排列在停车场,很快就将她的座驾淹没,有人从庄浅身边经过,对待她身边的安静少年倒是颇为忌惮。
    至于少年身边的东方女人,就并不会那么客气了。
    庄浅还没进厅便遭到了无数挑衅,明枪暗箭地攻击如期而至,她听着微型耳麦里男人不急不缓的声音,听指示不带感情地重复男人的话。
    奇妙地,这种方式,却让那些身佩私枪的亡命之徒们暂时按捺住了脾气。
    “进场不需要搜身吗?”庄浅小声问身侧的少年,看到又一个别着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进了宴厅,无声地皱紧了眉,“这样变数就大了。”
    “您太过理想主义。”少年讥诮地回道,“枪支是这帮乌合之众的命根子,谁敢胆大的将命根子放在家里?有些胆更小的,只怕连手榴弹都别在裤腰带上了,好像真能成为今晚的赢家一样。”
    语气不屑一顾。
    “那男人们的女伴们还真是吃亏。”庄浅挽着少年的手入场,笑言。
    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亚瑟也轻轻地笑了,赞赏地看了她清薄的礼服一眼,“您也吃亏。”
    这种宴会,女人清一色穿的都是暴露礼服,一眼都能看到底,浑身都藏不住武器,一旦发生意外,首先就成为牺牲品,当警察介入的时候,还能成为无辜的替罪羊。
    的确吃亏。
    宴厅因为两人的进入而陡然安静下来,庄浅穿过人群中留出来的过道,听从耳麦中的声音只字未言,步履款款地登上了前台,站在了本属于秦贺云的位置上。
    全场哗然。
    庄浅此刻庆幸自己听不懂意语,自动屏蔽了下面那些个男女的咒骂。
    她拿起话筒,将昨晚临时背过的一段意语流利地脱口而出:
    “感谢众位的关心,诚如这些时日的留言所传,我父亲的确被确诊病危,尽管医生说他需要静养,但他依旧记挂着在场诸位老朋友,不想辜负了大家多年的友谊……”
    她优雅的一通动人演讲,只得到了少数人的认同,最后依然总结道:“综上所言,总今天起,由我秦浅,接替我父亲,成为大家最忠诚的合作伙伴。”
    一席话说完,下方咒骂讨论声四起,人群就快按捺不住。
    只除了东北角一个男人始终安静无声。
    是秦围。
    男人轻轻晃动了红酒杯沿,耳边听着各种质疑反对声,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台上的女人。
    庄浅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她笑着举起酒杯,用流利的意语大声道:
    “耶稣复活!同欢!”
    激烈的质疑声在这一刻达到最高潮,在场百分之八十的人做出了掏枪的动作。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没有节日的狂欢,没有所谓的友谊,有的只是即将而来的腥与血的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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