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王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马丁消化了这个消息,咽下三文鱼块问道。
    阿斯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应该很快就会带着军队南上了。”
    马丁为科瑞塔的民众默哀了两秒钟。
    拉菲斯坐上王位后,伽弗的首都,又要再起风波了。
    不知道这次又要清洗掉多少人。
    东边的安努要塞之外,自从阿斯兰主教突袭前线,让大地母神殿失去了两位主教,并且前线的指挥官艾兹麦也不知所踪后,兰斯人再次被阻拦在旅者丘陵的森林中。
    但阿斯兰主教已经证实,大地母神的教宗,新生之母塞菲洛特已经赶到了前线,接管了军队的指挥权,随时都有可能向安努发动进攻。
    因此,刚刚赶回来的阿斯兰主教,没过多久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早上六点四十分。
    东边的海平面上,半轮太阳跃了出来,浮在海面上,将海浪染成耀眼的金色。
    不过,在金色的太阳上方,有一弦十分细的弯月。
    只是因为光芒太过微弱,被朝阳的光辉盖过,肉眼无法发现。
    虽然光芒看不见,但那对超凡者来说十分致命的波动却达到了最强。
    就连阳光都无法压制这种从灰雾中衍生的波动。
    离法拉林不远,一片空旷的海岸边上,海水正在退去,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沙滩。
    海鸟扇动翅膀起起落落,寻觅着被海浪留在沙滩上贝壳、小鱼等等海鲜充当食物。
    马丁和卡兰此时正站在海岸边的一块高坡上。
    他们沐浴在阳光中,但他们四周的光线似乎又有所不同……
    “你是说,那波动也是一种光?”马丁正色问道。
    他所指的波动,当然就是那让人失控的灰月。
    卡兰抬起手,阳光在他手上扭曲偏转,变成各种颜色的光线。
    沉吟思考了片刻之后,卡兰才微微摇头答道:“不仅仅是电磁波,还有其他东西。但是将电磁波从中剥离之后,其他的,嗯……”
    “那些类似光线的东西,穿透力变得很弱,连我们的衣服和皮肤,都没办法穿透,而且在空气中都衰减得很厉害。”
    α射线?
    还是其他的东西?
    马丁目露思索之色,手指轻轻搓着,不能确定这灰月释放出的波动具体是什么东西。
    但现在能肯定不是电磁波。
    至少,不全是电磁波。
    或许可以用一些特制的玻璃来阻挡这种波动……
    他对光学了解并不算多。
    α、β、γ几种射线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和简单的原理。
    不过作为光明序列,卡兰对光线的敏感程度很高,并且因为能够操纵光线,他也是能够完全免疫灰月的人,这些天没少帮着维护法拉林的秩序。
    在灰月的波动出现时,马丁就拜托过他,有空研究一下这种波动。
    现在从他的研究结果来看,灰月放射出的波动不单单与电磁波有关,更像是有利用电磁波为载体,辐射到地面上。
    “先不说这个了,离日食开始只有三个小时不到了,仪式就在这里举行吗?”马丁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问道。
    卡兰点点头。
    海滩与树林之间有一大块沙滩空地,附近也没有什么村落。
    向西望去,能看到法拉林城东的高坡。
    高坡顶端还有一座塔楼,那是治安队刚修好没几天的瞭望台。
    “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仪式呢?”马丁看向卡兰。
    【仪式:光明交替之刻】
    【黑暗来临时,不要畏惧,心之所向,光之所往!】
    【仪式材料:天外陨石一块或者光明序列4一人,无影之物,纯白马匹的鬃毛,最轻的物体。】
    【仪式效果:使陨石或者光明序列4成为第二轮太阳,可用于光明领域的进阶。】
    【特殊要求:仪式必须在无法被阳光照射到的地点和时刻进行,必须使得不少于一万人受到并且只受到第二轮太阳的光辉照射,仪式才算成功。】
    第二太阳!
    仪式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这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马丁看着纸上的内容,目眩神迷。
    如果这个仪式可以持续不断,那就意味着他能掌握“人造太阳”!
    这东西在后世,也是在“可控核聚变”之后才能点亮的科技点。
    在马丁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仅仅停留在理论模型。
    仅有的几个研究项目,都是国家出资、处于早期实验阶段的课题。
    要是真能掌握一个人造太阳……
    咕嘟——
    马丁咽了咽口水。
    先不说别的,法拉林只要完成了工业革命的早期改革,就可以直接迈步……不,是飞跃进入电气时代,加速体验一把地球上的人类几个世纪才走完的历史进程。
    马丁脑海里已经展开了一片蓝图。
    但问题是这是一个仪式,持续时间肯定十分有限,而且仪式需要材料,很多材料都十分稀有,根本无法形成规模量产……
    四种材料分别是:天外陨石或者光明序列4,无影之物,纯白马匹的鬃毛,最轻的物体。
    除了纯白马匹的鬃毛之外,另外几样东西马丁立刻就想到了什么材料可以满足条件。
    无影之物,没有影子的东西,空气和水都满足这个条件。
    虽然严格来说,这两种材料都有瑕疵,光线通过空气和水也都会衰减,然后留下肉眼完全分辨不出来的细微亮度变化。
    但这个材料强调的影子应该不会那么苛刻。
    最轻的物体,氢气!
    太阳的“燃烧”就是时刻不停地核聚变反应,最主要的染料就是氢!
    而且氢气也满足“无影之物”的条件,这东西也可以大量生产。
    陨石,这东西每年都有,只要耐心收集,应该能找到不少。
    至于纯白色马匹的鬃毛,这就更好办了,人工饲养培育选种,应该要不了几代就能大量培养出纯白色的马匹。
    这样一来,人造太阳似乎真有可能成为能量来源!
    唯一可能限制产能的就是陨石。
    实在不行,陨石这东西也不是不能自己造。
    反正从天上落下来的就算陨石,近地轨道上应该有不少的石头,给他打下来就行了……
    “有问题吗?”卡兰问道。
    “呼……”
    马丁从天马行空的想象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然后深吸一口气问道:“这个仪式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卡兰点头。
    马丁还想问问他是怎么制备的氢气时,卡兰提醒道:“这个仪式的咒语你最好先熟悉一下,可能和其他仪式不太一样。”
    马丁翻到仪式内容的下一页,继续看了起来。
    【无尽千阳之辉】
    【我呼唤你醒来】
    【我祈求你的力量】
    【我祈求原初的光芒】
    【我在此呼唤伊扎洛之名】
    【原处之光将刺破这黑暗】
    【带着光明重回大地】
    马丁看完并记下咒语,眼角的面板上跳起了经验值获取的提示。
    那是学到新仪式的收获,也变相证明了仪式没有问题。
    伊扎洛,那位被达克特瑞称为“光”的人物,果然就是远古的光明之神。
    他的名字【领域之试】上也出现过三次,不知道是怎么陨落的……
    太阳已经完全从海平面上升起来了。
    橘黄色的太阳挂在海面上,光芒开始变得越来越刺眼。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上没什么云雾,只有几条不成形的白色丝带。
    昨晚的浓雾也随着朝阳的光芒完全消散。
    马丁戴着墨镜,凝视着缓缓升起的太阳。
    月亮已经彻底看不见了,但那只是暂时的。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越升越高……
    伽弗西岸,靠近海边的一座城市内。
    这里应该最先看到日食的地方,但此刻,城内一片寂静。
    整座城市都被浓稠的灰雾笼罩着。
    朝阳之上,一丝黑影浮现。
    海平面上,出现了灰蒙蒙的阴影,如同潮水从西方席卷而来。
    城内的雾气,迅速融入了灰色的雾潮,一同朝着东边蔓延……
    咚咚咚!
    九点整。
    法拉林城内的钟声传播到了马丁和卡兰耳中时,仍然十分清晰。
    卡兰已经反复检查了几遍四周的情形,确认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几个透明的大罐子树立在老人身旁,里面装着他收集来的氢气。
    空旷的海滩上,两人静静等待着。
    老人的脸上此刻也有些踌躇,没办法,这是他准备了半辈子的仪式。
    他脸上也戴着马丁制作的墨镜,遥望着东边的天空。
    突然!
    太阳的光芒有了一丝变化,变得略微黯淡了一些,金色的太阳旁边似乎多了点东西。
    马丁和卡兰的瞳孔对准了变化产生的地方,在太阳的边缘,出现了一丝黑影!
    日食,正式开始了!
    当阳光被月光遮挡,有了一丝残缺时,马丁的视线投向了西边。
    在蔚蓝色的天空中,光明与阴影形成了一道十分清晰的分界线。
    一边明亮,一边灰暗。
    看着这情形,马丁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日食不应该形成这样明显的光暗交替界限!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朝着西方看去,却骤然发现自己那灰暗的界限,并不是因为月亮遮挡太阳投下的阴影。
    那是,侵蚀之雾!
    虽然十分稀薄,但马丁不会忘记它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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