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矿工介绍说他姓翁,至于叫什么,大队长并没有问,实际上他也并不想知道。他叫他翁大哥。他们说了一会话,便向他们的采煤区走去。大队长的业务很快就熟练了。他在还是个小青年的时候就随着爹到矿井下去过,并且干了一个月,他很能吃苦,原本可以留下来的。爹还是爱子心切,怕出了什么安全事故,后来说什么不让他再下下井了。那时候爹的观点便是当个农村也不下井。

    实际上,这一天,大队长早就盼望到天黑了。因为他有个打算,那就是回家。回家步行太慢,于是他想起矿长刘经文的自行车来。他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找到他。哪知矿长果断地答应了,并且打开隔壁房门,让他进去看。在此时的大队长眼里,这自行车简直是一种神器,坐在上面,双脚蹬起,怎么就能跑那么快呢。矿长问他会骑吗?大队长说会骑,几年前在郭村修筑大坝,郭村距离公社近,那时候公社书记骑着一辆自行车,他说是从sh托人买来的,很多人都围着看。大队长也围着看。书记让他们骑着试试,算过一次隐吧,众人都上去了,不是摔得东倒西歪,就是人仰马翻。大队长试过也不行,书记笑着问他怎么样?大队长直摇头。书记拍拍他的肩膀,说,别人不会骑到没有什么,但是你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学会。大队长一脸狐疑,书记说现在刘庄水库又要建设,两边人手都需要调配,他走不开,需要一个人来回进行疏导沟通。书记还说他的自行车在公社大院,他可以随时去骑,只不过不要给他摔坏了。大队长闻听,也便按照公社书记的要求,一有空闲便跑到公社去联系骑自行车,很快他果真会骑了。这看,那段时间内,大队长骑着自行车在各个村庄穿梭,人员调配迅速,比原计划提前了两个月就完成了郭村水坝与刘庄水库的建设。不要因为大队长只是充当了信使与调配员的角色,实际上他还要带头做好每一项规划,图纸的修订,石料的选择,并且他还身先士卒铺石,垫土,整墙等。

    所以,对于自行车他是不陌生的。矿长答应将自行车借给他,他说了感谢。这井下的活干得自然有力。时间也真快,刚吃过中午饭,借完自行车后下井,没做多少活就到了上井的时间。他们随着矿车到了井上,大队长当然还是要先洗着澡的,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回家。他去食堂领了馍馍的时候,食堂大婶问他,要几个?他问她可以多拿一个吗?食堂大婶说出力的汉子的吃几个,当然可以的。食堂大婶给他四个馍馍。他转身的时候看到矿长将自行车给他推了过来。这是一个令他很有面子的事情,因为很多人都看到了,尽管四周有些阴暗了。

    “不在矿上吃完再走。”

    “不了,回家和孩子们一块吃。”大队长准备了一个网兜,那是他刚来的时候带来的,原本里面装成的是洗漱物品,他将它们收拾起来了,装上了昨天剩下的几个馍馍,连同今天这几个。

    矿长刘经文说送送他,大队长说不用。矿长还是送他了。走出了矿井大门,矿长环视四周见没人,他塞给大队长一叠钱。大队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连连推辞,他说:“矿长能将自行车借给我,我已经感恩戴德了,还要给我钱,这万万使不得。”矿长捏着纸币的一只手并没有所回去,而是仍然向前舒,他企图塞到大队长的衣兜里。

    “你听我说,最近从农村来了不少支援我们三家林高产的,虽然时间短,但是工作量大,累得可不轻,还有十多天就过年了,我和几个干部商量,特事特办,发些钱过年。”

    “那太好了,”大队长像孩子似的眉飞色舞,但是转念,他说,“这样恐怕不好吧,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小辫子可就不好了。”

    “哈哈,”矿长笑了,一拍他的肩膀,“你这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过去了,过去了,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等着吧,年后就会有新的政策颁布了,我们所有人的生活都会发生改变。”

    “真的吗?”大队长不敢相信,“能有什么改变?”

    “这还不好说,反正不至于像从前那样。”矿长还是将钱塞到大队长的手里,大队长无法推辞,只好说等过两天领了工资会还给他。矿长点头应允。

    大队长骑着自行车就向家赶去,屁股下的大金鹿果真像个大金鹿,骑在上面能望见老远的地方,车下的道路没有泥泞,被人行、马车、牛车踏得平整,因为车在上面行驶,没有一点颠簸的味道。怎是一个舒服可以形容。路两旁的小树向身后快速奔跑,他感觉大腿与小腿一上一下,同时这简洁的链条带动了两个轮子不停旋转,应该说一个圆弧一个圆弧的走,竟然能把人们带到很远的地方,他觉得很是奇妙。刚才的阴暗变成黑暗了,大队长刚才就将镀灯戴在头上了,这样看的更远了。在这黑暗中只有一个他,他却并不感到孤独,他能感到很多人在关注着他。

    他并没有急着回家,转到了窑上,他要先去看看父亲与母亲。这是假话,应该说他想秀了。在拐角处有香味,是猪头肉的肉香。他能辨认出来,他对这个特别敏感。他想起矿长给他的钱来。他意识到不好,向怀里摸去,好在钱在。他松了一口气。他果断地要买一斤猪头肉,他问了价格,也没有讨价还价,人家割了一块,称了重量,便用牛皮纸包裹好递给他了。他付了钱。再骑上自行车没走几步就拐到父亲所居住的小草房了。

    他唤了一声,秀。秀对父亲的欢声也是很敏感的。原本她正给奶奶捶背,听到爹的声音,腾地一声撞开了屋门。

    “爹,爹,是你吗?”秀到了小院便扯着嗓子喊。

    “秀,是爹,你看爹给你带什么来了。”

    秀能感到爹的喜悦,她也高兴,她开了门,又唤了两声爹。爷爷奶奶都从屋子里出来了。

    “爷俩就是爷俩,再怎么打,还是亲。”

    “可不是吗,秀爹,还没吃饭吧?”

    “娘,不吃了,我回家吃,还有秀娘与峰呢,我买了一斤猪头肉给您留一半。”大队长进了屋就要找刀。爷爷奶奶哪里愿意,他们不许,他们说这一斤猪头肉留一半还有吗。他们让带走,要留就给秀留点。大队长说秀就不留了,因为我要带她回家,明早再送来。秀闻听,又蹦又跳。她早就想娘与弟弟峰了。这不,今晚又能见了,而且他们还可以在一起吃饭,吃猪头肉——一顿大餐。无论大队长怎么要给两位老人留下肉,他们二老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直到他们生气了,大队长无奈才告别他们。出了家门,他们发现了自行车,秀像个野小子要上起,大队长将她抱在横梁上。

    “这不是你的自行车吧,秀爹?”

    “不是,娘,是矿长刘经文的。”

    “刘经文?”爹也疑问。

    “是刘老头的大儿子。”

    大队长告别了父亲与母亲上了自行车飞一般地走了。秀的愿望实现了,那天出逃的时候她还在幻想呢,这没有几天就实现了。尽管不是爹的自行车,那是无关紧要的,只要是爹在骑。并且坐在上面的是自己,如果弟弟也能坐上,那就坐身后吧,那就更好了。秀儿感觉坐上自行车像飞一般,这黑暗的世界倒像是白日了,五彩斑斓的光线撒播在四周,四周还洋溢着暖色。实际上虽然今天没有风,但是气温却比往常低得多。秀没有感觉到,当然感觉不到的何止秀一个人,还有爹呢。

    窑距离小李庄本身并不远,只不过用脚一量这路程就远了。没有费多大的工夫,他们就到家了。秀老远就唤上了,娘!弟弟!爹给他开玩笑,不要那么大声,如果把红眼绿鼻子四个毛蹄子招来就不合算了。

    “我才不怕呢,根本没有鬼,那是骗人的。”

    “你怎么知道?”

    “昨天我跟爷爷到矿上学校去了,里面没有人,但是我们见到一位老师在干活,他戴着一副大眼镜。”

    “你就这样问了?”

    “是的,爷爷问他什么时候开课。”

    “他怎么说?”

    “他说快了,他很高兴的样子,他不问爷爷了,倒停下手中活给我聊天来,我问他有鬼吗,他说没有鬼,他还给我说了一大通,我都不记得了。”

    “秀真有本事,你们姐弟俩确实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爹已经推门了。门在里面销上了。秀唤了一声。

    在被窝里的峰正在昏睡,猛然他醒了,他告诉娘说姐姐来了,娘正在灯下缝补衣服。她给峰压实被角,说他做梦了。哪知峰说不是的,姐姐真的在门外。秀娘觉得蹊跷,皱起眉头。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果然是秀,她腾得闯出去了,因为她似乎预感到不妙。深更半夜,秀怎么就来了。当她拉开门的时候,她望见大队长与秀都在望着她,她再也无法掩饰,泪水留了一地。

    “你们爷俩!”

    “进屋,秀娘,看我买的什么好东西,峰儿呢?”

    “峰睡觉也醒了。”秀娘等他们都进来又将大门插上了。

    “娘,是姐姐与爹来了吗?”

    “弟弟!”秀推开屋门,一把将峰抱在怀里了,大队长与秀娘看后心里一阵心酸。

    秀娘开始准备了,她先将案板清洗干净,然后将刀在磨刀石上反复磨了几遍,这刀好久没有用过了,平时里,案板还是常用的,因为蒸玉米窝窝的时候,将玉米放在盆里面搅上水,均匀了,然后秀娘用手揉,做成馍馍状,不过不同的是,玉米窝头内部是中空的,远望去像个黄色的小房子。做起来很简单,一个个放在案板上,也许它就是这一点用处了。一日,峰从外面来,别家孩子都吃上馍馍了,而他回到家,娘问他饿了吧?他说饿了。娘送上一个刚出锅的玉米窝头,峰一看便来了气,举起玉米窝头就扔到地上了,“又吃窝头!”娘生气了,她很少生气的,一把抓住峰好一顿打,她让他捡起来,峰儿倔强就是不捡,又是一顿重打。邻居丁大娘来了,好说歹说,娘还放了手。秀娘望着胳膊红肿的峰儿,眼眶的泪水始终打着转,她问丁大娘,什么时候是个头?丁大娘额头的皱纹比地里的沟坎还要深。

    峰已经迫不及待地动手了,秀娘刚切下几块,那小手就伸了过来,秀娘怕切了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了不停责怪这个小馋猫。大队长在一旁直乐,原本他是很饿的,那是上井的时候,但是出了矿井门,走在路上,尽管肚子咕咕咕叫,但是一点饿的意思都没有了。

    峰狼吞虎咽一块,大队长笑话他像猪八戒。峰说他宁愿像个猪八戒,只要整日里有东西吃就行。

    “那不行,爹还指望你呢,将来做个一官半职,爹娘还要跟你沾光呢。”

    “我看,峰将来做个厨师最好,有吃的有喝的,腆着个大肚子满肚子的油水,晃来晃去,真是羡慕死人来。”秀在说的时候还学着大肚子汉摇来晃去,引得爹娘大笑不止。

    “秀爹,你也吃点吧,饿了吧。”秀娘将盛满猪头肉的盘子放在煤油灯下的一张小方桌上,秀与峰像两个贪吃的小狼狗围了过来,秀在等爹吃第一口她才肯下手。

    “我找几双筷子吧,好久没有用过了,也许长毛了吧。”

    “不用了,一双手就解决了。”大队长不要秀娘再忙了,示意她也坐过来吃。秀再唤娘。娘说等他们吃完。秀不乐意了,她说娘不吃,她也不吃。大队长给秀娘使眼色,秀娘只好围将过来。六个馍馍峰、秀各一个,爹娘每人两个,秀做了分工,合情合理。秀娘在吃的时候,还轻抚了肚子,她说希望这孩子也能吃点。秀娘再让峰多吃一个,峰从来不会让着别人,给自己,自己就是理所当然。秀埋怨峰说娘怀着小弟弟呢。峰才不理。大队长问秀怎么知道是小弟弟呢。秀说是猜的,她希望有一个小弟弟与峰挣肉吃。峰闻听不干了,他说他想有个小妹妹,说出话能噎死姐姐。秀说小弟弟将来将峰打趴下。峰儿说等着吧,生下来就挨我一耳光。

    “你敢!”秀撅着小嘴给峰理论。

    我们再看这一家四口在煤油灯下聚集在一起,他们的影子映在乌黑的墙壁上,这影子里都蕴含着肉香与喜色了。煤油灯的灯芯矮了一些,大队长找了一跟小草棒轻挑了一下,四周比刚才亮堂了一些。对面墙壁上是一副牌匾,上书:古往今来漫漫路,山明水秀处处春。横批是:锦绣山河。左右牌匾中间是一副图画,是泰山的中天门,山水从中天门潺潺而下,两旁是青翠柏松,花草鲜美,一头猛虎从中天门而来,它是顺水或者是腾空而下,一条长尾巴触到了中天门的石板,硕大的头颅已经延伸到好几百米处了,金黄的匹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光鲜、灿烂。这是大队长在“特殊时期”前一年在集市上买的,尽管光线昏暗,但是上面的红纸黑字清晰可见。它们也望着他们了。

    很快,六个馍馍与一盘猪头肉进入到他们一家四口的肚腹之中,他们又喝了点水,他们也才意识到光顾着吃了,桌上娘倒上的水一点没有喝。只有个碗,大队长先喝了几口,给了秀娘,秀娘没喝,给了峰,峰放在桌上去摆呼爹的自行车去了。秀端起碗又给了娘,娘还是没喝给了爹,爹喝了两口,唤峰了。

    峰到了院子里,他望见父亲的自行车了。他嚷道:“峰,这是人家的自行车,不要乱动,弄坏了,你爹赔不起。”

    爹这样一说,原本抓着手把的双手放下来了,随后围着自行车转了一圈。他倒像个偷车的小贼。

    “等爹在矿上下几个月的井也买一辆,到那时带着秀与峰到你爷爷家去。”

    “哦,”峰快乐地喊了起来。

    “不要乱喊,你大娘大爷睡觉呢。”娘一提醒,峰儿赶忙捂着嘴巴,但是那快乐之情透过他的小手流了出来。

    “怎么骑啊,爹?”峰儿又摆呼自行车的脚踏板了,脚踏板牵引着车链带动了后车轮转了起来,峰发现了乐趣了,他用力摇着。秀也觉得好玩,走过了跟着摇,“再快点,再快点。”

    “看咱俩谁转得快?”

    他们姐弟的调皮直引得大队长与秀娘一阵阵欢喜,秀娘问,累吧?大队长说,不累。刚说一句话,大队长看见峰有要将手插进车轮的意思,他立刻意识到了危险。他赶快走过来,阻止了峰。他将峰抱到横梁上,又唤秀坐到后车座位上。秀答应一声。大队长唤了一声,走喽!他一抬脚,自行车便在他的掌控下围着小院子不停走动了,速度不快也不慢,两个孩子的笑声此起彼伏。

    终于,丁大爷趴在墙头的另一侧说话了,“秀爹,什么时候来的?”

    “大哥,刚来到,耽误你睡觉了!”

    “不,秀爹,到外面来,我们说几句话。”

    大队长意识到丁大哥有事商量,下了自行车,给秀娘做了安排,尽管两个孩子不同意,秀娘还是安排他们睡觉去了。

    “爹明天一早就走吧?”秀问娘。

    “嗯,明一早,我送你回爷爷家,你爹要赶着下井呢。”娘轻抚秀的长发。

    “我不想让爹走。”

    “傻孩子,你爹还赚前给你买新衣服呢。”

    “秀不要新衣服!”秀想起往事又哭了,秀娘赶忙将秀拦在怀里一阵安慰。

    丁大哥给大队长一支烟,大队长没有拒绝就接过来了,丁大哥给他点上,大队长也没有拒绝。他们分别坐在两块青石上,两股青烟袅袅生起,弯弯曲曲像两条小蛇。

    “大队长,我听他们说某些公社分地了?”

    “分地?”

    “这怎么可能!”大队长脸庞一场严峻,他的眉梢紧了一条缝,“已经好几十年了,没有**,这就闹分家,不会的,中央也不会允许,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话传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没有告诉别人,我们矿上一个工友,他从南方来,他说他们公社有了某种想法。”

    “哦。那只是一种想法,当然,这种想法都不应该有,凡是**的主张我们都应该坚持不懈地执行,我们搞人民公社,就是为了尽快地到达共产主席社会。没有再比这更为伟大的思想与理想了。”

    “嗯!”丁大哥对于大队长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只是轻微的一声“嗯”就打发了。大队长没有察觉,因为他又想起作为大队长带领村民修建山上水渠的时候了。那简直像打仗。

    “丁大哥,我走的这两天,我们村没有什么变化吧?”

    “我也是听你嫂子说,孙发明这两天召开了两次会议,在会上他没少批评你,批评你所做的工作,说你是官僚主义,说你是革命的逃兵,撂下挑子,说走就走,还有很多,都不能说了,实际上,不听也知道他就是这般货色,村里就百十口人,谁不知道谁的,谁不了解谁家,这孙发明的话除了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恐怕没有几个人跟着响应吧。”

    “我也是身不由己,总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吧,秀要新衣服,说的也是,人家都有馍馍吃,为什么我大队长家就没有呢,人家的孩子都穿新衣服,我大队长家的孩子怎么就没有新衣服穿呢?”

    “是的,大队长,你离开村子到山家林矿工作是对的,刘老头跟你的关系可不一般,他的儿子做矿长,依附于他,将来一定有所发展。”

    “丁大哥也取笑我,我在那里下井也是暂时的,我还会回来,我依然是大队长,等夏收的时候,农忙已过,我就不回去了。”

    “不应该,真的不应该,我如果是你,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

    “丁大哥的意思我不应该回来,是的,我到矿上第一天,矿长刘经文就安慰我让我埋下心来下井,三年之后,所有的一切都由他安排。”

    “这是暗示!”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大队长什么也没有往下说,他抬头望着夜空,今晚的月亮特别亮,好像镀上了一层金色,明晃晃的,她注视着世间万物,但是她又是那样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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